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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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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要是没那个意思,你就不要再想着他了,更不要拿自己的一生幸福来报复他。”古新月依旧苦口婆心,她一贯如此,一有心事就崩,整宿整宿睡不着。当年时以安会那么彻底的离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她无法面对因为自己而操心不已的母亲。
看不见就不会那么自责。
“别乱想了。”时以安搭着母亲的肩头,轻声安慰,“恰恰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放下了才能这么自如的相处。”
“真的?”
“嗯。”以安笑得很温柔很真切,“我也没有拿自己来报复他。”
“那你图顾灿什么?”
以安眨了眨眼,“您不了解他,所以没有发现他身上的优点。我答应您,一定等您和父亲同意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这是时以安最诚恳的一次,也是双方让步后的最好结果。
古新月终于不再勉强,回屋补眠去了。
以安松了一口气,侧身坐在床头,用以慕的手机继续拨打自己的电话。
打了好几通。
电话始终没通。
时以安终于放弃。
手机大概率也不在陆亦谭车上。
不然他会接起。
时以安躺回床上,努力回忆最后一次摸手机的时间。
明明只是犯困,记忆却像断片了一样零散。
零零散散的记忆,全部关于陆亦谭。
又是陆亦谭。
想着想着,以安靠着枕头又睡着了。
电话再响的时候,以安睡得有点迷糊,“喂?”
“睡着了?”电话那头很温柔。
以安睡得朦朦胧胧的,“嗯……”
“手机找到了。”
找到了?
以安瞬间精神,“在你车上?”
“在医院。”
“你怎么知道?”
“我打你手机,顾烟接的电话。”
“……”以安静默了数秒,“我知道了。”
陆亦谭听出了以安的情绪,“手机没带也好,你安安心心睡一天。”
“嗯。”
许久的沉默以后,陆亦谭又喊了她的名字。
陆亦谭难得的犹豫。
“你说。”
“方执建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听到这个名字,以安的心骤然揪紧,但很快冷静下来,“那只猫是他投递的?”
“可能。”
“那就是了。”以安抿了抿唇,“他那个人有点偏激反社会,而且跟我有过节。”
“什么过节?”
“他被抓是我报的警。”
陆亦谭很快接受,“那在我确认他的行踪之前,你这几天小心一点。”
“好。”
“睡吧。”他的声音格外温柔。
“谢谢你。”以安轻轻的笑了。
“傻瓜。”
太过亲昵的语气让时以安有点无所适从,“我困了,睡了!”
以安迅速把电话掐断,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不该有的情绪通通掐断。
可她又何尝不知,有些东西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了。
不对。
是卷土重来。
*
修整了一天半,以安总算恢复了精神气。
她很少在家里吃早餐,今天难得在家,古新月竟亲自下厨煮面线糊。
时以慕进厨房帮忙,客厅里只剩她和时荣毅。
父女两许久不曾这么单独坐谈过了。
时以安主动煮水泡茶,“普洱还是红茶?”
“随你。”
这老头儿。
以安笑起来,“还生气呢?”
时荣毅冷哼了一声。
时以安忍住笑意,“那就泡普洱吧。”
“医院那边很忙?”
“年底会忙一点,很多材料要写要报送。”
“年轻人多做点事不吃亏,但是要有计划有节奏,分得清轻重缓急。”
“好。”以安毕恭毕敬的,“您说的是。”
“iMDT你也看过了,从你专业的角度可有哪里不妥?”
时以安有点犹疑。
“说实话。”
“想法和出发点都是好的,方案和执行也很好,只是总觉得缺了点。”以安顿了顿,“需要建立相应的项目组和实验室,引进高端人才,确定研究方向。”
“嗯。”时荣毅点了点头,“你的想法是对的,这也是亦谭和你弟弟头疼的点,我们的平台还不够成熟去吸引这方面的人才。”
“嗯。”以安抿了抿唇,“我有点不明白的是……”
“说。”
“iMDT虽然前景很好,但是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且蛰伏期长,甚至有很大的风险,您和陆亦谭怎么会想做这个。”
时荣毅笑了。
“嗯?”
“他说服我的。”
“他?”时以安半躯身给时荣毅添茶,“说了什么?”
时荣毅接过杯盏,“如果有机会,你自己去问他。”
时以安抬眸。
父女俩眼神交汇。
时以安垂下眼眸,品了一口茶,“您会答应,是不是也留了私心?”
“你说呢。”时荣毅放下杯盏。
时以安拧眉,不答。
“做人做事怎么可能没有私心。”时荣毅看了时以安一眼,“你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才会把这个世界理想化。”
“是。”时以安放下手中的茶杯,“意识到了。”
时荣毅略为吃惊,等到时以安的下文。
时以安却又是避而不谈,“去吃早餐吧。”
时荣毅摇了摇头。
时以安洗完手才进厨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差不多了,你出去吧。”古新月把手里的餐具过给以安,“你弟弟非要给你煎牛排磨蹭了会儿。”
“你会这个?”以安瞅了眼穿着围裙的时以慕,“还有模有样的。”
“现学现卖。”时以慕挑了挑眉,指向桌边的平板,“味道怎样就看天命了。”
“又把我当小白鼠了吗?”
“惜福吧你,别人我还不忙活呢。”
“那我谢谢你了哟!”
古新月也笑,一边笑一边打发时以安,“去去去,把餐具摆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
以安觉得幸福的同时,又隐约觉得愧疚。
一直以来,这个家就只有她在情绪化,她在任性她在偏执。
而所有人都在为她买单。
*
以慕亲自送以安回医院上班。
临下车前,时以慕还是不放心,“有什么事你马上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到处乱跑,在医院也不能掉以轻心,以防他闯进去。”
“知道了知道了。”时以安其实也害怕,被这么碎碎念,念得更不安了,“我心里有数。”
以安揉了揉他的头,“乖。”
以慕迅速把头闪开,“男孩子的脑袋别随便摸。”
“会怎样?”
“反正就是不能乱摸。”时以慕气呼呼的,“下车下车,不管你了。”
“还得劲。”时以安骂骂咧咧下车。
“自己小心点知道不!”时以慕喊住她。
“你都送门口了,就这么几步路还能不放心?”时以安弯腰对着门里的人摆手,“拜拜!”
“拜拜就拜拜!”时以慕油门一踩,长驱直去。
以安的心突然空落落的。
隐隐约约的。
不安。
以安抿了抿唇,安慰自己只是胡思乱想。
回到科室,以安先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分离一天半,好像与世界隔绝一样。
微信里挤满了工作信息,以安还没来得及阅览,就被护士长逮了个正着,“你可算来了,全医院找你和曼宁都要找疯了,还以为你们俩结伴搞失踪。”
“我手机落院里了。”以安有点愧疚,“院里有急事?”
“昨天好几个急诊转过来的……算了不说了,现在没事了。”护士长唠唠逼了好几句,“但是联系不到人的这事,等着挨批吧你们俩。”
以安点点头,诚恳地接受批评。
“你都回来了,曼宁怎么还见不到人啊,从来不这样的你们俩,怎么突然这么浪。”
“曼宁还没回来?”
“对啊,从调休到现在,一直没见到人,矿工了都。”
“电话没接?”以安一边说一边拨打苏曼宁的电话,“扈子旭呢,在医院吗?”
“在啊,刚还看到呢,跟着林医生去查房了。”
苏曼宁的号码关机了。
以安飞快地将聊天框调至置顶,苏曼宁是她唯一的置顶。
聊天框里有几条未读。
——
【阿擦你一直在手术,说句话的功夫都没】
【我跟扈子旭那个沙雕吵架了……】
【他一直道歉,可我都不知道他哪错咯】
【我好累,回家睡觉了】
然后是两个未接通话。
之后再无信息。
她不是任性的人。
再大的事都不会矿工。
巨大的不安在以安心里发酵。
时以安心里慌,疯了一样跑向住院部。
一边跑一边打扈子旭电话。
他没接。
她的心跳比电话忙音更紊乱。
只是这住院部怎么离得这么远,怎么跑都跑不到。
“扈子旭!”以安跑不动了,对着走廊大声喊。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惊了。
以安对着来往的医生,“扈子旭呢,告诉我扈子旭在哪!”
巨大的动静之后。
扈子旭从最远的病房里冲过来。
那脚步声。
一下一下重得时以安心乱如麻。
此刻的扈子旭脸上也满是担忧和震惊,“怎么了你这是?”
“你有没有再去联系过苏曼宁?”时以安抓着扈子旭的手冰凉无比,甚至在颤抖。
“联系不到……”扈子旭人都傻了,“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那股子不安终于落地。
时以安看着扈子旭,声音都在颤抖,“曼宁可能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洗澡,在路上,在车上都在想情节。
但是没时间敲键盘。
希望大家能等等慢吞吞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