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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低垂的眉眼 ...

  •   容府的房间内是死一样的寂静。

      云凝看着容焕那双有些泛红的眸子,片刻,她听到自己说:“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容焕那宛如白瓷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泛红的眸子看向静静躺在病床上的花千羽,声音有些低哑,“你需要什么药材,我立即着他们去办。”

      云凝深吸一口气,“首先,我需要弄清楚她身上中的毒,都是哪几味提炼而出。”

      云凝把药箱里的砭镰取了出来,走到花千羽身边,在她的手臂上划开了一个口子,放了些血,用茶盏接了些许,然后又为她上了止血的药粉,包扎好了伤处。

      “我需要一间药室。”云凝看着他们说道。

      “白荆。”容故叫了一声。

      白荆闻声走进屋内,“二小姐有何吩咐。”

      “将云姑娘带去药庐。”容故说道。

      “云姑娘请随我来。”白荆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待云凝离开后,容故看向坐在床边的容焕,“今日是单日七,你……不回去吗?”

      明知道他的心意,但容故还是想问一句。

      “那边已经叫菊袅打理了,反正倚靠的是情报机关处,我在不在都一样。”容焕的眼睛没有从花千羽的脸上移开。

      从前的容焕必不会这样贬低自己。

      容故看着容焕的模样,声音也轻了一些,“你来的匆忙,眼下已晌午,我叫厨房做些清淡小菜给你吧!”

      “我不饿。”容焕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呢?

      狂奔的马,泪眼朦胧,看不清前路。

      分岔的路口,花伊沫攥紧缰绳勒住。

      这是容府的马,它认家,那条是通往容府的路。

      当机立断,她选择了另一条回家的路……

      她的家。

      冬雪覆盖的怖忧山,寂静无比。

      花伊沫看了看皑皑白雪铺满的那条上山的路,她没有勇气再上去了。

      那里的尸山骨海是不是也被大雪所覆盖?这其中也有自己人啊!

      花伊沫在山下用内力,一掌一掌的打出了一个坑。

      发丝垂下,汗水粘住了它,凌乱的贴在额头上。

      她忍着泪水抱起芳画的尸体,慢慢放了下去,又细心的为她整理着裙摆。

      她的双手沾满了她胸前的鲜血,而她再也止不住流动在眼眶里的泪,一颗,两颗,三颗……

      颗颗落在芳画那惨白的脸颊上。

      她的双肩止不住的颤抖,终于,她放声大哭,哀嚎着曾经相伴的人竟然因为她而离去。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了覆盖着白雪的怖忧山。

      过了许久,许久……

      她的泪终于暂时哭干,充满血丝的眼球显得无神而落寞。

      她缓缓走出安葬芳画的尸坑,用双手捧着掺着白雪的泥土,一下下,缓缓覆盖着芳画的身躯。

      埋葬完毕,立好墓碑,她跪趴在那里,哭干的眼泪又一次回到了她的眼眶。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带着你一起去玉醴庄,你也不会死在那里!”花伊沫的手攥成了拳头,一下下,狠狠的砸着雪地。

      突然,她好似开窍了一般,又自嘲的笑着,“不!不单如此,若是我不死皮赖脸的去缠着他,不让这份执着变深,若是当初能适可而止,那昔日桩桩、今朝种种,就皆不会发生的如此惨烈……”

      若无昔日的痴迷,今朝也不会觉得如此惨烈了吧?

      跪了许久,哭了许久,她通红的眼眸在白雪的映衬下冰寒一片。

      擦干眼泪,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骏马前,纵身上马,勒紧了缰绳。

      花伊沫最后的回眸里,带着无限的眷恋与悔恨。

      缰绳一打,骏马踏雪而奔。

      回到容府已是巳时了。

      府檐上挂着两只大灯笼,照亮着门前的路,奴仆两侧而立,恭谨的站在那里。

      奴仆们一见到花伊沫回来,立即上前去牵马,花伊沫下马看着他,“今天有什么事吗?”

      以往的府门前可是不会站着奴仆的,难道是容府来客人了吗?

      “花姑娘,二小姐说等您回来了,叫小的立即带您去流光馆找她。”奴仆说道。

      流光馆?那不是她住的地方?

      花伊沫虽心中疑惑,却还是点头道:“前面带路吧!”

      奴仆带着花伊沫穿过九曲十八绕的长廊门洞,来到了流光馆,馆门前,敲了敲,传声道:“二小姐,花姑娘回来了。”

      “进来吧。”容故的声音听起来似平常冷淡,却又有些不同寻常。

      花伊沫推开门,疑惑的走了进去,入眼就是站在桌子旁的容故。

      “二小姐有事找我?”花伊沫不经意瞥了一眼里间,看背影是容焕……

      容焕也在?

      容故看着花伊沫一双眸子血丝遍布,问道:“你……都知道了?”

      花伊沫疑惑的看着容故,都知道了?她知道什么了?

      “您在说什么?”花伊沫说道。

      纸终究包不住火,更何况容故也没想瞒着。

      “花阁主伤重了。”容故的一句话似惊天的炸雷,炸的花伊沫的脑袋嗡嗡作响,顿时一片空白。

      “姐姐?姐姐!”花伊沫回过神来,就想往别院跑,被容故叫住,“你姐姐就在这里。”

      花伊沫转身向床边看去,只看得见容焕略显单薄的背影。

      来不及细想,她快步走到床边,容焕也自觉的从床边退到了一旁。

      入眼的花千羽,面色苍白,气若游丝,整个人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

      花伊沫顿时心如针扎,泪满眼眶,一下扑到花千羽的胸前,哽咽的轻轻地喊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

      容故走到花千羽的身后,看着泪流满面的花伊沫,心中也有些伤感。

      “怎么会这样?二小姐,怎么会这样的?”花伊沫回头,满面泪水的看着容故。

      容故带着歉意,“今日,我去别院看望你姐姐,发现你们都不在,那时我还没想到你们会出去,于是,就命几个人在府里找寻,原以为是容府太大,你们迷了路,可半天也没找到你们,我一下急了,正要派人出去寻觅时,云姑娘便带着你姐姐回来了。”

      “云姑娘?云凝?!”花伊沫想到在玉醴庄前和云凝的分别。

      “她怎么会和我姐姐在一起?”花伊沫心中存疑,难道姐姐是被她带出去的?

      云凝和自己因为饶子非的事,原本就不和,难道是……

      看出花伊沫的猜疑,容故说道:“不是她带走你姐姐的。”

      “你怎么能肯定?!”花伊沫有些怒急,说话冲了些。

      容故没有放在心上,“我的容府可不是什么人想闯进来,就能闯进来的,莫说一个云凝,就是一个你,也不一定能悄无声息的带走谁。”

      翠微卫一直在暗处监视着整个容府,稍有风吹草动,她们不可能不知晓。

      花千羽虽然武功尽失,但习武之人的警惕性却还是有的,这种情况下,除非她自愿出府,否则,断不会走的让人毫无察觉。

      花伊沫方才虽然冲动,但在听到容故的话后,也冷静了下来。

      确实,江湖上,哪个敢闯容府?若不是因为江湖人对容府的忌惮,她和姐姐如今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云凝在哪里?我要见她!”花伊沫站起身来,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眸看向容故。

      容故与她对视,“你不要一时愤怒上脑,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来。你姐姐中了毒,她眼下正在药庐为你姐姐寻制解毒之法。”

      “姐姐中毒了?”花伊沫方才情绪翻涌,乱成一团,关于姐姐的身体,她什么都没有询问。

      “云姑娘说这毒中了少说半年之久,你和芳画时常陪在她身边,竟一点也没有察觉吗?”容故并无他意,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花伊沫惭愧不已。

      花伊沫眉眼低垂,惭愧的答道:“没有。”

      “你们都不在意她的吗?”一直站在一边没有出声的容焕,此时开了口。

      闻言,花伊沫的头更加低垂,惭愧的无法说话。

      容故轻咳了两声,“想来是花阁主有意隐瞒的,你也别往心里去。”

      一句话,给了所有的人台阶下。

      容焕越过花伊沫,坐回床边,静静的看着花千羽,“怎么就你自己,芳画呢?”

      一颗心虽扑在花千羽身上,但他仍能注意到旁的。

      提到“芳画”,花伊沫的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容故看着她,眉头微皱,“怎么了?”

      花伊沫哽咽的说道:“她死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人,清醒的人都愣住了。

      “死了?”容故看着花伊沫,“发生了什么?”

      泪如雨下,花伊沫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讲了出来,伤心至深处,一度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容故眉头紧皱,容焕倒是平静。

      毕竟什么人的底细,菊下楼都能查到,况且饶泠的事,他早已告诉了百里啸。

      容故看着面上毫无波澜的容焕,便明白他早已知晓饶泠的身份。

      花伊沫环顾四周,这才想起了白三,“白三呢?”

      “什么白三?”容故问道。

      “不是还有一个奴仆在这里照顾姐姐的吗?”花伊沫问道。

      “云凝送回的,只有花阁主一人,别院里也是只影未见。”容故说道。

      只影未见?那白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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