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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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辞云眼眸微微开合，看到下山来的小道士眉梢轻扬。
“无事，走吧。”
小道士常听外面的人说摄政王佛面蛇心，弄权不臣，却没想到摄政王居然会在这时开仓济粮，这实在和他听到的有些出入。
“怎么，小道长还有问题？”
燕辞云回过头来，笑看着面前道士。
小道士回过神来，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
“殿下这边请。”
他在侧面引路，燕辞云带着近卫上山。他面容常有迷惑性，在不知他本性的人看来，摄政王应该很好相处。
一路上燕辞云都没有为难人，叫领路的道士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有些.欲.言又止。
“殿下为何开仓济粮？”
燕辞云停了下来：“本王不应开仓救济？”
小道士连忙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
不是不应，只是这道开仓令不像是由摄政王的性格能发出来的。摄政王一向不在乎这些事情，道观里曾听闻过很多摄政王弄权之事。
燕辞云也知道自己在这些人眼中的形象，就是出家不问俗事的清修之人心中，自己也定然是个比外面想要刺杀他的逆贼还逆贼的形象。
燕辞云忽然有些想笑，不过嘴上他依旧然道：“本王不曾生出鬼面獠牙，石心铁肺，自然还是人。”
“是人就会有怜悯之心，本王亦然。”
这句话合情合理，竟叫小道士也说不出来什么。
跟随燕辞云的近卫也忍不住多看了眼殿下，只觉得自己平日竟还是不够了解殿下。
燕辞云垂下眼，在小道长抱歉的向自己行礼时，不再多言。
他说的当然是真的，他同情这些流民，毕竟这些流民也是他治下之民。原主走到最后宫变身死，除了朝堂反对声一片，压制不住暗恋新帝的气运之子们之外，还有不得民心。
原主从来不把百姓当做一回事，却不知历朝历代非皇室想要得天下，兵强马壮外，民心必不可少。原主本就以国师身份上位名声上并非正统，如若不在民间补救，那可真是将天下彻彻底底都抛弃了个干净。
燕辞云当然知道只是这一次赈灾改变不了多少，但能挽救一点原主的声望是一点。毕竟不比那些将原主当成奸臣逆贼恨不得钉死在柱上的世家大族，在民心这一块儿上还有的回转。
说着也终于走到了洞真观。
洞真观观主已经年逾六十，看着倒是仙风道骨的，带着观中道士们等候摄政王驾临。
说是上香，当然不可能真的只是上香就结束，此时正好是未时。
“殿下，祭典已经准备好了。”
燕辞云点了点头：“尽快开始吧。”
“本王午后还要回都城。”
观主合礼应了一声，转身带人入观。
“对了，带本王上山的那个小道士是谁？”他忽然问，叫觉远观主怔了一下：“是贫道弟子。”他以为净怀得罪了摄政王，下意识便抬出对方身份，洞真观观主弟子，下一任的观主。
“难怪。”
燕辞云笑了一下，难怪其他道士都不敢问他的问题，这个小道士竟然敢。
他只随口问了一句就不当做一回事了，收回目光来，叫观主松了口气。心想着等送走煞神之后定要好好教育净怀，离这位摄政王远一些，免得惹祸上身。
……
城郊的粮仓在骑兵携了摄政王赦令后有条不紊的开着粮仓熬粥。燕辞云也在洞真观参加完了祭典，他接过近卫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拒绝了被骑兵保护的马车。
“骑马吧，回去快些，正好看看都城派粮。”
他手下掌控着都城禁军，手下□□更是从禁军中筛选出来的，只是原主手下良莠不齐，少不了那些吃油水的。
往常其他事上原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今日是赈灾，要是让他知道有人敢阳奉阴违……
燕辞云眯眼扯了扯唇角。
用万金织造的玉纱并不影响视力，即使是燕辞云戴着骑马也不误，接过近卫牵来的白马，燕辞云低头拍了把，翻身而上。
“走。”
铁骑滚滚从山下绝尘而去。燕辞云一马当先，到了城郊粮仓之后才勒住马绳，隔着人群看着前面的人排队领粥。
涌到城郊的流民实在不少，远远望去触目惊心，比燕辞云在洞真观山下见到的还多。正在负责赈粮的官员看到摄政王车架之后，惊的手中一抖，差点将手里的粮册吓的掉在地上。
“殿、殿”
粮官刚准备跪下行礼，就被燕辞云抬手止住。
身前近卫知道殿下意思，走过去带粮官过来。
“赈济如何？”
“城郊粮库中还有多少余粮，够赈济到何时？”他冷声询问。
粮官不敢隐瞒，将粮册递给摄政王：“殿下请看。”
“按照今日情形，除却必须保留的那部分外，估计能放三个月左右。”
三个月……不短了。
燕辞云点了点头：“你倒是老实。”
粮册上没有造假，他当然清楚，对这粮官也多看了一分。
“以后赈济的事情就由你负责。”
“本王赈灾是体恤百姓，知道了吗？”
体恤百姓，就意味着不能让人从赈济中多拿一笔，尤其是那些根系复杂的官员，包括摄政王麾下的人马在内。
赵泰心中一震，明白摄政王的意思，连忙跪地接令。
燕辞云这才笑了起来：“赵粮官是肱骨之才，此次差事办妥了，本王必然不会让粮官屈才。”
短短几句话，叫赵泰心绪起伏，官袍里双手颤抖。
摄政王这是要……提拔他了？
不过很快赵泰就冷静下来，摄政王说的是不让任何人插手，这个差事可不好办。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眼前，要么此次赈济失利被贬出都城，要么步步高升。咬牙犹豫一瞬，赵泰就做了决定，纳头拜下。
“殿下放心。”
燕辞云挥了挥手，让赵泰继续去忙，这才眉梢松下。这时候，旁边亲卫走过来，低头耳语了几句。
就在燕辞云下山直奔粮仓之时，山下别院里的刺杀也有了结果。
那群刺客果然冲着别院去了，不过潜一倒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除了贴身近卫之外，潜一是不久前王府中暗卫统领戚逖选拔出来给他的。如今的情况明显对方是有问题。
这次刺杀改变了方向，特意朝着他这个主子来，而替身的护卫却不知所踪……现在倒要看看他这个好暗卫统领要给他什么交代了。
“知道了。”燕辞云漫不经心的勒着缰绳，身边近卫们看着殿下的脸色，迅速低下了头。
……
戚逖刚从训练场出来，就收到了刺杀没有成功的消息。飞鸽传书到手的一瞬间被隐秘拦截下来，穿着黑麟劲装的青年低头看着手中纸条微微皱眉。
摄政王没有留在山下……
按照原本的计划并没有这一出，摄政王必然会避开刺客，今日事情竟然有变。潜一在别院遭到截杀之后拼死把消息送出来便藏了起来，戚逖将纸条放在烛火前烧毁，心里想着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难道是那些刺客那儿走漏了消息？或者是摄政王到山下后心血来潮，想要上山？
心里正想着戚逖站在桌前，就听到了脚步声。暗卫敲了两下门，低声道：“戚统领，殿下回来了，召您去前院。”
月上柳梢，也是时候回来了，戚逖收回目光来。
“是。”
戚逖过去的时候，燕辞云回来已经净了手，来往奔波一整天，除了茶水之外什么也没有碰，刚一回王府，就有下人端来了热汤。
燕辞云坐在靠椅上喝了口，只觉得空荡荡的胃里熨帖了些。原主口味倒和他相似，喜欢喝淡些的鸡汤。
近卫站在附近，燕辞云一口一口喝着，玉纱下双眼舒服的闭了起来，一直到听到禀告声后才睁开眼。
“阿逖来了。”
燕辞云和戚逖算是认识多年，在对方还没当上摄政王，只是领着闲职的国师时就跟在身边，因此伪善的原主才对戚逖有几分真心，将这个陪自己一路上位的暗卫统领当成自己人，甚至将王府中的安全也全部交由了戚逖。
可惜原主不知道，这位看着英朗忠心耿耿的暗卫从一开始忠心的就不是他。
新帝还是皇子时于戚逖有救命之恩，对方才是戚逖心中的白月光，如今蛰伏在此听命于摄政王，不过是为了姬玉真而已。
这次的刺杀也是……如果没有戚逖暗中走漏消息，恐怕原著之中原主被废右手没有那么顺利，只可惜他实在太过信任这个走狗了。
在戚逖过来时燕辞云也没有开口，只是慢悠悠的喝着汤水，直到戚逖面无表情的跪下请罪：
“殿下恕罪，此次事情是暗卫处出了错，属下定会好好排查。如果不是殿下警敏临时上山，戚逖恐会酿下大错。”
“幸好殿下无事。”
摄政王已经回来了，无论是从近卫口中，还是外面传来的消息，戚逖此时知道刺杀的事情再正常不过，当然要请罪，毕竟这件事全权是由他在负责。
堂下的人说的真心实意，烛火映照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是心向着别人的。燕辞云放下汤碗，挑眉道：“阿逖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不过是赶路回来有些饿，忘了没有说话而已。”
他向后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这鸡汤味道倒是不错，给戚统领也端上一份。”
按照往常摄政王对戚逖的爱重，这鸡汤自然是赏赐，可是现在戚逖犯了错……
府中下人都有些迟疑，就连戚逖也抬起头来，不知道摄政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夜色下那双灰眸被玉纱挡住，温和含笑，可说着赏赐，戚逖到现在也跪着没有起来，隔着朦胧烛火，他竟第一次有些看不清那张往日熟悉的神清玉氲的面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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