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宠爱》雪默

9、老房

　　这一晚发生的事，让楚晚星有点被吓到了，也很担心，主要还是担心妈妈的病情。
　　以前妈妈也有过自残的情况，但情绪不会起伏这般大，更不会歇斯底里地闹腾。

　　一直以来，爸爸都不愿意送妈妈去住院。
　　他不愿意直面妻子的病，在他看来，把俞宁送去医院，就是承认她有精神病，是疯子。
　　年轻时，他舍不得送妻子去医院，觉得是去受苦，现在不愿意送去，更多应该是觉得丢脸。

　　楚晚星和哥哥的想法，则与爸爸完全相反，有病就得去看医生，不管在家里还是去住院，都应该听医生的。
　　但爸爸强势惯了，他根本不容别人质疑他的决定。
　　所以楚行之才会忍无可忍与他吵了架。

　　这一晚，楚晚星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多少有些内疚，觉得是她没照顾好妈妈。

　　在楚行之的坚持下，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把妈妈送到康复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也建议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楚行之也不管爸爸是什么态度，果断办理了住院手续。
　　楚晚星看着这般雷厉风行的哥哥，突然才意识到，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而是长成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成熟男人。
　　他已经有足够的魄力，去反对爸爸的任何决策。

　　办理好了住院手续，楚晚星也想跟着留在住院部，打算24小时照顾妈妈。
　　却被哥哥阻止了。

　　“我已经请了最专业的陪护，你白天来看看她就好，而且医生说……”
　　他的话突然顿住，想着最妥当的说辞，才继续道：“医生说，最近你得减少和妈妈见面的次数。”

　　楚晚星彻底愣住了，脸上尽是茫然疑惑的神色，“为什么？妈妈不是最需要我吗？以前她发病的时候，也都是我陪着她的。”
　　见她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楚行之伸手搭住她的肩膀，轻声说：“晚晚，妈妈确实很需要你，但最近她的病情加重了，你的存在，反而会刺激到她的情绪，明白吗？”

　　楚晚星睁着一双大眼睛，眼底有了湿意，与他对视了会，才点点头，道：“明白了。”
　　楚行之又道：“等她情绪稳定了，你再去陪她，好不好？”

　　楚晚星沉默片刻，才点头，“好。”
　　她的出现，就是为了代替病逝的小晚星，一直以来，她都被需要着，现在却突然告诉她，她的出现会影响妈妈的病情。
　　楚晚星一时间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兄妹两站在安静的走廊上说话，声音都不自觉放轻许多。
　　楼下的庭院，草木深深，绿意盎然，有轻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

　　楚晚星呆呆看着，像是丢了魂一般。

　　楚行之沉默地看着她，随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道：“我载你回去，给妈妈收拾一些用得上的日常用品和衣物。”

　　“嗯，好的。”她轻声应着。

　　两人先去病房看看俞宁的情况，因为用了药，她这会还在睡觉，40多岁的女陪护，在一旁陪着她。

　　睡着的俞宁，看起来很温柔。
　　楚晚星站在床边看了许久，才跟着哥哥离开。

　　回到家，楚晚星便去妈妈的房间，帮她收拾换洗衣物。昨晚被砸乱的房间，已经被工人收拾干净，少了很多摆件，看起来空旷又冷清。

　　她呆呆地站了一会，才想起来要拿着日用品。
　　便走出房间去了储物间，经过客厅的时候，看见楚行之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他平时就少言寡语，这会连背影看起来都很沉闷，他也很担心妈妈。

　　听到她的动静，楚行之转过身来看她，问：“收拾好了？”
　　“还有一点。”她说。
　　楚行之弹了弹烟灰，道：“妈住院的这段时间，我准备搬去市区的房子里住，从那边去医院近一些，你想去吗？”

　　“碧和苑那套吗？”她问。
　　“嗯。”他点头，道：“想去的话，就去收拾行李。”
　　“好。”

　　大约一个小时后，楚行之开车载着楚晚星离开别墅。
　　先去医院给妈妈送东西，然后才开车去碧和苑。
　　在搬去别墅之前，他们一直住在碧和苑，因为住的时间长，楚晚星对它的感情最深，当初听说要搬走，她还很不舍。

　　碧和苑的房子虽旧，装修却很新，原本四个房间都是卧室，现在一间改成书房，一间改成健身房，只保留两间卧室。

　　楚晚星四处看了看，惊讶地问哥哥：“你之前都住这边？”
　　“嗯，妈妈发病后，我才住进别墅。”他原本的打算，是独自住这边的，所以改掉了两间卧室。
　　原还想把两间卧室打通成一间，现在看来，幸好没打通。
　　而保留的两间卧室，就是他们原来住的房间。

　　楚晚星拖着行李箱走进自己的房间，看着熟悉的床和柜子，心情无比的复杂，又有点小小的甜蜜。

　　哥哥把爸爸妈妈的房间改掉了，却留下她的房间，是不是在他的心里，她也是特别的？
　　这般想着，耳根子瞬间红了。
　　现在这套房子就住他们兄妹两人，这算不算同居了？

　　发现自己的想法越来越离谱，楚晚星忙悬崖勒马，放空脑子，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房子有钟点工定时来清洁，并不脏，只是有点灰尘，楚晚星很快就收拾好，再去整理行李。

　　楚行之手机点餐，想问妹妹吃什么，走到她房门口时，就见她很勤快地在打扫屋子，不禁扬起一抹浅笑，道：“你可以让钟点工下午过来清洁。”

　　“不脏，我就是顺手收拾一下。”楚晚星眼神亮晶晶的，人也变得活泼许多，不像早上那般心事重重。

　　楚行之这才觉得，带她来这边住的决定是对的。

　　“我要点午餐，你想吃什么？”他问。
　　“我随便。”
　　楚晚星穿着他的拖鞋，像踩在两只小船上，半截白皙的脚掌都探出来，走动时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格外可爱。

　　“咖喱土豆牛肉饭？还是想吃炸鸡？”楚行之翻着手机，认真地询问她，他记得她小时候很喜欢吃洋快餐。
　　楚晚星也想起来，自己许久没吃过炸鸡汉堡了，好像随着童年的远去，很多喜欢的东西，都被她遗忘了。
　　“我想吃M记的汉堡炸鸡薯条。”她说。
　　楚行之挑眉，手指轻点屏幕下单，嘴上却是嫌弃道：“还是喜欢吃垃圾食品。”
　　“嗯啊，可能会喜欢到老吧。”她故意说着，难得的任性。

　　“行，等你到七老八十的时候，我还给你点汉堡薯条。”
　　“还得配一杯可乐。”
　　“没问题。”

　　楚晚星带过来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正好外卖到了，两人便坐到餐桌前，一起吃垃圾食品。

　　饭后，楚行之给医院的陪护打了电话，询问俞宁的情况，那边说她还没醒来。
　　楚晚星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下午再过去看看。
　　却被哥哥劝住了，“等过两天，她的情绪比较稳定，你再过去，好吗？”

　　楚晚星端起可乐喝了一口，闷闷说道：“妈妈其实是知道的，知道我不是她女儿。”
　　她只有在发病时，才会认错她，把她当成小晚星。

　　医生说她会刺激到妈妈，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妈妈一边知道她不是，一边又错认她，两者来回拉扯，便导致病情变得严重。

　　想通这个，楚晚星才有些释然，决定这几天还是少去医院为好，对妈妈的病更有帮助。

　　知道她想开了，楚行之也放下心来，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不管你是不是她女儿，她都是爱你的，她只是病了，自己控制不了情绪。”
　　“嗯，我知道的。”

　　之后的两天，楚晚星就在碧和苑住下，楚行之把她的车子开过来，方便她出门，她每天除接稿画画，就是去医院探望妈妈。
　　她也不进去，就在外面偷偷看一眼，再找陪护询问情况，知道妈妈的病情有在好转，才放心离开。

　　日子突然就清闲下来，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唯一的安慰，就是妈妈的病情在好转，而她和哥哥，偷偷地过起二人世界来。

　　这天下午，楚晚星完成了一单约稿，看时间还早，就换了身衣服，拿上车钥匙出门。
　　她想去医院看看妈妈。
　　今早陪护告诉她，俞宁又在找女儿，楚晚星犹豫了一阵，想去问问医生，她能不能去见一见俞宁。

　　去到医院，却意外遇到来探病的朱琳琳，楚晚星一看到她，就想起那个许豪，这些天因妈妈的病，她都忘记跟苏晴打听许豪的事了。

　　知道朱琳琳有可能脚踏两只船，楚晚星就觉得郁闷，那么好的哥哥，居然去相亲，还相到一个不珍惜他的女人。

　　想想就生气。
　　她得赶紧找苏晴问一问许豪的事才行。

　　朱琳琳见到楚晚星，倒是很热情，勾着她的手臂，亲热地和她聊天。
　　楚晚星忍了忍，还是把自己的手臂收回来。
　　就听朱琳琳笑着说：“你的性子和你哥真像，都冷冷清清，也不知他和我结婚后，会不会热起来。”
　　说完，她自己笑得很欢乐。
　　楚晚星却是一脸黑线。
　　朱琳琳是不是话中有话？
　　她是在开带颜色的笑话吗？不然怎么笑得这般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