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BE世界当红娘[快穿]》药尤浅

69、不受宠公主和少年将军19

　　叶嫔与二公主同时落水，皇后却要逼着叶嫔以死谢罪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帝丢下群臣直奔凤宁宫，在皇后宫内发了好一通火，满宫之人皆大门紧闭，唯恐被殃及。

　　惜月宫内，小宫女小太监们叽叽喳喳凑在一堆讨论此事，吵得安嫔睡不安稳，索性披了衣裳坐在窗边听一听闲话，这是她几十年来惯做的，因此即使不怎么出惜月宫也能大概知道后宫之事。

　　当听到皇帝因为昨日新封的叶嫔要责打皇后之时，安嫔苍白的脸激动起来，立时穿戴起来就要去凤宁宫。

　　打发完窝在一堆的小宫人们，赵岁琼刚进主殿便撞上神色匆匆的安嫔。

　　“母妃，您这是要去哪？”赵岁琼看着安嫔急促的脸色，眉头微蹙，“外面天寒，您这身子骨不能再受凉了。”

　　安嫔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抓着赵岁琼，无比激动：“琼儿，快去凤宁宫帮帮皇后，快去帮帮她们！去跟皇上说是我与叶嫔不和，皇后是为了维护我才……”

　　赵岁琼的手腕被勒得很疼，可也疼不过自己的心，想起上午慕姑娘的劝导以及帮助，赵岁琼眸光微闪：“母妃，皇后她们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帮忙。”

　　整个后宫都掌握在皇后手中，平时她手指缝里落点东西都够她们惜月宫活上大半年了，哪里需要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去帮忙？

　　“不，琼儿，皇后脾气傲，最是不能服软的，你去帮她向皇上说几句好话，定能……”安嫔无比着急，就好像皇后就要被皇帝杀了一样。

　　赵岁琼麻木地解释，妄图将安嫔扶回殿内：“母妃，我在父皇面前也说不上什么话，如今这种情况，我恐怕连凤宁宫都进不去……”

　　“啪！”

　　赵岁琼冷不丁被安嫔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得疼，她从来不知道一向病弱的母妃竟然能有这样大的力气。

　　“我怎么生出你这样拈轻怕重、忘恩负义的孩子？你不想去那就别拦着我！”安嫔呼吸急促，捂着胸口，素来轻声轻语的她声音大些便粗了嗓子，活像变了个人，“若不是皇后和姑娘心善，你我早就不存在这世间了；若不是皇后时时照拂，哪里来的精贵粮食和衣物将你养到这般大？如今皇后有难，你非但不帮忙反倒推三阻四，实在枉为人矣！”

　　先皇后逝去多少年了，安嫔还叫着“姑娘”，每日沉浸在过往郁结于心。

　　一日为奴，即使当了嫔，也还是时刻以先皇后奴婢自居，宫人们看不起她们惜月宫，除了不受宠外，也是因为安嫔的婢膝奴颜让她们时时取笑与轻慢。

　　“为着这恩情，我给赵念瑜当了十八年的奴婢，所有的错误都是我担着，所有的责罚也都是我承受。”赵岁琼以为自己会很愤怒，却没想到是异常冷静地回想着十八年来的点点滴滴，平静地撕开心中一道道伤口。

　　每次去挽月宫面对的冷落与嘲讽不计其数，让她练就了一副厚脸皮来装聋作哑；为了让安嫔好过一点去求皇后施舍银两和药草，站在酷日下等皇后处理事务，还要被宫人们说成打秋风……

　　“我们惜月宫所有的东西用的都是宫内妃嫔最下乘的一批，只有凤宁宫的那位需要展现自己贤良淑德的时候才会做做样子给些好东西，可那些都是我这个庶长公主和您的安嫔位份应得的分例，不是吗？”

　　“您的病这些年好多了，可那些药草和御医都是我一遍遍求来的。您在床上昏迷，我就跪在凤宁宫，从早上等到夜幕，才等到皇后忙完宫务见我一面。可若是赵念瑜出了事，皇后却是时时有空命我去顶了罪责，事后再给些三瓜两枣的稍作安抚。”

　　赵岁琼的话让安嫔停下了脚步，可却没能改变安嫔的主意，她转过身，眼中含泪：“琼儿，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你不用去，我自己去，我这条命一直靠药汁吊着，也该还了这恩情。”

　　原来母妃这些年都知道，她亲眼看着自己在苦海中挣扎却一言不发，反而时时在耳边训导，要自己事事以赵念瑜为先。

　　赵岁琼苦笑一声，快步上前拦住安嫔：“母妃，你这病体还没等走到凤宁宫就得昏倒在雪地里，如何去揽下罪责？”

　　安嫔眼中闪过欣喜，以前女儿都是顾及自己的病体而主动去挽月宫的，而现在一如当初。

　　“我去吧，就当还了母妃的生育之恩。若是这一次还能活着回来，日后我便自由了，母妃想做什么我也不会拦着；若是回不来，母妃也请照顾好自己，或许皇后会看在这一次的份上对您好些。”

　　“翠苑，照顾好母妃，外面天寒地冻，莫要叫母妃出殿。”

　　明明赵岁琼答应了，安嫔应该高兴才是，可是看着赵岁琼头也不回地离开，安嫔心中像是被生生挖了一块一样疼，下意识跟着走。

　　翠苑满脸泪水地拽住安嫔，也不管会不会被其他人听到，声音哽咽：“娘娘，是二公主害得叶嫔落水，皇后娘娘为了护住二公主才要du杀叶嫔。皇上大怒，与皇后闹将起来，我们公主向来不受宠，有何法子去护住皇后与二公主啊！”

　　“只有公主承认是自己挑拨二公主致使叶嫔落水，将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可那样我们公主就背上了谋害宫妃、挑唆公主的罪名……”

　　“按宫规可是要株连九族啊！”

　　——

　　赵岁琼的心情却没有那么沉重，正如翠苑所说，她正是要去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就像十八年以来做的那样。

　　或许是知道了这是最后一次，赵岁琼脚步轻快，因为她这才意识到，比起死亡，她更惧怕那种无尽背锅的日子，那附在身上的牢笼正在慢慢地消失。

　　她就要自由了，即使自由的代价是死亡。

　　赵岁琼走在熟悉的宫道上，脑海里浮现了一道身影，那是这世间为数不多愿意向自己施展善意的人，甚至为了她能够和赵念瑜对抗。

　　时常被少年纯炙的爱意包围，那种滋味让赵岁琼心中既欢喜又不安，欢喜于自己被如此珍重地对待，不安于害怕给原逸带来麻烦。

　　因着母妃，赵岁琼迟迟不敢给原逸一点反应，可他受了冷待也没有丝毫不满，依旧如往常般事事关照自己。

　　等到赵岁琼终于肯迈出那一步，原逸便高兴地像是喝了假酒般飘飘欲仙。

　　尤还记得小将军穿着厚重的盔甲，笑得见牙不见眼向自己保证一定会取得功名向父皇求亲，赵岁琼难以忘记那时心中涌动的喜悦，让她数日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如今好了，除了自己这个不受宠的公主，无论娶哪家贵女都能给原逸带来助力，就不用他拼了那条命去军营里训练，也不用去那危险的前线厮杀以搏功名。

　　赵岁琼笑着笑着便哭了，泪水轻轻划过脸颊，在寒风中犹如刀割。

　　还有那位救了自己的女侠，赵岁琼抹去眼泪，看来是没有机会报恩了。

　　今晨还帮了自己一把的慕姑娘应该还能见上一面，赵岁琼想着可以提醒她赵念瑜对庆王世子的心思，她这个妹妹有什么想要的，费尽心思也要搞到手。

　　慕姑娘日后是要嫁于庆王世子做世子妃的，若是被赵念瑜和皇后记恨上，日后就有苦头吃了，不过庆王世子成亲后是要回封地的，那时皇后鞭长莫及，也奈何不了他们。

　　——

　　凤宁宫内乱成一锅粥，自从皇帝来后，皇后和叶嫔的处境就像互换了一般：叶嫔被皇帝拥在怀里低低哭泣，余光瞥过被强壮内侍压着的、鬓发凌乱的皇后，心中无比地畅快。

　　皇后才顾不上叶嫔嘲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皇帝，那目光无比瘆人，像是要将皇帝的脸面都扒下来一样。

　　“皇后，都怪朕平日里太过纵容，是谁给你的胆子去谋害宫妃的？”皇帝虽然无能，但发起火来也是令人胆寒。

　　“纵容？呵，皇上有脸说这种话吗？”皇后不屑，她很清楚皇帝的色厉内荏，压根就不怕，“好好看看您怀里的人，那样劣质的冒牌货也敢在宫闱里招摇！以臣妾所见就该拉出去杖毙，让满宫的人都看看，假货都是什么下场！”

　　“放肆，你这疯妇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皇帝被气得不轻，叶嫔急忙安抚，轻柔的声音悠悠，眼神妩媚多情，“皇上息怒，皇后娘娘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才失言……啊！”

　　话还没说完，叶嫔的头发就被一股大力从皇帝怀中拉扯出来，连带着她自己摔到了旁边的桌子上，闷哼一声。

　　“贱人，不许用那张脸做出这样恶心的表情！”

　　尖锐的声音响起，皇后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内侍的羁押，恶狠狠地将叶嫔摔到桌子上，神色癫狂着又要上前毁了叶嫔的脸。

　　“还不快救人！”皇帝见皇后疯疯癫癫的模样不敢上前，只站在原地吩咐身边内侍赶紧去拦住皇后。

　　庆王妃已然看呆，拉着闵欢不停地往门口方向退，恰巧撞上了冲过去的二公主，险些摔倒，幸而闵欢扶了一把。

　　“皇后没白疼二公主啊。”庆王妃感慨一句。

　　赵念瑜拖着病体挡在了皇后身前，替皇后挡下了皇帝的巴掌，叶嫔早已逃脱，躲在一旁嘤嘤哭泣。

　　脸上带着鲜明的红掌印，赵念瑜倔强地看着皇帝，满眼都是泪水：“父皇，您真的要为了一个妃嫔责罚母后吗？”

　　“瑜儿让开，你母后疯了，莫要伤了你！”许是想起这是最爱的女人为自己生的唯一的孩子，皇帝压下心中怒火，要赵念瑜速速离开，皇后的生死根本影响不到她。

　　“我看是父皇疯了才是！”赵念瑜素来被宠坏了，自是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言辞十分激烈，“我知道父皇为何责怪母后，就是因为那狐媚子长了一张同我生母一模一样的脸！”

　　“我真的很讨厌先皇后，一个死人如何比得过与父皇同甘共苦、为父皇您打理后宫二十多年的母后？一张假冒的脸便能让父皇不顾多年的情分打骂母后，如果可以，我情愿那被你们夸上天的朝云郡主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世间……”

　　赵念瑜将这些年的怨气统统说了出来，心中畅快无比。没等到皇帝呵斥，她却被身后护着的皇后推倒在地，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后用一种全然陌生的目光看着自己，从脚底开始生寒，让她一时忘记了后退。

　　“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她？如果你不是她的女儿，只怕连活着都不配！”皇后怒吼道，全然没有往日的风度，也失了皇后应有的礼数。

　　昔日里最讲规矩的人如今却状若疯癫，对向来宠爱的孩子破口大骂，惊得众人都忘记了反应，任凭二公主被皇后用茶盏砸着。

　　飞溅的瓷片划过赵念瑜的皮肤，让她痛得连声哭喊，试图唤醒皇后的慈母之心，可惜毫无作用。最后还是侍奉皇后的兰扇挣脱束缚，强行抱着皇后制止了她的疯魔：“娘娘那是公主啊娘娘！”

　　“公主？哈，冒牌货！”

　　皇后已然疯了，众人以为她又在辱骂叶嫔，全然没把“公主”和“冒牌货”联系到一起，只有闵欢听着若有所思，安安静静地看着皇后发疯。

　　“皇后言行不当，幽禁于凤宁宫，无诏不得出！”

　　闹到最后，皇后被关了禁闭，赵念瑜神色恍惚，脸上还有未退散的红印子，看起来可怜又可悲。

　　被翠柳搀扶着往外走，赵念瑜扭头看向宫门紧闭的凤宁宫，还是不敢相信刚刚发生过的一切。

　　“翠柳，快派人去找外祖母，求她救救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