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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超级推理 ...

  •   “只说昨日被吓到了,正高烧说胡话呢。太医说须得三两日方能养好,近些时便不过去了。”
      谢从安泡在水中惬意的撒着谎。
      水温不冷不热,终于让她的烦躁好了一些,又开始琢磨今早发现的不对劲。
      这次围猎有太多怪异,从头梳理起来,第一问便是怎会忽然将这事安排在晋王头上。
      前有东临朝贺在即,太子负责围猎多年又身无旁骛,怎会忽然换人?
      皇帝的心思难猜,前头朝臣掐架的派系她也还不是很明白。
      先前借着各处讲学为轮回之说造势,目的不过是为了小小的报复一下,给皇帝和晋王做些手脚而已。但晋王又因此被派去扩建祭台,而猎林重新回到了太子手中,这便是意外了。
      整个营地中,除下猎林便是祭台和长宁湖两处紧要。猎林既然重归太子管辖,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围猎一事仍归回了太子手中,这样的歪打正着,是晋王憋屈的首要原因。
      第二则是本次的安防。
      先行出发负责安营的兵士大多都从京防调来。巡逻卫又加入了乌衣卫和金吾卫两处的人手。
      宜哥哥说这都是晋王的主意。
      祭台多了不少僧道法师之流,也更需多多注意,索性就将兵力打散,先防了聚众,更便于管辖。
      但是她很困惑,若大家都不太熟,这其中岂不是更容易做些手脚?
      混进去几个不认识的,甚至是忽然少了些人也是不易被发觉的。
      所以此次的巡逻卫都眼生的很,对营地中的官员们也不大熟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出自京防,更不提宫城中平日惯用的老人们,连方才帝王大帐中伺候的宫人都觉得愣头愣脑的,还要看胡邡的面色才懂行事。
      难道真是因为今次晋王新手上任,所以才处处都规划欠妥?
      第三是今晨的祭祀。
      晨祀为的是一年的民生收成。如此重要的场合,太子竟未出席。方才回来的祭祀队伍里,太子,晋王和良王三人都未曾跟随。
      她已知太子被关。按照菁妃的话,晋王是守着祭台的。而在今早的祭祀之前,帝王的大帐外有个长得好看的男人,与皇帝沟通了些会涉及到她的性命之事。
      她昨夜就已经与黑小子自报了家门,依照谢氏闻名大乾的程度,应当不会在这里有什么误会。至于提到的那个长得好看的人,排除掉失踪的韩玉,皮相异常优异的还有跟随帝驾的郑和宜和方才撞见的良王殿下。
      郑和宜一直跟着晋王在祭台那里忙碌,由此可断,黑小子说的那个人基本就是良王无疑。
      再推测下去便是今早出了什么事,导致太子不得出席祭祀反而被关,良王也被约入了大帐谈话。
      方才在皇帝处还见到了彩珠,难道今早的这件事与昨天的石洞有关?
      撩起一串水花,谢从安心头越发的笃定。
      三位受封的皇子中只有晋王参与了祭祀,菁妃怎么能压住得意。皇后对自己责难时,菁妃出手并非是为谢家送人情,实际是在支持她拆穿石洞里的弄虚作假。
      目前整个事件可以假定为:良王安排了石洞里的宝石而被训斥。但此事最终做实了太子的错处致使他被关,且不得出席祭祀。
      方才良王提到他一无实权,二无人手,那石洞里的安排想必也是借了他人之手来完成的。
      这个人不是晋王,却又敢去害太子,排除下来就只会是凤清了。
      绝命cp是真的!
      可良王设计害得太子被罚,让他自己也落了一顿训斥,这种伤敌又伤己的事情在他身上看来竟然有点合理?
      可是又怎么会跟谢氏的存亡扯上关系呢?
      那句“防人总比害人好”令得皇帝沉默下来,“最是无情帝王家”惹得老头发了火。
      将这个两句话放在三个已有封位的皇子之中,左右不过仍是关于帝位的争夺,如何推理都顺得下去,只不过第二句若用在一个石洞的手脚上,着实有些重了。
      但是竟然能戳的皇帝动怒,想来是不曾用错的吧。
      无情帝王家,便是有兄弟的性命被牵扯其中了。
      忽然意识到什么,冥冥之中,谢从安头皮发紧。
      大概是洗澡水凉了的缘故。
      她爬出来收拾利索,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凤清。
      身为谢氏家主,知道了石洞那处的设计,却不知道族人中是否有作大死的嫌疑。她还是多操些心的好。
      忽然脑海中出现了谢珩的模样,又被谢从安按了下去。
      谢家是支持太子的,而这次的计策明显是害了太子。
      谢家在这件事里的角色究竟是什么,她根本无从知晓,但若真的与良王对上……
      说到底,良王也是年幼失恃,难不成他母妃那一辈曾与谢氏有过节?
      可是记忆中这位殿下对她几次点拨,从未有恶意,若真的是与谢氏有仇,这表现也太可怕了。
      虽然她的确有怀疑过自己刑狱遭人用药是不是这位三殿下的手笔……
      忍不住打个寒颤,谢从安再次萌生了逃跑的念头。不是她怂,而是人心真的太过难测可怕。
      她曾经认真想过,谢氏于皇位继承中的角色,大概似和珅之于嘉庆,早晚会有那么一天。虽然眼下太子与谢氏亲近,也不过是有心借力,终会清算。她早就做好了被唱反间计的准备,亦为爷爷规划了逃命的方法。
      反正不论这台戏怎么唱,结局都已注定,无人能够转圜。
      太阳刺眼,额角处莫名跳的生疼,谢从安深深吐纳一回。
      皇位之争,兄弟阋墙。良王与晋王合作就不会被菁妃为难,可他又要亲近太子,所以才对自己示好吗?
      可是上次明明是太子更不待见自己,他反而是亲和的多呢。
      难道皇帝与他谈话,其实是要他对谢氏翻脸的意思?
      会不会这两句话其实都落在了这位三殿下的身上?
      他因无心帝位,所以在晋王和太子之间左右迎合,只求平安度日。皇帝看出了他的心思,告诉他无需对谢氏有妇人之仁。
      这样的话,推论也成立的。
      但是……皇帝自己都没有要着急动谢家的时候,会为了太子和晋王来劝退这个老三不要放过谢家吗?
      这样的推论就有点好笑了。
      还是说……皇帝其实是在鼓励老三上位,私心提点呢!
      思绪忽然跳到了绝命cp上,谢从安猛然顿悟。
      乌衣卫的统领大人!真真切切的皇帝身边的人!总是跟在良王左右!难道真的就只因美□□人?
      只怕当初自己那胡说八道是一语成谶了!
      谢从安愣愣的站在原地发傻。
      这些后知后觉的推论,再想下去全是些让人心惊肉跳的细节。不论有几分确凿佐证,那些当局者们肯定更早就觉察了其中细微。
      身居高位必然是时时思危,多得是防微杜渐、未雨绸缪的计量。这样再一想,连本次东临来朝日期忽然延后都多了些耐人寻味的意思。
      这次围猎难道真会有什么腥风血雨么?
      良王看似左右逢源,实则被菁妃胁持,又被太子防备,当真的大不易。
      王曦曾经提过,这位三殿下独自在宫中长大,吃过不少的苦头。可如果想要他登上帝位,皇帝为何不为他安排娘亲?
      一个小男孩在后宫求生也非易事。他既然已经平安长大,为何又选择投靠了菁妃呢?
      是在报复皇帝对他的不闻不问吗?
      当年受封之后,为何要远离长安,是对这位老父亲失望了么?那此次忽然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有一点是能够确定的。若他当真无心帝位,眼下最着急的应该是如何在皇帝殡天后第一时间逃出长安城吧。
      满腹心事的谢从安,皱着眉头抱着手臂慢慢走着,试图回想良王逃逸的蛛丝马迹,抓的两只袖子上全是褶子。
      经过昨夜一宴,营中的巡逻卫大多都已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并未上前阻拦查问。
      待寻到凤清的帐中又扑了空,谢从安一脸愤恨的抓着附近的守卫,气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瞧见旁边的帐中退出一个人来,背影十分的眼熟。
      “小子骞,你在这里做什么?”她三两步上前将人拖住。
      对方似是未料到会在这里相遇,愣了半晌没说出话。谢从安却是倒豆子一般说个不停。“昨日我寻了你们几次,哪都寻不到人。送与你和凤清的果子冰还被两位殿下给吃了。”
      颜子骞退步拱手,面有歉意,“昨日临时被唤去忙些诗词献礼的核对,忘记留话给你,是我不对。有劳谢小姐费心。”
      谢从安将头一歪,将人打量个来回。
      “留不留话也没什么要紧,你说的诗辞献礼倒是有点意思,不如寻个地方展开来说说?”
      颜子骞对她的话颇为意外,见她满眼是笑,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口。
      瞧出他的退避之意,谢从安故作神秘的问道:“眼下可是有急事?”
      颜子骞抖了抖袖子,让开一步,目光落在了它处,“无甚急事,不过是要去寻个人,传句话。”
      衍圣公带出来的小孙子,果然连个谎都不会撒。
      谢从安示意颜子骞同路走着,饶有兴趣的问他要去寻谁。
      眼见是躲不过了,颜子骞索性停了脚步,“昨晚宴上你说起湖心岛的石洞,凤清大人今日一早就做了安排。晋王着礼部主事瞧着和尚道士们为岛上的亡魂超度,我方才又听说今晨并未有法事,便过来问问有何不妥,巧遇同袍便闲话了几句。”
      谢从安见他忽然说出这么一大篇来,没忍住笑道:“知道啦。我就问问你要去寻谁?”
      颜子骞背起手来看她一眼,“谢小姐究竟想问什么,不如直接问吧。”
      谢从安乐得拍手道:“小子骞果然聪慧。”
      她笑的开心,无视了颜子骞因这戏称而蹙起的眉头。
      “我其实是想找你打听些宫里的八卦。”
      “这方面我知之甚少,但可举荐一人。”颜子骞犹豫着报了个名字。
      “谢珩?”谢从安连连摇头,“不行,那小子不好,他出卖过我。”
      记起早晨被砸了一身的茶水,后怕此时才上涌心头。
      如果那会儿皇帝喊的是拖出去砍了,这会儿她大概已经魂飞魄散了吧。
      所以boss说话还是对的,她得要躲着些皇帝,自求多福。
      谢从安拂了拂肩膀上看不见的灰,故作轻松道:“你将自己知道的那些捡了说给我听一听就是。”
      “子骞与于易卦上的习艺尚浅,承蒙谢小姐不弃……实在是,怕耽误了你……”颜子骞面有愧色。
      谢从安被他说的一愣,然后发笑道:“小子骞,此八卦非彼八卦。”说着瞧了瞧四周,拉他凑近,低声道:“我就问些宫中旧事。你与我随意科普一下就好。”说完不待回应拽了人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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