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阙》德吉策尔

9、命案

　　不阙看众人的面色，自知已达到了效果“好了，人已经到齐了，接下来就依次阐述一下各位昨日的‘穷’‘富’。”

　　刘文骞起身道“学生常游于民间，需要帮助者往往都是百姓，所以学生认为，百姓最穷，这富的便是商人，因为他们每日有生意可做，也不必为生计苦恼。”

　　司马辰逸站了起来“学生昨日跟齐光去了藏雅轩……”听见众人在起哄，司马辰逸嘿嘿一笑“正巧有个小乞丐溜上来讨吃的，他应该才是最穷的吧，而我们能够施舍给他银钱，我应该算是富吧？”

　　姜璇紧随其后“学生认为，家仆为穷，家主为富。”

　　……

　　刘文修虽没有去观察，但是也不想示弱“本皇……学生以为，除了皇家算富，其他皆穷！”

　　不阙听完了十二个人言论“其实你们说的都没有错，不过……”

　　众人疑惑“不过什么？”

　　不阙接着说“不过你们的言论太过局限，所有人，现在下学回家收拾东西，记得每人最多只能带三两银子，两身换洗衣裳，不要太华丽的衣服，不准带书童伴读，明日，与我一同启程。”

　　十二个脸上充满了问号“去哪？”

　　不阙摸了摸扳指，一字一顿“平襄。”

　　太尉府

　　晚饭，司马易德在饭桌上听到儿子说要去平襄，顿时高声问“什么？”

　　大夫人疑惑“老爷，怎么了？”

　　司马易德气急，今日早朝，御史大夫上奏，平襄出了一起凶杀案，若是寻常命案，府衙办了就是，可是三家苦主告到了大理寺，皇上知道了龙颜震怒，辰逸这个时候要去平襄，定是又玩心大起，去凑这份热闹。

　　随即道“你去平襄干什么？！不受学了？！胡闹！”

　　司马辰逸筷子一顿，平时挨骂就算了，这回可不能白白挨骂了“就是先生让的，明天我们同门十二人，都要跟着先生还有聿助教去一趟平襄！”

　　司马易德心中生疑“帝师？帝师带你们去平襄做什么？”

　　司马辰逸如实答道“我也不清楚……”心头一转“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儿子这点小心思做老子的能看不明白吗，“没什么，既然是帝师大人意思，那就去吧。”

　　大夫人关心的说“盘缠够吗？行李收拾好了吗？多带一些人，别受伤了。”

　　司马辰逸听了没心没肺的笑开了“娘，你知道吗，先生就好像知道你会这么说一样，告诉我们只能带三两银子，两身换洗衣服，还有不能带人！”

　　大夫人先是困惑“这……”然后看着儿子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这孩子……”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穿着便服在国子监门口集合。

　　看着眼前三辆马车，只有头车稍微大些，李天佑一脸苦相“先生，不会让我们这么多人坐三辆马车吧？”

　　“那怎么拉，你主子不也没说什么吗！”司马辰逸嘴上嘲讽着李天佑，眼睛看的确实刘文修。

　　刘文修脸色难堪，但是不阙在这他也不好发作，拦着要理论的李天佑“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不阙没有理“阿聿驾车，小司马，五六七跟我一辆。”

　　五六七？？？

　　“哈哈哈哈，五皇子、六公主、七皇子，五六七，哈哈哈哈哈哈。”司马辰逸笑出声。

　　连一向沉稳的刘文骞都有些不好意思“先生~”

　　“我懒得叫全名，你们就多担待吧。”不阙说完，继续道“齐光，何麟，你们两个比较稳重，作为两个组长。”

　　众人大感意外，张齐光当组长是实至名归，但是何麟一个庶子……能管得了谁？

　　不仅别人意外，何麟本人也意外“先生，我？”

　　不阙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你行，你就是行，若有人不服，直接找阿聿，我们以理服人。”

　　众人：……好一个以‘理’服人！

　　“大宋小辞和馨婷，跟着何麟，其余人跟着齐光，出发！”

　　不阙说完就上了马车，一行人也算是顺利出发了。

　　瑶光贴到不阙的身边，问长问短，刘文骞一脸无奈，刘文修一脸嫌弃，偶尔跟司马辰逸拌拌嘴，这一路也不算无聊。

　　日落时分，一行人找到了客栈，打算临时先住一个晚上。

　　客栈是一对老夫妻开的，厨娘是儿媳妇，小二是他们的儿子，所以客栈虽然不大，但是异常温馨，来往打尖住店的也还不少。

　　晚饭时间，因为每个人带的银子不多，在加上住店的花销，虽然他们是三两人一间房，一行十四个人只得拼桌一起在客栈二楼雅间里吃饭。

　　虽然不是山珍海味，但是别有风味，大家吃的都很满意。

　　不阙放下筷子说“平襄出现了一起凶杀案，死了三个人，朝廷很快就会派人过来调查，所以，你们本次的课程要在朝廷来人之前就要完成。”

　　何麟问“先生要我们查案？”

　　不阙点点头“不错，准确的说，是要你们不动用任何关系，融入到百姓之中去查。”不阙喝了一口茶“鉴于你们是第一次破案，没有经验，我可以给你们一点提示。”

　　“三名死者，一名秀才，一名绣娘，第三个是个地痞流氓。据说就是他杀了秀才和绣娘。按理来说应该结案了，但是有人给了一封信到受害者家属身上，说地痞只是替死鬼。”

　　瑶光疑问“可这和穷富有什么关系？”

　　不阙回答“这需要你们自己去查。”继而道“我心中有个想法……”陈述后，看着众人凝重的表情，“还需要你们去想办法验证，前往平襄的路途还有两天，这平襄的大事儿一出，难免会有来往行人讨论，所以你们要随时注意，打探情报，每日用饭的时候我们在一起整合。”

　　“是，先生。”十二个乖乖仔听话的说。

　　何麟突的提问“可是先生，这些事儿您是从何得知？”

　　众人都跟着一起审视起了不阙。

　　不阙心虚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三家苦主闹大理寺的时候，我跟阿聿正在附近买油饼，好奇心使然就……了解了一下下。”

　　“你们还敢审问起我来了！都给我滚回去睡觉！”不阙此话颇有些恼虚成怒的意味。

　　十二人见好就收，应声回房休息。

　　阿聿跟不阙回房后，不阙才发现不对“你怎么跟进来了？”

　　阿聿疑惑“不是两人一间房吗？”

　　不阙有些羞愤“他们不知道我是女的，你也不知道吗！”

　　阿聿一脸‘怎么了？’的回答“可我平时也在你的房中守着。”

　　不阙听后一脸无语“那是在家里在府中！你看看这里！”不阙指了指周围，“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阿聿飞身上梁“我在梁上，公子睡吧。”

　　不阙刚要回话，一想，罢了罢了，这是个木头，说不听的。

　　从三年前开始，他就以保护她为己任，他已经不是她的笔了，而是她的盾。

　　那就不应该叫阿聿了，盾聿？阿盾？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阿聿在梁上看着不阙挂着笑的脸，这人怎么能刚说完话就睡着呢？这一路，还真是累到了吧。

　　一夜无话。

　　晌午时分，不阙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下床打开窗户，看着太阳都走到头顶了，震惊了“阿聿怎么没叫我？”

　　不阙洗漱好出门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二楼等她。

　　“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何麟先说“我今天跟楚宋楚辞还有馨婷查探到了一些事情，那绣娘名叫芳娘，曾被卖到过青楼，后被人赎了出来，那地痞便对绣娘起了不轨之心，多次出言调戏。”

　　华馨婷接道“而且赎人的，就是死者李秀才。”

　　楚宋紧接着说“没错，但李秀才赎出芳娘后并未跟她在一起。除了芳娘经常给李秀才送一些吃食，两人并未有任何越举的行为。”

　　不阙笑着看着何麟“你们去哪里查的这些情报？”

　　何麟脸色尴尬，楚辞满不在乎的说“环燕坊啊。”

　　姜璇尖叫出声“你们去了青楼？！还带着华馨婷？！”

　　何麟着急解释“环燕坊鱼龙混杂，是目前这个镇子里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来往人数众多，我们不会留下踪迹能很好地隐匿其中，并且好套话，是目前我们了解案情的一个好去处，况且我们一直护着馨婷，有些时候，她比我们更方便接近……”

　　剩下的话何麟没有说，毕竟对女子名誉着实不好。

　　众人才发现，华馨婷确实穿的男装。

　　华馨婷头一次受到这么多目光，脸色一下就红了起来，如实的说“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和同为女孩子的她们握握手，卸下她们的防备。”

　　司马辰逸惊喜道“可以啊何麟！可以啊华馨婷！”

　　何麟因为庶出受尽白眼，一直看人脸色行事，所以极其敏感，打小做事也是谨小慎微，这次外出打探就能看得出他其实很聪明，这十二个学子，只有他选了环燕坊，而且不贪功，汇报时说了全组的名字，心思也细腻，知道保护华馨婷的名誉。

　　不阙是有私心的，她有意推何麟一把，所以把楚宋楚辞给了他，大宋小辞两兄弟跟他生长环境截然不同，嫡系双生子，身边人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主，从小心思单纯，这二人以后会是何麟很好的助力，有他们在，往后何麟的路会好走一点，而华馨婷同为庶出，胆小自卑，和何麟有惺惺相惜之感，她会迅速的靠近并信任何麟，而何麟也想要帮助华馨婷，这二人是在相互救赎。

　　所谓‘负负得正’，信任一旦建立起来，那就是一个盾牌，华馨婷因为信任何麟，所以听从何麟的安排，迈出一大步，开始愿意去沟通，扮男装、主动打探，其实这几个男人做不了吗？平时也没少偷偷寻欢作乐，何麟是在给华馨婷锻炼的机会。

　　不阙欣慰的说“做的不错。”然后转头看向何麟“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