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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们只是知己而已 ...

  •   “有什么问题吗?”傅浪饶有兴趣地盯着卿枕梧,她只觉得这个人类真有趣,每次跟自己说话之前,都像织布机里的丝线那样,总是要百转千回、独自缠绵许久。

      平静如水的清淡下仿佛藏着惊涛骇浪——

      跟自己说话有那么困难吗?需要这么小心翼翼?

      “没,没,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卿枕梧微微仰头,双眼迷离,像是在努力想要记起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小声呢喃道:

      “小葱一把、老姜切丝,下锅煎至两面金黄......”

      二人并肩走进了沽酒坊的大门,掀开蓝色的布帘子,像是市井酒家的摆设映入眼帘。

      黄花梨木的桌椅上摆放着青玉制的小瓷瓶,晶莹剔透,里面盛着琥珀般甜蜜的酒液。

      整个屋子里仅仅有三四个人无声地来回忙碌。走进这里,像是离开了皇宫,来到一个平凡的地方。

      傅浪有些惊讶,她以为这里也应该像书中所描绘的那样,与皇宫各处一样奢华大气、精致有礼。

      可她只尝到浓浓的烟火气息,屋子角落里还生着篝火,火焰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柴禾声。

      墙面上挂着一把古旧典雅的七弦琴。四周明明无水,可傅浪却感受到有湿润的水滴粘在琴弦上。

      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了,这张琴的木材取自井底木。

      井底木,顾名思义是生长在枯井里的树木,吸食枯井的养分,受枯井的庇护而生长。

      自然沾染了枯井空寥的湿气和仿佛死去的生机。

      因着那个梦的关系,傅浪本能地排斥着一切与井有关的东西。她只再看了眼那张琴,就躲到了卿枕梧身后。

      来自井底的湿冷,这个人好像能够抵御。

      忙碌的几个人在看见卿枕梧的第一眼,就恭敬地跪了下去,高呼万岁。

      其中一个穿着绛紫色裙装的女人,趁跪下之时,偷偷抬头瞥了一眼傅浪,正好与傅浪对视在了一起,于是她在抛了个媚眼后,重新埋下了头。

      “平身吧,做你们的事去。朕只是随便来转转。”

      鱼汤的香味再次勾走了傅浪的心,她拉拉卿枕梧的衣袖,“有煮好的鱼汤,再不吃就坏了。”

      感受到衣袖上传来的力量,卿枕梧无奈一笑,“你别急,在这等等吧。”

      说完话,卿枕梧便朝一身御厨打扮的人走去,两人低语了几句,慢慢朝那张七弦琴走去。

      有一瞬间,傅浪以为卿枕梧要过去取下琴来。然而,她只是打开了墙旁边的小木门,钻了过去。

      “喂,你跟咱们陛下什么关系啊?”刚才那个朝傅浪抛媚眼的少女,伸出两根手指在傅浪眼前晃晃。

      傅浪回过神来,打量着面前的少女,这人束着高高的乌发,神情语气都跟江湖侠客一般。豪爽中带着落拓。

      “我是被陛下强抢的......”傅浪一下止住了话头,她可不能不打自招。谁知道这人跟卿枕梧是不是一伙的,别到时候耽误了自己的逃跑大计,“我们只是是知己而已。”

      “知己?该不会是红颜知己吧?跟我说说呗,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少女进一步来到傅浪跟前,露出一个在傅浪看来是二百五的笑容来。

      “你狐狸尾巴都藏不住,还敢来皇宫晃荡?”傅浪皱皱眉,拿起酒杯,眯着眼低声说道。

      不是说狐狸化为人形之后都长得倾国倾城,一颦一笑都媚惑人心吗?怎么这只狐狸长得副人畜无害、表面正经的模样,没点狐狸精的妖气,反而跟那种碎嘴的乌鸡精差不多,叽叽喳喳,八卦得不行。

      “哎呀,被你看出来了。我叫祁清清,小猫猫你叫什么?”被傅浪认出来的祁清清也没有半点慌张,而是摆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跟傅浪唠起磕来,并且还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瓜子递给了傅浪一半。

      见狐狸似乎没有什么恶意,而且在人间也难得见到同为神仙的兽族,傅浪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回答:

      “我叫傅浪,不是什么小猫猫。我可是成仙了的。”

      “得了吧,成仙了还在人间瞎混?”祁清清对此嗤之以鼻,他们兽族只要修炼成仙便可飞升三界,不用再在人间受那红尘之苦。

      也有一种仙不得不下凡而来,那就是做错了事,必须到人间赎“罪”。

      祁清清用一种看罪人的眼神,看着傅浪,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明白,谁没个犯错误的时候呢。不过你要诚实啊,不用不好意思。虽然我们现在在仙界的地位,就跟个败狗一样。但是败狗也有尊严,你来跟我说说你犯什么错了?”

      “我可没犯错,族里的人把我当宝贝一样呢。”

      “当宝贝的话,还能任你流落至此?”祁清清斟满两个人的酒杯,与傅浪碰杯后一饮而尽,她大力拍拍傅浪的肩,“不用害羞,人不风流枉少年,依我看你犯下的肯定是情债。”

      此时的傅浪一个头两个大,她搞不明白自己莫名其妙失了条命后,为什么还要遭受到这种二百五狐狸的盘问。

      见傅浪不仅不说话,还满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祁清清似乎突然懂得了点到为止的道理,她一脸我懂你的神情继续说道:

      “我懂了,这肯定触及了你的伤心事。不过,你想想我已经在人间停留千年了。总是没能成功赎罪,这样心情会不会好很多?”

      闻言,傅浪吃了一惊,这在仙界相当于修炼停滞,在人间等同于上课留级。

      而且不是停个一年两年,是十年八年那么长啊。

      深谙交友之道不是比好而是比惨的祁清清,见傅浪脸色缓和,便继续开腔,“但是,胧月国这是真的有意思,我觉得不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吗?我不信,怎么看你都有点言不由衷啊。”傅浪清清嗓子,“我是有特殊的原因才回不去的,跟你可不一样。”

      “那就认清现实,及时行乐啊。”祁清清一副你不要狡辩了的嘴脸,朝傅浪挤挤眼,“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像我们这样犯了错的仙界败狗,就要互帮互助,共创美好。”

      “行什么乐?”傅浪不得不承认,年纪尚小的她,很容易被大城市的五光十色所吸引,以及被这种一看就没有底线的狐朋狗友打动。

      祁清清努努嘴,示意傅浪朝里面看,“你不知道吗?咱们陛下可是胧月国上上下下,千万少女的梦。如天边清晖冷月一般高不可攀。”

      “那又怎么样?”傅浪不太理解,“她和我们行乐有什么关系?”

      祁清清捂着胸口,一脸沉痛地说:

      “你果然还是个奶猫,不懂女人的好啊。过来让我给你补补课。”

      傅浪听话地把白嫩的耳朵递了过去,没一会儿,得了一个红得滴血的耳朵回来。

      “你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一看你就还是雏儿,你们猫族那啥方面的教育也太落后了,妹妹。”

      “你多大啊,我今年可是满了三百岁的。”傅浪非常不喜欢别人说她年纪小,“按照人类的年纪来说,我也成年了。”

      “咱们陛下弹得一手好琴,”祁清清完全没有理会傅浪,她用十分向往的语气说道:

      “那琴声,可令冬雪融化,春回大地。可令百花自开,千人皆醉。总而言之,天上人间,仙人也难听几回。”

      “有那么好吗?”傅浪完全不相信,她以前可是天天听仙人弹琴的,人间哪比得上仙界呢。“就算弹琴弹得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你啊你啊,肯定没好好上过我们兽族教育课,”祁清清连喝了几杯酒,却丝毫没有醉意,黑色的眸子反而越来越亮,“你这样想,一双白嫩纤细的手,缓缓游走在你身上,揉揉你肚皮,抓抓你后脖子,挠挠你下巴,那会是什么感受?”

      “什么感受?”傅浪眼里满是迷惑之色,而且听祁清清形容起来,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唉,”祁清清摇摇头,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人,“不过我听说咱们陛下好像要准备成亲了,我不禁为跟陛下成亲的那个人感到悲哀。”

      说到成亲这事,傅浪一下紧张起来,她抬头四处观望了一圈。还好卿枕梧不知道忙什么去了,这会儿也还没回来。

      “为什么,你刚才才把她夸得天下仅有,地下绝无。跟她成亲的人,按人间的话来说,不是走路被鸟屎砸了那种好运吗?”

      “话虽如此,但你想啊,家里有这么个尤物,一定是痛并快乐着的。”祁清清以过来人的姿态,在酒桌上侃侃而谈。

      “我还是没懂。”

      “没懂不要紧,你给我要只鸡来吃,我立马告诉你。“

      在这一刻,祁清清终于露出了饿鬼的嘴脸,她这一路循循善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仅仅是为了一只烧鸡。

      就在傅浪衡量交易的可行性时,卿枕梧终于从小木门里回来,手上还端着木制托盘,袅袅的白汽氤氲了她美丽的脸孔。

      傅浪惊讶地张大了嘴,她完全没有想到卿枕梧会下厨给自己做了一碗鱼汤。

      “不,该不会是给我的吧?”傅浪有些结结巴巴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总觉得自己会吃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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