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mita 情事》喜小乐

4、chapter 4

　　那天阳光刺眼，我哥公司里有要紧的事情，孟子哥载着我爸妈去首都机场送我。他托了关系，一直陪我安检送我上飞机。
　　直到踏上舷梯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我是要走了，一个人外出求学，离开爸妈，离开大院，离开我所有的依赖。离开他。
　　我又跑下来，抱住他，好像这么多年我在长个他也依旧是长，我那么高的个子还要踮起脚才能靠在他肩头。我头发彻底留长了，精心养得很好，阳光下亮亮的很好看，很自然。就那么散着，快接近腰。
　　他揉着我头顶的发，轻声说：“一个人在国外，什么都得自己动手自己做，跟拔苗助长似的，特容易长大，真的。”
　　“你会等我吗，会等我长大吗？”我哭成杏核的眼，红肿着，认真的问他。
　　“快一点，快一点，长大吧。”
　　这话给我听得心花怒放，站在机舱里大角度向他挥手，小小声说：“我会的。”
　　以为是承诺，以为他要我。并不是。
　　他只要我长大，要我学会独立，学会努力，学会在白人的世界里争第一，拿全A。
　　他有时当我是大人，跟我聊天，说他的恋情。我总充当善解人意的好妹妹，即便我讨厌高尚。大二那年他谈了个姑娘，北大法律系硕士，绩点能拿3.7，据说比美国全A还要难，当然都是孟子哥说的。那段时间我在美国最好的local朋友Jean得了绝症，是急性的，去的很快，前后不到一个月。而就那几天，3.7女友得知孟子哥的公子身份，毅然决然的跟他分手了，他难过得很，似乎不要我去安慰就不行了。孟子哥是上市公司老总，怎么能够凄凄艾艾到那种地步？没人帮得了他吗，只有我吗？我向来高估自己地位。

　　又是三四年不见，直到今年从国外回来实习，径直去了孟子哥的网络公司。
　　现在我就住他家里，虽然那么近，同住一座房子，我也见不着他。跟我预想显然有明显的差距。还好他把孟部长家的罗阿姨带来了，罗阿姨烧饭那是一绝，拿得出手的都是拿手菜。我已经紧张的预感到肚皮要长肉了。
　　打开电子日记本，随便翻着看，忽然看到一段撕心裂肺的话，当时的我显得颇有文采：
　　我恨你，我真的恨你，我恨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我也恨自己愚蠢，但你为什么要和我一样，明知道没有结果，明知道自己是一厢情愿，也要痴缠下去……
　　是3.7姑娘甩他的那段时间。
　　下面还有一段我借张爱言志：
　　我要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永远等着你，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会有这样一个人。
　　往后一直翻一直翻，有篇还带音乐，那时候真是好兴致啊好耐心好无聊，婚礼进行曲铿锵有力的响着：
　　今天在市政厅门外参加Lee和Vicky的结婚派对。他俩比我大个两三岁，拿了毕业证就去结婚注册了。
　　Vicky真幸福，虽然没穿白纱，虽然没捧花束，虽然没戴钻石——你知道，我们都是穷学生。
　　五颜六色的气球缓缓落下，一枚深蓝色的宝石戒指恰巧掉在她的手心。
　　Lee said：“My sweet，it is not diamond.it is not ’The Heart of the Ocean’ in Titanic.It is not expensive.It is just a piece of Artificial crystal that I made it a ring by my own hands.So baby, it’s my heart.”
　　深情款款的将她套住，小小一枚，别说是水晶，就算一个拉环又怎样。
　　Vicky said：“I love you.”简简单单，他们长久拥抱接吻，一起放飞白鸽，白鸽载着誓言翱翔天际之间。
　　婚礼对一个成年女人是极有感染力的。
　　回家的路上，仍是兴奋的，心也蠢蠢欲动。气球带出戒指，还是太花哨了。如果是我，只要他说：“Will you marry me?”我就立即紧紧抱住他脖子：“I will I will.”教堂，牧师，花园，白鸽，钻戒，白纱我统统不要，如果孟子哥他开口要我嫁，我立马上杆子答应。并且补充一句：“不许离婚。”
　　假如我也拿了毕业证就领结婚证多好。真羡慕Vicky。今天还是她生日呢，真有意义。

　　国外的生活是太单调抑郁了点，我翻翻看，发觉每天都有东西写。电子日记本当时还算很新潮的玩意儿，孟子哥他们一开发出来就给我尝鲜用了，有点类似欧美的“Facebook”，功能差不多，可以加音乐，可以贴照片，就是东西比较隐私只有自己用密码才能看。

　　“芮可。可可，你睡了没有，可可？”是罗阿姨在敲门。
　　“没呢，罗阿姨您自己儿进来吧。”我合上本本，坐回床上。
　　“可可，是庆昱的电话，要你。你们聊，阿姨先下去睡了啊，你也早点睡。”道完晚安，她就推门走了。
　　我盘腿坐在粉红蕾丝床罩上，这房间以前不晓得是准备留给哪一任用呢。
　　“可可，睡着了没有？”
　　“快了快了。你怎么还不回啊？”
　　“我人在美国呢~”
　　“啊？？你丫什么时候跑美国去了？”
　　“看，说你不关心我吧。公司见不着，回家也不见我，就不想打电话关心我一下？”
　　“我不怕您老忙没空搭理我这小人物嘛~~”
　　“胡说~明儿是你生日，礼物收到了吗？”
　　“还说不当我小孩，怎么还买Paul Frank的睡衣给我，真讨厌~我都二十一了，成年都过三年了，现在人都改骂九零后跟我们这一代也没关系了，我都正式退出历史舞台了，晓得不？”
　　“看着可爱好看就买了。给你买个生日礼物哪来这么多废话？！”
　　“讨厌。”
　　“来来来，嘟个嘴给我瞧瞧~”
　　“倚老卖老。”
　　“你不是真嫌我老吧，小芮可？”
　　“如假包换。”
　　“生气啦？”
　　“你要明儿回来我就不气。”
　　“我尽量，好不好？”
　　“你要不回来，我先把你新近漂亮小美眉秘书五马分尸大卸八块。”我咬牙切齿。
　　“人小姑娘招你惹你了？”
　　“她招你了惹你了，我看着不爽行不行，我处置好她你还不回来，就等着被我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吧，嘿嘿。”我龇牙咧嘴。
　　“小心晚上睡不着哭着喊妈妈。”就他知道我软肋。
　　“不跟你贫，我睡了。大老板不上班，我们做小工的可不敢迟到，再说我得养精蓄锐，才好跟你一众小蜜作斗争，保准遇鬼弑鬼，见佛杀佛。”
　　“随你随你。好好睡一觉，明儿还有大事儿要做。晚安~”

　　一夜无梦，心情出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