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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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二十三点五十九分
【滴答】
空气凝固了，四周安静得像是所有人从世上消失。
想啥呢他？自己吓自己阿。
心脏不争气地颤了颤，凌初连忙甩头，将脑海莫名浮现的荒谬念头与烦人的耳鸣感甩掉。
「什么玩意儿，谁家新买的咕咕钟吗？……」
喃喃自语着，听见自己的声音凌初才安心了点，至少他没有失聪……都是太专注了才被钟声搞得，跟怂不怂没有半点关系，就是这样……
……
……但为什么，还是没有其他声音？
冷静下来，凌初失神地望向门口。
爆竹没响可以解释印信没点着，但刚才他可是跟个神经病似的在走廊大喊大叫，为什么没有半点反应？
隔壁房的在紧要关头被突然一吓导致马上疯晕死过去了？
就算如此其他邻居呢，不出来看看吗？
他可是记得清楚某几房的大妈大婶老喜欢八卦了，没事就挤在廊道上楼梯间叽叽喳喳的烦得要命。楼下神经质的吉娃娃有丁点动静，就要嚎个几十声彰显自己身为外星生物的存在感，让人恨不得往牠家门缝塞几颗老鼠药。
总不能全都碰巧不在家吧？难道他刚刚在门外鬼叫全是自己想象中发生的？他什么时候神经质到有臆症了？
噪音消失他该感到无比舒爽，但绝对不是在听见诡异的滴答声后所有声音瞬间消失的前提下！
饿。
大过年的别吓他啊！
好饿。
毫无自己也给邻居准备了惊吓新年礼物的自觉，受到现世报的凌初在门边来回踱步。
他无意识地掏出外套口袋里塞着的巧克力棒拆开包装咀嚼，随后习惯性掏出手机想借着上网潜水稳定情绪。
手机屏幕亮了，凌初死死盯着接口。
【23:59】
预览画面上方的时钟显示为二十三点五十九分。
而他出门搞事前，手机上显示的也是二十三点五十九分。
「──」
凌初跟着手机时间一同凝固了几个呼吸，他忽然快步杀到计算机前面狂摁键盘，想要确认时间。
计算机屏幕亮了，但映入眼帘的只有大片雪白空屏。
接下来，不管凌初对计算机做什么，这个陪伴他度过多个秋冬、经历过咖啡泡面倾洒灾难依然顽强活下来的工作伙伴都再无反应。
凌初瘫坐在椅上，手指哆嗦着再次拿出手机。
【23:59】
还是熟悉的二十三点五十九分。
上滑解锁屏幕，成功了，手机没有坏掉，应用程序能正常使用。
但完全没讯号，没办法上网、也不能打电话。
凌初十指陷入刘海中，手掌上渗出的冰凉汗液让他稍稍回神，他又一次望向门口，几部恐怖电影跟门有关的经典桥段在脑海反复横跳……
于是凌初决定先从窗户观望一下外头，看能不能理出头绪。
才不是怂！绝对不是！！
凌初想象过现在窗户外是一片不真实的黑暗，又或者他会看见浓郁的灰雾，更甚至是惨白的鬼脸贴在窗上朝自己咧嘴微笑。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拉开结霜的玻璃窗后他看见的是熟悉的街景，路灯没有变位、对面的小七依然散发令人安心的温暖白光，保证暴露在其照耀下的人褪黑激素都能被百分百抑制。
凌初缓缓呼出一口气，什么都没发生，可是很快地他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他又吐出一口气，还是啥也没发生。
问题来了，外头起码零下四度，哈气没白雾、连他开窗也没寒气扑面而来跟本说不过去！
仔细看，街道是记忆中的样子，偏偏瞧不见半个人影或是车辆。
现在三更半夜，这里也不是闹区，没人很正常……个屁啊，今晚可是新年夜……
低头将外衣帽兜拉上，凌初再也欺骗不了自己。
一两件怪事能当巧合，那十几件呢？他又不是巴拉巴拔那个万年倒霉蛋。
他剩下两个选择：上床睡觉假装一切是场荒谬的恶梦，或是出门确认他是掉到里世界还是鬼打墙。
「真是够了……」
吱呀──
靠自言自语驱散压在心头的不安，凌初打开门，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走廊过于安静，刺耳的开门生被无限放大。他不死心地给隔壁门又敲了次门没得到响应，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下昏暗的楼梯。
边下楼，凌初边掏出巧克力棒。
来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他首先看向对面的便利商店柜台，心里一沉。
果然，连店员也不见了……咦？
视线不抱希望地从柜台扫过，凌初忽然在小七角落休息区看见一个年轻女性的背影，她靠着椅背不知在做什么，桌边还放着几瓶空的饮料罐。
～～～～～
林末半撑开眼皮，灯光有点刺眼，她用被子捆成毛虫状在床上微微蠕动几下，才费力地抽出手伸向矮桌上放的手机摁开。
【23:59】
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二十三点五十九分。
「一天了吗……」
恍惚地回想到家时间，再感觉了下自己的精神状态，林末最后得出结论。
睡饱了，但头痛，还有一点肚子饿。
久违的肚子饿阿，通常都会跳过饥饿感直接进入腹痛阶段……
惯性一天一餐或干脆不吃的林末没怎么在意，她手缩回来，流连于被窝的温度好一会儿，才拎起床边大衣随便一套起身往厕所走去。
回来时她开了灯后把购物袋扔桌上，放好背包脱掉大衣刷完牙便瘫在床上，连起来把灯关上再睡的力气也没有直接大脑关机。
啧，一整天的电费阿……
心疼自己的抠抠，林末正想洗把脸冷静一下，却发现转水龙头没反应，等了好半天才有几滴水坠落。
不是吧，停水了？
林末半闭着眼努力思索有没有在一楼的布告栏看见停水公告，最后抓着头发放弃回忆。
停就停吧，不碍事。
头还晕着没有力气，停水什么的晚点再去找房东。
她磨蹭地钻回被窝调整到最佳耍废姿势，拿起手机打开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脸色瞬间凝重。
什么鬼，居然没wifi！？ＯＯ电信又再搞什么飞机？电塔被跨年烟火炸了吗？？
啧……
林末不爽地滑着手机，确认聊天室的未读讯息都是垃圾话后，她点开一个时长10小时的游戏实况影片。
「还好影片缓存了。」
『大家好，今天要来玩一款奇葩的rpg游戏，目标是找妹妹……』
将手机横置于折迭小桌，她从桌上的购物袋里掏出一袋糬片，很是无奈地自言自语。
～～～～～
太好了，遇到人啦！
平常完全不会跟邻居交流情感的边缘人凌初从没有见到人这么开心过，他想要进便利商店分享他遇到活人的喜悦，但自动门似乎感应不到他的存在，或者说就跟计算机一样失灵了，几番尝试徒手拽门失败后，他走到靠近休息区的落地玻璃前拍打墙面。
「喂！听得到吗？」
边拍边喊十几秒后，坐着的年轻女性有了反应，她摘下耳机转头困惑地看向窗外的凌初，迟疑一下才靠过来。
女子离开座位后，凌初注意到她的桌面除了几瓶空的宝特瓶，还有几包拆开的零食跟吃完的泡面盒。
女子来到窗前，双眼泛着血丝，「先生，怎么了吗？」
违和感一闪而过，凌初来不及细想硬着头皮问：「妳没注意到都没人吗？」
「什么？这个时间有人才奇怪吧？」女子有些不安地双手环胸，先是眼神古怪地看着朝自己搭话的陌生男人，随后飞快移开视线。
完了，这个回答是完全不在状况阿。
「店员不见了喔，自动门也失灵了。」凌初拿出手机，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静一些，「妳打开手机，时间一直停在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不是吗？」
女子脸色一白，连忙拿出手机确认凌初没说谎，好一会儿嘴唇微微蠕动开口，「新的整人节目？……」
「我也希望。」凌初扯着嘴角缓缓摇头，继续问，「刚刚妳都坐在位置上吗？妳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像是听见滴答声之类的？」
「……有，好像有滴答声……我……我有注意到店员不见了，在我上完厕所出来后……」
匡当！
女子双眼发直，手机从手中滑落都没注意，她喃喃说：「上完厕所我突然觉得好饿，买的东西都吃完后还是很饿，半天没等到店员回来我就先拿来吃了，实在没忍住，我会付钱的……」
她在说桌上那些零食泡面。
「现在的重点不在付没付钱吧？……喂，妳要去哪？」
凌出吐槽了句想要舒缓气氛，却看见女子一言不发地回头往陈列柜走去。
「好饿，吃不饱……」女子低声呢喃，失神地抓起一颗饭团粗鲁地撕开包装放入嘴中。
「喂、小姐？女士？喂！！」凌初拍打玻璃，可这次女子不再回头。
刚刚还能正常对话的人眨眼间发疯使得凌初手脚发冷，他连忙四处张望，最后拿起商店柱子旁的灭火器使劲朝自动门砸去。
碰！匡当！
砸了六七下后终于在门上砸出一个大口，凌初拍掉溅到身上的碎玻璃，努力穿过破洞进入店中，然后小跑奔向疯狂往口中塞入食物的女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清醒一点！妳这样太──」
「不要碰我！！」
女子的力道出奇得大，她尖叫一声，轻易甩开凌初的箝制，跪坐在地上，她继续抓起陈列柜上的食物塞入喉咙，这次甚至连食物包装都不撕开了。
女子眼中除了食物外再无他物。
凌初浑身发毛，恐惧感使他本能地倒退两步。
咕噜……
但最令他感到恐惧的不是眼前不合逻辑的怪异景色，而是他看见女子疯狂吞食，腹中生起的强烈饥饿感。
为什么、好饿？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