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义务制教育，再来一次》三条条

24、生意

　　7月7日一大清早，微凉的晨光下林泽在不省人事中被破门而入的丁乐乐强行从襁褓里拖出，架着胳肢窝一路拖到了食堂。

　　九点的食堂里人来人往，人声嘈杂。
　　林泽坐在塑料凳上整个人萎靡不正，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小脑袋，目光发直地看着自己持续做圆周运动的右手，毫无灵魂地搅拌着眼前的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搁着练烘培打发呢。

　　“说好的十点见面呢？”林泽痛苦地问道。

　　熊可人坐在林泽对面，此时双手合拢举在脸前，态度诚恳且执着地乞求原谅道：“真的！非常！超级！不好意思！我有一点事所以昨晚睡觉前又给乐乐发信息说想改个时间。”
　　昨日奔波了一天，大伙皆是头刚挨枕头便立刻没了意识。一晚上充足睡眠后熊可人的能量点又满格了，刚踏进食堂就和丁乐乐直奔各大窗口，嘻嘻哈哈地扫荡了一堆东西回来，胃口极好，早已看不见昨晚分别时失魂落魄的影子。

　　周围几桌人也都在嬉笑聊天，闹哄哄地和前天晚上如出一辙。
　　也对，大早上还能爬起来跑到食堂吃饭也没谁了，一个二个都是认命的。

　　林泽抬起手动了动筷子，夹走了一个熊可人盘子里的煎饺，又顺手从姜添盘子里给熊可人夹过去一节油条，用一顿“礼尚往来”的操作表达了自己的宽宏大量。

　　“为什么用我的油条？”
　　“因为我的太寒酸了。”
　　林泽无奈地摊手给姜添展示了自己面前的一碗白米粥，上面只零散地飘着几节豇豆。

　　“你们怎么没有喊上小十五和贤哥他们？”熊可人欣然收下了林泽油条，泡进了面前的甜牛奶中。

　　丁乐乐直愣愣地看着姜添盘子里的油条，咽了咽口水，如狼似虎，跃跃欲试。

　　“石伍再给赵贤哥补习。”禁不住丁乐乐的眼神，姜添心疼地又掰下一节：“那堂语文课上大部分都是初中的知识，毕竟毕业了太久很多都记不住就只能麻烦刚中考完，还能对那些古文倒背如流的准高一生帮忙补补了，下次再进去时方便。”
　　幸福地一口咬下浸泡后的油条，闻言嚼了一两口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当代大学生、研究生真的人均都在文化沙漠呗......”

　　“没办法，专业和这些没关的话谁还会转回头去看啊……谢谢姜哥！！”丁乐乐学着熊可人的吃法将油条丢进了牛奶杯里，复又抬头问：“对了小熊姐，你这一大包到底是什么啊？”
　　熊可人和三人会和时手里提了一个大包，被里面像是纸盒类的东西挤得鼓鼓囊囊，此时正放在她和丁乐乐的座位中间。

　　见丁乐乐一副好奇样，熊可人便把包拉到两人中间打开给人看。

　　“当当当当！”
　　“我去，那么多化妆品！！”

　　熊可人满满当当的袋子里塞了好几盒面膜、精华、面霜、眼霜......等各种瓶瓶罐罐的护肤产品。
　　林泽也把头凑过去，仔细瞧了几眼，一脸诧异：“你怎么出来吃个饭带那么多化妆品？”

　　熊可人正准备开口向三人解释时，背后忽然走来两个陌生女孩，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她肩膀：“不好意思......请问是代购小姐姐吗？”

　　这句看似平平无奇，但是实则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问题三人还没来得及理解个透彻就看见熊可人点了点头，干练地向两个女孩询问姓名后从包里拿出一盒东西递了过去，同时又拿回来好几盒费列罗。

　　目送人走后，熊可人转过身发现三张迷茫的脸，清了清嗓开口解释：“咳，那个啥，这不我们宿舍里小小和她男朋友是在港市念书的，上大学两个人就做代购挣外快......这不刚好几箱货物直接被运到里面了吗，我们这两天晚上就做了点‘小生意’......当然小小说等以后活着出去会全额退款的！”
　　熊可人最后求生欲强烈地补充道。

　　丁乐乐估计了一下数量，有些惊讶，“这么一大包，你们联系到了那么多人？！”

　　“嗯嗯，一开始范围只在我们班然后还有住在我们楼下的21班的女生，后面就靠着相互转告和推荐......慢慢得，联系我们的人越来越多，毕竟学校里只提供了最最最基础的宝宝霜，很多女生手上的资源都很紧缺。”

　　姜、林、丁：......
　　三个男生切身体会到了女生强大的人际网络。

　　“你们三个人要一点吗，我可以从我自己的‘工资’里分给你们一些。”熊可人眨了眨眼，说着就开始在大包里翻找。

　　姜添及时摇头拒绝。
　　林泽及时表示自己抢丁乐乐的面膜就够了。
　　丁乐乐纠结了一下发现自己除了面膜和面霜好像也不用什么于是也挠了挠头婉言拒绝道：“没事，我东西还足。”

　　熊可人撇了撇嘴：“害，白给都不要。”

　　没过一会熊可人迎来了第二位客人。
　　“我来拿眼霜。”熟悉地懒散声线，杨凤戴着口罩慢悠悠走过来，手上夹着两张卡片。

　　“好嘞！您的眼霜，请拿好！”熊可人服务态度热情饱满，双手递上罐子顺便接过来了三张张薄薄的卡片。

　　等杨凤心满意足地拿着眼霜走后，三个人凑上前齐齐翻看被熊可人放在一旁的小卡。
　　是三张签名拍立得。

　　“这也能拿来换东西？！”丁乐乐举起一张拍立得，眼神鄙夷，满脸写满了不相信。
　　“小心，别弄脏了！”熊可人眼疾手快地夺回拍立得，轻手轻脚，宝贝地揣回身上，砸砸嘴开始跟没见识的小朋友科普：“没办法，我两个室友都是他粉丝，而且就他刚刚拿走的那瓶眼霜，市场价将近两千呢......”

　　熊可人话刚说完，就看见面前忽然齐刷刷摊过来三只手。

　　“......小熊姐我可能还是需要一点。”
　　“丁乐乐的面膜好像没几张了，再抢他的我就不是人了。”
　　“咳，给我一点也行。”

　　熊可人：......
　　真香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呵，男人。

　　小小的一张四人方桌后面又陆陆续续迎来了许多人，在七月五日学校里毛爷爷就是废纸一张，所以有拿零食来交换的也有拿香水、限量盲盒等等学院里不提供的物品来交换的，一轮‘生意’下来熊可人大袋子又被重新塞得满当，收获颇丰。

　　丁乐乐细想了许久，觉得不对：“你们就那么几箱子东西，现在全换出去之后怎么办？”

　　“苟到基础课程结束就行了啊。”

　　见三个人都没理解自己的意思，熊可人说着调出了学生证页面拉到了四人中间，将分享范围扩大：“你们看，这里不还有一个没有解锁吗？”
　　忽然出现在桌子中间的悬浮屏上的的确确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小锁标。

　　三人终于想起这个被遗忘在街角旮旯的标志，异口同声道：“钱包？！”

　　熊可人：“对，这个学院里肯定有自定的流通货币，我们宿舍猜这些东西一定能在商业街买到...我前天晚上和唐诗专门去看了商业街，每家店铺外都贴了通知说基础课程结束后开放。”

　　林泽迅速反应：“所以你们猜【钱包】这个功能会在基础课程结束后开放？”

　　“对，就是这个意思！”

　　好家伙，一个上午不到又得到一个推测。
　　随着越来越多的可能性被挖掘，林泽对在这所学院里未来的生活越来越有希望，越来越有斗志。

　　一段饱餐后，四人小队转场自习楼，三个人绅士地商量决定一人帮熊可人提一会袋子。

　　食堂到自习楼会经过操场，站在那片绿茵地外四人莫名地驻足停留了许久。
　　趁着还未到正午，天气凉爽时一群男生聚集在操场一端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颗篮球，此时正在比赛。不用上课的日子大家都换回了自己的常服，泡在球场上穿着短袖短裤和刚认识的兄弟们抢着篮板。跑道上有许多吃完饭正在散步的女生，听见动静后便围到篮球场边为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兴致勃勃地加油呐喊。

　　这样的场景存在于每个人记忆的角落，或肆意或快活，只是没想到能出现在此时此地，只是淡淡悲伤与破土而出的想念也没法把脚下这条路铺成回家的小道。

　　丁乐乐走近扒住铁丝网，一脸艳羡：“绝了，他们从哪找出球的？好久没摸过了，看得我手痒。”
　　“霍，你这小身板也征战球场？”熊可人瞧了瞧丁乐乐的小手臂，不相信。
　　“没有什么肌肉又不代表我没有技术，我靠准度取胜好吗。”丁乐乐还回头比了个投篮的姿势为自己证明，又忽然瞟到了某位懒洋洋地站在一旁打哈欠的人，忽然想起了些趣事，于是话锋一转接着道：“我可不像‘林大爷’不想跑又不想跳，别人上场打球，他翘着二郎腿坐旁边看书。”

　　眼看炮火无缘无故开向自己，“林大爷”困劲过了，醒了：“丁乐乐我告你诽谤啊，想当年我好歹也是拉拉队队长好吗？”

　　别说，还挺自豪的。

　　见林泽炸毛了，丁乐乐连忙跑回来一边跟着三人继续前进一边楼过发小的肩，一个劲点头，顺着人说话：“对对，我们林小卷当年啊，就算做拉拉队队长都有女生排着队给他送水怕他嗓子喊哑了。”

　　“看来还挺受欢迎。”姜添走在一边接了一嘴。

　　丁乐乐自豪地抬了抬下巴，嘴不带把门地继续叽里呱啦道：“没办法，小卷高中的时候长得嫩，吸了一群妈妈粉，一群女生见他卖力就可劲心......疼......”

　　下盘遭到攻击，丁乐乐此疼非彼疼。

　　“嘶——”丁乐乐倒吸一口冷气缓了缓，在发小的痛击下换了个话题：“那姜哥应该也挺受欢迎的吧！”

　　姜添瞟了眼因为黑历史被抖出而气得耳根发红的林泽，想了想悠悠说道：“一般吧，读大学不经常去学校，高中的话倒是经常会收到情书，大概一周两，三......”

　　“好的知道了！小熊姐呢！”丁乐乐成长了，知道在队友口出自己无法接话的狂言之前适时打断。

　　“我？”熊可人被猝不及防的点名，骄傲地拍了拍胸脯：“哼哼，姐可是我们专业的校花。”

　　丁乐乐：“姐，匹诺曹告诉我们撒谎的小孩鼻子要变长哦。”
　　熊可人：“我土木工程的。”
　　丁乐乐：“你赢了！”

　　四人一路走得悠哉，你一句我一句吵吵闹闹地来到自习楼，定睛一看，没想到竟被人捷足先登。

　　一站一蹲两个背影缩在墙边，脸贴着墙面专心琢磨着，这各种元素杂糅成一堆的壁画，恨不得一头钻进墙里。

　　“啊，郭大凡郭小凡！”丁乐乐眼睛尖，率先认出两熟人。
　　听见奇怪的称呼两兄弟齐刷刷看向正往这边走的一伙人，郭不凡没好气地问：“谁叫这个名字啊？”
　　“这不是给你们取得爱称吗？”丁乐乐走到气鼓鼓的郭不凡身边，拍拍人的肩膀示意人冷静。

　　“果然你也想起来了。”
　　郭非凡蹲在地上望着刚好走到旁边的熊可人，二人面前刚好是一副简易的游乐园的壁画，画面的最中间竖立了一座高高的塔分明就是昨天众人仰望的那座建筑。
　　“我当时在游乐园里就有种既视感，昨天晚上突然想起了这里的壁画，当时刚好你也跑到了这边所以我们猜想你肯定也看见了。”郭非凡指了指画。

　　熊可人也跟着蹲下，抚摸这眼前的壁画：“嗯，我当时和林泽从楼梯下拐出来后就经过了这个长廊，当时的确觉得这些画给人感觉很奇怪。”

　　“对啊，你看，这里一副游乐园，那里一副丛林图真的格格不......你说，你和林泽从楼梯下拐出来？”郭非凡说到一半觉得不对劲了，看了眼旁边的熊可人，又抬头盯着刚到的林泽。

　　熊可人：......
　　林泽：......
　　郭不凡也恍然大悟，睁大了双眼，抬起手指了指俩人：“你们？”

　　硬生生从喉咙里冒出两字后，郭不凡又跑到楼梯下发现真的有一个小空间，当场又差点抓狂：“啊啊啊原来你们两个当时都是躲在这里的？！”

　　林泽已经开始思考应该拿什么胶布封住熊可人这张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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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过渡，比我想象中的...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