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义务制教育，再来一次》三条条

15、语：顺子的乐园（6）

　　“阿嚏——”好端端地走在路上，林泽突然被不知从哪来的妖风吹得一个哆嗦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瞬时头晕眼花。
　　被云层过滤后的阳光温暖干爽，姜添懒洋洋地走在一旁，神情有几分揶揄：“这大热天的，看来是有人想你了。”
　　“那倒应该不是。”林泽习惯性地揉了揉鼻尖，：“要不然不会只打一个。”
　　一句话自吹说得都不带脸红一下，面对姜添，林泽已经把所有的脸皮扔在了昨天。

　　两人这点刚刚从名为《童趣》的大摆锤上下来，正漫步在之前丁乐乐消失的那条路的河对岸。两人在大摆锤场地里也遇见了一个凭空出现、顺其自然，就那么插了队的人，刚好把林泽和姜添给挤到了下一轮，气得二人撸起袖子就差点上去一顿霍霍哈嘿，逼问过后才明白，这是VIP专享通道。
　　于是，林泽瞬间明白了丁乐乐忽然消失的原因——别人上层阶级统一开会了。

　　河面波光粼粼，两岸竖立着许多用石头堆砌而成，张牙舞爪的“怪物”，一个个胸口处都挂着一个圆形射击靶，看样子这条河道上应该是某种乘船射击类游戏。
　　两旁零散分布了许多小型游乐项目，一回合能乘坐的人数不多，但是排队的人却远远低于集中区域里的大型项目。
　　两人决定继续沿着河道步行，在小型游乐项目的区域活动，不去人山人海的地方瞎凑热闹。

　　效率太低。

　　少了欧皇丁乐乐的加持，林泽一路上把非酋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甚至有传染给了姜添的征兆，整整将近两个小时，下层阶级止步不前，只能一路勤勤恳恳地排队坐完了《精卫填海》、《囊萤夜读》两个项目。
　　姜添叹了口气，盯着自己的双手沉思，林泽一不闻，二不看，噤若寒蝉。

　　气温随着气氛的胶着逐渐上升，林泽愈发能感觉到额头渗出的细汗在沿着自己的鬓角慢慢滑落。此时正当盛夏，俩人身边某个游乐项目的队伍里毫无紧张感的同学还在嬉笑打闹，许多人都挽起了裤脚，卸下外套捆在腰上露出了白色的短袖内搭。
　　放眼望去，画面清爽，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姜添漠然地围观着吵闹的人群，冷不丁地突然冒出了句：“还挺像约会的。”
　　“咳咳...咳，什么？”林泽刚好在仰头喝水，闻言被呛了个正着，擦干嘴角的水渍后，表情惊异地望向姜添，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能一脸坦然地语出惊人。
　　姜添抬手在空中朝着某个方向点了点：“我说，刚刚那些男生女生一队一路走过去的，看着还挺像在约会的。”
　　“哦哦，是挺像的，毕竟这里是座游乐园......”林泽见是自己听岔了心虚地松了口气，虽然他不是会把性取向藏着掖着的人，但是和一个认识不到两天交流这种问题还是有点为难他。
　　见人还在持续关注，林泽顺着姜添所指的方向望去，也看见了那一队在说说笑笑中走远的俊男靓女。
　　女生们画了精致的浓妆，男生们也用发胶理了个酷炫的发型。
　　总而言之，和当下画面及其贴合，和当下场合却有些格格不入。

　　“他们好像玩的还挺开心。”
　　“正常，像昨晚的晚餐，宿舍的配置包括今天游乐园的出现，充裕的物质环境早就把大多人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抚训得服服帖帖了...就像...” 姜添随手捏爆了一个新的气泡，黑着脸等来了招人嫌的纸条后继续道：“就像温水煮青蛙，水沸之前所有的食材都会以为自己只是在泡温泉。”
　　听完姜添的话，林泽的确觉得这种态度有些许怪异，只是现在身处于一片欢声笑语里的他觉得这种怪异未必全是坏处。
　　“算了，挺好的，起码快乐的情绪能让人心安而恐惧和不安只能不断消磨人的意志。”林泽无奈地笑了笑，认真地说。
　　姜添插着兜走在林泽身后，沉默地观赏着四周的风景，没有反驳也没有表达赞同。

　　河道的尽头是用圆木搭建而成的小平板桥，一只布偶熊正悠闲地坐在平板桥上的摇摇椅中摇来摇去，姿态优雅地晒着日光浴，手里还握了个小喇叭。
　　在两人即将抵达平板桥时，林泽偶然地在河岸边瞅见了一个气泡，随即弯下腰伸手戳爆了。
　　像是有心理感应一样，原本安逸闲适的布偶熊突然撑起身，按住了身下的摇摇椅。
　　银白色光束在空中化成了一对用墨水书写的小巧书名号。
　　“检测到书名号开出，现在开启项目《核舟记》，请同学有序排队进场。”

　　就在广播响起的同时，平板桥上挂满的彩灯亮起了斑斓跳跃的灯光。
　　“走！”两人异口同声道。
　　入场的地方就在河岸尽头离两人很近，林泽和姜添二话不说直接朝那里冲去，不过短短几秒就已经平稳地站在了桥上。
　　平板桥前方的水面，整整齐齐停泊了许多棕红色的小船，船身雕满了复杂而精细的花纹，林泽随意地看了一眼，发现材料看起来不像是塑料和铁。
　　船前后各有一个座位，座位前也都各架着一把水枪。
　　看样子，该项目可选择单人或双人组队参加。

　　刚想坐进船里，林泽就被一只毛茸茸的熊掌拉住了外套，只见背后的布偶熊摇了摇头示意两个人暂时留在岸边，又抬起熊掌指了指自己耳朵，似乎是叫人竖耳注意什么。
　　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人，依然被布偶熊一一拦下，一个二个跟内急时眼睁睁看见保洁阿姨给挂上了个“正在清理中”，急得面红耳赤，对着布偶熊直嚷嚷。
　　“搞什么鬼？”
　　“人都来了不让进？”
　　众人聚集在在平板桥上，面对布偶熊笨拙地肢体语言围成了一圈议论纷纷时姜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袖。
　　“你看看几点了？”
　　“这你都要让我来？”嘴上那么说着，但是依然林泽依言打开了学生证。

　　时钟显示还有几秒便会抵达下午三点，根据昨天晚上得知的课程安排，今日的上课时间即将过去一半。
　　果然，林泽刚收回学生证喇叭里就传来一阵“滋滋”声，紧接着敲响了课堂时间过半的信号：“现在是下午三点，开始第三轮气泡投放，同时课堂时间已过半，每十分钟将会随即关闭一个游乐设施，请同学们珍惜学习时间。”

　　新的通知宛若一记炸雷炸响在乐园里，面对规则的变化众人面色逐渐凝重，各种疑问与忧虑在人群里频繁爆出。
　　“关闭？！之后就坐不了了吗？”
　　“怎么办？我还有好几个区域去都没有去过！”
　　“那之后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岂不是几个小时才能做一次......”

　　......

　　“等下！你们快看那些气泡！”就在众说纷纭间一个响亮的声音将平板桥上众人的注意力引向了脚下的这一条河道。
　　第三轮投放中，气泡大部分依然飘落地面，然而有那么一小部分竟然飘到了各种大型游乐项目的附近，停在高空中或是项目运行的轨道上。
　　面前的河面上也星星落落散落了部分。

　　等待大喇叭不再吐泡泡后，布偶熊终于打开了这个《核舟记》项目的通道，按照先后顺序放人坐进了船里。

　　林泽跟在姜添身后坐进了后座，刚坐稳便用手细致地在船身上摩挲。
　　这个手感...也不像是木头。

　　“怎么了？”姜添坐进前座后转头见林泽表情有点异样蹙眉问道。
　　林泽：“也没什么事，我就是在想这不会是真的桃核吧......”
　　姜添：“说不定，这个游乐园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细节上挺上心的。”

　　船是电动船，姜添低着头研究着方向盘和脚下的控制器，找到开关后便看向水面的气泡跃跃欲试：“看来一会路上我们不仅要光顾着答题还有顺便捡点气泡了。”
　　林泽也跟着看向了水路中间浮着的气泡，又见到姜添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瞬间有些发愁，犹豫片刻后提议说“那中途我们换一下吧，你开船的话捡不到气泡。”
　　姜添对这个无所谓；“没事，我能单手开，你不是还要打枪吗？”
　　望着眼皮子底下和这艘船格格不入的塑料水枪林泽沉默了。
　　大哥你真的在很认真的在参与啊！

　　便宜不捡白不捡。
　　姜添已经把话放下，林泽就懒得再坚持了，拿起了手边的小水枪放在手中把玩。

　　小船漂流属于休闲游览项目，为了避免河道拥挤要按照顺序依次出发，姜林二人组抢到了第一只船。

　　“喂兄弟！水面上的气泡给我们留点呗！”正要出发前，岸上还没有上船的人突然冲两人喊道。
　　“没问题，我们不会拿完的！”林泽本就有这样的打算，点了点头迅速答应道。
　　姜添闻言皱了皱眉像是对这个要求有点不满意，但是也没说什么。

　　河道其实很宽，两个人作为第一组出发，按照承诺只沿着右边行驶，也只捡靠近右岸的气泡。
　　俩人出发不久后，姜添就听见身后“啪——”的一声，随着白光闪烁林泽手臂上的表格里，句号不再只有孤单一个。

　　“这一次又更新符号了，我捡到了一个句号。”林泽有一点惊喜。
　　“句号？这不是开头我们进来就有的吗？什么作用？”姜添说话算数，此时此刻正轻松地一只手操作方向盘。

　　林泽等了半天也没看见眼前有任何文字浮现，抿了抿有些不解：“这次很奇怪，我没看见说明文字。”
　　但是林泽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或许这种符号更加重要。

　　不知道是因为分布在游乐项目的运行轨迹还是因为这是第三轮的投放，非酋气泡的几率明显减少，行驶了还不到3分钟，两人收获颇丰。
　　姜添：“这里几率高得有些不正常......话说我们都走了一截路了怎么还没有开始答题？”
　　林泽：......
　　看着手里的小水枪，林泽眼皮一跳，想到了个可能性。

　　“你开稳一点。”林泽说着忽然微微坐直，拿起水枪，对准就近的一个涉及靶扣动了扳机。
　　“biubiu~”水枪发出了自带的羞耻音效，喷出的水柱顺着抛物线准确击中了靶心，提问声响起：“《核舟记》中...”
　　林泽：......
　　姜添：......
　　原来真的需要很认真的参与啊！

　　顺利拿到知识点后林泽就将水枪丢在了一旁，一心一意开始在水里捞气泡。
　　有一些飘得较远，林泽只有吃力地将上半身支出去才能碰到。就在林泽即将碰到一个气泡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一把扯住了他的后领，将人拽回座位。
　　把人拉回来后，姜添握着方向盘的手一转，船身猛得向右一沉，下一秒背后便冲上来一艘船从左边与两人的船擦身而过。
　　“我靠，什么情况？”林泽被飞驰而过的船带起的水花溅了一脸水，心有余悸地呆坐在后座上望着船边被划开的河面上泛起的波纹。
　　如果没被拉回来...林泽咽了口口水，不敢设想。

　　姜添操作着方向盘将船重新开回了原来的路线，声音里蕴含了一点怒气“坐车时不能把头伸出窗外这个道理你不懂？”
　　“可...这不是船吗？”虽然自知理亏林泽还是被姜添突然的怒火烧得有点无措。
　　姜添：“道理都是一样的。”
　　林泽：“这哪......草！”

　　不等林泽反驳完又一艘船从两人眼前呼啸而过。这回林泽是真的火气上头了，带着几分愠怒地回头望去，发现后面早已闹哄哄地乱成了一锅粥。
　　“这是我们道上的你别抢！”
　　“谁抢到就是谁的！而且我们这条路的早就被前面那个疯子全拿走了！”
　　身后的几艘船全部聚拢在一堆，早已没有了先来后到的顺序，大约是都发现了这条河里气泡的出货率高得吓人，你挤我我挤你谁也不让谁，扯着个大嗓门跟对面船上的人互骂，手里就差拿个喇叭，更有甚者已经快跑到别人船上打起来了。

　　“我就说那种和平承诺没什么用吧...”姜添看见眼前你来我往的混乱景象叹息道。
　　林泽被闹腾得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你坐好！”
　　下一刻，只见姜添重新摆好方向盘，一脚踩下了脚底的控制器，船身破开水面直冲前面的船而去！
　　小船猝不及防的加速，林泽差点因为惯性差点飞出去，幸好在那“一声令下”后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姜添的椅背。

　　“你要去追？！”终于在船的急速行驶中找到平衡，林泽稍稍站起来，扶着姜添的座椅一脸震惊。
　　“当然，本来现在就开始关闭项目了，资源有限，你不找破折号难道去排队？”姜添精细地操控着手中的方向盘，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了他原本散落在额上的刘海，露出了饱满的额头。
　　从林泽的角度看下去刚好能看见姜添挺直的鼻梁和纤长的睫毛以及男生眼里想当然的傲慢与自信。

　　“额，不是太想。”林泽小声诚实道。
　　“那不就完事了而且别人都已经冲到我们前面了，这你能忍？”姜添抬头看着林泽，笑得潇洒肆意。
　　能忍？
　　能忍都不忍！
　　林泽满眼都是男生意气风发的模样，同样年轻气盛，霎时也被感染得一塌糊涂，短短一瞬好胜心和不甘涌入心头：“当然不忍！既然虚假的和平以及没用了，我们也没必要再装好人，必须追上他们！
　　林泽目光死死锁在了前方的两条船上，双眼放光：“正好，有件事我想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