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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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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寻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小厮哭丧着脸:“二少爷和通天坊的刘一手赌钱,赌红了眼,就拿、就拿......”
聂无双沉着脸抢先接了话茬:“就拿我的风云楼当赌注对吗?江易可真是好本事!”
江城也不悦的看向江寻:“二弟,昨日你不是说风云楼的房契被你锁起来了吗?”
江寻结结巴巴:“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小畜生偷走了。大哥大嫂放心,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话音刚落,就见江司匀撩起眼皮,淡声说道:“二叔,现在不是追究二弟的问题,而是风云楼该怎么办。”
自从他病了之后,家中生意全部交由江寻夫妇,这二人私下里捞油水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把娘的嫁妆赔出去,他绝不会置之不理。
江寻抬眼看向这个一向对自己不甚亲近的侄子,不由有些头大。
这么多年,即便是面对江城他都没有惧意,反倒是他每次面对江司匀的时候都很发憷。
江司匀从十岁开始管理江城的生意,不到半年就赚下了七八万两银子,铺面也是越来越多。要不是十五岁突然病发,就凭借着这个侄子的本事,哪里能轮到他。
江寻为难的说道:“那按照司匀你的意思是?”
“娘的铺子自然由娘来做主。”
哪知道聂无双却看向苏小药说道:“风云楼以后就是小药的了,还是她来决定吧。”
苏小药从未想过天上掉馅饼会砸到自己头上。
可现在不到十分钟她确确实实的体会到了一种天上掉馅饼砸到了她头上,可却被别人截胡了的蛋疼心情。
不过就这么放弃这块大馅饼?门儿都没有!
江司匀垂下眸子看向她:“药药,你听到娘怎么说的,这事儿你做主。”
苏小药笑眯眯的对着聂无双行了一礼:“谢谢娘。”她继续说道:“既然这样,那索性就把风云楼再赢回来。”
她是个孤儿,为了赚钱上学还去赌场当过服务员,在那里她偷学了不少本事,可以说十赌九赢,想要赢回风云楼不会太难。
江寻眼中闪过不屑:“侄媳妇,你莫不是不知道赌场是什么地方吧?”
还妄想赢回来?不知天高地厚!
聂无双登时也急了:“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别胡闹。”
苏小药却抬头看向江司匀,笑眯眯的问道:“阿匀,你觉得呢?”
被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江司匀眼中的碎光都泛滥成柔和的春水,他宠溺的笑道:“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他抬头看向聂无双安抚道:“娘,您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见聂无双不肯松口,苏小药上前晃晃她的胳膊,撒娇道:“娘,你就放心吧,我说得出做得到,保证把风云楼赢回来。”
看着少女这般亲昵的模样,聂无双心头软成了一汪水,她无奈的说道:“罢了,我也不拦你们了,记得要早点回来,我和你爹在家等你们吃饭。”
苏小药点头就向着厅外跑去,但是跑了没几步又退了回来。
她拉起江司匀垂在身侧的大手,笑意盈盈的说道:“阿匀,我们一起。”
江司匀先是一怔,在感受到手中那只滑嫩的小手之后,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跟随着她向着门口走去。
聂无双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看着江司匀明显恢复的精神,她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原本并不抱有希望的冲喜,如今却让儿子重新恢复了过来,这让她非常开心,同时对苏小药也很满意。
她扯扯江城的衣服说道:“我听丫鬟说小药最爱吃肉,走,跟我去厨房做几道荤菜,咱们等他们回来。”
江城有些担心:“可是夫人他们去会不会输给刘一手啊,我要不要去看看?”
通天坊最赌术最有名气的就是刘一手了,整个易水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折在他手里。
聂无双轻哼一声,她看向江寻夫妇:“左右现在风云楼都输出去了,小药就算输一部分银子,跟风云楼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说着,她拉起江城的衣服说道:“你也别在这里杵着了,赶紧跟我回去做烤鸡。”
“我......”江城还想说什么,就被聂无双拉走了。
原地,江寻夫妇脸色黑成了锅底。
马车上,苏小药看着热闹的街道,一脸的兴奋。
道路两旁店肆林立,商品琳琅满目,人群熙熙攘攘,因为处于较贝林、苍蓝、和古滇三国交界,所以各种各样的人服饰不同,热闹极了。
江司匀见见状,便吩咐马车走慢点儿,好方便她一路观赏。
通天坊,江寻夫妇率先赶到。
江易跪在地上抱着江寻的大腿,痛哭流涕:“爹,救我!”
江寻一脚踢开他,怒斥道:“你还有脸哭?”
这个好儿子不但把风云楼输出去了,还输出去了两百亩良田和两个庄子,这还不算,还输给刘一手整整三万两银子。
不说其他,单说这三万两银子就已经是他小半个家当了。
看着江易狼狈的模样,柳眉红着眼睛愤愤道:“老爷,易儿这么乖,一定是通天坊故意引他上当输钱!”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带着头戴纶巾,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把玩着两个铁球走了走来。
“通天坊打开大门做生意童叟无欺,二少爷输了钱是运气不好,江二夫人这么说话好像有些不合适吧?”
江寻狠狠的瞪了柳眉眼,连忙讨好道:“内子乱说,刘先生勿怪。”
通天坊背后可是龙行山第一土匪窝子龙行山黑风寨,谁敢得罪他们?换句话说,就算今天江易是被人骗的,但是这亏,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刘一手递给江寻一张欠条。
“江二老爷,这是你们家二少爷在我们这赌输的东西,您请过目。”
江寻接过单子粗粗的看了几眼,他抬手就抽了江易一记响亮的耳光。
“小畜生!”
“爹,你打我?”
江易被这一巴掌打傻了,柳如烟也哎呀一声惊呼出声。
“打的就是你!”
江寻怒极,他抓起赌桌上一条蛇皮鞭子,向着江易甩去,却被刘一手劈手夺了过去。
刘一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江二老爷,我们赌坊做的是生意,您教育儿子没问题,可回头砸的头破血流的,耽误了我们赌坊生意,该怎么算?”
江寻不解气的踹了江易两脚:“败家玩意儿!”
刘一手沉下脸来道:“二老爷,闹也闹了,您打算几时交付赌金?”
江寻恨恨的瞪了江易两眼:“房契和地契我已经派人回去取了。”说到这,他又为难的说道:“不过这两万两银子我实在拿不出来。”
刘一手轻笑一声:“这好说,我们赌坊一向有规矩,但凡想白玩儿的那就留下几个零件儿,三万两银子,一万两银子一条腿,外加一对胳膊,这也全活了。”
江易一听急了,连滚带爬的抱住江寻的大腿:“爹,我不要断胳膊断腿,爹你救救我!”
柳眉也哭的戚戚哀哀:“老爷,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三万两,出了这个钱绝对是伤筋动骨了,他手里银子是不少,但大部分也都是江城的。
难道要回去找大哥要银子?
刘一手对着旁边的两个黑脸大汉抬抬下巴,他们的一把薅住江易后脖领,将他按在了赌桌上。
江易吓得浑身颤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爹,救我啊!”
江寻实在不想将大半个家当赔出去,他只能强忍着不看。
大汉手中长刀高高抬起,刀刃森寒。
就在所有人以为江易要血溅当场的时候,人群后传来了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住手!”
众人闻声回头,就见门口一青白长袍的清隽少年和一白衫紫裙的娇俏少女相携而来。
少年温润如玉,少女灵气逼人。
很快有人认出了江司匀。
“这不是江家大少爷吗?”
“不对啊,不是有人传闻他要死了吗?他怎么出来了?”
“哪有,昨日还是他的大喜之日呢,什么死不死的,都是道听途说。”
“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那女孩该不会就是那个冲喜的小娘子吧?”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刘一手看向江司匀,他也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人,打眼一看,就觉这江家大少爷看着病弱,但那通身的气度告诉他此人绝非庸庸碌碌之辈。
他上前拱手行礼:“原来是江家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来了,真是稀客啊,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苏小药忽闪着大眼睛,视线在赌桌上转了一圈,心中大定。
看来没什么特殊的,也就是掷骰子为主,最古老也是最快捷的一种玩法。
她笑了笑说道:“来赌场自然是来赌钱。”
刘一水挑眉:“玩儿没问题,不过大少奶奶也看到了,现在因为二少爷整个赌坊都跟着看热闹,左右也得等等了。”
说到这里,他又对着那挥刀的大汉点点头。
那大汉猛地又挥起刀就要砍下,哪知道江易那厮趁着刚刚众人的目光在苏小药身上,一个用力跑了出来,直奔江司匀:“大哥,救我!”
为了避免撞到苏小药,江司匀手疾眼快的将她拉到了旁边,他语调淡漠的说道:“二弟这是作何?”
江易哭嚎着控诉:“大哥,是通天坊匡我,故意让我里输钱,他一定要帮我啊!”
江司匀不着痕迹的挪动了几步:“既然来赌坊,就要愿赌服输。”
话音刚落,就听柳眉哭哭啼啼的说道:“司匀,易儿可是你弟弟,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么欺负他啊!”
“是啊,司匀你总不能对你弟弟见死不救吧?”江易也附和道。
这些年虽然江家的生意都被他把控着,但他始终也琢磨不透江司匀,总觉得这个年轻的侄子深不可测,至于财富更是不可估量。
单凭他屋里一方端砚,就已经价值七八万两。
现在他想到的就最好的办法就是江司匀心软,出了这笔钱。
江司匀淡淡的瞧了江寻一眼,默声说道:“二叔,刘先生也说了只要二弟一双胳膊一条腿,又没有要他去死,见死不救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江寻一噎,气的嘴唇苍白如纸。
苏小药噗嗤一下笑了,她怎么不知道一向温和的少年这么会怼人。
柳眉红着眼圈开始打感情牌:“大少爷,易儿从小最崇拜的就是你这个大哥,他遭难了,你若不帮忙,那就没人救他了。”
柳眉哭的梨花带雨,很快就听有人小声的议论着江司匀见死不救之类的话。
苏小药睥着她嗤笑一声:“二婶,话可不能这么说,江易确实和阿匀是兄弟,但是你们这当父母的都不救,凭什么要阿匀帮忙?真是好怪的道理。”
听到少女铿锵有力的维护,江司匀心中一暖,他继续说道:“刘先生,这次我们来主要是为了风云楼。”
刘一手眯了眯眼睛,从怀里拿出风云楼的房契。
“不巧,江二少爷刚将风云楼输给我们通天坊。”
苏小药一见房契,瞬间眼冒金光。
在路上,她已经听江司匀说起风云楼,这个酒楼可是易水城排行前五的酒楼,虽然现在因为经营上的问题逐渐掉队,但绝对是个宝贝疙瘩。
江司匀注意到苏小药那副小财迷的模样,唇角弯了弯。
“刘先生有所不知,风云楼主人可不是我二弟,此楼乃是我母亲的陪嫁。”
刘一手挑挑眉:“可既然江家二少爷将房契压在这,就得按赌坊的规矩来,江大少爷总不能这么三言两语就让我把东西还回去吧?”
江司匀摇摇头:“自是没有直接要回来的道理。”
“所以大少爷的意思是?”
话音刚落,就见苏小药指了指房契,脆生生的说道:“我要跟你赌它!”
刘一手皱眉看向苏小药:“我没听错吧?大少奶奶要跟我赌?”
“敢不敢赌?”
“老夫还真长见识了,女人上赌桌,大少奶奶莫不是在跟我看玩笑吧?
刘一手嘴这样说着,可目光却看向苏小药身旁的江司匀。
江司匀温声说道:“刘先生不必怀疑。”
刘一手视线在江司匀和苏小药身上逡巡一遍。
“赌是没问题,但这风云楼已经是我通天坊的了,拿这当赌注,会不会有些......”
江司匀摇摇头:“刘先生我的意思是风云楼的房契我们不会拿走,而是作为本次的赌注,至于你和二弟的赌约,自然有更好的办法。”
利益受来了兴致:“大少爷请讲。”
江司匀解释:“既然东西是二弟输出去的,那刘先生不妨给风云楼估个价,至于多少银子,可以去找二弟要。”
话音刚落,柳眉就急了:“司匀,你这不是把易儿往火坑里推吗?”
江易也顾不上哭了,怒斥道:“江司匀,我就知道你老早看我不顺眼了,你故意的!”
风云楼少说价值两万两,在他看来,江司匀在往死里逼他。
江寻也神色阴郁,沉声说道:“司匀,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逼死我们一家三口吗?”
明知道江司匀身子弱,这一家三口还这么肆无忌惮的道德绑架。
苏小药蹭的一下挡在了江司匀前面,扬声说道:“二叔二婶,请你们搞清楚。江易输了钱是阿匀的错吗?是阿匀逼着他来的吗?还有三万两,你们眼睁睁的看着江易被人剁胳膊剁腿的,自己不出血,反倒是赖起别人了,真是好笑!”
怪不得她总觉得江司匀和江易一家关系很怪,遇上这么胡搅蛮缠的奇葩也是正常了。
而后她又看向刘一手:“刘先生,这是我和你的赌局,方法阿匀已经告诉你了,怎么做你应该心里有数。”
刘一手也是明白人,登时就让人行动了起来。
在江易的鬼哭狼嚎中强行让他签订了一份欠条。
江寻夫妇脸儿都绿了。
反观苏小药,则派人找了一把椅子,扶着江司匀坐下,两个人说说笑笑,云淡风轻。
刘一手上前:“事情已经妥了,不知江大少奶奶想怎么赌?”
苏小药把玩着两个骰子:“不如就赌大小?”
“妥!”
刘一手挥挥手,手下便将赌桌安排好了。
在他看来苏小药比江易还不如,就是只待宰的大肥羊不宰白不宰。
女子进赌场,还拿易水城里大名鼎鼎的风云楼做赌注,很快就有不少人前来围观,喧嚣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