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年少》罗菲

3、第3章

　　当林月和顾秋来的时候，已经四点了。但白萧还是没见她的人影，反倒是Paul，他说，这次过来要很久才会回去，以后还有很多的机会见面。
　　于是，纪念没见面的我们这些歌狐朋狗友们，一起去了KTV，打算好好回忆一下过去的日子。
　　其实我们并不喜欢唱歌。也是，我和林月还有白萧都是美术系的，兴趣也就仅限于听。
　　但是，我们还是点了陈奕迅的《十年》。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只是，我们再过多少年，应该都还是朋友吧。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至少，十年前，我们是一起牵手，走过一条友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所以，十年之后，我们一定还能还一起吧。

　　唱着唱着就哭了，然后，又喝了很多酒。
　　我知道阿珏不会拦我，可是，手中的酒瓶还是被人抽了出来。我吃力的昂起头，睁大眼睛使劲看那个人。原来，是Paul。
　　“小小，别喝了。”Paul轻声地说，而我居然在那歇斯底里的歌声中还能分辨出Paul的声音，我还真是了不起。我一个劲的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小小，不要哭。”
　　“我才没有哭，我明明是在笑啊。你看见没有？”
　　Paul看着我，不说话了。我一直笑一直笑，恍惚中还能看见Paul满是悲伤的眉眼和阿珏怜惜的目光。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公寓。房间里的落地窗开着，淡黄色的窗帘被夜风轻轻的撩了起来，浮浮沉沉。
　　白萧也回来了，林月在隔壁已经睡下了。
　　“小小，你醒了。”
　　“是阿珏送我回来的吗？”
　　“嗯。”白萧点点头，她起身拉开了窗子，坐在阳台上：“头还疼吗？我们说会话吧。”
　　我点头，在她旁边坐下。
　　“我见到Paul了，瘦了不少。”白萧静静的说着：“小小，你还在在意当年的那件事吗？”
　　我微怔，旋即，又摇了摇头。
　　“其实，说不在乎是假的吧，谁能不在乎呢？”
　　“小小，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白萧回过头来，看着我说：“毕竟过了这么久了，你也要学会放开了，不管怎么说，那件事也不能全部怪你。”
　　“怎么不怪我？那件事全部都是因我而起，不是我的话，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说怎么不怪我？”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怎么不怪我？怎么可能不怪我？“Paul会变成现在这样全是我的错。如果，如果我当时没有一时冲动说出那样的话，韩辰就不会死，Paul更不用活得这么辛苦！这都是我的错！”
　　白萧将我抱在怀里，她的力气很大，抱到我都快喘不过气来。
　　我能感觉到她在颤抖，我知道，她在害怕。她轻轻地的拍的我的背，我的脑子里面现在是一片混乱。我想，我始终无法做到问心无愧。
　　“小小，其实Paul在这里坐了很久才走。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白萧，我......”
　　“Paul说，就算当时你没有告诉Paul的父母，Paul和韩辰自己也会说的。”白萧说的很慢：“那一次，Paul本来就是要带韩辰会美国去见Paul的父母。只是没想到你先说了。
　　Paul说，如果没有你，可能他也没有勇气对他的父母说出那些话。好在，你先说了出来。
　　Paul还说，你也不用为了韩辰的事再耿耿于怀。那时的车祸并不是你造成的，并且你也是受害者。如果那时是你出了事，他会更不安。”
　　“小小，Paul说，你是第一个承认他和韩辰感情的人，只有你不排斥他们。Paul说，他很感谢你。”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早在看见Paul的那一瞬间，我就忘记了要怎么做。我知道Paul和韩辰俩爱得并不容易，可是，我却亲手破坏了他们。就算Paul真的不恨我，我想我也不会轻易的原谅自己，更不会原谅姨夫和姨母，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

　　我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悲伤的蔓延，所以，我唯有与你一起沉入这无边无尽的悲哀之中。
　　不得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