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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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政策下发，要治理城北违建乱象，北郊这边一路看来，凡长得不太周正的楼都被分了个拆字。
司机把车开进一个开放的居民区，最外围支着几个早餐摊，越往里走越没什么人，楼盖的明明密集却又显得空空落落。
车停的地方是几栋居民楼之间，旁边不远处还停着辆皮卡，想来是找的制作团队的车。那栋楼下拐角写的拆字快有孟宁绪个头大。丁姐跟着他们下了车，被风吹的皱了眉头，然后就冲他们扬了扬下巴：“上去吧，人都准备好了。”
“我们还要上去蹦蹦跳跳吗？”孟宁绪一脸懵逼看着这栋楼，回头诧异地看着丁姐：“这楼不会塌吗？”
“是要拆迁新建又不是危房，”丁姐瞥了他一眼，坐回车上：“赶紧上去吧。”
四个人对视一眼，开始无言爬楼。
《降噪》这首歌隔得时间太久了，贺铮记得这首歌的歌词和编舞，但关于MV的问题他只模糊记得个大概，印象里是个挺破旧的地方。
毕竟后来有粉丝做《降噪》的复刻视频，据悉给出的成本明细一共不超过五百块。这也推进了这首歌的MV也荣膺C-pop史上最穷MV一位。
他们上楼上到一半，喻嘉存开始小声哼着前奏。
贺铮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然后开始给他和音。孟宁绪一听，忙清了清嗓子，等着自己的part。
但还没来得及等队内rap担开始施展拳脚的时候，白谨南先停了步子，回头冲他们说了声到了，然后推开了楼顶的小隔门。
北方十月底的天已经见了凉意，六层小楼楼顶的风也鼓得他们几个瞬时闭了眼睛。孟宁绪一边念叨着我的发型我的发型一边把头摁在了白谨南背后，让白谨南一个人感受狂风吹拂。
贺铮抬头看了一眼，天台边上有个大叔叼着烟站在凳子上，顺着天台外围铁丝网系着一块白布。
风这么大人都快刮没了，烟居然还没熄。
“嘿！”大叔看见了他们：“来了就搭把手啊，别愣着！”
贺铮上去帮忙拉住了白布一角，看大叔麻利地把剩下的地方绑完，然后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长挺帅啊小伙子。”大叔抬眼看了下贺铮，从兜里掏出烟盒给他让了根烟。
贺铮笑了笑：“谢谢叔，我不抽烟。”
大叔“啧”了一声，把烟收了回去：“行了，知道你们玩这些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贺铮一笑，没有多解释。
“叔，”白谨南被冷风兜得缩了脖子，有些迟疑道：“就您一个人吗？”
“那你还想要几个啊。”大叔嗓门在刮大风的天台上也透亮，开始把梯子架上另一边的平房顶。
“一会还要爬上去拍吗？”贺铮问。
“是啊，”大叔把梯子靠牢：“你们挑个稳重的上去，一般没事儿，就是高点。”
另一边喻嘉存和孟宁绪站在一个天台正中央一个破浴缸前发愣，两人相顾都是一脸茫然，孟宁绪招了招手：“叔叔你好！这是要干什么啊？！”
“你们不是要拍小电影吗？”大叔回到：“那是道具啊。”
“我们是来拍MV的啊。”白谨南哭笑不得。
“差不多差不多，”大叔摆摆手：“我看你们歌和词写的挺好的，是请的谁啊？”
喻嘉存看了看贺铮，冲大叔道：“是自作曲。”
“哟呼，”大叔有些讶异：“那你们这个团很不赖嘛。”
在场唯一称得上贵重物品的只有立在正中间的三脚架摄像机。
小作坊拍摄，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在你矫揉造作地凹人设的时候你的队友都站在摄影机后面笑成一团。
而这一点在最后孟宁绪站到大叔刚刚绑的白布前的时候体现到了极致。
“叔叔，”孟宁绪被风刮了满脸根本睁不开眼睛：“我不会被吹掉下去吧。”
“不会！后面有布兜着呢！”大叔在镜头后面挪也不挪：“眼睛睁开啊！”
“睁开了，”孟宁绪瞪着眼睛在风中嘶吼道：“然后呢叔！”
“怎么都问我啊！”大叔道：“你们谁写的歌谁写的词不讲讲嘛！”
词作者喻嘉存此刻笑得连腰都快直不起来，闻言憋着笑走到孟宁绪边上：“你想像一种坠落感。”
“不用想象我觉得我马上就要掉下去了！”孟宁绪被风吹的满脸狰狞。
“隔空仰泳！”贺铮笑着喊道：“隔空仰泳就行了！”
然后孟宁绪硬着头皮照做，白谨南在后面笑到几乎打鸣，所幸天台风太大了，孟宁绪根本听不到。
等彻底结束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五点，几个人一开始还笑的前仰后合，到最后饿得饥肠辘辘，都只剩下一脸冷漠。
“行了收工了！”大叔拍完最后一点，抬了头：“做好了给你们发过去。”
闻言孟宁绪发出一声喝彩，镜头前原本满脸悲伤的喻嘉存面无表情地从浴缸里坐了起来，开始解身上缠着的旧水管。
“谢谢叔叔，”贺铮搭手把喻嘉存从浴缸里拉了起来：“辛苦你啦！”
“行了行了！”大叔摆了摆手：“收了东西快走吧，知道你们都饿了。”
孟宁绪在角落里拍了自己被风吹出来的浪奔头，和早上做的发型列了个对比图发了条微博。然后蹦起来道：“我想吃火锅！”
喻嘉存举手：“我附议！”
“我没意见，”白谨南接着说。
“那就吃火锅，”贺铮道：“我请客。”
几个人先打车回了宿舍卸妆换衣服，然后再跑出来找火锅店开饭。因为怕被丁姐抓到又吼着身材管理失格的事情，干脆来来去去都从窗户走。
火锅店里一直吵吵嚷嚷的，孟宁绪在几次三番苦苦央求下终于拥有了一个特辣锅底，其他三个人都只能守着另一半的微辣锅过活。
“我今天下午五点多发的微博到现在还只有五个评论十一个转发三十三个点赞，”孟宁绪咬着筷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好歹有两万多出头的粉丝，难不成都是丁姐买的僵尸粉吗？”
白谨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习惯就好。”
跟那边情绪截然相反的，贺铮倒是一直心情不错，煮毛肚的时候还惬意地哼着小曲。
“铮哥，”一边喻嘉存突然道：“心情不错？”
“还好。”贺铮替他捞了一勺毛肚，收敛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回答得很是含蓄。
其实他何止心情不错，简直心情爆好。
毕竟对贺铮来说，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当过往的一切纠缠和痛苦都在他闭上眼睛再睁开之间消失的时候，当喻嘉存重新又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再也没有什么能让贺铮觉得更幸福的事情。
喻嘉存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了些，也跟着笑了笑。但想了想还是重新开口说：“《降噪》是一首很好的歌。”
“嗯哼。”贺铮应了一声，又给他捞了一勺肉。
“所以无论这次回归结果怎么样，铮哥，”喻嘉存道：“不要忘了，你是最棒的。”
贺铮继续捞肉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随后放下的漏勺被虎视眈眈已久的孟宁绪接手捞了过去。然后他转头看着喻嘉存：“小合。”
一直以来，喻嘉存都是一个活得很通透的人。
也许与他良好的家教有关，喻嘉存在无时无刻都把握着一种及恰当的分寸感，对人对事从不会直来直去地剥开去谈，从来都是用喻嘉存式的关怀存在于别人身边。
点到为止，在别人开口前绝不多问，绝不给别人添麻烦。这是喻嘉存为人处世的准则。
最初贺铮作为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同龄人，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让做什么都直来直去的贺铮感到十分煎熬，一面他觉得喻嘉存确实是在关心着自己，另一面他又无法忽视这其中喻嘉存的疏离。那时候他只归于也许喻嘉存只是作为普通朋友的善意，从未想过这是这个人一直以来所守据的行为准则。
就好像此时一样，喻嘉存担心自己和丁姐闹翻的以后，如果组合解散，其他人合约到期可以一走了之，但是贺铮不行。
成功了当然很好，但如果没有呢。
喻嘉存先考虑的是这以后对贺铮的影响，担心贺铮或许会有的颓丧不安和自我怀疑，所以他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告诉贺铮。
无论结果如何，不要去怀疑自己。
过去的贺铮是不会听得懂他背后的那些心思的，只会把这句话当作一句单纯的鼓励。但现在不一样了。
“小合，”贺铮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冲他道：“你相信我吗？”
喻嘉存想也不想便点了头，贺铮又问了一遍：“真的？”
“当然。”喻嘉存微微拧眉。
于是贺铮慢慢地握住他的手，在让人察觉出异样的热度前松开：
“所以，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不是我，而是我们才能做到。你懂了吗？”
喻嘉存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