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08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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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神话时代，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阿尔忒弥斯驾驶着月车跨越暗色的天空，将银色的月光洒满天际。
无意中的一瞥，在夜晚的拉塔莫斯山间熟睡的美少年，有着无忧无虑的宁静睡颜，在这璀璨的银河之下，连今夜最美的一颗星都无法比拟他漂亮的容颜。
一见钟情的女神自空中翩然落下，匆忙而热情地偷取了睡中少年的一个吻，随后便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羞涩地逃离。
被惊醒的恩狄弥翁瞥见了女神的模样，那皎洁如明月般的美貌令他神魂颠倒，但这月下美人却又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不见，让他不由疑惑方才那个沁凉的吻是否只是奥涅伊洛斯的恶作剧，一个令人不愿醒来的美梦。
从此之后，好梦夜夜上演，女神每晚都偷走恩狄弥翁睡梦中的一个吻，大胆却又纯情的阿尔忒弥斯偷偷地爱慕着这个人间的美少年，可奥利温的悲剧却令她甘愿做梦中的仙子，而不敢与醒来的恩狄弥翁倾诉衷肠。
可即便是这样的思恋也令宙斯勃然大怒，众神为了斩断人类对奥林匹斯最圣洁的女儿的诱惑，将恩狄弥翁召唤至前，让他选择，是任何形式的死亡，抑或是在永恒的睡眠中青春长存。
恩狄弥翁选择了后者，并哀求执刑的睡神能允许他在睡梦中仍旧睁着眼睛，即使他从此一睡不醒，也能够看见夜空中阿尔忒弥斯的姿影。
睡神答应了他的请求，使他长眠于拉塔莫斯山中。
每一个月夜，由银月装饰的女神便会自夜空中落下，踏着仿佛怕吵醒他的轻柔步子来到恩狄弥翁的面前，叹息着悲伤，诉说着衷肠，亲吻着恋人的嘴唇。那双永不闭合的明眸，落入了女神的珠泪，而沉睡着的美少年，已无法伸手拭去女神的哀伤。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女神抛弃了爱情，还是爱情将奥林匹斯山的弯月女神所抛弃。
加隆察觉到身边产生了意念的波动，正摆出攻击的姿势，却发现瞬间移动至他面前的，是阿尔忒弥斯的仆从。
阿克泰恩将已经一动不动的阿塔兰特架在肩上，刚出现在他的面前，两人便一起滚到在地。
“你们两个是怎么了？！”加隆将阿克泰恩扶了起来，“伊诺呢？！我刚才好像看见她了！”
“阿尔忒弥斯大人……被哈迪斯……”阿克泰恩从地狱的尽头将阿塔兰特与自己一路带了出来，体力已经将近枯竭，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沾着的血液，抬起手，将那些血悉数抹在了加隆身着的麟衣的胸口。
“你干什么？！”加隆想要往后退，却被他死死地抓住了。
“这是……阿尔忒弥斯大人的血……你也是……她想要保护的人……”
“难道说伊诺她已经被哈迪斯……不可能！就算是哈迪斯，怎么可能把已经成为独一无二的月之女神的她！”
“这一代的……阿尔忒弥斯大人……实在是……太温柔了……”阿克泰恩挣扎着坐了起来，匍匐着爬到阿塔兰特的身边。
“没用了，她已经死了。”加隆探了探女猎手的呼吸，摇了摇头。
“仔细看看……你安静的样子……很美丽……”
阿克泰恩无力地倒了下去。
燃烧魂体的蓝焰在两人的尸体上如一蓬花丛一般招摇地开放，转眼间便把两人吞噬得一干二净，加隆惊异之下，后退了几步，一低头，发现刚才阿克泰恩抹在他胸口的血液已经消失了。
“被麟衣……吸收了？”他抚上自己的胸口。
落后的艾欧里亚与米罗，穿过了空无一人的第一狱，没有冥斗士，也没有尸体，更没有残留的小宇宙。多少可以安心了。虽然没有追上撒加他们，但可以确定己方没有出现死亡。
“他们走的也太快了吧。”米罗蹭了蹭鼻子，“就算是撒加，这动作也太迅速了吧？”
“听说第一狱是亡者的裁判庭，守护这里的冥斗士似乎不是一般的角色。”艾欧里亚张望着，“既然什么都没有，那我们就快点去追他们吧。”
“嗯。”米罗匆匆地点了点头。
一声震耳欲聋的野兽嘶吼从远处传来，两人对看了一眼，便往前追去。
“修罗！”远远便能看见摩羯座圣衣的犄角，艾欧里亚与米罗高声地叫着同伴的名字，跑了过去。
“修罗，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其他人……呢……”修罗仿佛承受不住米罗轻轻的一拍，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修……罗……”艾欧里亚的手按上了他的肩膀，略一沉吟，便将他翻了过来。被击碎的左胸甲上破开了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洞，修罗的心脏已经不知去向。
“……”米罗不由往后靠在了身旁的石柱上，却发现触手湿滑，抬头看去，第二狱竟然泰半的地面都被鲜血覆盖，连石柱上都溅满了粘腻的血液。
再往前看去，三头的魔犬被切得四分五裂的身体浸在血泊中，那尖利的獠牙已经无法噬咬任何的亡灵，魔犬的一个头旁倒着一个冥斗士，身首异处，头颅滚在了身体前方不远处。
“看样子，是修罗留下来对付第二狱的守卫……而他也……”米罗艰难地说道。
“撒加他……又这样把同伴丢下，先走了么？！”艾欧里亚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修罗的尸体上，一拳砸在了地面。
“艾欧里亚，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快走吧。”米罗移开了视线，似乎不愿再看同伴的尸体。
“可是修罗的……”
“在这个遍地地狱的冥界，把他随便往哪里一扔不就好了。”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让艾欧里亚与米罗迅速地摆出了迎战的姿势。
“正想来看看是谁干掉了法拉奥，居然连哈迪斯大人可爱的宠物刻耳柏洛斯都被杀了。”来人冷笑一声，往前踏了一步，“就让你们和那个被法拉奥挖去心脏的圣斗士一起，由我艾亚哥斯来实施裁决吧！”
“米罗，你先去追撒加他们，这个家伙由我留下来对付。”艾欧里亚将米罗拦在身后，头也不回地对他说道。
“可是……艾欧里亚！”
“若是不放心，追上他们之后再和穆一起回来找我好了，别忘了告诉撒加修罗的死讯。”
“……好，在我回来之前……算了。里奥，待会见！”米罗发现艾欧里亚的眼中并没有燃起狂热的怒火，稍稍放心了一点，简短地与艾欧里亚告别之后，便继续往前跑去。
“你说你是叫艾亚哥斯吧？”黄金狮子盯着面前的敌人。
“冥界三巨头之一，被你们这帮低贱的圣斗士杀死的拉达曼提斯与米诺斯的兄弟，加路达的艾亚哥斯！”艾亚哥斯发出了一声冷笑，“你一个人留下来，是想和那只已经倒在地上的老鼠一样悲惨地死去么？”
“艾亚哥斯，请你牢牢地记住……这个倒在地上的家伙叫做修罗，是堂堂正正的雅典娜的圣斗士啊！！”
狮子愤怒的咆哮挟着密集的金色光芒，形同血池的第二狱炸开了眩目的闪光。
“恩狄弥翁，啊……我爱着的恩狄弥翁。”女神每晚都发出令人心动的叹息，抚摸着那张无论如何都看不厌的睡脸，亲吻着那双柔软的嘴唇，她那陷入永眠的恋人有着鲜活的青春，仿佛随时都会醒来，热烈地回应着女神的爱情。
可无论过去了多少个哀叹的夜晚、多少孤独的岁月，女神所爱的美少年却只有徒劳地睁着那双眼眸，就算看着女神的身姿，也无法伸手触碰，连爱慕的眼神都无法传达。
直到沉睡的恩狄弥翁再也不知道何时是黑夜、何时是白昼、何处是幻境、何处为真实，直到女神的爱渐渐只剩下悲伤。
加隆看见了地妖星巴比隆的尸体，那粉碎性的可怕外伤，和身上15处出血点，毫无疑问是狮子獠牙与天蝎毒针的完美协作。
波塞冬的海龙将军想起了米罗为了帮他赎罪施与他的15发猩红毒针，最后那一针命中了止血的真央点，不然恐怕他也是这爆血而亡的下场。
“撒加和其他人留下里奥和米罗先走了么？”加隆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只有闪电等离子与猩红毒针的痕迹。若是有其他圣斗士的出手，也许连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来。
他并不急于追赶大部队，在整个计划中他就是扫尾的角色。只是没想到那个几天前还诡笑着告诉他整个计划的少女，如今已经香消玉殒。
加隆垂下了眼睑，再次抚上了麟衣上吸收了阿尔忒弥斯之血的胸甲。
没有丝毫的异样，仿佛与麟衣融为了一体。
他此时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这沾了月神之血的麟衣，与撒加的双子座圣衣，到底哪件比较厉害？
“不愧是里奥和蝎子，真是干脆的手法。”加隆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他并不急着追撒加他们，但却可以和艾欧里亚与米罗会合。
想到这里，他的眉毛再次拧在了一起，不知道艾欧里亚知道不知道她的死……
加隆狠狠地甩了甩头，浅蓝色的长发随着动作左右摆动着。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漫长到让人窒息的夜晚，冥月的夜晚。
出现在沉睡着的恩狄弥翁今夜的梦中的，是雅典娜。
“俊美的牧羊人，你是否满足于这样静观着阿尔忒弥斯的身姿呢？”
“成为我的战士，然后我会将为你解除睡神的魔咒，在不久的未来，你便能与阿尔忒弥斯再度相见。”
“拥有诱惑女神的容颜的人类之子啊，你会失去永远的青春，但你将拥有能拥抱她的臂膀、能亲吻她的嘴唇、能抚摸她的双手，选择吧，人类之子。”
“我以帕拉斯·雅典娜之名，可以将你被爱焦灼的灵魂解放。”
将阿尔忒弥斯，诱惑至我的身边来吧，为女神所爱的少年啊。
空无一人的第一狱，加隆敏感地察觉到了幻胧魔皇拳施放过的气息，不由轻轻地啧了一声：“刚才那个卡戎也是，撒加的幻胧拳还真是不留情。”
不由同情起那个未能谋面的第一狱的冥斗士起来。
“不知道是看到了怎样可怕的惨景，哀嚎着死去的呢。”加隆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可随即便察觉到了第二狱的方向，浮动着熟悉的小宇宙。
“这是……里奥？”加隆快速地穿过了第一狱，“那家伙……是谁惹他这么生气……”
可是从小宇宙来看，艾欧里亚并没有占据优势，甚至隐隐地被压制着，加隆没有多加思索，便往第二狱跑了过去。
第二狱的门前，有一个冥斗士正背对着他站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加隆的到来，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十字之后，便抬头往空中看去。
加隆一边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一边也好奇地抬起头。一团金光疾速地自空中坠落，照这样的速度来看，地面必然被砸出一个大洞，那个冥斗士也稍稍退开了几步，似乎是不想被冲撞牵连进去。
待看清了那道金光究竟是什么，加隆便再也顾不上藏匿，冲上前去，将艾欧里亚直坠地面的势头拼命阻缓了下来。
“第四只老鼠……”冥斗士不悦地盯着破坏他的好戏的不速之客，看到加隆身上的麟衣，不由微微一愣，“海界的人也跑到哈迪斯大人的国度来做什么？”
可是当再看到加隆的样貌时，又愣了一下：“你不是双子座的撒加么……不，这感觉……你是那个连神都敢欺骗的人，撒加的弟弟，加隆。”
艾欧里亚推开了扶住自己的加隆，咬着牙说：“我没事，加隆。”
“差点就摔成肉酱了，还说没事么？”加隆也就立刻松开了手。
“你们两个关系可真不错，就这样友好的一起去死，如何？”冥斗士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加隆看了一眼脚下他刚才画的那个十字，轻笑了一声：“就凭你这个连自己画的靶子都投不准的近视？”
“住口，我是冥界三巨头之一的艾亚哥斯，看来你似乎不知道和冥界三巨头做对的下场啊。”
“我当然不知道，在我还未来得及领教那位拉达曼提斯的厉害之处时，他就已经一口气喘不上来，死了。”加隆脸上的笑意愈演愈烈，很难说他这一口毒舌是被伊诺传染了，抑或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原来是你杀了拉达曼提斯？！”
加隆耸了耸肩：“艾欧洛斯下手太快，轮不到我上场。”
“哥哥？！”艾欧里亚一下直起了身子，扒住加隆的臂膀，急促地问道，“哥哥他在哪？！”
“死了。”加隆淡淡地、直截了当地说道，瞥了他一眼，又补充道，“和阿鲁迪巴一起。”
“那我也送你下去见你哥哥好了！”艾亚哥斯高声地说道，“加隆，你也和这只老鼠一起见识一下宇宙中的幻影吧！！”
扭曲的宇宙迷惑了黄金狮子的双眼，艾欧洛斯与她的身影充斥着幻境，但都混沌地胶合在一起，发出令人发狂的噪音。她那张溅满鲜血的脸庞，那双如薄冰般无情的眼眸，她高举着手中的银剑，自上而下贯穿了艾欧洛斯的头颅。
“住手！！！！！”
艾欧里亚猛然醒转，却看见了面前站着的加隆，他喘着粗气，才意识到方才不过是一场噩梦。
“里奥，你可真容易被幻觉欺骗哪。”加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用幻胧拳封住了那头大鸟几秒钟的行动，带着你逃到这第三狱前来了。”
“艾亚哥斯呢？”
加隆指了指后面，已经看不见第二狱的建筑了。
“修罗的尸体……”艾欧里亚转身就要回去，却被加隆一把拽住了：“艾欧里亚，进入冥界以后就不要回头。”
这个连神都敢欺骗的男人，此时却是异常的严肃。
“艾欧里亚！！”穆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穆！米罗呢？”
“他与卡缪，还有撒加保护着女神一起往第六狱去了，我一个人来找你的，看样子你没事啊。”穆上下打量过艾欧里亚之后，才注意到了他身后的加隆，微微吃了一惊，“加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帮你们。”加隆耸了耸肩。
“加隆！你刚才说……艾欧洛斯哥哥……已经……”艾欧里亚突然想起了什么。
“死了。”加隆再次干脆利落地说道。
“艾欧洛斯他……！那阿鲁迪巴呢？”穆睁圆了双目，捏紧了拳头。
“也死了。不过他们两拉了一个三巨头陪葬，也不算吃亏。”
“你这叫什么话？！”连平日温和的穆都不由揪住了他的衣领，发出威胁的低吼。
“穆，修罗也死了。”艾欧里亚在他身后，缓缓地说道。
“米罗已经说过了……”穆垂下了头。
其实当修罗提出由他一个人留下来对付刻耳柏洛斯与法拉奥的时候，恐怕他们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了吧，甚至连修罗自己也……
“啊对了……”加隆扬起头，刚想对艾欧里亚说些什么，却注意到他圣衣下掉出来的银月项链，生生地把话吞了回去。
“怎么了？”艾欧里亚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绝望的哀痛，只有微微颤抖的眉尖还能隐约窥见他拼命压抑住的愤怒与哀伤。
“你……这项链，挺不错的。”加隆说着，不由自主抚上了自己的胸口，“要收好了。”
艾欧里亚这才注意到银月项链已经掉出了圣衣之外，抬手将它塞了回去。
“我们去追撒加他们吧。”穆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
“等一下。”加隆突然停住了步子，“穆，你刚才说，米罗、卡缪和撒加陪着女神去了第六狱。那……童虎呢？”
“老师说有别的事，单独行动了。”穆冷淡地回答道。
“别的事？什么事？”
“老师不说，也没有人会去问。”
“什么时候他离开队伍的？”加隆丝毫不介意穆的态度，追问道。
“大概是……三个小时之前。”
那是伊诺出现在加隆面前的时间。
海龙将军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便跟上了穆与艾欧里亚的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08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