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云言gl》鱼冻WRaIn

8、这辈子难忘

　　“万言？真的是万言吗，我没看错吧？回来了？”谢诚然一进宿舍，眼睛睁得老大，往万言那一扑，“我可想死你了，你去哪了，我们问阿云，她打死也不透露你的行踪。”

　　万言伸出手来轻轻挡了一下她，自己往后退了几步，让她远离自己的舒适圈范围。

　　谢诚然看出来万言不喜欢这样，倒也识趣地慢慢后退，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在家待着。”她回答得很简单。

　　见她不想说，谢诚然就没再问，转而问其他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这下万言倒是愿意说了，黎云也偶尔参与进话题说说话。

　　何时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让谢诚然帮她吹头发。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闪到一边去了。

　　因为黎云她们回来的比较早，所以都先洗过澡了，和谢诚然聊完天后就各回各床休息了。

　　现在外面没有下雨了，但是风还在不停吹着，宿舍和阳台的连接处是用推的那种落地玻璃门，被风吹得时不时响一下刷刷存在感。

　　二中整体来说很大，什么都好，最好的就是宿舍楼，环境很好，住的也挺舒服。

　　谢诚然帮何时吹完了头发，放吹风机的同时顺便关了灯，寝室顿时一片黑暗，随即是互道晚安的环节，万言为了不破坏宿舍和平，也努力地回应她们的晚安轰炸。

　　窗帘没有完全拉起来，还留着一点缝，让月光洋洋洒洒照进来。

　　黎云适应着黑暗。

　　她转头，见隔壁上铺的何时是对着墙睡的，放心地抬起手臂，撩起了袖子。她的睡衣也很大，袖子长得足以遮住手臂。

　　黎云借着从窗帘偷溜进来的月光观察着疤痕。

　　即使已经看过千遍万遍……还是会被自己的手臂吓到，这真的是一个高中生会有的手臂吗？黎云反复看，想着。

　　如此丑陋，令人作呕，像虫子一样，在她嫩白的手臂上爬行着。和万言的疤痕不一样，这个疤痕再怎么摆，都是丑。

　　她的左手摸上右手的那条最大的疤痕，那条疤痕微微凸起，摸上去感觉很不好很难受，让人膈应得慌，旁边的小疤痕虽然没凸起，但是密集得有些恐怖。

　　每个夜晚，她都会这样，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再怕他们了，他们的暴力不会真正伤害到自己。只是疤痕，没什么的，它又不能证明什么东西。

　　黎云侧身发着呆，眼神没有焦距，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醒着的。不一会，她的意识开始朦胧，眼皮不停打架。竟然一放松睡着了，袖子没有拉回去。还不小心把右手穿过栏杆伸了出去，手臂微微垂了下去，触目惊心的疤痕裸露在空气中。

　　宿舍再好，万言还是住不惯这里，她认床。

　　她睁着眼，目不转睛看着上铺，接着月光描绘这木板上的木纹。

　　然后，一只手轻轻垂了下来。

　　万言一瞬间有些不舒服，她的舒适圈被侵入了。她眨了眨眼试图看清楚，下一秒又有些震惊，那是她第一次正眼认真地看黎云的疤痕。

　　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轻轻地起身，站在她们的床面前，确认黎云睡着了后伸出手，轻轻把黎云的袖子往下拉，遮住了疤痕。好像做了什么大事似的叹了口气。

　　黎云的生物钟很早，每天都五点四十醒，要不听听力，要不散步或晨跑。

　　黎云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发出细小的气音，打了个呵欠。手还没放下来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自己的袖子被放下来，黎云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

　　是自己半夜上厕所时放下来的？还是做梦放下来的？又或者是……某个室友放下来的。

　　她慌了神，不小心震动了床板。

　　如果是万言她大可放心，万一是被另外两个室友看到了，被她们嫌弃了怎么办？

　　“我帮你放下来的，你放心。”

　　黎云一惊，转身趴在床沿，看着下铺的万言。

　　万言戴着眼罩躺在被子里，懒懒地和她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谢谢。”

　　万言没说话，摘下眼罩，露出一双熊猫眼看着她。

　　“你没睡？”黎云看到了她的黑眼圈。

　　“认床。”万言如实回答。

　　黎云莫名慌张了起来，紧张兮兮地问：“那怎办，把你的床搬过来吗？”

　　“你的想法还挺天马行空。要是真搬过来，我就得再加一个大小姐的称呼了。”

　　“说的也是。”

　　“之前我也认床，不过那时候我的一个重要的人，她送给我她亲手做的玩偶，我每天抱着她睡，就不会觉得烦躁和害怕了。”万言看着趴在床沿的黎云露出的小脑袋，突然说，“不过，玩偶掉了就是了。”

　　“那挺可惜的。”黎云的眉头皱起来。

　　“你会觉得我幼稚吗？认床，还要玩偶才能睡得着觉。”万言勾起唇，好像对着黎云随口问了一句。

　　可是她的眼中分明满满地都写着认真和严肃，黎云知道，这个问题可含糊不得。

　　“不幼稚，一点都不幼稚。万言，这能说明她对你很重要，能给你安全感。”

　　“抱着玩偶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怎么会幼稚呢？万言。”

　　万言看着黎云的眼睛，好像要把她看透一般，在她说话时紧紧盯着不放。

　　半晌，她转身，用被子蒙住自己。

　　黎云轻手轻脚下床换衣服，洗漱。一切准备就绪后，她离万言远远的。她不想踏入万言的舒适圈，让她缺少安全感。

　　“我走了，万言。”黎云开口，“要我帮你带早餐吗？何时和诚然都让我带了。”

　　被子缩成一团，没有声音。

　　她笑笑，寻思着万言是不要她带了。刚抬脚准备走，被子里的那团就闷闷开口：“给我带一杯豆浆，多放糖。一碗稀饭，多放糖。一个糖包，一个奶黄包，一个红枣米糕，两根可乐味棒棒糖，两根巧克力味棒棒糖，一杯纯牛奶，一包麦片。你回来我再给你钱，谢谢了。”

　　黎云哭笑不得，这么多她能吃完吗？

　　她应了一声，出了宿舍，一路上都在回忆万言要吃的东西。

　　六点的校园，路上很少有人。

　　黎云拎了一袋子东西出食堂，换做平常，脸皮薄的她早就躲在一边走了，因为今天人少，而且都是专心读书的学霸或者一心向吃的吃货，所以也没走小路回寝室。

　　她自己只买了一杯豆浆和两个馒头，豆浆一点糖都没放。在食堂先自行快速解决，才给室友带早餐去。

　　三十分钟前，黎云看着时间还早，鬼使神差地往食堂旁的小树林走，想看看清晨的树林是什么样的。

　　但是她后悔了。

　　她本来坐在石凳上，想着再坐五分钟就走。结果突然有人声传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抱着早餐躲起来。

　　然后……两个女生亲昵地搂在一起，走了过来。

　　她们坐在了黎云树丛旁边的石凳上，那里刚刚是她坐的地方。

　　黎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她是怎么超近距离观看她们接吻的。

　　唇，津液，舌头，啃破的嘴角。她们久久缠绵，难舍难分。

　　黎云等她们缠绵完了走了后，才慢慢爬了出来，看着凉掉的早点，她的心里却是火热的。

　　六点三十，她比平常晚了三十分钟。

　　只因为……看着两个女孩子接吻，忘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