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审判[快穿]》吟菲曲

2、校园游魂二

　　林泉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没有一丝歉意，反而是一副看戏的表情，饶有兴致。

　　高希媛缩着脖子像个鹌鹑，假装在扒饭，其实根本没夹起几粒米，她瞥了眼对方又羞又恼的表情，暗自碰了碰林泉的胳膊：“别……别说了，她要生气了。”

　　林泉不以为然：“生气就生气呗，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她摔的。”

　　高希媛：……我差点就信了。

　　不过除了知道实情的高希媛，任旁观的任何人看来，这次摔跤都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平地摔，怪不到其他人头上，更是与相距二十米远的林泉毫无关系，只能说当事人倒霉。

　　但……
　　高希媛越想越虚，她凭自己与这些人接触了一整个学期的经验，低声问林泉：“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迁怒？”

　　李锦最初欺负她就是迁怒，高希媛明明没有做什么，却被当成了宣泄的对象，再之后欺负她的其他人更是把这个概念发扬光大。

　　嫁接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上来看，这人本来端着盘子是要往高希媛这里来的，结果半路突然就摔了，本来高希媛就会有天降大锅的可能性，好死不死摔倒后又被林泉当众嘲笑，直接把对方怒气拉满，再加上高希媛与林泉两个人现在坐在一起……

　　高希媛不敢想，可林泉却不在乎地说道：“哦~那迁吧。”

　　高希媛：“……”

　　态度可以说是十分嚣张，且无所畏惧，就差在脸上写“你能拿我怎么样”。

　　林泉欣赏了一会儿那边的手忙脚乱后问道：“这人叫什么？”

　　“顾云琦。”
　　“嗯。”林泉在高希媛的记忆里看到过这张脸，有点印象。

　　高希媛补充道：“她很记仇的，而且……不太在意别人的目光，经常当众起冲突找茬。”
　　林泉：“你用词太文雅了，就是泼妇骂街嘛。”
　　高希媛：“……对，是这个意思。”

　　林泉换了个坐姿，淡定道：“你放心，现在她这副样子，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应该先回寝室，所以没空来找我们茬。”
　　高希媛抬头看向那边。

　　顾云琦已经被同伴从地上拉起，现在正翘着兰花指抖落自己身上的残羹。
　　餐盘里的剩菜其实不多，而且大多滚落地板，并没有粘在衣服上，但那份餐盘里比较要命的是红烧鱼汤汁。

　　红烧鱼汤汁在食堂特制的大锅里熬得浓稠，汤面上飘着细小的鱼骨、辣椒和油花，虽然放了葱姜去腥，但还是不可避免有一股鱼腥味，褐色汤汁淋在白色衬衣上格外显眼，而胸口处的那一大块晕开的污渍贴在身上，餐巾纸越擦越透不说，鱼味直往鼻子里钻。

　　顾云琦虽然很想到林泉面前骂人发泄，但她身上留有残渣，与那边两个漂亮精致到头发丝的美人比起来，气势上天然弱了一截。
　　可以预见的丢脸，顾云琦无奈只能捂着衣服对四周哄闹的人扫射一句“笑什么笑”，狠狠瞥了一眼林泉和高希媛，先从食堂后门仓皇撤退回去换衣服了。

　　林泉先是：“你看！”
　　然后又说：“怎么还真走了，没劲。”

　　高希媛：……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失望呢。

　　不过对高希媛来说，她久违地能坐在食堂里安心吃饭了。

　　周末住校的人不多，食堂里的人更少，现在坐着用餐的人稀稀散散也不过占了三排长桌。
　　人少，林泉在人群中就愈发显眼，刚进食堂的时候她们两个走路安静也没说话，因此没多少人注意到她们，经过顾云琦这一闹，几乎所有人都发现了林泉的存在。

　　有人窃窃私语——
　　“坐在高希媛旁边的人是谁啊？是我们学校的？”
　　“应该不是吧，长得这么漂亮，如果是我们学校的大家肯定会知道，但是没听过高三有这个人啊。”
　　“会不会是高一新生？”
　　“不会，这届高一没有特别漂亮的，而且你看她的头发颜色，这教导主任能忍她？应该是外校的吧。”
　　“问题是外校的也不能进我们学校里来啊……”
　　“那难道是……老师？”
　　“……这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

　　其他人的议论声严格来说很小，但再微弱的声音林泉都能听到，她左耳进右耳出，只在心中默默盘算，等高希媛吃完后和她一起离开，没说一句回应，权当自己没有听到。

　　*
　　离开食堂往宿舍走的路上，高希媛后知后觉想起了什么，默默看了林泉一眼。

　　察觉到的林泉道：“怎么了？有事直说。”

　　高希媛问：“你饿吗？晚饭要吃什么我给你买？”
　　自从林泉出现后，她的大脑仍处于一片混沌，刚才在食堂里只顾自己打饭吃饭，完全没有想到身边的林泉。

　　林泉摇头：“我们魔女不需要吃普通食物。”

　　高希媛继续问：“那睡觉呢？”
　　“也不用。”

　　高希媛：“那么，你晚上就在寝室里干坐着蹲那些人？”
　　寝室有定时熄灯的时间，还有宿管阿姨时不时出没查寝维持秩序，高希媛没有室友，独自在宿舍里的生活相对来说过得没有那么糟心，但总有那么几个夜晚会被恶意的敲门声吵醒。
　　既然林泉说了要帮她，高希媛脑中便自然浮现出林泉在宿舍里守株待兔的场景。

　　林泉却说：“啊？这个不是，我没说要和你回寝室，也没想着要蹲人。”
　　高希媛看了一眼脚下这条通往宿舍的小道：“……那现在是在？”

　　林泉：“就是和你走走，顺便熟悉一下校园环境。”

　　高希媛突然有些紧张，她问：“那你晚上去哪里？”

　　林泉：“……晚上我随便晃啰，你们正常的平凡人晚上不是都睡觉的吗？还要我跟着你？”

　　高希媛：“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担心，你明天还会出现吗？”

　　如果不出现的话，她岂不是又要一个人面对其他人？

　　林泉说：“你提醒我了，接下来的打算我好像还没和你说，明天开始我会以老师的身份出现在学校里。”

　　明天就是周一，学生们全都回校开始上课，根据刚才在食堂里听到的对话来看，林泉再像今天这样身份不明走在校园内总是会显得突兀。

　　高希媛点头说好。
　　老师的身份很便利，天然能压住学生。

　　尽管高希媛觉得林泉不需要借助老师这个身份就能搞定其他人。

　　两人没走几步就到了宿舍楼下，高希媛打算上楼：“谢谢你帮我，那我先走了。”
　　林泉把人叫住：“等会儿。”

　　她伸出一根食指，指尖凝聚着一团微光，缓缓靠近高希媛的眉心，光晕汇入肌理之中，消失无形：“晚上被吵醒这件事很好解决，根本就不需要傻坐着蹲人，只要保证你能不被吵醒就好了。”
　　做完一切后，林泉挥了挥手：“可以了，上楼吧，你会一觉到天亮的，明天你吃饭上课一切如常，我会主动来找你。”

　　目送高希媛离开后，林泉隐了身形溶于夜色，漂浮在校园上空，她的眼瞳逐渐变浅，眼前景象随之骤变，建筑还是那些建筑，只是色调、气息和形态截然不同，如同进入异度空间。
　　林泉细细扫过每一寸土地。

　　这里不太对劲。

　　诚然，她是被高希媛在洗手间内瞬间爆发的怨气召唤而来，但见过高希媛之后，林泉发现这人在平静下来后根本没有太过强烈的反抗意愿，身上的怨气显然不够。

　　一定还有来自别处的怨气，阴差阳错与高希媛的汇到了一起，才把林泉叫来的。

　　果然，在俯瞰校园之后，林泉眼中的世界告诉了她答案，有烟雾所代表的鬼气缭绕四散于各个角落，而一个地方的气息格外沉重——被召唤降落的那处教学楼。

　　林泉迅速下落至地面，往那方靠近。

　　*
　　如林泉所说，高希媛一夜好梦。

　　起床后，她想着林泉既然是以老师的身份出现，预计只能在教室里才能见到她，出了寝室楼后她犹犹豫豫依旧不敢去食堂，便直接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没想到刚走不过五米，身后就传来林泉的声音：“你不买早饭吃啊？”

　　高希媛激灵回头，看清林泉的穿着后，笑容却突然僵硬在脸上：“你……你怎么穿了校服？”
　　不是说老师吗？

　　林泉绕了绕自己发尾的一段红发道：“我昨天仔细想过了，还是当学生比较好玩。”

　　高希媛：“但你的打扮……”
　　林泉的长发披散，发尾依旧是红色，脖子那侧的纹身也依旧在，choker倒是被取了下来，只是没了饰品遮挡，纹身反而更加突兀了。

　　林泉不以为意：“打扮怎么了？很好啊，我没化妆，穿了校服，而且还把头发拉直了。”

　　高希媛艰涩道：“其实……教导主任对头发的卷度没有要求，但是对颜色很有要求。”

　　“噢。”林泉道，“但这个不行，颜色改不掉。”

　　高希媛：“……那希望她最好别撞见你。”

　　乌鸦嘴不过如此，高希媛这句话刚出口，身后就传来一道尖锐的嗓音：“前面的那个红头发女生！哪个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