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校园游魂十五 ...
-
那也是一条监控视频，地点位于他们家所在的小区。
视频刚开始时已是夜里，街灯把窄路照得敞亮，一条土黄色的流浪狗正在草丛边打转。
三秒后，大门口一个高大身影走了进来，手上拿着公文包，穿衣乃至举止看着颇为绅士。
这是视频开头的画面，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宁夏夜，然而变故就发生在下一秒——
行路的人途径草丛，侧头斜睨了一眼路边的狗，突然停下脚步，越过灰石台阶，一脚踹上了那条流浪狗，瞬间把狗踢出五米远。
视频没有声音，但画面还算清晰，那抬脚一踹的动作实在是肉眼可见的凶狠，隔着屏幕都让人觉得骨痛。
狗被踢时正在拔草取乐，并没有注意到路边有人，也没有任何主动的攻击行为，这一脚着实是无妄之灾，倒在草丛后，黄狗的四肢蜷缩着，挣扎了许久都没有站起，而踢了狗的人却悠哉离开了。
视频前后不过二十多秒，展现的行径却实在暴力，再加上这条视频的标题“某广告公司经理李天瑞虐狗视频，暴力父女竟是一脉相承”足够吸睛，在前一个霸凌视频有一定热度的情况下，这条视频很快就到了首页推荐位上。
正巧一个萌宠大V转发谴责，瞬间达到万转，引爆了爱狗人士圈子集体的愤怒。
李锦父女两人的视频一前一后发布，互相牵连着冲上热搜，舆论已然发酵，营销号闻风而动追热点，已经发了话题博，在阅读量如此高的情况下，如若要平台方删视频需要大额费用公关不说，逆着民意还很有可能会反噬。
遭到拒绝后，李天瑞一时不知何解，便先拿着手机滑动屏幕浏览视频下的评论——
【爱狗人士气哭了，流浪狗好好的在路边，没招没惹的，为什么要踢它？】
【就这素质还广告公司高管？狂躁症吧这是！】
【狗狗后续怎么样了，天哪被神经病突然这样虐待好惨。】
【家庭教育啊家庭教育……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一个踹狗一个踹门，动作还挺像，这是刻在基因里的遗传吗？】
【话说之前的评论怎么都在说狗的事情，没人关心人吗？校园霸凌更心理变态好不好？视频里的女孩子看上去好无助，都没有力气反抗。】
【遭遇过校园霸凌的告诉你，就算有力气也不敢反抗，这种集体霸凌行为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次反抗了下次就会更凶，所以一般都是选择忍。】
……
再往下，评论不堪入目，骂他的、骂李锦的，说什么的人都有，评论和转发倍数增长，愤怒的情绪会催动人自发地做许多事情，没多久再一刷新这个话题，两人的基本信息就被扒了出来。
李天瑞的工作地点，他接受过的客户和项目，还有李锦所在的班级以及一段舞蹈视频。
这消息刚一出来，李天瑞就接到了公司上级的电话询问这件事的始末，李天瑞郁结在心、焦头烂额，此时还不得不用尽量专业轻松的语气解释一切。
“我不管你当时为什么做了这个动作，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件事不能影响到我们公司业绩。”公司高层只重利益，不重感情，语气严肃道，“你想办法摆平这件事，否则再这么下去，你应该知道后果。”
广告圈的人，声誉与能力一样重要，李天瑞很清楚，任凭事态发展下去，他只有“离职”这一个结果，而且很难再找到下家。
李天瑞应道：“是是，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话虽这么说，但挂了电话的李天瑞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完全是束手无策的状态，握着手机静立思索片刻，他才逐渐冷静下来。
扭转已经被扩散的舆论，一般有两种方向可走，一种是发通稿洗白行为，一种是揪出幕后黑手，给对方安一个无良的名头，把对方一同拉下水。
考虑到踢狗这件事比较难洗，他决定做两手，先找平台方查发布视频的人是什么身份，再找自己身边自营媒体号的朋友，看能不能写一篇洗白的文稿。
*
李锦自从器材室内跑出来以后就一直在家，没有回过学校，林泉也因此转移阵地，上课的时候满校园乱跑，就是不在教室里待。
此刻她正坐在顶楼的大平台上，网上对李家父女的人肉还在继续，林泉拿着手机，以一个平平无奇小网民的身份围观进展。
身后通往这里的楼道里有脚步声传来，没过多久，高希媛的声音出现在林泉身后。
高希媛问：“林泉，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泉在看手机没抬头，回答道：“在为人肉事业添砖加瓦。上过课才发现，在学校里除了听课，干什么都好玩。”
高希媛：“……”
林泉回头问：“你找我？什么事？”
高希媛说：“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班主任刚才突然把我叫去办公室，问了我李锦欺负我的事情，还让我把其他欺负过我的名字都说出来，我想大概是你做了什么，就想来问问你。”
高希媛是个老实到骨子里的乖学生，作为寄宿生，手机乖乖锁在寝室里，平时根本就不拿出来看，所以也不知道视频的事情，林泉不多说，把两条微博拿给她看。
高希媛很震惊：“这个……是你放的？”
林泉表情十分自豪：“那不然还能是谁？”
高希媛看视频的同时也看到了底下的评论，人肉的信息虽然已经被平台方的人删掉了，但仍然有人在楼中楼不停地发。
高希媛被欺负那么久，看到这条要说心中不爽是假的，但稍带恶毒的评论在她看来都有些令人不适，便道：“这样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林泉有点无语：“你是圣母吗？她欺负你的时候她可没觉得自己过分。”
不过，一想到高希媛并不知晓程初安的事情，林泉又嘴下留情：“算了，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她被召唤过那么多次，像高希媛这样性格软糯拖泥带水的人有很多，比她还要圣母的人林泉也不是没见过，有一次一个被奸.污的女孩子在面对罪犯时居然说愿意嫁给他，好好过日子，被林泉喝了一句“别拦着我干活”，直接一把封闭了神识，等她成功把罪人五马分尸爽完以后才放出来。
反正林泉每行从来都是达到收复恶灵的目的就走，召唤人究竟怎么想，会在错误的道路上陷得多深与她有什么关系？几百年的光阴，那些人对林泉来说，也不过是一个个过客而已。
她对改变别人的人生没有兴趣，也不想管任何人的感受。
拍了拍身上的灰，林泉站起来对高希媛说：“李锦接下来不会再回学校，我也差不多要换战场了，等我解决完一切走之前，会再来见你最后一面，就当是道别。”
说完林泉没等高希媛反应，身形一晃，直接从天台消失。
*
舆论发酵已经到了第三天。
李天瑞在客厅里一根根沉默着抽烟，手机不断地有信息飞入，家里的座机线被他拔断。
查不到任何信息。
发布视频的这个用户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平台方查IP查身份，均一无所获。
个人用户信息显示名字是魔女，国家是地狱，都不知道怎么被她通过的验证，而定位的结果更荒唐了，显示这人处在太平洋中央。
李天瑞打遍了电话，不管他开多高的价，没有人愿意接他的洗白稿，像是集体收到了什么指示。
无奈他开了一个新账户，自己撰稿解释，然而给出的理由苍白无力，网友认为他死鸭子嘴硬拒不道歉，更加愤怒。
网上的人肉已经搜到了他的私人电话以及座机，虽然由于涉及隐私已经被平台方检测删除，但不少人都看到了相关信息，现在正在打电话发消息辱骂他。
事态控制不住，公司那边今天刚刚做出回应，会免除他的一切职务。
而家里，李锦还在发烧，整整烧了五天，期间一直在做噩梦，没有要停的迹象，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了下去。
家里一片死寂。
此时有门铃声传来，突兀又刺耳。
妻子在陪女儿，李天瑞掐灭了烟头，起身到门口。
因为害怕是查到了家庭地址的网友，李天瑞先透过猫眼查看，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林泉。
门被打开。
李天瑞十分警惕，他皱眉上下打量，问道：“你来干什么？”
他还记得那天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里的不愉快。
林泉说得理所应当：“来看落水狗。”
李天瑞：“你……！”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用手指指着林泉说：“是你干的？”
林泉但笑不语。
李天瑞这才发现，林泉看上去和上次不太一样，在学校里她穿校服扎马尾，今天却是一身张扬的红裙，头发披散下来，发尾微卷，妖艳的几缕红与黑发渐变交接，宛如向上吞噬舔舐的火焰。
林泉的表情莫测又危险，根本就不像是个学生。
李天瑞说：“你还敢过来？你信不信我让你回不了学校？”
林泉挑眉：“你敢吗？”
李天瑞呼吸急促，但确实只能嘴上逞强。
林泉继续说：“我过来呢只是特地来教你一个简单的道理，在如今的社会上，一言一行都要注意，看上去弱小不起眼的人也不能小觑，如果得罪了什么人，引起了众怒，后果你承担不起。”
越听，李天瑞的脸色越发苍白。
这是当时李天瑞在教导主任办公室对林泉说过的话，当时的他以成年人身份自持，觉得林泉不过是一个学生，根本无法与自己对抗。
而现在，林泉把这番话做一番简单的改动，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校园游魂十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