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今天也没做人》程总不吃梨

5、医院偶遇

　　三中对这次的胜利似乎也有意料，所以并没有表现得很意外，但程璟确实实名火了一把。
　　据不完全统计，程璟在出成绩后第一天早上上班，接受了五位高三老师的注目礼，三五成群的高二老师的招呼，以及三位高一老师前来讨教如何一鸣惊人。
　　程璟只能一路假笑应付过去。
　　好不容易到自己办公室门口了，程璟就听到了自家班长的声音。
　　“我们程老师肯定感动到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们考得好啊！”
　　“肯定给程老师争气了。”
　　门外的感动到话都说不出来的程璟：......
　　“我觉得我的数学考得不错。”
　　“？”程璟听到这个声音顿了一下自己要去开门的身形，这是林雪？
　　“我也觉得我数学进步了不少。”
　　好样的，全班前三都在了。办公室里没别人了吗？这仨这么能耐的？
　　“哎哎哎，承认你几个这次考的不错了，能别给学渣学长扎刺了吗？”这么嚣张又不知廉耻的声音是许帆无疑了，程璟悟了。
　　怪不得李子期三人在办公室这么闹腾也没人管呢，沈老师看来今天也不在啊。
　　程璟再也听不下去几个人的凡尔赛文学了，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诶？程老师，早上好啊！”
　　四个人听到开门的声音齐刷刷转了过来，果然，办公室里就许帆还有李子期，林雪和刘欣思。
　　“许老师您忙，谢谢您的开导。”
　　“哈哈哈哈客气了客气了。”
　　程璟闻言一脸黑线，李子期你和许帆还给我打起暗号了是吧，还谢谢开导，你已经够乐观了，开导什么？
　　但有时候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也是一门技术。
　　“你们几个这么早来办公室干嘛？”程璟倘若无事发生的问道。
　　林雪和刘欣思两个小女孩儿推了推中间站着的格外显眼的李子期。
　　程璟扶了下眼镜，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李子期开口。
　　“哎老师，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整的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李子期好像是哪哪儿都不舒服，挠挠脖子挠挠头，看得程璟自己都着急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又不是要当着我的面表白。”
　　“嗯，就是想说，额......”
　　“就是想说？”程璟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家班长涨红脸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才开口引导了一下。
　　“以后会考的更好的，老师。”
　　程璟愣住。
　　林雪：以后会考的更好的，老师。
　　刘欣思：以后会考的更好的，老师。
　　像是承诺也像是一种保证，三个人的眸子格外的亮，语气也很坚定。
　　坚定中带着信心。
　　程璟感觉自己被感染到了。
　　所以这就是三班独特的留人方式吗？
　　程璟不知道，但他现在的确想把这个班带出头再离开了。

　　承蒙三班所有人的出色表现，程璟现在一出办公室的门就有其他老师笑着说“恭喜”，关键在于他还未必能够叫得上这个老师的名字，只能笑着摆摆手，搞得他最后快觉得自己要形成条件反射了。
　　几乎无一例外，好不容易有空和许帆一起去操场打球......
　　某老师：“程老师，恭喜！”
　　许帆：......
　　“老程，你火了！”许帆拍了拍程璟的肩膀，“连高三的老师都摸下来了。”
　　“刚那位是高三部的老师？”
　　“嗯”许帆点了点头，“高三一班班主任李芹。”
　　“哦。”
　　程璟抿了抿嘴，三中的老师除了以前教过他的以及高二部经常来往的几位老师，他就不认识几位了。
　　这个时候，就格外的羡慕许帆的好脑子，连人家的名字以及教哪个班的都......
　　“？”后知后觉的某人，“你怎么知道她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
　　许帆扭头过来扯了扯嘴角，“拜托大哥，别拿我社交小王子和你这个经常自闭的患儿比，三中还能有我不认识的老师？”
　　程璟向后退了两步，企图远离许帆。
　　“你先走，我不认识你，离我远点。谢谢配合。”
　　“篮球打不打了？”
　　“可以假装熟悉三十分钟。”
　　“那就快点走，从这儿到篮球场还得两分钟呢！”
　　“渣男，滚开点！”
　　程璟和许帆满打满算也就玩了半个小时，程璟就接到了医院的病危通知电话。
　　A大医院
　　“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了。”
　　程璟不知道用了多久才赶到了医院，路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这回儿等他听到护士说完这句话离开的时候，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完了。
　　程璟背靠在墙上慢慢蹲了下来，浑身所有的力气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抽完了。等了许久，程璟闷在心里的一口气才猛地吐了出来，扯得嗓子和胸口裂了一般的疼。
　　不知道蹲了多久，程璟感觉自己呼吸平稳了下来，能够站起来了，才拍了拍土拿手擦了把脸后才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面只有一张床，床上一个女人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泛着不健康的白。
　　程璟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病床旁，坐了下来。
　　握住女人的手，温热的掌心捂暖了心口的冰冷。
　　就这样，女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男生睁着眼睛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直到口袋的手机发出了“嗡——嗡——”的震动。
　　程璟取出手机，换为静音后，松开了女人的手，放进被子里，出了病房。
　　“嗯......到了，没事。”
　　“这会儿还没醒。”
　　“有一节，我调课吧。”
　　“好，拜拜。”
　　程璟在病房外愣了会儿神，再次打开病房的门时，病床上的女人闻声转了过来，看到是程璟后，才露出了微笑。
　　和程璟一模一样的眸子里，也染上了笑意，“小璟。”
　　“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程璟快走两步到病房旁，调整了一下床的高度，重新放置了枕头的位置。
　　“没事，妈没有哪里不舒服。”
　　容然摇了摇头，伸手拉程璟坐下，“今天没课吗？”也许是睡得久了些，容然的嗓音里带了些哑意。
　　程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憋出来了个“嗯”。
　　“真好，”容然病得久了，脸上没有一丝丝的血气，但看着程璟依然扯着嘴角笑得灿烂，“我家小璟一转眼都成大小伙子了。”
　　控制了半天的眼泪终究因为一句话前功尽弃，眼泪落下来的时候程璟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都多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容然抬起手似乎是想帮程璟擦眼泪，但只举了一半便顿住了。
　　程璟一把擦掉眼泪，抓着母亲的手放在了病床上。
　　容然清醒的事件越来越少，这次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久了她就会昏睡过去。
　　程璟帮她理好被子、枕头，把床再调低，起身出门，轻轻拉上病房的门。
　　毫无目标的走在医院的走廊上，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

　　程璟不知道别人家里有父有母是如何幸福，他有记忆的时候，就只有母亲，一年前他过完了这辈子所有的幸福时光。
　　研三毕业后，他凭借着出色的能力和导师的介绍在沿海S城找了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努力几年，就能带容然到S城定居了。
　　然后，他兴冲冲回家去报喜。
　　然后，就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段经历。
　　向来爱干净的母亲晕倒在厨房里，周围粥撒了一地。
　　医院查出了癌症，之后他和母亲的另一个家就成了医院。
　　他辞掉了那份不错的工作，拜托以前教过他的老师帮忙，进了三中当老师。
　　一年的时间医药费早早花光了家中积蓄。
　　但是那无所谓。
　　母亲活着就好，人还在就好。
　　可是......
　　程璟知道，那只是母亲放不下他。
　　但身体的状况却不受控制的日趋下降，甚至于手都抬不起来了。
　　“疼痛会一直伴随，清醒的时候是，昏迷的时候也是。”
　　程璟的脑海中循环播放着医生的这句话。
　　心仿佛一团抹布一样，被肆意蹂躏折磨，依然无可奈何。
　　程璟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一路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
　　直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程璟看不见，眼睛前面好像蒙了一块白色的布，眼睛虽然看不见鼻子却灵敏了起来。首先冲进鼻子的味道是一股药味儿，混着些墨香气。
　　是令人安心的味道。
　　搁在平时，程璟肯定这会儿早抬头道歉了，可是今天程璟突然觉得好累，想靠一会儿，哪怕就一分钟。
　　他移了移脑袋，额头靠在对方的肩上。
　　而对方竟然也没动，没有阻止他，也没有说什么，任由着他靠。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情绪崩溃的兴高采烈的人多得是，二人混在其中，并不扎眼。
　　一分钟左右，程璟睁开了眼睛，刚刚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有些恢复了，能看见点东西了。
　　落入眼帘的是及小腿的白大褂和一双白鞋。
　　程璟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被难过雪藏的脸皮现在终于有了复苏的迹象，这会儿的问题是他应该抬头道个歉，但抬头后第一句应该说什么，但是不抬头难道应该一直靠着吗？
　　天人大战一触即发之际，对方很通情达理的先开口了。
　　“还好吗？”
　　“好，当然好......”程璟心想，但是听到这个声音心里猛地一突突，“这个声音，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