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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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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缪可能比之前更生气了。
她接下来都没有搭理江遥期,吃饱了睡,睡饱了出去溜达。
身体力行地把冷战践行到底。
午自习,大家都在午休,江遥期争分夺秒的补功课。
她开学考的成绩不错,得益于前一年的基础功扎实,加上出的题也是高一内容占主要部分。
午自习很安静,江遥期的笔从笔盒里滚出来,掉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音,刚好掉在曲缪的脚边上。
曲缪不动分毫,脚也不挪开。
江遥期看一眼,发现如果曲缪不让开一点位置,她只能从前面捡。
但现在在上课,显然是不可取的。
于是,她只能看向曲缪。
曲缪靠在窗边,风吹动她的短发,有几根黏在她的唇边,她头微微扬起,眸光下敛,颇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遥期,嘴唇微动,口型道:“求我。”
好幼稚的行为。
好像小学生。
比卢深还幼稚。
江遥期轻轻地凝眉。
曲缪正在得意难倒她的时候,就见身旁的女生轻轻地挪动身子,离她近一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一句:“求你。”
江遥期妥协的速度太快,曲缪愣了愣。
江遥期的眼睛其实多数时候是暗沉的,黑黢黢的,像是一潭死水。
此刻,曲缪低眼看向她时,发现她眼睛其实还挺澄净的。
这倒显得她欺负人。
她勉为其难地挪开脚,心里不爽。
江遥期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哪有人说求人就求人啊。
曲缪颇有些无趣地瞥瞥嘴,余光不由地看向江遥期。
江遥期捡起了笔,重新低着头写作业。
在曲缪的记忆中,江遥期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学习,时间像是不够用一般,她连喝口水的功夫都在努力。
江遥期和曲缪印象里的好学生不太一样。
印象中的好学生,表里不一,高傲自大。
比如季荣光。
但江遥期低调得恨不得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曲缪挑起眉,收回思绪。
她打个哈欠,趴在桌上,闭上眼。
她想这些干什么,江遥期什么样关她屁事。
下午第三节课是体育课。
江遥期终于舍得离开她的座位,随着人群走出教室。
这两天的天气糟糕,加上台风预警,天阴沉沉黑压压的,体育老师见一个两个都累,吹了口哨,让跑八百米,跑完解散休息。
曲缪称生理期到了,躲开这劳什子的体育课,和宋紫瑜溜进小卖部吃雪糕。
凉飕飕的天,和雪糕才是绝配。
吃完便坐在树下的椅子上,围观同学跑操。
宋紫瑜注意到跑道上的江遥期,不由唏嘘道:“曲姐,这就是学霸吧,连跑步都那么认真。”
曲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宽大丑陋的校服遮住少女的躯体,风吹来时把她薄薄的衣衫吹得熨帖,几乎是要把她一起刮走。
江遥期目视前方,跑得很认真,但可能因为极少运动的缘故,呼吸不稳,脸颊泛红,但神色平静,像是在完成一件很大的事。
曲缪收回视线,淡淡地一声:“书呆子。”
宋紫瑜噤声。
看来曲姐还是不喜欢学霸。
正安静时,突然听见有人高喊了一声:“江学霸,你裤子红了。”
青春期的男生躁动的,像是野兽,声音很大。惹得一群人哄笑。
江遥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僵硬地站在原地,她也不跑步了,头发遮住她的眉眼,她低着头不动,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宋紫瑜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却已经站起身了。
曲缪快步走过去,她手里还捞着宋紫瑜的校服,然后随手将校服绕过江遥期一圈。
她手指像是穿花似的,飞快的绕动,把校服系在江遥期的腰前。
江遥期整个人都蒙的,她的生理期一直不准,加上三餐不规律,也没有想过大姨妈会突然造访。
周围的目光像是利箭射过来,哄笑的声音传入耳膜,令她感到无所适从。
她手指轻微地颤抖。
刚要抬起头,眼前突然一黑。
只是片刻便撤开了,她的视线范围变得广阔。
曲缪低着头,神色散漫,不太正经,她低声嗤笑:“江遥期,你怎么老是这么狼狈。”
江遥期颤了颤垂下的眼睫,她的目光落在她腰前的一双手上。
那双手慢条斯理地系着校服袖子,没有她的慌乱,格外地从容。
曲缪:“站这儿干嘛?给人当猴看?”
她往前走,江遥期便跟在她身后,挪着步子,走得缓慢。
走了两步,曲缪回头看一眼那群男生,骂一句:“笑屁,再笑眼睛给你挖出来。”
她声音冷冷的,带着刺儿,平时候的嗓音便有些磁性,此刻骂起来更是吓人。
那群男生偃旗息鼓,乖觉地跑开。
不过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玩意儿。
也不知道江遥期在怕什么。
曲缪继续往前走,没回头看江遥期,身上散发着一股“虽然我帮了你,但是我很不情愿,我还在生气,我没有原谅你”的气息。
江遥期随着她,没注意曲缪走的方向。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曲缪身上。
曲缪走在前面,江遥期的视线不用闪躲,她只是沉默的,且肆无忌惮的,注视着曲缪。
有一瞬间,连她自己都没发觉,有什么在心底滋生。
曲缪领她到厕所,宋紫瑜早在门口等着了。
她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曲缪接过,塞进江遥期的怀里:“里面是卫生巾和干净的裤子。”
江遥期接过,她颤颤睫羽,有些迟疑地问:“曲缪,你不生气了?”
曲缪被气没脾气了,她冷着脸淡淡道:“我没跟你生气。”
江遥期沉默地捏着袋子,不信。
曲缪说:“我跟你本来就没多大关系,犯不着生气。”
哦,看来还在生气。
江遥期抿唇,进了洗手间。
出来时,曲缪和宋紫瑜都已经走了。
她穿的是一条不太合身的裤子,裤脚略微有些长,但也能够应急。
卫生巾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比她以前用的都要好。
以前用的卫生巾是学校的捐赠品,老师知道她家庭情况,所以会把一些她用得着的东西留下来给她。
对于别人而言或许只是十几二十块,对于江遥期而言那是一天的生活费。
尽管学校免去她的学杂费,但她还是要交生活费。
一笔生活费,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她而言,是笔巨款。
江遥期垂眸,她看着手里的袋子,开始思考怎么还曲缪。
好像欠的越来越多了。
*
回教室的路上,宋紫瑜还处于震惊里,没有缓过神:“曲姐,你不是不喜欢江学霸吗?你怎么还帮她?”
曲缪有点想抽烟,她倒不是有瘾,只是有烦心事的时候就想抽一支。
她淡淡道:“乐于助人懂吗?”
宋紫瑜才不信。
曲姐不喜欢的人,她恨不得一拳揍进地里,怎么还会又是送裤子送卫生巾,还帮她骂人。
曲缪懒得解释,她总不能说自己真的是同情心泛滥吧。
说出去还挺丢人的。
有损形象。
“宋紫瑜,格局大一点。”曲缪老神在在道:“别整天把你人想得那么小肚鸡肠。”
她说得正气凛然,把宋紫瑜唬得一愣一愣的。
“好好学着点。”曲缪走进教室,丢给宋紫瑜一句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