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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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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遥期走后,曲缪把衣服脱光,进了浴室。
沾了药的伤口此时被水洗得干干净净。
曲缪丝毫不在意,她从小到大打架受的伤多了去了,没有江遥期那么娇气,这点伤还要上药?
她洗完澡,宋紫瑜来了电话。
刚接起,宋紫瑜的嗓门就震耳欲聋的响起:“曲姐!你在哪里,我带着姐妹们来支援你了!”
曲缪点了一支烟,她这两天挣了点钱,买了一包万宝路。
凑合。
“回家洗洗睡吧,那群煞笔还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她躺在沙发上,柯基的爪子挠着沙发垫作响。
宋紫瑜松口气:“那曲姐你没事吧,徐家成跟我说你去赛车场陪练,结果遇到黄子昊那帮狗崽子,那龟孙本来上次成了你的手下败将,就一直耿耿于怀,这次碰上你,肯定给你使绊子。”
提到黄子昊,肩膀上的伤又隐隐作痛。
曲缪吐出一口气,漫不经心道:“输了一次,就能让他输二次。”
宋紫瑜在电话那头大喊威武。
曲缪嫌她聒噪,挂断电话。
她闭上眼,脖子微微后仰,想起黄子昊那张狗仗人势的脸。
“曲缪,你不知道吧?季哥进了曲氏,你爸是不是打算把曲氏给季哥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曲缪你当初高高在上,现在还是成了落水狗。”
黄子昊开着车到曲缪旁边,把炫耀挂脸上,耀武扬威地看着曲缪。
曲缪冷着一张脸,她猛踩油门,斜睨他一眼,然后突然打转方向盘,朝黄子昊撞过去。
速度极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听“彭”的一声,两辆车撞在一起。
黄子昊吓得尖叫一声,满头是血。
他连滚带爬地被人扶着下车。
曲缪的肩膀插着一块挡风玻璃,她扯下玻璃,扔在黄子昊跟前。
“再有下次,大不了陪你一起死。”
有人扶起黄子昊,发现地上遗留下一片可疑的痕迹。
黄子昊被吓尿了,曲缪嗤笑一声:“没出息的东西。”
黄子昊指着曲缪,战战兢兢:“曲缪你疯了,你个疯子!”
曲缪一个眼风扫过,他猛地闭上嘴,什么都不敢说,和手下的几个跟班灰溜溜的跑了。
曲缪又想起了季凌城,一个极其虚伪,令人作呕的存在。
黄子昊的话在耳边周而复始的响起。
曲缪没忍住,从沙发上爬起来,跑向卫生间,吐个昏天黑地。
*
江遥期回到家,她先去洗了手,再准备一家人的晚饭。
蒋情接着卢深,回来得晚。
卢深蹦蹦跳跳的在地板上踩踏,蒋情乐呵呵地让他跳高一点。
楼下的邻居骂骂咧咧,蒋情便气急败坏地和她对骂。
“你家没小孩儿啊?跳一下怎么了?我家小孩儿长身体不跳怎么长高?”
楼下的邻居被她气得把门砰的一关。
蒋情抱着卢深亲一口,得意洋洋道:“儿子,你使劲跳,谁敢骂你,妈骂回去。”
卢深点点头。
江遥期低着头,她切菜时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手指,流了血。
她把手指放凉水下冲洗,冲掉血迹。
客厅里,蒋情开始督促卢深做作业。
江遥期垂眼,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
和卢深一样的年纪,她那时有上顿没下顿,放学回家没有人。
邻居家的老婆婆见她可怜,让她去她家吃饭。
不过蒋情嫌她丢人,后来就不许她去了,还顺带骂了老人家,说她拐卖孩子。
江遥期抬起眼,她看向客厅里的母子,只定定了看了片刻,而后垂下视线,继续切菜。
吃完饭,江遥期便在客厅看书。
卢深不肯睡觉,坐在一旁非要江遥期的书,江遥期不给,他便又哭又闹,吵得蒋情头疼。
她扯过江遥期的本子:“给你弟弟玩会怎么了?你当姐姐的怎么这么小气。”
江遥期抿唇:“妈,这是我的作业。”
蒋情:“作业怎么了?你弟想玩让他玩了,玩了还给你就行了。”
“刺啦”一声,卢深把作业撕碎。
江遥期倏地抬头看向卢深,卢深被这一眼吓得大哭起来。
蒋情又连忙抱着他哄,一边骂江遥期:“你怎么回事啊,粘起来不就行了,你真是反了天了。”
“你不在家,小深乖着勒,你一回来就和他不对付,你专门克我的是不是。”
江遥期蹲下身子,在一片骂声中,缓缓将自己的作业拾起来。
好在没有撕得粉碎,粘起来还能勉强使用。
她缓缓吐出口气,眉眼耷拉着。
在地上蹲了一会儿,腿开始发麻,她才站起身。
她抱着自己的书本进了房间。
翌日,江遥期背着书包出门时,楼上的曲缪也下楼了。
这算是她俩第一次出门的时候遇见。
曲缪昂起下巴:“走啊。”
江遥期跟在她身后。
路过小卖部时,她进小卖部买了一瓶502胶水。
曲缪买了个玉米馒头,她叼着馒头,坐在树下,看江遥期粘她可怜兮兮的作业。
“你弟撕的?”
江遥期一顿,沉默地粘试卷。
曲缪:“你家重男轻女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
江遥期粘好试卷,背上包,往学校走,曲缪无趣地跟在她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教室。
宋紫瑜眼里都充斥着八卦,对着曲缪一顿挤眉弄眼:“曲姐,你怎么和遥期一起来?”
曲缪嚼着口香糖:“不行?”
宋紫瑜连忙摇头:“当然可以,不过你们关系缓和了?”
曲缪:“什么关系?”
“就,你不是讨厌她吗?”
“所以,我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曲缪好整以暇道:“又没有关系,哪来的关系缓和,注意言词啊,不要随意给我扣锅。”
宋紫瑜哦一声,看来还是没有缓和。
曲缪看一眼一旁的江遥期。
江遥期依旧低着头摆弄她的书本。
好学生这个词安她身上,毫无违和。
“你不知道吗?我最讨厌好学生了?”曲缪撂下这句话。
宋紫瑜想到什么,立马闭嘴。
江遥期低着头学习。
曲缪又开始混日子,她摆弄着手机,和宋紫瑜方家成相继开黑。
下课时,江遥期突然出声,叫她:“曲缪。”
少女的刘海分开些,露出她的额头,她的目光澄澄,声音轻如羽毛。
曲缪低着头打游戏,抽空嗯了一声。
江遥期犹豫着,手中的笔没条理地在纸上画着。
半晌后,她才道:“你能帮我个忙吗?”
曲缪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遥期这是有事求她啊。
她饶有兴趣地抬起头,看江遥期:“什么忙?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心情好就答应了。”
“你能每晚和我一起回去吗?”
说完,曲缪挑眉:“你没睡醒?”
江遥期沉默。
曲缪:“你哪只眼认为我会答应?”
曲缪认为自己前两次会和江遥期一起走,已经是脑子有病才会做出的事了。
现在,江遥期居然想每晚都一起。
这请求要是能答应,她曲缪就得改命叫荒谬了。
江遥期似乎也觉得强人所难,她不再出声。
曲缪打游戏打得兵荒马乱,很快就把这事儿抛脑后了。
直到几天后的晚上,她下班回家,在门口看见江遥期。
和那天晚上一样,江遥期抬起眼,看着她。
曲缪发现她的眼眶是红的。
只一瞬间,江遥期低下头,刘海沉默地遮住她的眉眼。
哦,原来她还会哭啊,曲缪突然意识到这点。
曲缪第二次,把江遥期捡回了家。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江遥期,曲缪一度怀疑自己被下降头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心软了?
“你……”
“我就待一会儿。”江遥期坐在沙发上,她手里抱着一杯温水,低着头说。
曲缪的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她哦一声:“那你待着吧。”
她进了房间,手机里的游戏正打得火热。
但曲缪的心思不在游戏上,她下意识地去听客厅里的动静。
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只听见傻狗时而嗡叫的声音。
草率的打完一局,她拿着水杯走出房间。
江遥期还像之前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姿势也无甚变化。
曲缪拧着水壶,走过去,给她杯里添一点水。
“你偷着乐吧,我可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
江遥期的眼神有些迟钝地转动,空洞的瞳孔里倒映出曲缪的身影。
她抬起手,轻抿杯中的水。
片刻后,她放下水杯,和曲缪说:“我回去了。”
曲缪目送她出门。
好学生这么没礼貌吗?
连句谢谢也没有。
柯基在她腿边环绕,她抓着傻狗的脑袋,嘲讽道:“你看你这么喜欢她,她走的时候看都不看你一眼。”
“下次再烂好心,我就变成和你一样的狗。”
柯基听不懂,汪汪叫两声,以示尊重。
*
隔天,曲缪被叫去办公室时,正巧遇上江遥期和老姚在谈事。
老姚说:“这事,学校有规定,上晚自习必须有人来接,写申请书,你家长不同意,学校也不能担这个责。”
“我打电话和你妈说了,你妈不同意,我也很难办。”
曲缪才知道江遥期原来昨天在家门口不入,是因为她弟弟又把她书撕了。
江遥期说:“我会自己负责,不会让学校担责。”
老姚还是摇摇头。
曲缪倚靠在门口,有些猝不及防地想起少女通红的眼眶,沉默的双眼。
“我来接她。”她突然出声,语气淡淡。
“老姚,我和江同学顺路,我可以顺带接她回去。”
“签字栏我来签。”
江遥期抬起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老姚抓抓头发,有些意外地看曲缪,纳闷这泼皮怎么突然大发慈悲了。
但这也把一切引刃而解了,老姚乐呵呵道妥协:“这也行吧,遥期你回头把申请书交上来。”
江遥期嗯了一声,她看向曲缪。
曲缪朝她挑眉:“看什么,是不是一瞬间感动得涕泗横流?”
江遥期收回视线,她嗯了一声。
曲缪没听清:“什么?”
江遥期:“谢谢。”
“不客气,请我吃顿饭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