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新娘》邪真

5、5

　　自从七岁那年与你相遇，我的生活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清晨，和你一起去采集树叶上的露水；中午，一起在热闹拥挤的集市里玩“官兵抓强盗”；傍晚，一起去孔雀河嬉水……和你接触了好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你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从军，一个成家了，而你的父亲是个很厉害的大夫。
　　“那你的阿娘呢？”我问。
　　“死了。生我的时候，难产。当时我阿爹出诊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你埋在双臂里的脸，让我看不到表情。
　　我咬咬唇，迟疑了许久，“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什么。”你抬头冲我微笑，“都已经过去了。阿爹没有认为是我害死了阿娘，哥哥们都对我很好。即使没有阿娘，也不会觉得很难过。”
　　明明就笑得很悲伤啊！每次看到我和家人在一起时，他都会笑成这样。可是，我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我的家人都在我身边，阿爹也好，阿娘也好，姐姐妹妹，都没有分开过。我根本没有办法去体会他的感受。
　　那是第一次，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连安慰人都做不到。
　　你拍拍我的头，“想什么呢？”
　　“没……”我低声说。
　　“好了，”你站起身，把手伸给我，“该回家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你身上，你似乎是在发光的，让我不敢直视。我怔怔地看着你伸过来的手，那样宽厚结实又布满厚茧的手，一时之间我竟忘了要伸出手去。
　　“妮雅娜？”你的声音充满了诧异。
　　我赶紧将手放在你手中，让你把我拉起来。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你担心地看着我。
　　“没，没有。”我有些紧张地别过脸去。
　　“你的脸红得好厉害，是不是伤风了？”
　　看着你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只能紧张地死死闭着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似乎是有一颗种子从发芽到结果那么长的时间，我小心翼翼睁开眼，却发现你依然看着我，眼中净是笑意。
　　“回家了。”
　　你迅速转身，我却还是在你转身的瞬间发现了你上扬的嘴角。
　　“尼戈……”我想解释什么，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你什么也没说，只是大步在前走。我在后面跟着，乖巧地配合着你的沉默与步伐。
　　尼戈，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我之所以会那么喜欢夕阳，就是因为这一天。
　　这一天，或许你自己也没有发觉，你一路上都牵着我的手。当时，我看着你的背影和你那牵着我的手，就想着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一辈子都可以这样走下去。
　　那一年，我十二，你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