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我浮于木船/寻不找风帆/只见茫茫海面/无声的将我吞咽/深爱的那片蓝/如今显得刺眼/旋转于甲板/发现/眼前的世界/空旷的令人心酸/欲哭无泪的眼/看不到任何光线/失了意念/开始/沉没于海岸
我是雨痕，喜欢下雨天。
沥雨，一个小小的镇子，却像一个梦境，带给我所有幻想，既使生活了十几年，那种新鲜感还是不减，水也好，桥也好，都带着痕迹，岁月留下的记忆。坐在桥头上看水流，青灰色的砖瓦渲染了青灰色的天空，“要下雨了“我喃喃自语，揪下绑在头发上的丝带，让发丝随着阴雨前的微风甩动，唇角扬起自足的弧度，洗到发黄的白色布裙，承接着雨滴的亲吻，我跳到青石板上，一块块凌乱又整齐的排列着，同样的青灰色，触到了雨水的脸颊，嫩嫩的，软软的，很调皮的从手指滑下，不留痕迹，我踏着雨点，走过一条又一条小巷，停在一扇古朴的木门前，轻轻推进去，吱吱嘎嘎响声很美
“爸！我回来啦！”我高声喊着，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笑着回应，只是回答我的是无声的气流，撞不出一点声响，我走近里屋，推开厚重的屋门，雨水的潮湿让昏暗更加鲜明
“雨痕，快，快，你爸出事了！”阿山伯急冲冲的跑进来，我一惊，问也没问便跑了出去，阿山伯一边追一边喊“在沥雨河，你爸溺水了！”爸爸向来水性很好，摆了那么多年渡，怎会溺水？不知道，脑袋里的气压压得很重，容不得我思考，只会一味奔跑，顾不了许多，看着前面围得水泄不通，便闯了进去，看到的是一具尸体，和披着毛毯的两个孩子，不敢去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我怕，怕这一切都不是梦，转身，阿山伯拍了拍我的头，什么也没说。
“不是，他不是，爸在家等我，我该回家了“做不出表情的我好想走出这个梦
“雨痕“阿山伯扳回我的肩膀，眼睛红红的”孩子。。你爸为了救两个孩子，他们坐你爸的船，男孩子不懂事，趁你爸和随同来的女人不注意跑到船头玩水，结果一个踉跄栽进水里，他们是上海来的游客，不懂水性，你爸就跳下去救，结果被水草缠上，两个孩子倒是被拖上了，可是，，。。你爸他。。。再也没劲儿浮上来了。“阿山伯哽咽的说完
眼撇向那两个孩子，不过四五岁的样子，蹲下去，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看着他们惊吓的眼睛，努力将嘴角咧出一点弧度，轻声说：“别怕，别怕。”揭开白布，蹲着的腿终于在无力支撑，瘫软下去，我清醒，这不是梦。抚着一个小时前还跟我有说有笑的人，而现在，再也无法发出哪怕一点声音，眉目很清晰，这张脸，熟悉到陌生。，我逆着看天，不知道是泪还是雨，只是咸咸的溢满脸颊。
“阿山伯，帮我”阿山伯闻后把我拖起来，找几个人抬着父亲回到现在已不能称为家的地方，一样的雨，只是再也找不着一丁点美得意象。
连续三天的雨水，让阴沉更加阴沉，刚刚停了雨，我捧着骨灰盒，呆呆的坐在门槛上，看着似曾相识的天空，却再无似曾相识的感觉。阿山伯带着那个女人和孩子进了院子，看着我的失神，愧疚给她原本绝美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
“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这是10万块，你拿着吧。”她从包里掏了一个信封给我
阿山伯在一旁示意我拿着，盒子还重重的压在手心，不肯让我伸出手去“我不要”
惊异在两人脸上显示的很充分，我依旧咧着嘴角看无措的两个孩子，终于站起身来，捧着骨灰盒向外走去，湿湿的泥土味，干干的骨灰味，辨别不出。静止着的天空，静止着的瓦房，静止着的身后的随者，迈动的步子，流动的沥雨河。我上了父亲用了几十年的船，握了父亲用了几十年的桨，生来做了摆渡人，死也未曾脱离这个身份。划向河心，旋开骨灰盖，不管岸上四人，微笑着抓起一把随风而逝，落入无尽的沥雨河里，一把一把，慢慢的散尽
靠了岸，看到一直停留的他们，微笑着说：“没事了”
那个女人开口：“孩子，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看了看阿山伯，又转向那个女人说：“我不愿意”眼神坚定，我以为我们不该有交集，她不属于这里，而我只属于这里
“那好，你记住，我叫林惠湘，这是我的电话和地址，如果你改变主意，去上海找我“她轻俯上身，双手摁着我的肩膀，继而从皮包里拿出笔和纸，写下文字塞进我手里，看着她的背影，一直远去
回到那个空荡荡的院子，每一件物品上父亲的气息都未流尽，一点一点勾起我的记忆
“爸，为什么我没有妈妈呐？”我躺在爸爸的怀里眨巴着眼“小痕啊，你妈妈在其他地方等你呐，所以你要乖乖的，长大后才能找到她。”那双拍在背上的手一下一下的舞动“我一定会乖乖的”“这才是爸爸的乖小痕啊”“哈哈“
“小痕，你看这是什么！”爸爸提着鱼篓笑着回来“哈哈，是鱼，我要吃糖醋鱼”我欢快的跑过去接过鱼篓“好好好，我马上给你做，别流口水啦，小馋猫。”爸爸捏了捏我的鼻子，抓着鱼进了厨房
笑着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已散尽的雨雾又重新汇入眼眸，看不清现在，看的清过去。以为，会一直那样过下去，平淡而美丽，只是一场真实的梦，打乱了所有思绪，却不得不摆出一副成熟的面孔，欺骗自己；黑暗一点点吞噬光线，不断弥漫开来，不知道为何，麻木代替了所有恐惧，我开始知道，我不再有依靠。
早上的太阳照常升起，我吸了一口气，想要习惯猛然宁静的早晨。门突然被推开，迎面而来的阿山伯和阿山婶出乎我的意料，看着他们推推让让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有事吗？“
“这个，雨痕啊，你看，你爸也不在了，你一个人可怎么过啊。不如，不如跟着我们过吧，你阿山伯和你爸又是好朋友，我们会把你当做自己孩子一样的。“阿山婶一连串的说完这段话。想着现在的处境，恐怕好过不到哪去，就点了点头，阿山婶连忙拉着我的手，欣喜的对着阿山伯说：“呵呵，以后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那边的阿山伯默不作声，被阿山婶瞥了一眼，也附和起来“是啊，是啊。”
时间不会为谁停留，如指缝流沙，抓不住；又一年，过的好快，坐在桥下的青石板上，一样的风景，一样的人，只是感觉早已不同；一年前的今天，我已忘记。沿着石板走，通向那个熟悉的地方，远远的看着爸爸的船，只是摇桨的人已不复存在。我静静走过去，惊讶的看着正在船舱里忙活的男人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的船里?”
“什么你家的船，这是我的，去去去，别耽误我干活。“那人不耐烦的摆着手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是你的船？”我气冲冲的问
那人放下手里的桨，凶凶的直视我“妈的，老子从赵山手里买回来的，有什么事找他去。”说完便撑船而去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慌张跑向已好久都未踏足过的旧屋，大口喘气间，我看到了生活了15年的房子，一个陌生的女人走了过来，停在门前，掏出一把崭新的钥匙，正开着门上那把崭新的锁
“你是谁，这个房子的主人？”
那女人奇怪的看我一眼“对啊，前不久刚搬来，从外地来的，有什么事吗？“
“没，不好意思。“我低下头，转身跑开。又下雨了，我仰头用脸迎接雨丝，笑，你们是在笑我吗
我跑到住了一年的阿山伯家，他正趴在房顶，拿油布遮盖破落的瓦，湿了的白发紧紧贴在头上，越发显得单薄。阿山婶一脸担心的看着他，手里拿着不算完整的油布。我看了看屋檐下玩耍的孩子，沉默着进了屋。没几件东西可以收拾。
“今年的雨下的真好”阿山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我面无表情的站着，憨憨的笑
“我要走了”手心里撰着那张纸条
“你要去哪，能去哪？” 阿山伯和阿山婶一脸惊诧
“去上海，卖房和卖船的钱就算一年来对我关照的回报”
“这……”阿山伯的眼睛暗了下去，蹲在门槛上，看着长长屋檐下的孩子失神
“孩子出去闯闯也好，今年都15了吧，也算有点学问，咱家那俩小子还等着暑假之后上学，三个人，怎么说也供不起啊。呵呵，雨痕真是懂事的孩子啊“阿山婶一脸讪笑
“我走了“对笑容有下意识的挑剔
雨停了，泥土味很重，不知道有没有留恋，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踏足，这片熟悉的土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