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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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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医院走廊尽头有一个玻璃阳光房,几盆郁金香和月季安静的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中,岁月静好。
“我递交辞呈的时候,在前台无意间听见萨琳娜说的,她还让江桐喊澳丁亚父,当然,那堆所谓家书也是那时候她塞给我的。”舒凛说:“现在想想,萨琳娜的变脸功夫着实有一手。”
“他们就这么畏惧澳丁吗?我不明白澳丁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我有零号机至少还能跟澳丁决一死战,可他们把零号机拱手相赠了——也罢。”他目光空泛的落在窗外的空地上:“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我知道伯爵夫人怀有异心,当初绝对不会理会萨琳娜的请求。”舒凛叹了口气说:“之前的亲卫们也是走的走散的散,我思来想去,还是来找你,至少要把话说清楚。”
“我是个逃兵吧。”江无昼苦笑一声,松开五指,掌心被攥出了深痕。
舒凛摇摇头,“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在家人背刺一刀的时候保持冷静,但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他们死命保你是因为想要通过你攥住爵位,给江桐一个大好前途,但万一江桐依附澳丁,不再需要你了怎么办?他们会不会觉得你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我想过这个问题。”江无昼说。
“你要不要考虑在首都星培养自己的势力呢?银卫军是个不错的操盘。”舒凛说:“我来之前打听过首都星的现状,老君主到底是老了,官僚集结横行,所以像祁飞星这样卓越又没有二心的精英分子才会郁郁不得出头,他会是一个很好的下属。”
“你怎么不叫他星崽了?”江无昼忽然插了一嘴。
舒凛一愣,如实答道:“虽然我很希望给全天下的毛茸茸一个家,但这不是怕跟你产生嫌隙么?像你这样没有恋爱经历的人,凡心大动就表现得很明显,你都快把‘喜欢’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这回换江无昼愣神,随后他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紧蹙的眉头舒展了些许,像是冬日的阳光撒在厚厚的雪:“……只是觉得他有时候傻的可爱。”
“我看你也没觉得别人犯错时傻的可爱,他应该是第一个能在你的雷区买房的人。”舒凛笑道:“实际上是你自己把雷区挖了个干净。”
江无昼垂首拨了拨郁金香未开的花苞:“所以,怎么能让他成为我复仇的工具呢......”
“我也只是提议。”舒凛耸了耸肩,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行了我要去罗曼大学了,下午有我的第一节坎蒂拉星语课,不能迟到,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永远是你随叫随到的拍档。”
江无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他凝望着透明的玻璃,上面似有若现的人影扭曲钝化,逐渐变成了母亲的脸孔。
......
“阿昼,你的命是我们千方百计从澳丁手下求来的啊!你的父亲已经死了,死人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却还要好好活下去啊!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你有义务让我,让萨琳娜,让阿桐都活的体面!”
......
那个曾在父亲的葬礼上失声痛哭的美丽女人,一张保养得当的脸越发的像一张面具,让他看不透,甚至让他感到恶心。
或许那时他就应该当场吞枪自尽,那才算是一个有血性的军人给他们最好的答复。
烦乱懊悔的情绪层层翻涌上来,江无昼用力按住了额头,这时,身后传来一点儿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惊而回眸,警惕的环顾四周,在茂盛的盆栽后方看到了一点儿不合群的东西。
一直一弯两只兔耳朵,随着风的声音以及草叶摩挲的声音时不时的动两下,活泼的很。
那一瞬间江无昼有被蠢到,他心想这货该不会以为这是一场很成功的窃听吧。
而后,那兔子也觉察到了些许不对劲,接着他干了一件看起来更加不聪明的事情,举起手来把两只耳朵压了下去。
江无昼:“......你放过你的两只耳朵吧,生怕冒充不了折耳兔是么?”
两秒后,祁飞星从盆栽后方站了起来,他一边儿挠着头一边儿假装四下看看,“哎这里的环境还真不错哈......”
江无昼:“我跟你说话呢装什么聋。”
祁飞星:“。”
江无昼好像还是那个江无昼,高岭之花,严肃刻板,兔子的心放回去了一些,他来之前还生怕江无昼会眼眶红红眼角湿湿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大概会手足无措的把耿子双叫过来耍宝吧,安慰人可不是他的强项。
索性这么凶来凶去的还好交谈一点。
“凶什么凶啊,小爷我难得发一回慈悲,来关心关心同事,不行啊?”他晃着两条胳膊荡过来,在江无昼身边停下。
“你关心我?”江无昼斜眼,死气沉沉道:“那来吧,关心吧。”
祁飞星:“......”
兔子的脑回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更加不懂得含蓄,他想了想,歪着头单刀直入:“你家里那些事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江无昼:“。”
祁飞星以为他不知道,又更具体的说:“就是你被家里人逼着给杀父仇人当舔狗的这件事。”
江无昼:“......”
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心情似乎更不好了,“你不都知道了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要听你说啊。”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听到的版本就是事实,够了吗?”江无昼冷笑一声:“家丑传的就是这么快。”
“我特么的又不是听八卦!”祁飞星说。
“那你觉得你听到的这些是什么?”江无昼反问:“相声?评书?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
“是朋友遇到的挫折!”祁飞星大声说道,他绕到江无昼的正面,刷足了存在感:“你跟我说了我才能帮你解决问题啊!干嘛那么排斥人!”
“你?”江无昼愈发觉得好笑,横目看着这只神气活现的兔子:“你连自己的问题都还没解决好。”
“我不能解决我的问题但不代表我不能解决你的问题啊!”祁飞星说。
“少跟我套娃。”江无昼说。
“我的意思是问题不怕多,集思广益,一个一个来总能解决掉,心态放好一点。”祁飞星一本正经的拍了拍他的肩,身体忽然斜倾着靠过去,语调变得暧昧,“再说了,即便我现在不能立刻帮你手刃仇人,但至少我能身体力行的让你心里好过点嘛!”
江无昼有点懵。
兔子温热又干净的呼吸喷洒到脸上,磨的人耳根及脸颊都开始发热,江无昼不明白他的意图,不得不一寸一寸的战术性后仰:“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祁飞星在距离咫尺的地方顿住,笑眯眯的把耳朵耷拉下来,露出了一点儿草食系种族独有的温驯娇憨:“可以暂时让你捏捏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