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木头人》雨听风声

4、第四章

　　宋医生拿着医用手电照看初子沫的眼睛，然后又叹了口气：“你们真的看到他动了？”夏严不确信地点了点头：“当时我跟于洋在聊天，无意间看到他的手指轻微动了一下，我也不确定有没有看错。”
　　宋医生又叹了一口气：“这边呢，就建议你们带他去做一个MEG。”宋医生把工具放回到白大褂的口袋里，然后走出了病房，于洋和夏严跟他在后面。宋医生继续解释道：“MEG可以看出他脑内的活动状态，我先给你开单，你们缴费之后就带他去吧。”

　　于洋抱着很大的希望带初子沫去做MEG，他不怕耗尽所有的财力物力，他只想要初子沫醒过来，哪怕他醒过来之后会恨他。等了两个多小时结果才出来，两个人一刻也不敢停歇，拿起结果就往神经科去。

　　宋医生拿着结果看了很久，因为记录显示初子沫的脑内活动很活跃：“这......他应该是受到什么刺激，或者是想起来了什么事，现在他的脑内活动特别的活跃。”

　　受到什么刺激？能刺激初子沫的，真的只有蒋烨了吧？于洋在心里只认定这一个答案，他突然觉得心就好像就被人强行撕裂成两半一样痛。宋医生后面说的话于洋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不知道宋医生还说了什么，于洋后来是被夏严拉回神的：“洋哥，你还要带老初去找蒋烨吗？”夏严见他没有反应，又冲着他挥了挥手再叫了他两声：“洋哥？洋哥？”

　　于洋头疼地扶了扶额，两眼已经失去了光芒，剩下的尽是沧桑：“如果蒋烨可以刺激到他，让他醒过来的话，那......就只能这么做了。”

　　从医院出来了之后，于洋和夏严就再一次来到蒋氏集团，下午的街道上已经少了很多行人了，于洋有了他哥帮他的预约，很顺利就来到了蒋氏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司。蒋烨和初子洛正在办公室内亲亲我我，突然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两人赶紧停下了动作，初子洛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请进。”蒋烨干咳了两声，用以缓解刚才的尴尬。
　　先进门的是坐在轮椅上，没有任何动作的初子沫，其次是于洋推着轮椅。轮椅一进门，初子洛就变了脸色，他以为蒋烨会拒绝见于洋，可偏偏，于洋还是带着初子沫上来了。

　　蒋烨佯装正在看方案，瞥了一眼进来的人之后，又低下了头继续看方案：“我不知道于总派他弟弟来我们这儿干什么？还要推这个残疾人，是当我这儿是福利院吗？”
　　“怎么，我就不能看一下我家的合作公司吗？”于洋的傲气仿佛在他踏进蒋烨办公室那一刻起又回来了，“蒋总，这段时间过得挺风流的吧？外面的野花野草肯定很香。”
　　蒋烨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心里，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夏严知道自己不应该插话，但是看着于洋的架势好像要准备上去跟蒋烨干架，赶紧出声圆场：“诶呀，老初，我还以为你聪明一世呢？没想到竟然是个瞎子，看上这种人，不过也幸好，还没有将一切托付给他，不然这辈子有的你好受的了。”
　　站在一旁的初子洛见状不对，赶紧出声阻止：“哪里来的两个野小子，保安呢？保安在哪里？”

　　“做了坏事不敢认了？做贼心虚啊。”夏严已经准备好跟初子洛吵架了，就是要骂一下这个插足别人的人，心里才觉得舒服。
　　“够了。”蒋烨突然拍响桌子，“要吵就给我滚出去。”
　　于洋没有说话，他走到轮椅前蹲了下来，把初子沫的口罩和墨镜摘了下来，又是习惯性地用他那带着薄茧的手在初子沫脸上摩挲，于洋的手很好看，又细又长。
　　蒋烨看着那个露出了真容的人，激动的站了起来，冲到了他们三人身边，可是，夏严却拦住了他：“你还有脸站在老初面前吗？你配吗？”
　　“让开。”蒋烨想动手打他。
　　于洋叹了一口站起身，走到夏严身边拉开了他，蒋烨见势赶紧奔到初子沫面前蹲了下来：“子沫......”

　　初子洛冲了过来拉住了蒋烨的手：“蒋哥！”但是却不知道蒋烨哪一根引火线被点燃了，毫不留情地给了初子洛一巴掌，初子洛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眼睛疼的眼泪都冒出来了：“蒋哥，你打我，他居然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蒋烨好像真的被彻底惹火了，他猛地站起身抓住了初子洛的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前段时间你悄悄地去我家找子沫了。”抓着他脖子的那只手越收越紧，仿佛就此要把他掐断气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这充满怒火的声音冲进了初子沫的梦境里，让他对那个看不清脸，视线一直模糊的人开始渐渐清晰了一点，声音也清晰起来，那个冷漠无情的声音，萦绕在初子沫的脑内。
　　那个犹如死尸一样的人，嘴唇开始微微翕动，在初子洛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蒋烨身后传来了一个久违的声音，一个可以把蒋烨的理智线剪断的声音：“于......于......”刚开始声音还是很轻很浅，断断续续的，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众人见状都奔到初子沫身边，于洋虽然今年才18，但是身形却和蒋烨有的一比，在蒋烨想占据先手的时候，于洋把蒋烨推开了，眼神狠戾，不给他一点机会。
　　“你们要打也不要在老初面前打。”夏严很擅长察言观色。两人也确实听话都没有动手，于洋抢到了初子沫面前的位置，蒋烨只能在旁边凑个脸过去。
　　“于洋。”
　　这一次初子沫的说话的气息已经稳定下来了，但还是中气不足，他这一句话也是在无意之间脱口而出的，他的意识还在活在自己的梦境里，他也不知道现实中的自己到底在做着什么，说了什么。

　　梦境里，他看到在自己对面的房间里，有两个人正在做着令人羞耻的事，他记得那个男人，但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记得他的样子。明明我就不认识他，为什么看着他们做这种事，我会觉得心这么痛？
　　他觉得很难受，整个人都很难受，好像被人绑在刑台，用大火烤一样，浑身都很热，他想有一个人可以来解救他，他的潜意识就这么喊出了于洋的名字。

　　“我在。”于洋擦了擦初子沫额头上的冷汗。蒋烨看着他触碰初子沫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抓着于洋的手，话语如锋，像要把于洋刺出血：“别碰他。”

　　可能是蒋烨的声音在初子沫耳畔响起，初子沫脸上的血色开始褪去，剩下一片惨白，额头的冷汗越冒越多。于洋猛地推开蒋烨，这一下子的力气可不小，蒋烨后退了两步，离开了他们三人。
　　一个大男人会在口袋里准备纸巾，如果让班上的女生看到，指定是一通笑话，但是于洋自从初子沫出事以后，每天都在口袋里准备纸巾，他害怕哪天初子沫磕着碰着了。初子沫有凝血障碍，已经不记得是哪一次的化学课了，初子沫的课讲的好好的，突然就流鼻血了，整件衣服都红透了，都没有止住。

　　于洋温柔地帮初子沫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蒋烨还试图靠近初子沫，夏严却拦住了他：“老初讨厌你，你感觉不出来吗？你还要靠近他，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一个初子洛还不够你玩吗？”
　　怎么感觉不出来？但是蒋烨想初子沫想的都快疯了，他每天都只能喝的烂醉，然后把初子洛当初初子沫上，但是动作却一点都不温柔，他的骨子里明明就不想对初子沫粗暴的，但是，一想到初子沫离开了，面前这个人只是他的代替品，心里的失落感就从来都没有消失。

　　不知道是不是夏严的这一句讨厌，唤回了蒋烨一点理智。初子洛还是娇气地哭啼：“蒋哥。”但是初子洛的声音就好像是火柴，他一说话，就燃起一根火柴来点燃蒋烨一根导火线。此刻蒋烨觉得自己要被他们两兄弟逼疯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行，他只觉得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不敢往前也不敢后退。

　　“于......”
　　“我在，别怕。”可能是于洋的声音在安抚着初子沫的心灵，初子沫紧绷的身体已经放松下来了。

　　于洋站了起来：“走吧，去医院。”初子沫再一次从蒋烨的身边离去，只是这一次不同的事，蒋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