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打工人上人》云下有影

21、第 21 章

　　等到尤兰宇屏息静气状若死人了，莉莉这才小声问：“阿美，你接着讲啊！”

　　阿美风轻云淡：“后来呢，班长怎么样也不愿意打我。我那时候吓死了，就拼命狂叫，引得附近的校工过来查看，那群小混混就散了……但是……”

　　但是班长从此一蹶不振。

　　他再也不能开心地和阿美讲话，实际上，他几乎不再和任何同学讲话。

　　那群小混混从此盯上了班长，隔三差五就来找茬。

　　好几次班长来上学的时候，都是鼻青脸肿，却跟老师说是骑车摔倒了。

　　班长的书包里经常会发现垃圾、撕烂了的书，班长的桌子椅子莫名其妙就会坏掉，就连班长走在操场上，也可能被花盆砸中……

　　而阿美，却没有受到小混混的骚扰。

　　慢慢地、慢慢地，班长变了。

　　他甚至不再来上学。

　　阿美好几次去他家楼下等他，甚至终于鼓起勇气敲开班长家的门，可是班长却再也不愿意出门了。

　　“太可惜了，多好的孩子，要是当时学校、家长干预就好了……”

　　阿美说：“后来，突然有一天，班长自杀了，遗书都没有留。”

　　听到这里，莉莉心惊，她之前暗暗猜测，阿美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自杀才离世了，现在发现，原来是班长啊，可是阿美……

　　“那阿美你......”

　　“班长走了之后，我怎么也想不通，那些小混混为什么不找我，而去欺负班长呢？”

　　后来阿美想明白了。

　　因为阿美本身就是个胖子，威胁不到任何人，是没有存在感的背景板，是嘲笑的对象，人们只会从她身上找到优越感，反而就放过她了。

　　班长不一样。

　　人就喜欢毁掉美丽的东西。善良又优秀的班长，戳到了别人的痛处，他们想看着他坏掉。

　　他们成功了。

　　这个世界太坏了。

　　阿美从此像是换了一个人，她疯狂减肥，生理性厌恶吃饭，最后越来越瘦，瘦到只有70斤，60斤，50斤……

　　“后来我就饿死了。”阿美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就是吃不下东西，看见东西就恶心，可能我就是想死吧。那时候，我爸妈没意识到这件事和班长的关系，以为是同学们欺负我，给我转了学，请了心理咨询师，后来送我去医院，后来我只能躺着打营养针了……”

　　“但是没用，我就是吃不下。我讨厌自己，讨厌那些食物。我一直觉得，我要是那天不是个胖子，这事情不就没有了？我那天要是个苗条的美女，是不是他们就不会来找我们了？班长就还会好好的……”

　　莉莉叹气，一把抱住阿美。

　　“你是在惩罚你自己是吗？可是做坏事的明明不是你啊……就算你是大美女，他们还是一样会这么做的，没有理由，就是坏啊！”

　　阿美把大脑袋抵在莉莉肩膀上，慢慢说：“是，我死了之后就想明白了，我就是想惩罚我自己，我不能吃东西，我不能开心，不然我对不起班长……来到地府，成了游魂，改名叫阿美，我反而觉得舒服多了……”

　　莉莉这才意识到，阿美死的时候涉世未深，行为举止这才表现出了一种天真无邪；阿美实际上精神出现了问题，即使是现在对美丽也拥有执念。所以，当自己夸她是美女，她立即就把莉莉当成了朋友。

　　游魂是不是有概率精神出现了问题呢？“执念”是否和精神问题密不可分呢？

　　莉莉又叹气一口，埋下这些思考在心底。

　　“阿美，你很美了。现在也挺好……班长肯定不会怪你的。”

　　阿美立即开心起来：“你夸我美，我就不伤心了！”

　　莉莉紧紧抱住她。

　　傻孩子。

　　她现在能淡定地讲这么沉重的故事，也算是看开了吧？

　　***

　　日炎山里其实有几处山谷。

　　阿美的信息来源，说“招魂队驻扎在山谷”没错，此山谷却非彼山谷。阿美不自觉就想起自己曾在一处山谷见过招魂队的人马，想当然就把莉莉带到了这处山谷，实际上，招魂队却驻扎在另外一处山谷。

　　阿傍带着招魂队精干二十余人搜索了日炎山山脚下几乎所有可能的位置，一无所获，既没有找到前两天失踪的考生，也没有找到莉莉。

　　计划是第二天，继续从半山腰开始搜。

　　尤兰宇却骑着穷奇提前去探路了，阿傍知道，自己这位老大，喜欢独自行动，不喜欢有人跟着，很知趣没有跟过去。

　　然而一整夜过去，尤兰宇都没回来。

　　以往，尤兰宇也会突然消失去完成一些没人知道的艰巨任务，阿傍这边也没多想。

　　日出了，阿傍睡不着，拿着牛头钢叉，威风赫赫地登上一处高地，举目所及，都是黄沙废土。

　　突然，远远地，沙尘中，走出一个人来。

　　阿傍定睛细看。

　　这是……之前失踪的考生？

　　这考生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晕倒之前，对阿傍说：“我被一个游魂收留了，他送我回来的，就在山坡上第二块巨石下面有他们游魂村子的地下洞穴，我带你们去！”

　　阿傍皱眉，他接着说：“这样，我是不是就一定能考上公务员？算是立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