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银行里的新员工》南山心远

6、第 6 章

　　三人各自换了工装结伴往楼下去，路过主任办公室时听到里面有说话声才松了口气。
　　营业厅后门是防尾随双层联动安全门，三人按了门铃站在门外等着，铃声未落便听到里面传来电子合成音：“请注意，外门已开。”
　　林焕楠熟稔的旋开门把手走进去对两人招手道：“快进来。”
　　两层门中间是个不到一平米的小空间，幸好三人都纤细，站在里面也不觉得挤。关上外门后电子音便停了，然后听到“咔哒”一声，机械的“请注意，内门已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之后内门便被拉开了。
　　应欣满脸笑容的拉着门把手，一叠声的往里面让人：“快进来，快进来。哎呦，你们瞧瞧这仨闺女，一个个嫩生生的跟花儿一样，让人看着就心里高兴，快去那边坐。”
　　乡下地皮不值钱，偏远乡镇的农信社都有很大的地皮。黄芪信用社的院子尤其大，临街的二层小楼就有两栋，南边孔静初她们住的那栋有七间门面，都租给别人做生意用了。
　　北边自家用的这栋有八间，最北头的一间是通往二楼的楼梯间，最南头的是门房，中间的六间里五间打通做了营业厅，北面那间隔出来做了自动取款室、仓库和休息室。营业厅中间由柜台隔开，柜台是黑色大理石材质，上方是厚厚的防弹玻璃，但透明度极好。柜台西边是内厅，站在内厅里，透过中间的玻璃墙和外厅的玻璃门，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杂货铺的招牌。大理石柜台上用枫白色木质隔断隔成了七个窗口，南北两头的窗口空着没用，中间的五个窗口两边各放了一把椅子，营业时，柜员和顾客隔着玻璃墙面对面坐着，递东西则通过玻璃墙下面在柜台上的半圆洞口。
　　柜台东边是外厅，外厅里放着吧台、排号机、饮水机、提供给顾客休息用的长椅等等。
　　西边内厅里，每个窗口处都放着一张长桌，桌子上放着配套的电脑、打印机、验钞机、扎把机等办公需要的东西。
　　西北角是个小小的洗手间，东北角是通往休息室的门。最南边放着一排档案柜，存放当月的传票。
　　内厅宽约四米，东边靠着柜台放了张一米五长的桌子，西边只剩下两米多宽。
　　联动门开在西墙上，两边各有两扇大窗户。平常开例会时，张主任会坐在正对着联动门的三号窗口处，他后面的二号窗口是会计严华的位置，他前面的四号窗口一般坐着管外勤的陈主任。剩下的两张桌子没啥固定的人，外勤的哪个抢到哪个坐，尤其是最北边靠近北门的那张桌子，是外勤的聚集地，抢不到位置的都在那边围着坐。内勤则坐在他们对面的窗户下，休息室里放着两大摞圆凳，专门在例会时拿出来用。
　　这会儿三个领导都还没到，营业厅里闹哄哄的一片欢声笑语，应欣一嗓子喊出来其他人都扭头往门口看。
　　所以，三人一进屋就看到一屋子人都在朝她们看过来，虽然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但目光中难免带着审视和打量。
　　三个男生已经过来了，此时正并排在窗户下的圆凳上坐着，性格跳脱的柏果殷勤的招手道：“美女们这边坐，凳子已经给你们已经摆好了。”
　　三个女孩儿正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闻言连忙过去挨着男孩子们坐了下来。
　　不一时门铃又响了起来，正在档案柜那边忙着什么的应欣听到连忙过去开门，这回进来的是一对中年男女，女人名苏雪，丰满艳丽，穿着一身黑色长裙，乌黑的长发松松的扎起来，妩媚动人。
　　男人叫胡峰，中等身材，长相周正。他未语先笑，唇舌像是抹了蜜糖一般，看到应欣便调笑道：“哎呀，还是孩儿他娘心疼我，等着急了吧？对了，我们那边的打印纸不多了，还有色带、印油啥的，你看着都给我拿点。”
　　苏雪则直接往北边走，一转身看到坐在这边的六个大学生，哎呦了一声回头嗔道：“要东西着什么急，赶紧把新来的大学生要两个回去才是正经事。”
　　应欣一边给他们找东西一边笑道：“东西我能给你找，人我可不当家。”
　　苏雪和胡峰在分社上班，分社更偏远一些，在总社的西北边，跟临县只隔了一条河，又叫沙河分社。
　　黄芪镇在鹤市东北方向的角落里，所以从沙河分社那边沿着河道往西走可以直接到市区外北环，沿着北环进市区比从黄芪镇到市区还近便。只是那边荒凉，款车送款要尽量顾及更多的社，不能从河道边过，沙河分社便成了最后一站。
　　苏雪和胡峰这些老员工在市区都买的有房子，早已在城里安家，平时都是从河道那边直接回市区的，因此很不愿意到总社来开会。
　　苏雪找了凳子挨着大学生坐了，扬声冲应欣道：“领导呢？我们都来了，赶紧开始吧！早开始早结束，到家还得几十里地呢！”抱怨完后话音一转扭头对几个新员工笑道：“要不是听说咱的新大学生来了，我今儿就不来了。你们几个赶紧学业务，学好了到分社来，姨给你们做好吃的。不然跟主任说说，到咱们分社学也行啊！保准给你们教会！怎么样？愿不愿意来？”
　　她一来，屋里就全是她的声音了，唱念做打，嬉笑怒骂，好话歹话都让她给说了。面对这么个人物，饶是千伶万俐的林焕楠也招架不住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孔静初之前上了两年班，在客服部专门负责客户投诉，什么奇葩客户都遇见过，苏雪这种的也见识过。不过这是新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不了解情况，不知道怎么应对合适，干脆佯作腼腆的笑而不语。
　　三个女孩儿刚才在路上报年龄排了大小，结果林焕楠和李玉君同年，李玉君生月大些排老二，早两年毕业的孔静初足足比她们大了三岁，用林焕楠的话说，都够划一个代沟了。所以，孔静初便是三人里的大姐姐，她笑着不说话，李玉君自觉自己情商低不会说话，也跟着不说话。林焕楠觉得这情况不大对，不想接话，便跟着微微的笑。
　　男生这边，肖寒性子淡漠，寡言少语，他坐在联动门和西墙的夹角里，压根没打算接苏雪的话；费流机灵，扭头装作跟肖寒说话，也不接茬；柏果左右看看，嘿嘿笑道：“那个，那个，我们刚来，得听主任的吧！”
　　那边李燕“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清了清喉咙后连忙抿住嘴。
　　苏雪瞪了她一眼，正准备说什么时，三个领导进来了，屋里渐渐安静下来，苏雪也停下了话头。
　　张主任道：“咱们这次例会的主要内容是欢迎咱们的新大学生，最近缺人手，大家都辛苦了。现在有了生力军，希望就在眼前，大家要鼓足干劲儿好好干。对咱们的新大学生要倾囊相授，争取让他们早日临柜，你们也能早点休息。下面让咱们的新大学生依次做自我介绍，跟大家认识一下。肖寒，从你开始吧！”
　　肖寒跟费流差不多高，但生的瘦弱单薄，看起来便显得高一些，一张脸很是清秀，只是他性情内敛安静，存在感弱，一起培训了半个多月，孔静初硬是对他没什么印象。这会儿听他被第一个叫起来不免有点同情，抬头看过去才发现这男孩子生得这么好看。
　　肖寒没啥心理准备，猛然被提名，一脸懵圈，脑子里瞬间空白，第一反应是：早知道就不图清净，坐在角落这个位置了——这个位置它除了偏僻清净外，它还排在第一。
　　他面无表情的懵了一会儿，除了报名时填了好几遍的简历外啥也想不起来了，干脆就按照简历自我介绍起来，老家是哪里，今年多大了，毕业于哪个大学哪个专业等等，歪打正着合了张主任的脾性，张主任满意的微笑点头。
　　肖寒下面是费流，费流不仅生的讨喜，性格也外向，虽然也是按照肖寒的模式进行的自我介绍，但是他说话风趣幽默，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跟肖寒干巴巴的介绍形成了鲜明对比。
　　柏果生的相貌堂堂，不开口说话时稳重斯文，是那种很讨长辈喜欢的长相。但一开口说话就犯蠢：“我叫柏果，就是柏树的果子·······”那呆萌之气跟他的相貌形成了强烈反差，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他便也跟着笑。到几个女孩儿时更顺当——都按照前面的模式打好腹稿了。林焕楠也跟大家一样，并没有刻意出头，倒是把费流和柏果显了出来。
　　二五例会一般都是半个小时，几个人自我介绍做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然后张主任又说起伙食费问题。原来，单位的食堂原本只管一顿午饭，还是员工自己做的，只有实在回不了家的几个人才在厨房搭伙。
　　上个月张主任到任后，为了营造家的氛围，将食堂交由刘伟刘老师负责，他从街上找了个手艺好的厨娘来做饭，以改善大家的伙食水平，吸引大家去单位食堂吃饭。
　　联社原本是按每人每月一百元给的补助，新大学生来之前，黄芪信用社一共十八个人，除去分社的三人，总社一共十五人，所以共有一千五百块的补助，这个补助刚好够给厨娘开工资，大家还得再交些钱当伙食费。餐厅每天管早上、中午两顿饭，每月交一百块钱，因为人少了餐厅运转不起来，张主任要求所有人在上班时都得在单位搭伙吃饭。家就在黄芪镇上的李燕对此大为不满，但在张主任的高压下不得不妥协。
　　张主任的意思是新大学生大都是外地的，吃住都在单位，干脆每人多交五十块钱，晚餐也在餐厅吃，既省钱又健康。
　　孔静初心里算了算，每月只多交五十块钱，一顿还不合两块钱呢，却能吃上正常的晚饭，比出去吃强多了，更何况主任都提出来了，还能不同意不成？当即点头表示愿意，就连家在本地的柏果和林焕楠也乖顺的交了伙食费。
　　刘伟一边收钱一边记账，吵吵嚷嚷的交了伙食费，这次的例会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