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性男儿》野叟

165、第165章

　　定一定神，心里头似乎明白了，相视一笑：明明是野地里的沙老鼠在相互追逐，嬉戏打闹。于是自嘲：“才说是这几个亡人！黑天半夜，猛不溜溜的，把人还危险吓死！”又一个说：“赶紧喝上一口就走，这个地方不能长时间蹲，老鼠多的地方，必定就有长虫，小心教咬给一下。”谁承想也才喝了一口水，就又听“吱”地一声叫唤，这一次更像是原本玩耍的再不玩耍了，就像是发现了危险了，突然又停下来静静地望。少一停，好几处子都叫开了。总感觉这个声音怪怪的，就将是哪里不对劲。仔细一想，通身儿都麻木了，难道是人？赶紧四下里张望：除了一人多高的沙生植物在凉风里沙沙作响，再就是月光下面这一眼凉飕飕的清泉了。除此，别无他物！

　　也就在这一瞬间，猛然听见身后一声喝：“上！”说话间，脑门子后头，齐齐挨了一鞭杆。当时把四个人都打闷了。尽头醒过来，双手早就被捆住了，而且还塞了满满的一嘴骆驼蓬。拴到一根绳子上，腰节骨里都顶给了一把尖刀，赶到后头稍远处，再把两条腿也给他捆死。史三等赶紧返回来，各就各位。崔大刀拿刀，先把一个嘴里的草挑开了。“爷爷饶命！”崔大刀听了不言语，仍然拿刀，逼到他的眼睛前头了，压低嗓门子审问：“哪里来的？”说是七道沟。听了，再没有多的话，刀尖子一戳，立时三刻，就在他的脸上扎下了一道深口，“好好说！”贼娃子一见血，当时就喊开了：“老爷饶命！小的给你说实话：我们几个是鹞子山上的人。”崔大刀一听，忍不住又笑下了，“这还差不多！”就又问：“一共来了几个人？其他人都在啥地方？”说就上来了我们四个人。

　　其实，从发现水壶的那一刻起，崔大刀的心里就有了底了，一听他没有说实话，就又从口袋里捻出来了一撮撮细盐，匀匀儿撒到他的伤口上。时节不大，贼娃子就满地上打开滚了，痛急了就妈妈老子地喊，又是蹬腿，又是砸头。就怕是暴露了目标，崔大刀原扯了一把草，拧成一个疙瘩，硬硬地塞到他的嘴里了。戏谑他：“先好好地回忆，啥时候记起来了，啥时候再告诉我也不迟！”贼娃子滚够数，两个眼睛里扑簌簌都是泪，嗯嗯啊啊，求他饶命。再一次问他：“你这会子记起来了没有？”贼娃子拼了命地点头。再把他嘴里的草拿掉，呵斥：“说！到底是几个人？”答：“三十个人。”问剩下的人都在哪里？说黑横梁。又问他“你们出来多少天了”？说七八天。再问他：到现在剩下吃的水多么少？说马上就要完了。这一下落实了，原来还是上一次的那一伙子人，已经埋伏到黑横梁了，吃的水也快没有了。只是不清楚：“为什么我一上长路，他们必定就知道？”实话问出来以后，原把他的嘴塞住了。

　　随后又拔上的黄蒿，来就把他们嘴里的草都换掉了，意思先把这几个的气闭一闭；否则，一旦要是跑出去，就把祸闯大了。看万无一失，崔大刀这才过来了，悄悄给三爷把问出来的话都说了一遍。三爷听了，先点头，后问他：“都捆结实了没有？”说没问题。三爷说：“叫娃们先吃上些东西，再安稳睡。这几个不回去，暂时还不来人。”问怎么？说：“分明这几个就是侦查来的，看我们到哪里了，怎么还不过去？不信你听下我的话，赶住太阳影子冒，要么还来几个探路的人，要么大部队就上来了。告诉三奶奶，来的人少，就跟刚才一样，不声不响解决掉，这么做的好处就是不暴露目标。但要是来的人多，枪打出头鸟，这里开枪打死几个，剩下的就跑散了。”崔大刀相信，“还是三爷有主见。”史三爷听了一笑，“哪里，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原来，沙窝里昼夜温差大，白天热、晚上冷，所谓“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正就是这个意思。鹞子山的人没有想到这一点，热热的上来，站下一吹风，当时就受了凉，由不得他不打喷嚏。崔家的骆驼户都是跑下长路的人，这一点他们再清楚不过，破是破，出门以前都把皮袄准备下了。后晌吃罢，看太阳一落，分散开，裹到身上，就地子藏到水源后头守下了。因为不冷，阵阵困意袭来，都还睡着了。崔大刀吓醒来，立马找三爷合计：“这个不行，无论如何，得有一个守夜的人。”

　　两个人便商量好了：崔大刀的前半夜；史三爷的后半夜。“年轻娃们，放心教睡。来了人，就学黄老鼠叫，联络好再行动。人多，直接开枪；人少，小伙子们绕到背后下手。”其实人越老瞌睡越轻。半夜时分，三爷迷糊了一阵阵，恍惚听见什么人在打喷嚏，谁想心里一个激灵，当时就吓醒来了，发现实话来了人，三爷把两个眼睛瞪得溜圆，瞅着喝水来的人，当时就学了两声沙老鼠叫。睡梦中，史三分明听见一转儿都是警报，眼睛睁开，看见四个人正趴在水边里，知道是来了人了，立马同李铁腿、四眼子狗、孟榔头三个对了暗号，神不知鬼不觉，悄悄绕到后头下了手了。因此，轻而易举就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