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性男儿》野叟

159、第159章

　　老人说完，转过走了。管家找过来，果然是一个院子门朝南的老庄子，但见：门前榆树成行，庄后垂柳绕墙。伙计走到大门口，大声问：“这里是李老爷家吗？”听见外面来了人，看门的忙忙出来看，才说是主仆二人：拉走骡的是个伙计，满脸堆笑，一身短打扮；另一个站在不远处，穿着洋缎大衫，洋布裤褂。虽然他的个头不是太高，身体略显单薄，面无血色，似笑非笑。但一看就是个有钱汉。估计是主子无疑了。听口音，不是本地人。立时眉头一皱，安下了个曲曲心。问：“这位爷，请问你是？”说：“我是丰裕堂张老爷的管家，姓贺，名斈。今奉老爷之命，专务是望候李爷来的！”

　　其实李贷就在屋里，耳缝子里听见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大老远的来了，我得出去看”，因踱步往来走。看门的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老爷不在家！出门以前就安顿了，有啥事先说给我，啥时候来了，我再给你们传话。”贺斈听了，看他的形容动作，“此人眼神迷离，必定心怀奸计”，因此忍不住就想笑，一面又想：“真是小鬼难缠！这厮的手也伸的太长了，八成是想讹几个钱！要不然，不在就不在，说就对了，你慌什么？呵呵，说白话你也不会说！”看透不说透，只是说：“麻烦你赶快传话，我有要紧事情必须同你们老爷商量。”说：“就是天塌下来也没办法，老爷今天不在家！”

　　正要发作，就见从院子里又转出来了一个人，喝道：“老匹夫不得无礼！”看门的一听，一时语塞，灰溜溜地避开了。因笑向贺斈道：“大景的丰裕堂？这么说，就是我李贷的亲戚到门上来了！好啊！里面请，里面请！”管家一看，就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因假意道：“哎呀，不是李爷出来，我还危险走掉！”李贷听了，忙忙同他见了礼，又紧紧抓住他的手，拉上就朝屋里来了。

　　进了书房的门，两个人分宾主坐定。下人们过来倒茶。李贷稍微一欠身，先问张老的安，又问家里可好，最后才说：“从云州回来，再就没有片刻消闲，一直忙到了今天！识成庄稼人了，就是一把子的忙！天天都说走一趟大景哩，许了这么多的日子，扎根就挤不出来个时间。”就又听管家说他：“老爷教我看望您来了：这么长时间不见，想来李爷的贵体可安？过几天张爷要到云州去了。顺便问一下：前一向说下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李爷还有别的嘱托吗？”李贷听了心下明白，“哪里是看我来的，分明就是催债来了。”因说：“这两天稍微闲些，早半日还和老婆子说这件事呢：无论如何，哪一天得跑一趟大景城，重点把金元宝拿过去，拿过去叫事情先运行；谁知道，我这里还没有动身，你又提前来了！”

　　管家听了，“实话还好啊！明天回的时候，正好是个伴儿！”话是这样说了，只是还不放心，就怕他光是嘴上这么一说，心里并不这样想。因说：“辛亏我们的老爷交际广，关键部位的朋友多，多方周旋，才迟迟没有追究。要不然，问题就严重得很了，就是有十个头也早砍掉了。”李贷一听，顿时腰节骨里没劲了，就连这一段时间的盛气，也瞬间都没有了，踌躇再三，终于还是下了决心：“既然贺爷来了，顺路把东西带回去，再我就不去了。”管家一听笑下了：“走么，我们老爷还特别叮嘱：去了两姑舅好好儿叙叙旧。”说：“再就不去了，官场上的事我又不懂，去了也是癞蛤蟆哭妈妈——两眼一摸黑；再说，你们也是大忙人。”

　　话一说到这个份上，谁也心知肚明了。当下就教老婆子把东西拿出来，毕恭毕敬交到管家的手里，又喝教下人杀鸡宰羊，准备招待。贺斈看目的已经达到，再也没有推辞，面带微笑，款款把东西包好收过去，自心里头庆幸：“不是我的心狠！怪就怪你娃子的爪子贱！你看有了事情，你把我们的老爷推到前台了。略微有些好转，你又就后悔了，王八脖子一缩，装了个不知道。这下好，说下的也兑现了，利利索索，谁也不欠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