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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副CP番外(4)

      拓跋虞如约将慕娆送回了亲王府,皇帝给他划定的时限已到,他该回鹘国了。

      临行前,拓跋虞差人往亲王府给她送了封信。

      信上说,若她未与旁人成婚,以后每年的乞巧佳节,他都会在汴京的金明池旁等她。

      他只求每年的这日,他能见她一面。

      不管她来不来,他都会在那儿等着她。

      慕娆不禁蹙眉失笑,她觉拓跋虞还是有着幼稚天真的一面。

      乞巧节相见?

      她二人又不是牛郎和织女,只有乞巧这日才能在鹊桥相会。

      慕娆自是未给拓跋虞回信,她既是想同他和离,便不欲藕断丝连,也不会再同他又任何牵扯。

      皇帝从兴城归汴后,在得知慕娆对留昌侯无意后,终将他有心的安排作罢。

      皇帝也知慕娆在鹘国的十年中牺牲了太多,二人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妹,慕娆既是不欲再嫁,他亦不会逼迫她。

      而留昌侯性情高敞,他也知强扭的瓜不甜,虽说他对慕娆有情意,却还是尊重了慕娆的选择。

      春去秋来,光阴嬗变。

      年底皇帝便要将都城迁往北方的兴城,并将兴城一地改名为西京。

      慕娆身为亲王独女,自是也要同其他王侯公爵一般,同其母随帝王迁往西京。

      因着从前她也离家了数年,所以这番要离开汴京,慕娆的心里并未有太多不舍。

      王氏却对搬府一事颇有恐慌。

      幸而这个夏季,慕娆还是能陪王氏在汴京渡过。

      眼见着乞巧佳节将至,许是因为拓跋虞的那封信,慕娆近来总是会梦见他。

      慕娆实则自小就是个开容大度的人,她从不会对人要求过高,也知道人无完人,孰能无过。

      拓跋虞的身上带着孩子般的稚气,有时会任性,有时会固执,所以他有时会说出一些很伤人的话。

      但她做他妻子时,却也没忽视他身上好的一面。

      慕娆想起,二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后,拓跋虞次日便将罗鹭可汗赐给他的那些女人俱都妥善安排,身侧只留了她一个正妻。

      虽然他之前一直都不肯承认,但是慕娆心中是清楚的,他之前并无任何女人。

      慕娆知道拓跋虞在乎那所谓的面子,她从来都不会戳破他。

      她刚怀上那个孩子时,也能明显觉出拓跋虞对她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

      从不愿流露任何温柔,到会对她刻意温柔。

      她原以为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结果却出了那件事。

      ******

      乞巧节的那日,慕娆还是去了金明池旁。

      可她听闻,今年鹘国入齐的只有使臣,并无皇室成员。

      拓跋虞应是没来齐境,许是他去年一时兴起,今年便将与她乞巧相会的事忘了。

      慕娆的心绪有些寥落。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拓跋虞忘了是最好的。

      若他没忘,那才麻烦了。

      入夜后的金明池璨若星河,慕娆站在岸边静默地看着正值豆蔻之龄的少女们放荷花灯。

      慕娆心中有些感慨,时光流逝的太快,转瞬间她变又老了一岁。

      她已经是二十七岁的老姑娘了。

      这般想着,慕娆身旁的女使低声唤了她一声:“郡主……”

      慕娆回过神后,便在她的示意下,往身后望去。

      却见拓跋虞便站在她的身后,今年他并未穿鹘国的服饰,反是同中原男子一样,穿了身靛色的深衣。

      拓跋虞比她小三岁,他如今的年岁,是男子最好的年岁。

      荷花灯从他身侧的湖面飘过,他的瞳孔映着那曳曳的灯火,瞧着格外的俊朗明昳。

      ——“郡主还是来这金明池见我了。”

      慕娆听罢,故作镇定的回道:“并没有,乞巧之夜,汴京的百姓都要来金明池这处游玩的。”

      拓跋虞淡哂,待他走到慕娆身前后,便嗓音温淡地回道:“看来我和郡主,是有缘之人。”

      慕娆也没想到一年不见,拓跋虞竟是油嘴了许多。

      她又问:“皇上没许你入齐,你是怎么来汴京的?”

      拓跋虞不以为意,回道:“别忘了,我姐姐可是大齐的皇后。”

      慕娆亦是不甘示弱,神情也难能恢复了如少女时的明丽:“那本郡主是不是还得尊称你一声国舅爷?”

      看着眼前的万家灯火之景,慕娆倏地又忆起了从前的许多事,她刚到鹘国时,拓跋虞和她便如今日般,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斗嘴。

      罗鹭可汗尚在时,亦对她很是照拂,知道她珍惜那身白皙的皮肤,还特意命奴仆常备大量的牛乳,让她可用牛乳浸身,所以这十年过去,她的皮肤才未被风霜侵蚀变黑。

      ******

      拓跋虞将慕娆送回了亲王府后,对她道:“明年乞巧节,就该在西京相见了。”

      慕娆并未回复他的话,拓跋虞将其当成了默认。

      ——“阿娆,你还记得吗,那年你我二人决定成婚时,便是在这乞巧之夜。”

      “不记得了,都多少前的事了,早便忘记了。”

      慕娆转身迈过了朱漆大门下的高高门槛,再没看拓跋虞半眼。

      实际她是记得那夜的。

      那年的乞巧夜,拓跋虞扮作了她的丫鬟,而他则穿着男装,还同王家的表兄们出府厮耍了一整日。

      现在想来那些过往俱都历历在目,又怎会忘记呢?

      ******

      年底前,慕娆和王氏及亲王府的下人们住进了西京的新府内。

      皇帝赐予她们母女二人的府宅华贵且新簇,慕娆适应新环境很快,王氏虽然不太习惯西京的气候,却也在次年春日习惯了在新帝都的生活。

      拓跋虞于这年终于成为了鹘国的大君,却未立王后,亦未纳任何妃嫔。

      鹘国那处传来了消息,说大君只追封了先夫人慕氏的已故之子拓跋臻为太子。

      慕娆听到这个消息后,心跳还是漏了几拍。

      她觉今年乞巧之夜,拓跋虞是不会再来西京了。

      鹘国实则已经是大齐的藩国,而身为大君的拓跋虞无诏是不得入京的。

      皇后也清楚其中的利害,她亦再不会请求皇帝让拓跋虞入京。

      ******

      夏日刚至之时,容皇后欲在皇宫置办一场赏花宴,这宴不仅会要皇族贵戚,亦会邀请西京当地的世家贵女。

      慕娆自回齐后,便是闲人一个,便欲在宴前帮衬容皇后和礼部官员打理宴事。

      容皇后是个精明且工于心计的女子,却将慕娆当做是真心的友人。

      自她归齐后,同皇后往来频繁。

      皇后虽身为拓跋虞的长姐,却从不会在她面前提及自己的弟弟。

      慕娆正同皇后在御花园欣赏着颜色鲜妍的牡丹花,却见乾元殿的大太监正往二人的方向走来。

      皇后见大太监神情有异,语气尚算平静地问道:“出了何事?”

      慕娆亦看向了那太监。

      ——“鹘国那处来了消息,说是鹘国大君…被刺客夜袭…且用于刺杀他的匕首被涂抹了剧毒…鹘国的医师说大君…活不过三日……”

      皇后的神情骤然一变,自己的亲弟弟快死了,没谁还能不动任何声色。

      可皇后毕竟在高位多年,亦亲自养育了四个孩子,终是强自镇定,没有慌张失态。

      慕娆的面色亦是惨然至极。

      大太监这时道:“大君在信中说,想在临死前再见慎和郡主一面……”

      慕娆惊愣在了原地,清丽的眸中顿时蔓上了一层水雾。

      ——“陛下有无旨意?”

      慕娆听见皇后语气微.颤地又问那太监。

      “陛下说…让郡主自己决定。”

      ******

      慕娆未有半分犹豫,听完那太监的话,便启程前往了鹘国。

      她虽然因着孩子的事对拓跋虞有着深重的怨念,可是她不希望他死。

      慕娆知道,拓跋虞坐上这个位置经历了太多太多,他隐忍蛰伏多年,亦在生死边缘徘徊了数次。

      起先他是为了生存,后来在各个部族的斗争间,他亦有了勃勃的野心,也开始觊觎那个位置。

      他走的每一步,她都看在眼中,他能成为新的大君,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慕娆坐在驱驰在官道的马车上,听着巨型木轮碾过石地发出的辘辘之音,和骏马的嘶鸣之音,终是在猝然间,泪流满面。

      她扯断了颈脖上戴的东珠串,那些珠子落了一地,身旁的女使正弯身去捡,而她只庆幸皇帝将都城迁到了西京。

      不然若在汴京,她很可能就见不到他的最后一面了。

      ******

      慕娆终于到了鹘国大君,亦是拓跋虞所住的华帐之外。

      一路上,她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有许多人都是拓跋虞从前的旧部,虽然她已经不再是他的妻子,可这些人对她的态度仍很尊敬,甚至差点便要称她一声王后了。

      西京那处还未来得及告知鹘国,说她会来见拓跋虞最后一面。

      夜风猎猎,帐外站着神色戚戚的鹘国医师。

      慕娆强抑着双目中的泪水,终是掀开了帐帷,几乎是奔跑着进了里面。

      却见帐内只有二人,拓跋虞从前的谋士如今已是鹘国的国相,正满脸惊诧的看着她。

      而拓跋虞并未如她所想,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他穿着素白的寝衣,右臂那处虽然绑着绷带,可其上却溢出了大量的鲜血,那血的颜色还未变深变黯,适才他的伤处应是又出血了。

      整个华帐满溢着血的腥味,和药的苦味。

      拓跋虞的唇色泛着病态的青白,在国相的搀扶下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身体仍很虚弱,待他将将站定后,鹘国国相便知趣离去,华帐内只剩下了慕娆和拓跋虞两个人。

      “阿娆。”

      慕娆识清了局势,结合着适才国相的神情,她能确定拓跋虞已然脱离了生命危险。

      ——“骗子。”

      慕娆咬住了下唇,再不欲同这个狡诈的男人多言半句。

      拓跋虞却从她身后圈住了她,慕娆力道不轻地想要挣脱他,却又怕在挣扎间,他的伤口会迸裂出血。

      拓跋虞将下巴抵在了她纤瘦的肩处,忍着剧痛难忍的臂伤,低低地笑出了声。

      “大君既是无事了,那我便该回去了。”

      慕娆一要挣脱,拓跋虞便要用那只伤臂禁锢她。

      她看出了这个可恶男人的心思,他知道她不想再让他受伤,所以若他用伤臂环着她,她便不会再轻举妄动。

      拓跋虞只觉得自己的手背上落了慕娆温热的泪水,却听见她复又冷声问道:“骗人有意思吗?若慕淮知道你骗了他,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拓跋虞的嗓音略有些沙哑,他低声回道:“我没骗你,几个时辰前我是真的要死了……幸而国相寻到了一个神医,他割掉了我手臂上的一块肉,用了传说中的刮骨疗毒法,救了我一命……”

      慕娆本想在戏谑他一句‘大君真是福大命大后’便转身离去,可是莅了这么一遭后,她只觉她心中那道最脆弱的防线轰然崩塌。

      若他真的死了该怎么办,她已经同他和离了,他是死是活本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一想到他死了,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慕娆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对这段感情不够洒脱决绝。

      拓跋虞用无伤的左臂将怀中人的身子板正,他颤着那只完好的手臂,动作艰难地为她拭着面上的泪,略有些无措地哄道:“阿娆…你别哭,是我不好…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他将慕娆拥入了怀中,她纤瘦的身子因着痛哭一起一伏。

      记忆中的她,还未曾有过这般痛苦流涕的时候。

      据她的女使说,孩子没了的那日,她也是如今日这般痛苦流涕。

      只是那时,他没能陪在她的身边。

      拓跋虞也不知该怎样安抚怀中人的情绪,便下意识地吻了吻她的额侧,他见她还穿着翟衣命服,发上还戴着沉重的碧罗冠,便知慕娆今日应是进宫见了他姐姐。

      她听到消息后,定是想都没想就赶过来了。

      适才他吻她时,她亦没有抗拒和躲避。

      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阿娆,从前我犯了许多的错,我对不起你……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这次不要再走了…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慕娆将脸埋在了男人宽阔的怀中,她的泣声渐止,却并未回复男人的话。

      拓跋虞亦没有再多言,只将她往怀里又拥进了几分。

      不管她答不答应,这回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他不会再让他的阿娆离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he,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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