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他的爱跨越了很多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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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日之征已经过去了四年，许多家族已经放弃了对你的搜寻。极少有人觉得你能在那一剑下存活，只是传言你有一件极其珍贵的空间宝器，能容百物，且样样都是珍品。
与其让你把这珍品带入坟墓，不若拿出来造福百家。可四年过去了，都寻不见你半分踪迹。许多家族也就放弃了。可也还有一些小家族和暗势力并没有放弃。
蓝忘机是亲眼看着那剑刺进你心口的，但他始终相信你没有死。只是那三年，寒潭闭关，重伤难行，叔父又设下结界，彻底断了他下山的可能。
“云深不知处不可结交奸邪”他抄录了无数遍，可每抄录一遍，魏婴的话便犹在耳侧，扰乱他的心绪。世间黑白可有定数，又孰黑孰白，孰正孰邪？
大多数人眼中的正义，是绝对的正义吗？寒潭坚冰虽冷，却不如人的心冷。
“叔父。”
“我不准，不准下山。”蓝启仁看着跪在雪里，眉间纳雪，脸色都开始发白的蓝忘机狠心道。
“你以为她还活着？那一剑正中心口，几乎是药石无医！心脉断了，又不知所踪，若当时侥幸活下，仙门百家虎视眈眈，你以为她能去哪里安心养伤？不必再找了。此事也不必再提。”蓝启仁一拂袖，一把山羊胡抖了抖。
“叔父。”蓝忘机并没有动，只是声音更低了一些，说得有些急促了，又止不住咳嗽两声。蓝启仁的身躯微微动了动，却又忍住了。
“罢了。我已经管不了你了！”蓝启仁气得摆袖离去，他并不觉得蓝忘机能将你带回来，也不相信你仍活着。只是看不得蓝忘机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便答应了下来。
蓝忘机终究松了口气，但几次想要起身，都很难起来。腿冻僵了。
只一只手伸来，蓝忘机才借着力气起来了。“兄长。”
“忘机，近来天冷，出门在外，记得多穿些衣裳。”蓝曦臣自小时就知道蓝忘机是多执拗的一个人，便也没有劝阻，只是过来叮嘱几句。
只是，有些事，他真的不明白。“忘机，禹姑娘可知道你的心意？”倘若斯人已逝，倘若……
“不知。不曾知。”
“忘机，你……”“兄长，忘机此生，属意一人，得之则生，弗得则死。然身有责，虽生犹死。”蓝曦臣早该知道，若是蓝忘机认定了一件事，一个人，就绝不会回头。——————————————————————
“蓝湛，你究竟是醉了，还是在同我玩笑？”你的声音都在发抖。原来是喜欢。你不曾宣之于口的感情原来是喜欢。蓝忘机的四个字将你的自欺欺人打破。
所以从前不曾觉得蓝忘机有多好看，不曾关注他的所在，不会脆弱的时候只想看到他，只想依靠他。更不会因为离开时他没有出来相送，就郁郁寡欢好几天。原来是因为那时对他的感情里没有喜欢。
“没醉，不会玩笑。”蓝忘机低垂下脑袋，呼吸里还有青梅酒酸酸的酒气。
滴滴泪珠，像是坠着条丝线，就这样滑落。
“别哭。”蓝忘机慌乱了一瞬，有些手足无措地用袖子轻轻给你拭泪。
“……我喜欢，我也喜欢。”不知道为何，你的鼻子发酸，止不住地哭。心中的感情一下就宣泄了出来，你不住地说，哭得开始抽泣起来，“我喜欢……喜欢……”
蓝忘机的手虚虚地环住你的肩头，一只手轻轻拍着你的背给你顺气。
“我很不好……很……”你的喉咙烫得发紧，眼睛发酸，哭得快说不出话来。
“不，你很好，一直都很好，我很喜欢。”蓝忘机的眼眶微微发红。
你伸出手，紧紧地抱住蓝忘机的腰。你忽然觉得，一下子安心了。所有的不好，所有的流言蜚语，一瞬间远离了，消失了。战斗时，你们可以交付后背。再没有人比他更让你安心了。
“我们回家。”蓝忘机轻声道。
“回家？”你抬着头，眼睛红彤彤的，微微喘息着，像是哭过了气儿，有些缓不过来。
“回云深。”
“……好。”
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
顺利得都有些过分了。你不知道蓝忘机是如何排除众议将你带回来的，更不知道他是怎样说服那么多长老和家主求娶你的。但自始自终，他不曾让你担心。
甚至是你的吃食，他都自己准备，只是怕你吃不惯。
婚期定的很近，是蓝忘机精挑细选出的最近的吉日。你也想过会不会太快，但等待的人一直是蓝忘机，他的爱跨越了很多年。
在这里，你没有娘家，便在女修所在的房舍住下了。这件屋子的主人是蓝钰，便是之前为你诊治的人。
许是蓝家的人都极为内敛，蓝钰与你交谈甚少。她手下倒是有个小弟子，年纪甚小，但很聪慧，也能吃苦。你偶尔也能看到蓝钰对着那个小弟子玉兰露出极为清浅的笑。
玉兰是蓝忘机捡回来的，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她对你很好奇，也时时来找你说话，让你不至于那么闷。
云深不知处，似乎终于迎来了一点热闹。往日里清清浅浅的是些浅色的配饰，如今也换成了一片红色。囍字的窗花贴满各处，到处是一片喜色。
“姑娘，你今天好漂亮！我从没见过这般标志的新娘子！”玉兰围着你转来转去，好奇地摸着你身上的配饰。
你的脸微微发红，“我今天真的那般好看？”“姑娘哪天都是极好看的，只是今天换了这喜服显得气色好，就更好看了。”玉兰笑着道。
你小心地坐下，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似乎是想笑，却又怕破环了镜中人的那份美感，轻轻皱了下眉头。
“可准备好了？”蓝钰掀开帘子，看见镜子里微微皱着眉头的你，走过来轻轻牵住你的手，脸上露出一点关切。“怎么了？”
“钰姑姑，我……”这样做真的对吗？蓝忘机的身份，你的身份。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蓝钰轻叹了一口气，“你是在担心？你应该相信他。忘机这孩子做事，从不让我担心。”
“可我是，我是禹岚。”这个身份有太多不堪，你真的配得上那个如同月光一样的人吗？已经到了这种日子，你本不该再想其他。可是只要看到你自己，看到这身火红的衣裳。就会想起那些血淋淋的过往。
“忘机是个好孩子，他带回来的孩子，我相信也不会差。”蓝钰看见你似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紧紧握了一下你的手。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他马上会来接你。你只需要等着他，紧紧牵住他的手就好了，其他的你都不用想。”蓝钰露出一个浅笑，帮你整理了一下霞冠。
“姑娘别怕，你就是最美的新娘子！”玉兰年纪太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你的心情不太好，便安慰道。
“谢谢钰姑姑，谢谢你玉兰。”你轻轻呼出一口气，来缓解心中不安的情绪。
“拿着。”蓝钰见你轻松了些，便塞了一个苹果到你手中。“这是？”你看了一眼手中红艳艳的苹果，有些疑惑。
“是我的祝福。好了，吉时到了。新郎已经来接你了。盖好盖头，准备出发了。 ”蓝钰将这大红的盖头将你整个人罩住，轻轻牵住你的手，带着你走。
他来接你了。
耳边，是鞭炮齐鸣，是锣鼓喧天。安静静的云深不知处，办起喜事来，和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坐上花轿的人是你。
你握着苹果，心头万千思绪，混乱着密密麻麻挤在了一个心窝。他在轿门外吗？要不要偷偷看他一眼？手里的苹果越握越紧。
好在，你只是从云深的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路程短暂，没给你太多的纠结时间。
“新人下轿！”
你掀开帘子，只看见蓝忘机宽厚的背。是了，他要将你背着进门的。也不是第一次被他背着，但这一次的感觉却尤为不同。明明只是很短的距离，却好像是同他走了一辈子。
他短促的呼吸声，就在你的耳边。你的脸颊隔着一层盖头，偏了一下，贴在他的脖颈那儿。虽然敲锣打鼓的声音很大，但你却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
他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将你背进了门。
蓝忘机小心地将你放下。有人递过来一个箭筒。你在旁边候着，他却忽然握住了你的手。
一射天，愿上苍保佑。二射地，求天长地久。三射远方，祝愿未来的生活美满幸福。你在红影里看见身边的人影影绰绰，欢声笑语。有人的祝福声，鞭炮声，心间荒野一下子在他手心的温暖里化灰。
跨火盆，过马鞍，蓝忘机一刻也不曾松手。你回过头看了一眼那马鞍上的苹果，忽地笑起来。原来这苹果是用在这儿。
“新人拜堂！”你觉得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你和蓝忘机在这世上，早已没了父母。一手带他长大的是蓝启仁。你看见前头那一片蓝色的衣角。
“夫妻对拜！”你忽地有些紧张了，手有些微微出汗，心都一片滚烫。盖头遮得实在太严实了，让你无法窥见蓝忘机的表情。
“你去送，你去你去！”
“我？不……不行，还是你去吧。”
“磨蹭什么？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快去吧你！”那人似乎是推了他一把，撞到了蓝忘机身上。蓝忘机顺势将你环住，躲了一步。
“含，含光君。”他似乎是递了什么东西过来。忽地，盖头被掀了起来。眼前是一身红火。
“蓝湛。”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他的名字。“我在。”蓝忘机竟然微微笑起来，眉眼都舒展开来。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弟妹，如今还不改口？”蓝曦臣就站在一旁，好笑地看着你们。“夫……夫……”不知为何，你一说这个词便觉得，脸是烫的，心也是一片滚烫的。
“夫……夫君。”你抬头看了一眼蓝忘机，又偏过头去，轻喘了一口气。
“夫人。”蓝忘机板正你的身子，深深地望进你的眼眸。
“这便对了，现在，新人敬茶吧！”蓝曦臣打开折扇，遮住了半边脸。不过你看得出。他是笑着的。
一个年轻的男子端着茶过来。“含光君！禹姑……额，二夫人！”你听出他的声音就是方才那个赞礼的傧相。他好像……是叫蓝景仪？
你们接过茶，这才向着堂上走去。蓝忘机跪下，呈上这茶道：“叔父请喝茶。”你也跟着跪下喊道：“叔父请喝茶。”
蓝启仁好一会儿都没有接过茶，厅里的说话声一下子都小了很多。蓝景仪都有些紧张兮兮地在旁边不住地踱步。
也许，他还没有接受你，这样想着，你端着茶的手一动，有些失望地准备收回来时，蓝启仁却接过你手中的茶道：“怎么，这是许久不曾练剑，连杯茶也端不住了？”
“我让你每日挥剑千次，可是懈怠了？”蓝启仁喝了一口茶问道。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你竟有些想哭了。“蓝先生所授，不敢懈怠。”
“没有便好。”说完蓝启仁才接过蓝忘机手中的茶。“忘机……”他似是不知说什么，便又喝了口茶才道：“……好好对她。”
“是。”蓝忘机望向你，紧紧握住你的手，“忘机此生，唯爱一人。”
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顾得上扑进他的怀里，掩住泪眼十分轻声地说，“我也是。”
“咳咳，现在送入洞房！”蓝景仪撞了旁边的蓝思追一下，大喊道。
你不好意思地退出他的怀抱，脸上是一片红霞。蓝钰过来牵住你的手，你跟着走，到了门口却又忍不住再回头看了一眼。
目光滚烫，慕恋缱绻。
“好了，以后有得看。”蓝钰拉着你，轻笑着道。
可你们走着走着，却不是去静室的方向。“钰姑姑？我们这是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蓝钰神秘地笑了笑。你没说什么，继续走了半刻，停在了一间房子前。“过一会儿，我再来接你。”
你一头雾水，定定地看了这门一会儿，才小心地推门进去。“岚姐姐！”阿菁像团小旋风一样冲到你面前来。
你反应了一会儿，“阿菁？”再一看周围，晓星尘，宋子琛……还有，“厌离姐……”你颤巍巍走过去，几乎不敢认她。
江厌离看起来有些瘦，气色却很好。“近来偶感风寒，乘着马赶过来。幸好赶上了。洵美，今日真美。”
“厌离姐，你过的好么？”你握住她的手，泪蓄在眼框里，快要落下来。
“托你的福，才过得这么好。”江厌离递上一块手帕，“这大喜的日子，不要浪费眼泪了。蓝二公子是极好的人，你们在一起，我很放心。这个送你，算是新婚礼物。”
一块吊坠，上面坠着精致的小片藕与荷叶。
“谢谢厌离姐。”你接过吊坠，看见江厌离身边一个小公子。“他是？”
“这是我和子轩的孩子。阿凌，快，这是小姨。”江厌离拉了一下他。“……小姨。”金凌的脸上表情有些复杂，顿了一下还是叫了。
“你长大了。”你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当年那个你抱着的小婴儿一下子变成了眼前这个少年人。
你冲他笑了笑，看向一边站着的晓星尘他们。“晓道长。”清醒以后，你却是叫不出道长哥哥这个称呼了。想起那些经历，你都觉得有些脸热。
“禹姑娘。”晓星尘笑了笑。宋子琛和你不太熟，很是客气地躬身道了句禹姑娘便退到晓星尘身后了。
“多谢晓道长当时收留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举手之劳罢了，何必挂怀。收到含光君的书信得知禹姑娘婚讯，才上来道贺。”晓星尘从袖中拿出两个包裹。
“那天之后，你兄长便没有回来过。只是前些天在门口留下了一个包裹。想来他也时时关注着你，怕是因为什么事耽误了，我就一并带了上来。”晓星尘道。
“坏家伙，胆小鬼，妹子出嫁都不来。我要是摊上这么个哥哥才是倒了大霉！”阿菁眼眶红红的，嘴巴却不饶人。
你心里很清楚薛洋是上不来的，也不能来。收到这份礼物，你已经很满足了。
“阿菁，长成大姑娘了啊。”你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阿菁，又感叹这时光真是过得快啊。
“当时就不该放你走，我看他长得周周正正的，谁知道他竟是这样的登徒子。走了这么些天没什么消息，一收到消息就是你跟他成婚的消息！岚姐姐，他若是以后欺负你，你跟我说！不管有多远，我一定过来，给你撑腰！”阿菁张牙舞爪比划半天，看起来气鼓鼓的。
“好。”你忍不住笑了。
“岚姐姐，你一定要过得幸福，想我们了就来看我们。我们从义城搬出去了，在各地夜猎，我一定会经常给你写信的。宋道长一直在教我写字，我也能认好多字了。”阿菁眼眶又变得红彤彤的。
“好。”你摸了摸阿菁的头道。
“时候不早了，以后见面的日子多着呢，现在就快回去吧，别让蓝二公子再等了。”江厌离笑了笑说道。
“好。”你忍住泪，笑着挥了挥手才出门。
蓝钰便在一旁的树下等着。见你出来才道：“你该知道，他多在意你。便是想着这一层，你也不必忧心其他。”
“姑姑说的是。”你点点头，终于露出一个舒心的笑。
你们慢慢走着回了静室。刚一推门进去便被抱住了。熟悉的，带着一点点檀木香的怀抱。很奇怪，一点酒味也没有。
“忘机？”你小心地喊了一声。
“嗯。”他呼出的热气打在你的颈窝处，弄得你有点痒痒的。
抱了好一会儿，蓝忘机才放开你。你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拉着他坐下。“你没有出去敬酒？”“敬过了。”他的声音低沉着。
“但你很清醒？”上次蓝忘机一杯倒的事你记得很清楚，婚宴敬酒他却这么清醒了。
“我让兄长把酒换成了茶。”蓝忘机又抱住了你，把脑袋埋在你的颈窝里，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为什么？”
“我想清醒地看着你，醉了会想不起来，我舍不得。”蓝忘机想了想说道。你的心因为这句话变得滚烫。你扶正蓝忘机，捧着他的脸，有些好笑：“以后我们会长长久久，不差这点时间。”
蓝忘机没说什么，只是很专注地看着你，从你的眉眼描绘着一路而下地看你，像是要将你的一丝一毫都印刻下来。他的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清亮。
你忍不住捧着，凑近了，在他的眼皮上吻了一下。“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他的眼神那么清澈，烫得你一下放了手，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蓝忘机的脸越靠越近，鼻子轻轻蹭了一下你的脸，冰凉凉的唇啄了一下，两下，三下……到了后来你也不知道究竟是几下，亮堂堂的烛火是什么时候灭了。
后半夜的月光照进窗户是那么清冷，屋里却只是一片火热。
“忘，忘机？”你忍不住轻轻喘了几口气才憋出力气说话。
“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他隐忍着出声，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又问，“你叫我什么？”
“唔……夫君……”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他的爱跨越了很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