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泪适他乡，忽如雨绝云》surongkafei

16、故人归

　　你们到达时已经是夜里了，“好重的阴气。”江澄道。你和蓝忘机则拧着眉头道，“还有血腥气。”他示意几个弟子上前自己也是用紫电一把抽开了大门。

　　监察寮内的景象惨烈无比。庭院里，满地都是尸体。而且不止庭院，连花丛、走廊、木栏、甚至屋顶上都堆满了尸体。

　　而且死相各不相同，绞死、烧死、溺死、毒死、冻死、割喉死、利器贯脑死……

　　“看来，今晚的任务又别的东西帮我们完成了。”江澄站起身道。

　　“公子，查看过了，全都死了。”一名蓝氏弟子走了过来报告道。

　　而蓝湛则是去取门外贴着的符，“你别拿，这是招阴符。”你挡住他道，“这符招邪……现在是晚上，什么东西都有。”

　　“招阴符？符篆还能招邪，真是闻所未闻。”江澄道。你指着那下方几笔说道，“你看符篆走向是不是在下方多了几笔？这多的几笔便是将符篆的功效彻底逆转。”

　　蓝忘机看了一眼这符篆道，“此符确实有招阴集煞之能。”

　　只有鬼界之人招灵会用这个符咒……怎么这地方也有？“所添目测共有四笔，整个监察寮的镇宅符篆都被改了。这味道乃是人血所绘，笔锋走势为同一人。”蓝忘机道。

　　江澄道，“那这个人有可能是谁？诸家名士里，可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干这种事。不过无论他是谁，目的和我们一致就行。”

　　“宗主，地牢里还有一人被关着。”江澄听到，立刻离开到了地牢。你想了想也追去了地牢……说不定有魏婴的消息呢？而蓝忘机在门口等你们。

　　你进去后便看到正往外走的江澄，后面的……是温情！你连忙跑了过去，“温姑娘！你知道……魏婴去哪儿了吗？”“……禹姑娘，对不起。”

　　你失望地摇了摇头道，“谢谢。那你告诉我……魏婴他是不是……把金丹给了江澄。”温情惊讶的抬头，“……你”你看她的反应就知道你猜对了。

　　“……谢谢。”你看着她眼眶又红了几分，“温姑娘，你小心。尽早脱离温氏吧。”你说完就上去了，蓝忘机和江澄就在门口等着你。

　　蓝忘机看着你发红的眼眶好像是想说些什么，可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些什么。你们随后几天便是追踪着温逐流和温晁的踪迹，可那个人却总是快你们一步。

　　而后你们接到消息称有人在云梦驿站发现了温逐流他们的消息。江澄见到温逐流进了驿站便要进去，却被蓝忘机拦住。“不可莽撞，温晁未到，一切静观其变。”

　　你们为了不打草惊蛇便上了房顶，掀了一片瓦看向里面。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被温逐流给扶上了桌，那人直接将烛火打翻，“把灯灭了，被他找到就麻烦了。”

　　“你以为不点灯，他就找不到咱们了吗？”温逐流从袖子里拿出药物。

　　温晁喘着气道，“逐流，我们跑了这么远，他应该抓不住了吧！”温逐流漠然道：“也许。”温晁怒道，“什么叫也许！没逃掉你还不赶快带我逃！”温逐流道，“你要用药，否则会死。”

　　说着，温晁伸出已经化脓的手掀开了斗篷。斗篷之下，不是温晁那张嚣张跋扈、英俊得有些油腻的脸孔，而是全是脓包没有多少头发的光头！

　　你们骇然的对视一眼，就见到温逐流给温晁上药，温晁疼得发颤，“别动，别哭！眼泪掉下来会让伤口溃烂。”温晁死死地咬住牙齿，不让眼泪落下。

　　突然窗户被风吹开，温晁一下子趴倒在地，惧声道，“笛子！那人是不是吹笛子！”温逐流起身检查道，“不是，是风声。”

　　“是……风声？”温晁这才慢慢坐起来，“吃吧，吃了好赶路。”温逐流拿出一个包子递给温晁。“我，我不吃了！”温晁拍开包子，“我要去找我爹，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我爹那儿？”

　　温逐流道，“照这个速度，还有两日。”

　　“两日……两日，你看看我现在什么样儿了？你还要让我等两日，我爹养你有什么用？！没用的东西，废物！你现在就去把他杀了！你去啊！没用的东西！”

　　温逐流果然站起身来，温晁害怕地抓住他的衣角，“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救我，我认你当大哥大哥，我让爹认你进本宗！今后你就是我大哥！”温晁捏着温逐流的衣角道。

　　而温逐流则是看向大门漠然道，“不必了。”

　　有人来了。

　　是魏无羡！可是，除了那张脸，这个人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像原来的那个魏无羡。

　　魏无羡分明是一个神采飞扬、明俊逼人的少年，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从来不肯好好走路。而这个人，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俊美却苍白，笑意中尽是森然。

　　你看着他颤抖着，眼里的眼泪就这样滴了下去，是魏婴啊……

　　“温逐流……温逐流！”闻声，魏无羡的眼睛和嘴角慢慢弯了起来，道，“到今天，你还以为，叫他有用吗？”

　　温逐流依旧挡在温晁身前。魏无羡低着头，教人看不清表情，道：“温逐流，你真以为，你能在我的手底下保住他这条狗命？”

　　温逐流道：“拼死一试。”魏无羡冷笑一声，道：“好一条忠心耿耿的温狗。”温逐流道：“知遇之恩，不能不报。”

　　魏无羡语调神情陡转阴鸷，厉声道：“笑话！凭什么你的知遇之恩，要别人来付出代价！”说着便吹响笛子，一阵诡异的笛声响起。一个红衣女鬼出现，一把掀开温晁的斗篷将他吓得昏迷过去，而温逐流则是和这女鬼打斗起来。

　　你听到这笛声竟是顿觉胸闷气短的呼不上气来，直捂着心脏，“额！”好疼！你捂住耳朵，疼得身体蜷曲仿佛神魂都要被抽离出身体一般，蓝忘机揽着你，“怎么了？！”他见你神魂不稳，用咒将你稳住。

　　“……笛声！”你艰难的回答道，蓝忘机一掌拍下抱着你从房顶跳下，而江澄则是用紫电狠狠地缠住了了温逐流的脖子，将他吊起，硬生生的给吊死了。

　　笛声一停，你便恢复了。只是嘴唇发白没有血色，脸上冷汗直流。你看着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见到的人，眼泪便淌了下来。

　　你一把扑进他怀里，带着哭腔问他，“魏婴……你到底去哪儿了？”他红着眼眶拦住你，却是没有说话，你摸了摸他的肚子，“……疼吗？”

　　他就知道瞒不过你，索性承认，“……不疼，一点都不疼。”你退出来将随便给他，“你的剑。”他苦笑着看向你。他灵力全无，便是拿剑也拿不了多久。

　　这些你都明白，只是你心里有气故意的而已，半晌你从他怀里把剑拿了过来，“你骗了我，随便放在我这儿……我替你保管一段时间，就当是惩罚。”

　　这些魏无羡都心知肚明，“小岚子……我很想你。”你听着他说这话，忍不住红了眼眶，“……我也很想你。”

　　江澄黑脸打了他一下，“臭小子！这三个月，你跑哪里去了！”魏无羡一愣打了回去，“一言难尽，一言难尽。”随后江澄便紧紧地抱住了他，蓝忘机虽然没有说话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魏无羡。

　　抱了半晌江澄才松开，“不是说好了在山脚那个破镇子会合吗？我和禹姑娘等了八天，连你的鬼影也没见着！前些日子我们偷袭了岐山教化司，他们说，你被扔进了夷陵乱葬岗。”

　　魏无羡走到床边坐下，“我要是被扔进了乱葬岗我还能活着坐在这儿？”江澄点了点头，“这倒是。被扔进去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那他们把你捉去了哪儿？夷陵还是不夜天城？还有你是怎么出来的，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魏无羡脸色一变，“是吗？我变了吗？也……也没有吧？”

　　“好了好了，人没事儿就好。人总是会变的，只要魏婴活着回来，我就什么都不求了。”你挨着魏无羡坐下，满脸庆幸。

　　“听说，你们和师姐一切安好。江叔叔他们呢？还在眉山吗？”魏无羡问道，“嗯，阿爹阿娘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那边安全一点。”江澄答道。

　　“这三个月你又忙着重建莲花坞又忙着结盟打仗，辛苦你了。”“回来就好，我还等着你小子来帮我忙呢。”

　　“魏婴。”蓝忘机上前一步，魏无羡站起身来开口却是一句疏离的“蓝二公子，不对，应该是含光君。”

　　“沿路追杀温氏门生的人是不是你？”

　　“是又如何？”

　　“那夷陵的招阴符也是你画的？”江澄站起身来，“招阴符，这名字不错我喜欢！好以后它就叫招阴符了！谁这么有才啊？”魏无羡笑了笑。

　　“你是说……并非他人传授，这是你自己画出来的？”你问道，“是啊？怎么？”

　　“你是用什么方法杀了他们？你为何弃了剑道改修他途。”蓝忘机问道。你知道魏婴没有金丹，连剑也不能久拿便挡在他身前，“蓝湛，你别问了。”

　　蓝忘机看了你一眼冷然道，“回答！”“我要是不回答会怎么样？蓝湛，我们久别重逢你就这样兴师问罪不太好哦。自从岐山玄武一别，已经数日之久，你就算不惦记同袍之谊也不应该这么绝情吧。”魏无羡笑了笑道。

　　“回答！”蓝忘机依然冷声道。“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啊。”

　　“那就随我回姑苏慢慢说清楚！”“你是说那个戒规三千多条的地方啊？我不去，我更喜欢云梦。”

　　“魏婴！你不要故作玩笑！”蓝忘机气急地上前一步，“蓝湛，你别这样。”你拦住他道。“魏婴，修习邪道终究会付出代价！古往今来无一例外，此道损身更损心性。”

　　魏无羡脸色一变，“邪道？蓝二公子，我非摄取他人灵识，又怎么算是邪道呢？我用的是符咒，习的是音律，这也是邪道么？就算这也是邪道，损不损身损多少…我最清楚。至于心性，我心我主，我自有数。”

　　“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你能控制住的！”

　　“说到底我心性如何，旁人知道些什么？又关旁人什么事？”魏无羡冷笑着看着你身前的蓝忘机，“魏无羡！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吹笛子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禹岚的神魂不稳差点离体你知道么？！”

　　“……什么？”魏无羡看着你，将你转过身来果然见你冷汗岑岑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你怎么现在才说！小岚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别吵了。”你看着他笑了笑。

　　“温逐流……”温晁悠悠转醒，看到你们便爬了过来，“江澄公子！蓝二公子！我错了我错了！禹岚姑娘！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别杀我！”温晁揪住你的裙角有些疯魔地傻笑着。

　　魏无羡一把踢开他，“别过来……脏了小岚子的裙子。蓝二公子，这是云梦江氏的家事，蓝二公子……请回吧。”蓝忘机看了一眼魏无羡又看了一眼你。

　　于是你也动身准备出去，蓝忘机这才准备离开，“你去哪儿？”魏无羡拉着你道，“……我难道不应该走吗？”“我早当你是一家人了，走什么？”

　　蓝忘机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你们交握的手顿了一下后转身离开。

　　“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杀我……”温晁看着魏无羡内心突然生出一股绝望……他不会放过他的。

　　“小岚子身上有37道戒疤……腹部那一剑是温旭刺的我就不算在你身上了。左手小臂上的太阳纹……王灵娇烙上的。右手臂有三道是你那只小宝贝给抓的，腿上共有七道伤口屠戮玄武伤的。温晁你说说，想怎么死？”魏无羡一一说出你身上曾经有过的伤疤问道。

　　“……魏婴你……”他怎么对你身上有什么疤痕这么清楚？魏无羡假装听不到似的继续说道。

　　“戒疤和印文还是去不掉的……温晁，你说说教我怎么放过你啊？”魏无羡冷笑着看着趴在地上的温晁，“禹姑娘禹姑娘！都是我的错！求你……给我个痛快！”与其让魏无羡折磨……他还不如去死！

　　你从温晁的眼里看到的全是恐惧和对于死的向往……他这一个多月被整惨了。

　　“……魏婴，我”你看着拉着你的裙角恳求的温晁咬了咬嘴唇，“怎么？下不了手？”魏无羡圈住你一只手提起你手里的峨眉刺，一只手蒙住你的眼睛道，“乖，听我的……把灵力附上去。手放松一点……抬高用力……往下刺！”

　　你闭上眼将灵力充入后便不敢再动，魏无羡捉着你的手便刺了下去，让温晁都反应不过来他已经死了。

　　“好了，大仇得报我们回家吧！”魏无羡开心的说道，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一样。“那我先去眉山接阿爹阿娘回来！”江澄说道，说完便直接御剑飞走了。

　　“那我们先回家吧小岚子？”魏无羡牵着你笑得像个孩子，“嗯。”你点点头。

　　“那我要喝莲藕排骨汤！”

　　“好。”

　　“要吃荷叶鸡！”

　　“好。”

　　“还要吃你剥的莲子！”

　　“好。”

　　“还要小岚子吃我做的桂花糕！”

　　“……这个不好。”

　　“啊……你怎么这样啊小岚子。”

　　“魏婴……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金丹……是你的剑。”你认真的说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