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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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酒吧不是千水市最有名的酒吧，但胜在干净，很多人喜欢到这里来小酌一杯顺便谈事，就算是休闲打牌唱歌也是很好的去处。
宋绮山年过五十，心态却很年轻，和他那群同学来玩的时候很能放得下架子，喝酒打牌K歌丝毫不在话下。
包厢内，一群年过半百的男男女女正在兴高采烈地玩骰子，宋绮山这几位同学里有些混得还不错，但放在宋绮山面前就是个中产家庭。
这种聚会又被称之为信息交流会和复仇解气会，有权有钱的就凑过来凭着往日情分商量做些什么大事，混得不好的就过来看看有什么投奔老同学的机会。还有那些年轻时被老师一句一句夸赞，以前很厉害现在却中年下岗，一口口喝着酒支撑着些许薄面的好学生。
宋绮山不怎么喜欢这种聚会，他喜欢香烟和美酒和有情调的音乐会，而不是人多口杂的酒吧和无聊的游戏。
只是他有两位高中同学目前是国内很有名的腺体研究专家，这俩专家是行业内真正的大佬，平时缓解压力的办法就是来酒吧玩一玩喝喝酒，最好还得有Alpha作陪，这样他们会更高兴。
酒吧不提供陪/酒业务，但宋绮山可以自带。
几个样貌清秀的Alpha推开包厢门进来，宋绮山那两位同学眼睛一亮，笑容渐渐变得暧昧。
WATER酒吧位于千水市黄金地段，这里不是杂乱无章的蹦迪场，所以设置了很多包厢和卡座，舞台上的歌者唱着抒情柔缓的曲，单向玻璃隔绝着所有包厢内的喧闹声。
最顶级的VIP包厢内，裴夏至看着靠在沙发上端着杯白兰地悠哉轻笑的女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您找我过来是要和谁谈什么事儿吗？”
女人的目光似有若无地锁定在包厢外正坐在吧台上和酒保侃侃而谈的Omega身上，慢悠悠开口：“在祖宅不管说什么最后都会扯到公事上去，而我叫你出来，是想和你谈谈私事，喝杯酒放松一下，怎么，不愿意？”
“只是很意外吧……”
作为宋氏家臣之一，裴夏至对宋绮风的真实脾性只能看懂三分。
有时候这位家主做的事明明没什么逻辑，但结果却出人意料地好。
都说南宋北沈，两家相互抗衡又彼此依存，宋家在明面上的生意沈家管不了，沈家在暗处的复杂势力宋家比不过。
但“宋”不管怎么说都排在“沈”前面，能够让宋家到现在还保持辉煌，宋绮风功不可没，她手下的那四位家臣对她亦是忠心耿耿，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宋家的事。
当这位家主开始说她要聊私事的时候，裴夏至心里难免生出些许紧张。
裴夏至端起桌上的酒杯，用手指摩擦着杯壁，当她看见包厢外宋绮山一闪而过的身影时目光沉了沉。
宋绮风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裴夏至在看见宋绮山的那一瞬显然已经明白今天宋绮风找她过来的目的。
精致的水晶杯被轻轻放下，宋绮风的声音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她懒得和裴夏至说太多迂回的话，而是直接告诉裴夏至她的态度：“我不会阻拦你无法抑制的情感，但有一点，不管私事如何都不能影响到公事，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包容。”
“……”
裴夏至对宋凝雪的感情不被宋家允许。
家臣怎么可以对所尽忠的家族之子产生慕恋之情？
宋凝雪的天真与美好在裴夏至心中根深蒂固，她将这份无法展露给世人的感情深深藏在心里，但此时被宋绮风原封不动地挖出来，裴夏至心里只有历经沧桑的释然。
她做到了身为家臣的极力劝谏：“您这样做不合规矩。”
“规矩？”宋绮风嗤笑一声：“别忘了，在宋家，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裴夏至沉默片刻。
宋绮风确实拥有这样的能力。
可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宋绮风要这样做。
宋绮风很会给人下套，此时的裴夏至脑子里盘旋的居然是宋绮风是不是在利用她对宋凝雪的感情让她去做更多不太好的事。
虽然裴夏至是宋家的家臣，但这个家主有多阴险她心里还是明白的。
“不过我只是没有阻碍你这份感情的发展，具体怎么做还得看你自己啊。”
裴夏至会心一笑，她承认她有些心动：“您的意思是，以前我不想动的某些人，现在只要不做得太过分，我都可以动？”
宋绮风不可置否地朝她挑挑眉，裴夏至深吸一口气，举起酒杯敬宋绮风道：“谢谢您。”
“不客气，毕竟我更希望我的宝贝侄女能得到更好的照顾，而不是被人骗财骗色。”
裴夏至垂头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像是认命。
宋绮山不安分，拉拢势力结交人才，在他同意秦与英和宋凝雪交往的那一刻宋绮风就明白他在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
作为宋氏家主的宋绮风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宋绮山去走那条无法回头的路。
裴夏至明白宋绮风不管做什么出发点都是为了宋家好，宋绮风需要她去牵制宋绮山的弱点，也就是宋凝雪。
但宋凝雪真的会是宋绮山的弱点吗？裴夏至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宋绮山送进去的那几个Alpha很快就获得了他同学的欢心。
就在他准备继续跟着那两位同学谈准备如何将他们请到STABLE医疗的时候，原本还乖巧坐在一旁的Alpha突然颤抖着手喂酒，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下一秒，进入了易感期。
躁动就发生在一瞬，易感期的Alpha释放出浓烈又危险的信息素，Omega会被强制进入发情期，Alpha则是会被易感期的同类逼到发狂，甚至会互相殴打。
宋绮山被他那些红着眼睛的同学一起往包厢外推，工作人员对这种紧急情况显然已经见了很多次，熟练地找来抑制剂和止咬器之后酒吧几个魁梧的保镖过来摁住了正在发狂的Alpha为他戴上了止咬器。
剩下的工作人员则是给Omega们注射了抑制剂，给其他Alpha发放了阻隔剂，并且打开了室内通风管道，让信息素尽快散出去。
由于那个发狂的Alpha是宋绮山带来的，和酒吧没什么关系，宋绮山可能还要赔偿酒吧一定损失费用，这个闷亏宋绮山只能暗暗吃下，在接过阻隔剂的时候狠狠咬了咬牙。
他还不明白陷入了怎样的陷阱之中，但这一切显然不对劲。
另一边，已经得到答案的纪蔷勾唇轻笑，她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接电话后她眼睛很快亮了，和电话那边的人侃侃而谈，脸上还露着轻松的笑意。
她手指在酒杯上一圈一圈地绕，这个模样显然能证明电话那边的人与她很熟悉。
宋绮风眼色暗了暗，她对坐在一旁正在盘算着怎么打压秦氏的裴夏至说：“宋绮山的风格一如既往。”
裴夏至抬头看了一眼，笑道：“Beta的惯用手段。”
是的，宋绮山在出生以及十八岁的分化之后都是不折不扣的Beta，但宋家从来都将他以Alpha培养，宋绮山长大后无法分化为Alpha，自然就成为了宋家的弃子。
宋家的前任家主在知道宋绮山不可能成为Alpha之后，与他的妻子生下了宋绮风。
从出生起宋绮风就是Alpha，十八岁分化后也没有任何变化，前任家主对她显然非常满意，就这样让宋绮风在残酷的训练中成长为宋家的下一任家主。
仿佛宋绮风从出生开始就是为了成为宋氏所有人的主宰者，让宋家在她的带领下持续辉煌。
宋绮风确实做到了。
但宋绮山却陷入轮回的梦魇之中。
Beta没有Alpha的易感期或者是Omega的发情期，却可以感觉到信息素的压迫。
他们在这个世界中是最普通最勤劳又最不可或缺的存在，但Alpha与生俱来的天赋与Omega强大的生育能力从根本上就能压Beta一头。
不过还好现代社会对Alpha和Beta以及Omega都不会有太多的束缚，但有些观念还是会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难以抹除。
宋绮山因为他不是Alpha而自卑，因为妹妹是Alpha而嫉妒，因为父母的偏爱而变得残忍。
然而宋绮风至今都还没动过宋绮山。
母亲在离世前握着宋绮风的手说：“我和你父亲对不起你哥哥，这些年辛苦他，也辛苦你了……”
这份遗言蚀骨剜心，所以只要宋绮山不触及宋绮风的底线，她都不会出手。
包厢里从易感期苏醒的Alpha灰溜溜离去，宋绮山的那两位同学脸色很不好，和宋绮山匆忙告别，剩下的同学们都三三两两走出酒吧，宋绮山的助理过来汇报了几句话，宋绮山脸色阴沉了一瞬，他侧目扫视了一圈酒吧，最后拿起西装外套和助理一同离开。
背对着宋绮山他们还在打电话的纪蔷愉快地说完了结束语：“好啦，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就好了，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啊。”
挂完电话的纪蔷从小陈手里接过今晚WATER酒吧的监控放进手包里。
事后宋绮山若是反应过来肯定会查监控，纪蔷先他一步将这几天的监控带走，到时候就说在系统维护，反正宋绮山就算怀疑有谁在暗中做局也不会怀疑到纪蔷身上。
就在纪蔷起身准备离开酒吧的时候，她突然撞上一个醉鬼。
醉鬼的衬衫领口散开，领带随便挂在脖子上，手里还拿着被度数很高的酒。
如果不是纪蔷手稳，她的包就要被这男人撞掉了。
很显然这醉鬼的目的就是这样，制造一场无趣的邂逅。
纪蔷表情平淡，她不打算等这人说抱歉，而是准备直接绕开它，毕竟和醉鬼根本就没有纠缠和讲道理的必要。
但醉鬼显然不会那么容易放过纪蔷。
纪蔷的漂亮张扬又惹眼，那醉鬼应该是特意找了机会过来想把纪蔷的包撞到地上，再帮她捡起来，真是完美的碰瓷。
然而纪蔷年龄不小了，对这种把戏一眼就能看破。
醉鬼刚准备伸手去抓纪蔷的手臂，纪蔷身后却突然来了两个人上前将那醉鬼一脚踹开，然后拉住醉鬼的左右手就往酒吧外拖。
一道清澈温柔的声音在纪蔷身边响起：“英雄救美，好俗气的剧情。”
她的第二句话是：“我的味道在你身上慢慢变淡了。”
纪蔷转头看去。
是宋绮风。
她没有问宋绮风为什么会在这里，大脑在看见宋绮风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所有反应。
醉鬼会被怎样处理纪蔷无所谓，反正人已经被拖出去，但她有些纳闷为什么宋绮风总能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准时赶到。
宋绮风神情不太好，她那张温柔的脸上难得出现些许阴狠，但是在察觉到纪蔷的视线后她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看着纪蔷失神的眼眸，宋绮风朝纪蔷笑了笑说：“打扰你了吗？我觉得你应该不太想见到我。”
纪蔷沉默片刻，想起在魅影号她喊姑姑时宋绮风唇角的抽动，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您可能误会了，我没有不想见到您，只是有些事情实在是太凑巧了，不是吗？”
不管是以宋凝雪为原视角的剧情，还是在魅影号上宋绮风的亲和熟稔都让纪蔷感到古怪。
纪蔷的直觉总是会告诉她许多答案，而依靠着这份直觉纪蔷往往战无不胜。
但现在宋绮风的突然出现又让纪蔷下意识开始警惕。
纪蔷往旁边退了退，抬手将发丝拂至耳后。
这是个有些紧张的动作，宋绮风叹息一声，她盯着纪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虽然我不是个好人，但绝对不会在你面前当坏人，你不用那么怕我。”
纪蔷眼睫颤了颤，她依稀感觉这句话像是在哪儿听过。
恍惚间眼前好像出现了别的场景。
“纪蔷”问她有没有做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站在庭院内蔷薇花丛中的女人像是在听什么笑话般哼笑一声：“我们的大记者手里一把证据，还来问我有没有做过，有意思吗？”
纪蔷听见自己开口：“比起这些证据，我更相信我的直觉和眼睛，宋绮风，你做不了坏人。”
宋绮风垂下眼眸掩去了那抹情绪，她穿着曼妙的旗袍缓缓走到纪蔷面前，从旁摘下一朵粉嫩柔软的蔷薇别在了纪蔷耳后。
女人的手还是那么温暖，带着令人心安的香气。
她对纪蔷说：“我不是个好人，但在你面前绝对不会当坏人，直觉会说谎，眼睛会骗人，你只是——爱上了我，所以选择不去相信。”
这个温柔的女人眉眼间带上戾气时有一种惊人的艳，亦是一把杀人的刀。
她好像一条悄无声息攀上枝蔓的毒蛇，将觊觎已久的蔷薇慢慢用身体绞杀，带来一场诱人的缠绵。
佛教有种最剧烈的蛇毒名为“见毒”，双目一见便会让人中毒身亡。
宋绮风就是纪蔷的那味毒。
看见便生旖旎心思，带着禁忌的触碰，不惜粉身碎骨也要将这份情摆在她面前。
纪蔷受过训练，哪怕受到再猛烈的打击她面上还是不会有任何反应，就连瞳孔都没有任何变化，但她此时心下振动，脑海里突然闪过的宋绮风和眼前的宋绮风，是一个人吗？
见纪蔷不为所动的宋绮风像是有些失望，她刚准备绕过纪蔷离开，去处理那个让她心情不太好的家伙，但纪蔷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语气极为坚定：“有空吗？我们一起去海边吹吹风？”
“……好。”
纪蔷车上有味道浅淡的车载香水，后视镜上还挂着平安符和可爱的小吊坠。
等两人在海边下车，纪蔷轻车熟路带宋绮风去了海边的某处无人的小卖部，给宋绮风买了瓶温热的牛奶，插好吸管递给宋绮风。
她自己则是买了瓶矿泉水，才带着宋绮风去海边散步。
这处海滩因为过于偏僻的原因没什么人，海浪轻轻拍打，纪蔷穿的衣物实在太少了些，宋绮风将身上的披风搭在了纪蔷身上。
纪蔷说了声谢谢，宋绮风举了举手里的牛奶问：“为什么会给我买这个？”
“你身上有酒味，喝点儿牛奶护胃。”
“多谢。”
宋绮风的披风上有她身上的香气，纪蔷揪着披风深吸一口，她望向远处的海面，想起第一次与宋绮风见面，之后几次无意的邂逅，还有魅影号上宋绮风时刻环绕在她身边的视线。
以及方才——
那突然回笼的记忆片段。
纪蔷已经确认了很多，她不是愚笨的人，对于超脱自然的事件反应非常敏锐。
在宋绮风面前掩饰情绪很显然没有任何意义，这些天纪蔷已经收集了不少关于宋氏家主的信息，这个女人聪明狡猾还很毒辣，与她的外表丝毫不相关。
更像是看起来无害实则在牙齿下藏满了剧毒的美女蛇。
纪蔷停下来，问她身边还举着牛奶慢慢喝的宋绮风：“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把我拉入你的阵营吗？”
宋绮风沉默片刻，转头看向纪蔷那双因为月光照映变得认真专注的眼睛。
“阵营？也许吧，不过我个人认为画地为牢这个说法更为恰当。”
作者有话说第8章 Chapter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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