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
闻庄灼热的身体贴在他身上，鼻息一下一下地拂过他颈间，这对盛闲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当然，煎熬的不止是他，还有闻庄。
心心念念之人就在自己怀里，要他如何冷静自持。在魔气的影响下，心中的欲念甚至会被进一步放大。对于闻庄而言，显然他想要的，远远不止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魔气对于修士而言，尤其是注重心境修炼的剑修，是一种剧毒。它会扰乱修士的心境，更甚者会发展成为心魔，使人的修为再也无法进步，抑或直接使人成魔。这一切，闻庄对此心知肚明。
然而从他见到盛闲开始，魔便已生在他心中，而且不断发芽滋生，直到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牢牢扎根在他心上，令他昼不停思，夜不能寐。这五年间，虽然他的修为突飞猛进，然而到了最后一道关卡，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迈过，原因便是因为这道心魔。这一切，他也知道。
而他甘之如饴，甚至故意放任心魔生长。
因为唯有在心魔所生的幻境中，他才能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抱住那具温热的躯体，倾诉出自己想了千万次，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的话。
“盛闲……”
听到闻庄在他耳边低低呼唤，盛闲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怎么了？”
“我好想你。”
盛闲没有说话，但他的耳钉闪得很激动。
“我找遍了九州大陆每一个角落……但是哪里都没有你。”
“我很后悔，那天没有握紧你的手。”
“魔界，我忍住了，没有动。”
“我种了你最喜欢的花，种了很多，它们开得满院子都是……”
听着闻庄的呓语，盛闲心口一紧，像是被人喂了一颗柠檬糖，甜味中又泛着酸涩。他垂下眼，轻轻抱住了对方，安慰道，“我知道，我看见了。”
“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但是你......”闻庄突然松开了盛闲，他猛地凑到盛闲跟前，双眼直直地盯着对方道，“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他淡灰色的眼眸里染上了一抹血红色，这是魔气在体内肆虐的征兆之一。盛闲有点慌。一方面他慌的是闻庄的状态，这看着马上就要心智失控了啊！一个心智失控的人会做些什么，盛闲无法想象。而且说实话，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不见得打得过他。
另一方面，闻庄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打算回魔界镇守来着，这个计划里，自然没有考虑到闻庄。但看闻庄现在的样子，他根本不敢说实话。
怎么办？根据他观察万云撸猫的经验，不管怎么样，最好先顺毛再说。
“我，我没有！我当然是要陪着你了。”
“你说谎。”闻庄双眼赤红，语气却格外冷静，“你言不由衷的时候，就会结巴。”
盛闲心道不妙，你特喵对我观察得也太仔细了吧！这种事情都被你看出来了！
果然，下一秒，闻庄手一挥，剑阵再现，不过这一次，被困住的是盛闲。
盛闲哭笑不得。他现在可以肯定，作为一个剑修，闻庄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他要是硬刚绝对刚不过。这剑阵作为大规模杀招，原本就难以控制。然而闻庄不仅能用它作为封印或防御阵法，甚至能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精准地控制剑阵，在不伤到自己的情况下困住他。
要是换做平常，他绝对要啪啪鼓掌，甚至出于对剑道的兴趣，他可能还会跟闻庄过上两招。然而现在作为受害者，他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以及力不从心的恐慌。
“闻庄，有话好好说，你别冲动啊！”
“为什么？”
“？”
“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叫我？”
“以前？啊，你是说庄庄啊。”盛闲了然。他在心里吐槽，这不是因为你长大了嘛！要他面对一个190的高冷帅哥叫爱称，怎么想都不对劲！而且这只是一个称呼啊，你看看我的惨样，当真觉得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显然闻庄并不这么想，他执拗地看着盛闲，似乎很想让他纠正回以前的称呼。
“好吧好吧，庄庄，阿庄，端己？要不然你先放开我？”盛闲继续劝诫，试图唤起对方心底的良知，“端己，这字取得多好。你以前不是最重礼数的吗？我们现在这样，这成何体统？”
回想以前，闻庄还是个连调戏两句都会怒气冲冲，靠近他一米之内就要怒拔刀的小少年，如今盛闲看着对方淡色的眼瞳里毫不掩饰的欲望，他内心小人狂锤地板，事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啊？！
“庄庄，你现在大概是被魔气入侵了神识，这很危险。要不然你先放开我，我帮你看看你身体的情况。”
对于盛闲更换称呼的事情，闻庄很满意，他眼底的血色减轻了些许。至于后半句，闻庄则置若罔闻，选择性地进行了忽略。
他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又一次质问道，“你一定要回魔界吗？”
还在坚持这个问题啊。盛闲有点无奈，他只好换一个角度开导，“其实我也是没有办法。你想想，要是我不回去，万一魔族又向今天一样，来人间作乱，我作为魔尊，到时候肯定会被人唾弃。”虽然现在也没有好多少就是了。
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要是我被人唾弃，那我们之间的阻力就会大很多，说不定还会有人指控你是个叛徒，跟魔界同流合污。”
盛闲面不改色，顺毛的话张口就来，“我想改变别人对魔族的看法，不想你被人指指点点。所以说，我真正的目的是在为我们的将来努力啊。”
最后一句话显然让闻庄非常受用，他薄唇紧抿，耳尖肉眼可见地泛上一抹粉红，这娇羞的模样几乎都要让盛闲怀疑用剑阵困住自己的到底是谁。
盛闲趁热打铁，“庄庄，既然真相你也知道了，就放开我呗。大业未成，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盛闲内心真正的想法是，闻庄体内的魔气看样子除了让他行为略失常之外，没什么别的影响，等他自己消化就行了。但是先前收纳的那些魔族可等不了太久，还是尽早解决比较好。
没想到闻庄丝毫不受糖衣炮弹影响，“不行。”他语气坚决，斩钉截铁。
“只要我稍微晃神，你就跑掉了。”言外之意就是困住盛闲是最好的选择。
盛闲的耳钉此时可疑的闪了闪。不为别的，他这人平生，最接不住的就是直球。而且闻庄这该死的坦诚态度居然让他觉得有点可爱！
他甚至有种罪恶的想法，要是魔气一直没有被消化，闻庄岂不是可以一直保持着这种可爱？
“咳咳，那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魔界？”
提起魔界，闻庄的表情略显不满，“回魔界？你不喜欢我建的院子吗？”
敢情玄机宫的别院是你亲手建的啊？盛闲偷偷在心里给他比了个赞。其实若是只讨论居住环境，他还挺喜欢这里的，但问题不在于建筑。“不是院子的问题，是我前面说的，魔族的问题。魔族需要人管。”换做平常，同一件事，绝不需要对闻庄强调两遍。现在是特殊情况，盛闲表示理解。
岂料闻庄态度突然凶狠起来，“魔族，清空就不碍事了。”
“这可行不通。”且不论魔族是否都是罪该万死的大恶之徒，即便现在的魔族没有了，将来也会有新的魔族，然后形成新的混乱。总不能每次都以屠杀解决问题吧？最好的办法是建立秩序，形成约束。
或许还有一种方法。盛闲低头思考，“这样吧，我先回一趟魔界，把魔界安排好就来找你，怎么样？我保证，我会尽快解决，然后事情一结束就来找你。”
闻庄犹豫了半晌，接着闷闷道，“那，我与你一起。”
盛闲在心里默默腹诽，看你这不情愿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负你。“我知道你不喜欢魔界，不用勉强你自己。”这简直就是在哄孩子，他放缓了语气道，“我说话算数，不会跑掉的。”
得到盛闲的承诺，闻庄的情绪似乎被安抚了不少，然而他眼底的血色却依旧不减。他定定地看着盛闲，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道，“我与你一起。”
“我的确不喜欢魔界。”
“但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处。”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把盛闲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脸颊发烫，嘴里却嘟囔着，“话说得这么好听，你倒是把剑阵解开啊……”
“不要。”闻庄一口回绝，他甚至巧妙地把剑换了个方向，只制住了盛闲的双手。
盛闲挣扎了两下，发现作用范围减小之后，剑阵的束缚力更强了。他愤愤心想，要不是我现在气血翻涌得厉害，不能动粗，不然你就完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盛闲先前的皮外伤虽然被闻庄处理好了，但衣服还破破烂烂的，尤其是经过刚刚一番挣扎后，外衫直接滑到了臂弯，高领中衣也松松散散，将雪白的脖颈完全暴露在了外头。
这景象落在闻庄眼里，却让他眸中暗流涌动，虹膜里的血色甚至愈发加深。眼见闻庄突然倾身而来，凑到自己面前，盛闲吓了一跳。
“你……唔……”盛闲话音未落，雪松的气息扑鼻而来，他的唇角此时突然贴上一抹温凉的触感。
与此同时，盛闲手上的钳制也瞬间被松开。自由来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惊讶，眼前的阴影便急速退散。
闻庄的鼻尖从盛闲脸侧划过，那小扇子般的睫毛颤抖着扫过他脸侧的皮肤，又酥又麻，活像一只受惊的蝴蝶。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闻庄霎时清醒。盛闲看着对方那愧疚又带着回味的神情，十分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先动的手啊喂！不行，输人不能输阵。
他一手拉住闻庄，一手扶在他的肩上，在对方困惑的眼神中回献了一吻。
不是唇边，不是额头，而是真正的一吻。
这是盛闲第一次主动认真地回应他，闻庄有些没反应过来，檀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他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欣喜又小心翼翼捧住盛闲的后脑勺，反手拥住了对方，用一种极其克制又深情的方式回应着他。
半刻钟后，盛闲先败下阵来，他眼尾泛红，气息不稳，有些腿软地靠着闻庄。
闻庄耳尖红晕未退，他伸出手抚上眼前人的脸，用拇指轻轻擦了擦他的嘴角。盛闲的浮光石立马不要命地闪动起来。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先主动的人，如果对方不理不睬还好，一旦得到对方认真且激烈的回应后，这个人就慌了。比如说现在的盛闲，他有些慌乱地转移话题道，“你，你感觉怎么样？”
闻庄浅色的眼瞳倒映着盛闲嫣红的唇，他嘴角微微含笑，“我很好。”
盛闲有点想抽自己，他其实是想问闻庄的身体有没有好点，魔气还有没有影响，结果话一出口就变了味。不过看他这神采奕奕的样子，多半是没有问题。
“既，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们回城吧。”
闻言，闻庄点点头。他整理好盛闲的外衫后，蹲下身，一手绕过盛闲的膝弯，轻松把对方抱了起来。
“走吧。”
双脚突然离地，盛闲一惊，下意识抱住了闻庄的脖子，他半挣扎道，“这不好吧！”
闻庄看了看盛闲无力垂着的两条腿，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盛闲脸一红，立马噤声，乖乖缩在了对方怀里。
他心想，输人又输阵，这一次自己是真的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