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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魔来 ...

  •   惜花小会还在热热闹闹地进行,洛宁却已经懒倦地窝在她的湖边小院里了。梅即一向是来无影去无踪,一眨眼的工夫,就自发地坐在了石桌上,一双桃花眼天然多情,万种韵味,不言而喻。洛宁有时候是真好奇,生了这般相貌,梅即是怎么安安稳稳过下去的?

      他一开口就不是好话,“听说你那徒弟,掉听心里三天还没有出来?”

      洛宁“嗯”了一声,没好气地背对着他。

      “不打算帮他一把?”

      “他自己要进去的,外人怎么帮?”洛宁眯眯眼,“趁这段时间,我好去做些事。”

      梅即一颗心都被吊起来了,“你不会是要杀到困宁宫?”他这探究的意味藏都藏不住,这么多年,喜欢洛宁这老祖宗的就这一个,动静还不小,他们这些人可都心痒痒着呢。

      洛宁嗤笑一声,“我傻呀,跑到魔界,这儿天时地利不好吗?”

      梅即眼睛更亮了,“你想把人逼到翠微?”他有些跃跃欲试,“怎么做?传出消息,你受了重伤,你要结道侣?”洛宁毫不客气地一道火甩过去,“你这是引人还是咒我?”

      梅即险险避过,“这不是最见效的吗?你说怎么办?”

      洛宁只笑,阳光打在身上,遍体生辉。

      温昀无力地躺在地上,右手成了一只血手,还紧紧地抓着乐和。满头发丝凌乱,混着血,粘腻地贴在脸上。他的脸朝上,余光里,洛宁从阁楼上走下来,毫不留恋的背影。

      这次的听心,和上次截然不同。

      他明明清楚地知道,这里是幻境,可是听心,始终不愿意让他出去。就好像是逼着他承认什么一样。承认什么呢?他承认的还不够多吗?

      褚别之远远强过他,师父心里没有他。听心,还要纠缠什么那?

      “这么看着为师做什么,你喜欢为师吗?”那道背影突然转过身来,眼尾挑起,妩媚多情。洛宁娉娉婷婷地走近,担忧道,“阿昀,你是怎么了?疼不疼”

      温昀瞳孔扩大,整个人僵直了。这才是他心底对师父的想法吗?他闭上眼。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不是!他放手撑地,整个人从地上翻起来,乐和剑尖向前,一道剑气划过去,“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幻颜术失效,露出了藏匿在下面的,满是疤痕的脸。洛瑕漫不经心地梳理发丝,“我早说过的。”她抛了一个媚眼,“小徒弟是想欺师。”

      温昀浑身紧绷。上次师父收服她,他没见过这人出手,不知道她的实力如何。身在听心之中,个中千变万化不是他能掌控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徒弟不要这么凶嘛,人家是特意进来帮徒弟的。”温昀一道攻击甩过去,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洛瑕灵巧地闪躲,咯咯笑道,“怎么几日不见,反倒是越学越回去,为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温昀跟幻境内的褚别之不知道战了多少次,这回哪里还有精力,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希望师父可以快点来。

      洛宁循着踪迹来来回回找了半天。可这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连一丝气味都没有留下。

      褚·被迫苦力·中玉皱眉道,“会不会是沈让给了她什么掩盖气息的上品法器?”洛宁道,“说不定就是被你说中了,他对这么个玩意还挺上心。”

      洛宁有些遗憾。上次那个假货开了白骨门逃跑。这东西的实力还不足以用这种高级法术,多半是沈让在她身上留的保命手段。她放出消息,手上有能医治涅槃火伤的药,引了这人上山。但凡这假货再用一次白骨门,她就能顺藤摸瓜把沈让从魔界那边揪过来,万万没想到一时大意让她逃了。

      “师父。”褚中玉低头指了指她腰间的指环,“师弟找你。”

      洛宁无所谓道,“他在听心里能教我做什么?”她想到什么,嗤嗤地笑起来,“不会是被褚别之打哭了,找我求救吧。”她笑了几声,忽然觉出不对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洛宁飞快地按住了指环:“师父,救我。”温昀的声音很虚弱,“救我”两个字几乎是气音。相较之下,从指环里传出来的声声娇喝,极其刺耳。

      洛宁陡地攥紧了指环,眼沉如墨,眼尾爬上涅槃火一样的血色。百米之内,芳草树木,万物生灵,都仿佛承受不住什么似的,垂下了腰。

      褚中玉默不作声地后退几步。师父这一动怒,就完全忘记收敛自己身为洪荒大妖的远古气息。

      洛宁握着听心的另一只,以雷霆之势闯进了幻境,在洛瑕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掌把人拍飞了出去。褚中玉紧随其后,用缚灵绳把人捆成了一道粽子。

      洛瑕一脸怨恨,目光淬了毒般射向洛宁,“贱人!快放了我,殿主不会放过你的!”

      洛宁没管她,蹲在地上,检查温昀的伤势,越看眼神越冷。什么时候她护的崽子,一个恶心玩意儿也敢欺负了。

      温昀伸出手拉住了洛宁垂在地上的衣角,虚弱道,“师父,你是在担心我吗?”他虽然脸色苍白,但是那双眼里像是藏了满天星辰。

      洛宁的心湖好像被什么人拨动,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看着温昀的一双眼盈满了光亮,满是仰慕与欢喜。

      洛宁心道,到底是她草木皆兵了,总不能因为沈让是王八蛋就一竿子打死一帮人吧。

      温昀想,师父对他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他微撒娇,“师父,我起不来,走不了。”

      到底还是个屁大点的孩子,还是要人疼的。她回想着,自己有没有虐待孩童,转头对褚中玉招了招手,“你过来,背你师弟回去。”

      褚中玉罕见地呆了呆。

      洛宁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缚灵绳,瞪他一眼,“还不快去!”她踹了一脚骂个不听的洛瑕,“他算什么,敢自称殿主?”她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窝在了翠微,也没有自己立殿。早知道应该趁人还没有叛出之前狠狠捞上一笔。

      褚中玉慢吞吞地抓住温昀的手臂,把人肩上一扔,背着人跟在洛宁的身后。

      两个人把温昀送到了药庐,褚中玉赶着去膳堂吃午饭,洛宁留下来等着温昀。

      洛宁歪坐在凳子上,缚灵绳在手里绕了一圈。她眸子半瞌,一边听着洛瑕破口大骂,各种威胁谩骂层出不穷,一边看着医师给温昀用药。

      温昀睁着眼,一声不吭,眉眼间偶尔闪过一丝痛楚。每每这时,洛宁放点火在绳子上,烧得洛瑕死去活来,骂的更狠了。

      医师无奈道,“师叔祖,你让她先闭嘴吧,声音太大了。”

      “哦。”洛宁加大力度,人一下子痛晕了过去。

      医师:“······”瞧瞧这精准的控制,一看就是没少干。他下针还没有这么准呢。

      等医师走了,洛宁才问起温昀来,“这是怎么回事?”

      温昀道,“徒儿正在幻境中,冷不防她闯进来。”

      洛宁道,“你幻境怎么还没过?”她本来对徒弟也不是过于要求。只是上次温昀入幻境的表现太好,这回怎么想都不至于太久。

      她关心起这便宜徒弟来,“有什么问题吗?”

      温昀想到自己心里种种,哪能真的跟师父说,只道,“徒弟时刻都知道那只是幻境,偏偏就是过不了。”

      洛宁略一思虑道,“估计是幻境对你没有什么作用了。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你一时半会也碰不到褚别之。只管练你自己的就好了。”

      褚别之下台之前的那句话骤然想在耳畔:“把乐和保管好了,等我来取。”温昀眼眸一深,只嗯了一声,应了洛宁。他不想事事都麻烦师父,况且就在翠微内。他不是和师父一起,就是在喜阁,只偶尔找找孟秦。褚别之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大胆。

      温昀目光挪到洛瑕身上,“师父要怎么处置她?”

      “这你就不用管了,为师要钓大鱼。”温昀不怎么好奇,他现在心思都在褚别之身上,也就不再问了。

      洛宁回了湖边小院,设下一道结界,烧醒了洛瑕。洛瑕骂道,“老妖婆,你不得好死!”洛宁眯起眼,“老妖婆?他教你的?”

      当年小沈让第一次见她,就骂她,“老妖婆,谁要拜你为师!”

      洛宁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她收回缚灵绳,戾气四溢,一道杀招甩过去,快准狠,不留半分余地。洛瑕脸色一白,求生的本能让她一瞬间召出了白骨门。

      层层白骨堆起来的瞬间,无数条藤曼插入白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生拽出一个人来。藤曼紧紧缠住这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玄衣,袖尾衣摆绣着魔兽图腾,戴着半脸面具,露出来的半张脸,苍白冷淡。任谁也想不到,一方魔君竟是这般皎皎如月的模样。

      沈争微微笑着,“师父,你想要见我,说一声就是了,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呢?”他通身燃起末期,藤曼碎成一段一段的落在地上。

      洛宁心里一惊。怪不得那么多修仙者入了魔,百炼成仙,还不如一念成魔呢,修炼的未免太快了。

      洛宁喜不自胜,大叫道,“贱人,你完了,殿主来救······”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争一巴掌甩到地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殿主······”

      沈争看着洛宁话却是对她说的,“本君的师父也是你能骂的?”

      洛宁嗤嗤笑道,“叛出这么多年,也不必做着表面功夫,这声师父还是别叫了吧。”

      沈争勾唇,“好的,宁儿。”

      洛宁:“······”很好,他不跟一个没有好下场的人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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