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如今就连神职也不景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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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脉。
对觊觎这颗星球的天人们来说，是无论如何都想掌控的能量，对居住龙穴黄龙门之上的巫女们来说——
“喂，百音。”
八岁的阿音站在围满符咒的木桩之后，正犹豫于是否该私自翻过去。
自小就知道神社背后有个不允许靠近的山洞，听说里面有口井叫什么龙穴，她也没亲眼看过。照顾她们俩的巫女婆婆把这个山洞描述得天花乱坠，说这里是她们世代守护的龙神的栖息之所，贸然接近会打扰到龙神的安眠。
被婆婆反复耳提面命，姐妹俩向来不踏进后山，只是今天阿音养的宠物兔子从她怀里跳出来溜走，阿音一路追过来，发现兔子窜进这个列为禁地的山洞。
“你说，里面真的有那什么的龙神吗？”
“谁知道。”身为妹妹的百音一脸不安，害怕自己一根筋的姐姐违反禁令。只是被婆婆拎着耳朵责骂倒也罢，但百音总觉得这处山洞给人不详之感。
“说真的，跑掉就算了吧，宠物的话，那群狛子们还不够吗？”
“那才不一样啦！”
“有什么不一样的嘛，麻烦死了你这个人！”
姐妹俩习惯性地拌起嘴来，打断她们的则是山洞内陡然传出的一声重物落水的声响，阿音一听就晓得是自己的兔子掉进井里，正想不管不顾地冲进去，紧接着响起的一阵类似动物濒死的哀鸣声。
那声音实在可怖得不同寻常，两个人瞬间汗毛倒竖，面面相觑。那是什么声音！！
瘆人的哀鸣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又消失地无影无踪，这回阿音再也没有一探究竟的勇气，跟着吓坏的百音惊慌失措地跑回神社，姐妹俩大喘着气和巫女婆婆说她们听见的可怕声响。
“兔、兔子掉进井里了，被、被吃掉了——”
“外来的生物随意进入，龙神当然会发怒啦。”婆婆表情严肃地告诫她们。
“我们所守护的这处龙穴，可不是凡物能接触的，据说有人曾不慎跌落位防护的龙穴，当即消融进龙脉之中，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呢。”
......这完完全全是猎奇向的恐怖故事啊喂！！
八岁的预备役巫女姐妹俩由此对后山的洞穴充满心理阴影，决心从记忆里彻底删除这个可怕的地方。
——
春去秋来，风平浪静的八年过去。
极为普通的一日，巫女婆婆神秘兮兮地将十六岁的姐妹俩叫进屋内。
阿音：“......啊啊啊啊啊！！！！！”
望着躺在婆婆的臂弯里一看就是小婴儿的生物，她发出了惊恐的喊叫。“婆婆、婆婆去偷孩子了啊啊啊啊啊！！！——痛痛痛——”
“瞎想什么呢。”巫女婆婆虽说年事已高，敲起阿音的脑袋来仍旧邦邦直响。
“这可是龙神的托世！”她振振有词道。
“哈？”理智派的百音立刻发表质疑。“这怎么看都是个人类小孩而已喂，说是龙神的话，难道不该长着龙的角吗——”
对上婴儿不知何时睁开的那双鲜红的瞳眸，百音悻悻地收回想要扒拉婴儿头发的手。
人类的婴儿，会有这种看似清澈却包容万物的眼神吗？
“能够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龙穴之中的，除去龙神本身，还能有谁？”婆婆讲起自己打捞起婴儿的经历，边轻柔地摇晃怀里安静地睁着眼的婴儿，神色是全然的喜悦。
“毫无疑问，是龙神肯定了我们的侍奉啊。”
“咦咦咦——”咋咋呼呼的阿音一听到龙穴就想起自己久远的噩梦，当下缩紧脖子不吱声了。清楚那口井的异常之处，她内心已经相信一大半。
百音也没忘记小时候听说的奇怪传闻，忍不住又去看那个闭上眼安睡的婴儿。
婴儿有着浅色的短毛，小小的五官和面容轮廓都是精致秀丽的，除去不哭不闹之外，和人类的孩子并无区别。
——世间真的有神灵吗？
百音心生疑惑。她们虽说是神社的巫女，接受人们的供奉，但这些人们与其说是祈求神灵庇护，倒不如说是祈求自己的心安，在时代飞速变换的现在，人们越来越不关心神灵和信仰，这间神社的香火也愈发冷清，她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神灵逐渐失去了容身之所。
默默地叹口气，百音也没心情思考婴儿究竟是不是神灵的问题了。
总之，龙穴里面冒出一个来历不明的婴儿，想也不可能随随便便送去育幼院，照顾对方有巫女婆婆负责，百音跟阿音得去准备婴儿的用品。神社的巫女怎么说都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跑进婴儿用品店购买物品，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
把报纸从头翻到尾，阿音找到一则短小的万事屋广告。“只要给钱什么都做。社长，坂田银时。”
这间开在酒馆楼上的万事屋，阿音有些印象，曾委托叫这名坂田银时的男人来修理过水管，对方长着一张不讨喜的厌世脸，独来独往的基本不搭理人，干完活结完账就干脆利落地走人，委托他或许是个不错的想法。
正如印象中的那样，银发的万事屋老板听着阿音语气忐忑的请求，压根没半点对巫女购买婴儿用品的好奇，确认完需要的物品就转头去买，买回来也不多问一句。阿音一面给人结算跑腿费用，本着经常合作的打算，向他提议。
“如果想要来神社祈福或者许愿，给你优惠哦。”
她没指望听到万事屋老板回答，但出人意料的，对方漫不经心地开腔了。
“神灵？”懒散地垂着眼皮，银发男人拿到钱也不点，往口袋里一塞，说话的口吻有气无力的。
“阿银不相信那玩意，也没什么要实现的愿望。”
“哎，事业有成赚大钱什么的，都不想吗？”阿音面露惊奇。“你才二十多岁吧，都没想过发大财之类的吗？姻缘也可以求哦，遇见合心意的女孩子什么的——”
“真抱歉，没有哦。”晃着只穿一半搭在腰侧的羽织，银发男人离去的背影同样是有气无力的，招手的动作极为敷衍，尾音拉得又长又远。“记得再来委托——”
鲜少见到年纪轻轻就没干劲到这种程度的男人，阿音纵使有心想给门可罗雀的神社寻找客源也无能为力。好在这位万事屋老板只有性格古怪，办事是靠谱放心的，口风也严谨，代买的委托也长期进行下去。
今年春天，一直陪伴阿音和百音的巫女婆婆过世，办完丧事，照顾婴儿的责任便落在姐妹俩身上。
从未有过扶养孩子的经历，一系列难题实在搞得姐妹俩焦头烂额，不仅如此，按理讲该对婴儿态度友善的狛犬们不知为何十分排斥对方，个头最大的那一只几次差点把龙神婴儿吞进肚子里。
刚辛苦地将不吭声的婴儿从狛子嘴里救出来，阿音无奈地提着湿漉漉的婴儿去洗澡。
半年过去，这名婴儿仍是捡来时的大小不见变化，从来不开口，不发出任何声音。再次确信对方非人的身份，阿音头疼不已。她是不晓得神灵长大需要多久啦，但是这样下去她真的要崩溃掉。
虔诚地，阿音朝睁开红眸注视她的婴儿双手合十。
“拜托你快快长大吧！”她不想未成年就感受当母亲的辛苦啊喂！！！
如她所愿，这一年的夏天。
——
“啊啊啊啊啊啊啊！！！”
熟悉的尖叫声响彻神社的和室内。百音闻声跑进来，也愣在原地。
浅色短发的孩子坐在榻榻米上，鬓发乖顺地贴在他脸侧。他看上去约莫七八岁，正裹紧被单遮掩自己未着丝缕的幼小身躯，柔软的淡绿眼眸映着姐妹俩目瞪口呆的脸，神情懵懂且无措。
真、真的说长大就长大了啊啊啊啊！！！阿音好不容易恢复镇定，百音捧着自己的脸又想开始第二轮惊叫。
疑似龙神的婴儿一瞬之间长成孩童的模样，之前的衣物这下全用不上，阿音又得委托万事屋去购买适合七八岁孩子的衣物用品。
年龄跨域在短短半年从婴儿到幼童，阿音的确忧心万事屋老板会对不同寻常的状况产生疑虑，不过对方一如既往地敬业，看一眼阿音递来的清单，眉毛都不挑一下，极富效率地购买到位。
像往常一样付清跑腿费，阿音踏进院门，瞧见浅色短发的孩子扶着檐柱向外张望。
他身上穿着的是百音翻找出的幼年时的巫女服，百音还特意给他戴上鲜红的蝴蝶结发饰用来搭配服装。
......给男孩子穿成这样恶趣味过头了喂！阿音内心腹诽一阵，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发觉她的足音，静立在回廊上浅发的孩子侧眸。
那着实是个漂亮的孩子，秀丽的面容白皙似冬雪，自带弧度的眉眼宁静如月，身处静谧的神社中，像精心绘制的画卷，仿佛些许声响都会惊扰到某些美好的东西。
向来大大咧咧的阿音不禁放轻音量，柔声问他。“你在看什么呢？”
对方半年来没开过一次口，哪怕如今是人类七八岁的状态，也仅仅是翕动两下淡红的唇瓣，又抿住唇。他轻轻点一下头，又摇头，阿音看得一头雾水。
顺着对方视线的方向，她只看到庭院的大门，那里并没其他人经过。
难不成是好奇那位帮忙跑腿的万事屋老板？阿音试探性地说。“刚才那个男人，叫做坂田银时，是帮我们买东西的万事屋哦。”
说起来，这孩子或许还不知道万事屋的意思吧。考虑到对方也许不了解现世，阿音尝试耐下性子给他解释。
“万事屋呢，是什么工作都接的地方，老板呢，是那个叫做坂田银时的男人，需要委托事情，就叫他过来，嗯，差不多是这样，我这么说能懂吗，应该能吧，啊啊啊啊养育小孩超难搞的啦！”碎碎念一长串都得不到回应的阿音烦恼地扶额。
一言不发的孩子越过窸窸窣窣晃动的树影还在凝视无人的街道，阿音也猜不出他的想法。
总之，照看七八岁的孩子比起照料无法自理的婴儿要轻松太多，虽说对方始终不开口说话，也不表露意愿，吃饭睡觉外的时间都乖巧地待在房间里，听阿音绞尽脑汁讲述现世的状况。
不想将人养成自闭儿童的百音问他想不想外出他也摇头，只有接受委托的万事屋老板来送物品时，这孩子会悄悄躲起来偷看对方。
大概是对不认识的人好奇吧。如此猜想，神经大条的阿音丝毫没往心里去。
风平浪静的，又是半年过去。
——
——
睁开眼，天照院奈落十二代目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懵圈了几秒。
......我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如今就连神职也不景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