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深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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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
确认来人是自己的学生后，松阳绷紧的神经也就放松下来了。
虽然画舫上漆黑一片也没其他人的状况确实极为古怪，但至少自己的学生是安全的，松阳也就安下心，走到高杉面前，轻声询问他。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也不点灯，是出什么事了吗？”
连灯光也没有的环境里，只有格窗透进夕阳的暖红洒在木地板上，柔软的光辉铺在素色的衣衫上，落在淡绿如湖的眼眸里，温柔得让人心脏抽痛。
“晋助？”
走近了，才看清立在夕色下的紫发学生憔悴的脸色，想起临行前他对自己的告别，像是要去处理什么棘手的麻烦，松阳的语调越发轻柔了。
“你还好吗？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没有好好休息吗？”
金色的蝴蝶在昏暗里闪烁着。男人碧绿的独眸映着那张秀美如月的容颜，眨了眨，不动声色地敛去了什么。
“先进来再说吧，老师。”
他侧身拉开身后那间和室的拉门走进去，松阳也就跟着踏入。房间中央的矮几上摆着根蜡烛和茶壶，松阳在桌边坐下，看见高杉在对面倾身点燃了蜡烛，室内顿时铺满一层暖黄的光晕。
裹挟着湿冷水汽的细风从窗缝漏进来，吹动蜡烛的火焰阵阵摇曳，残破的影子在木地板上明明灭灭，蛰伏的恶鬼正在从深渊中被唤醒。
“老师怎么会到这里来？”
伸手拿起茶壶，高杉倒了杯热茶递过去，松阳接在手里，一边小口啜饮，一边告诉对方自己看到伪装成他的陌生人的事。
“我还以为晋助遇到麻烦了，见晋助没事我就放心啦。”
大概是没见面的日子稍长，他总觉得面前的紫发学生看上去有些说不出的阴郁，或许是对方连日奔波太过疲劳的缘故。
“对了，晋助的部下都不在吗？”
“我派他们去执行一项难缠的任务了。”
回答的口吻是温和的，和过去并无差别。见学生不欲细说任务的具体，松阳只当伪装的事也和任务有关，也不多问。
“不过不管怎么样，晋助身边还是要留些人比较好喔，一个人的话太危险啦。”
男人似乎轻轻笑了一声。茶杯捏在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碧眸注视着双手捧着热茶还在啜饮的师长，幽暗滋长。
“我听说，老师和银时在一起了。”
他用的是称述句式。松阳捧着茶杯的手一僵，有些难为情地放下来，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解释这件事。
尽管是遵从自己心意做出的选择，但无论如何也不想伤害到珍惜的学生，在此之前松阳已经思考过许多和对方谈心的方式，等到人在面前，经过思虑的话到嘴边又显得刻意。
“——晋助。”最后他轻声说，“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我重要的学生，私塾也永远是你的家，这些跟我和谁在一起都没关系，尽管无法作为恋人回应你，但是作为师长，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如果松阳此刻去留意紫发男人握在指间的茶杯，就能发现茶盏上逐渐崩裂的纹路，男人的眼眸垂着，目光落到映在桌面的轮廓上，等到松阳说完了，才慢慢抬起眼。
“我知道的，老师。”
——我知道啊，老师。
我知道你有多么温柔，多么包容，多么一视同仁地爱着我们。
“只要老师获得幸福，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但是，不够啊。
“所以，老师和他在一起，过得好吗？”
“唔……”松阳稍稍红了耳朵尖，“还好，和以前也差不多，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这样啊。”高杉唇角勾着淡淡的弧度，“老师看来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那家伙虽然没什么本事，但陪伴老师的时间最久，想必会尽心尽力地照顾老师……”
松阳边听着他说，边重新握起暖手的茶杯想暖暖身子。
从刚才起，他总觉得身体里有股奇怪的气息在游走，与此同时身上的气力仿佛也正在缓慢地流失着，茶杯握在手里，不知为何变重，到手指都拢不住的程度。
“啪嗒”一声响，陶瓷茶盏滚落到桌面，茶水在桌面上洇开深色的水痕。松阳的上身软倒下去，落在起身来到他身旁坐下的男人怀里，淡绿的眼眸微微睁大着。
——又来？？？
“晋、晋助？”
他脸上有不知所措，有不可置信，有慌乱，更多的是茫然和困惑。
茫然于自己的身体为何一夕之间变得虚弱无力，困惑于这是否和看似平静地接受了现实的紫发学生有关。
身体沉重得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意识却还是清醒的，清醒地感受到高杉将他平放在榻榻米上，手掌抚过他的颊畔；清醒地望见男人在明灭的烛火里如兽瞳的碧眸。
“老师……”
指腹抚过对方肌肤细腻的侧脸，指尖绕起身后披散开的一绺浅色发丝，高杉倾身压下来，轻松地用膝盖架开松阳并拢的双腿，抓住对方细白的脚踝缠到自己腰上，头慢慢低了下去。
他看见松阳清澈的淡绿瞳孔里映出自己的影子，形状狰狞如同心脏上不断嘶鸣的黑色兽类。
黑色兽类化作捕食的恶鬼张开陷阱，正要将毫无防备落入其中的猎物吞噬殆尽。
“是不是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了？”
紫发男人的声音很温柔，笑容却是冷的，眼神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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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嗯……”
一开口就是不成调的呻吟，松阳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出声，努力压抑着在面对紫发学生时那份挥散不去的难堪情绪，默默忍受着对方假借清理之名的骚扰举动。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翻来覆去被折腾到现在，脑海中的意识基本上和浆糊没什么区别了，被心满意足地调戏完他的紫发男人换好衣服卷进被褥里安放在和室的床榻上之后，困意不断地侵袭着大脑。
脑袋蹭着柔软的枕头，松阳想睡又不敢睡，想不知道跑去哪里的银时，又头疼之后该怎么面对晋助，一时心乱如麻。
床榻边的男人在轻柔地按摩着他的头皮。完完全全拥有这个人的认知让鬼兵队总督满心都被莫大的幸福感填满了，只想要就这么守着他守到天荒地老。
“……老师……老师……我深深地……深深地爱着你……”
他全程都沉浸于某种狂喜的情绪，还在低声笑着呢喃些什么，低下头来将额头靠上松阳的额头，炙热的吐息喷洒在松阳面上。
松阳悄悄睁开眼想瞟一眼对方的表情，却撞见高杉专注地凝视着他的碧绿眼眸，立刻把眼睛阖上了。
“老师？”这会儿高杉的嗓音简直温柔得和刚才发疯的样子判若两人，“想和我说什么吗？”
“……”松阳确实不晓得该说什么。
走到这一步，还能回到单纯的师生关系吗？果真如晋助所言，回不去了吧。
……又或者，早在这孩子对他告白的时候，就不可能回去了吧。
头皮被按得酥酥麻麻的，意识逐渐消散，他最终还是放任自己深陷于困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