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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095 俩大男人 ...

  •   假日的清晨八时,打工人还是醒过来了,也许是不习惯睡这么久。
      曹惠贤拿着杯子从房间出来,准备先喝点水垫垫肚子,再给家人们做早餐。刚走到饭厅,她眼尾就瞟见客厅似乎多了些什么,定眼一看,那是一个身影。
      就这个时间点,有谁会在客厅呢?而且任何电器都没有打开。
      她惊呼一声,连连后退了几步,赶跑所有的瞌睡虫。
      而听到呼叫声,李默慌忙走出房间查看情况:“怎么了!”
      曹惠贤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直盯着客厅的方向,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那身影。
      李默顺着她的手望去,也跟着吓了一跳。
      有了另一半的陪伴,曹惠贤大胆了起来,正眼观察那个身影。盯着盯着,那个身影愈发熟悉,“……小歌是你吗?”她蹙着眉头试探地问。
      那个身影没有回答她,只是在微风吹进客厅时,跟着摇晃了一下。
      不过他的回应不重要,曹惠贤知道是他。“小歌!”她的心脏跟着晃了一下,急忙上前扶住他。
      其实李歌能听到曹惠贤的呼唤,可是他的喉咙干得发紧,这让他没办法好好说话;当她触碰到自己时,李歌光靠意志力支撑的身体便绷不住了,放软下来靠在她身上。
      看到他这么狼狈,曹惠贤的心揪在了一起。“你先喝口水吧。”她轻声说着,把自己的杯子拿给他。
      李歌想张开眼睛,但眼皮有点重,最后只是睫毛抖了抖;他想抬起手,但因为肌肉绷着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僵住,他只能像只被线吊起的木偶那样移动;他想自己拿着杯子喝水,但他太累了,不足以控制好沉甸甸的手臂,动作轻飘飘的,发不着力。
      最后还是曹惠贤把杯子递到他干裂的嘴唇边,喂他喝下的。
      喉咙实在是太干了,连湿润的水都卡在喉头。李歌抿了好几次唇还是没能咽下,只能含在嘴里让它一滴滴渗进去。
      也许是水太凉、刺激到空荡荡的胃了吧,一股恶心感突然涌了上来,迫使他把好不容易喝进肚子的水吐出来。
      刚还像滩烂泥一样的李歌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扎着爬了起来,甚至有精力分析到底是自己房间的厕所、阳台旁边的厕所,还是厨房的垃圾桶距离自己比较近。
      最后他选择飞奔到厨房去。
      不过他还是算漏了一点,那是每个有盖垃圾桶都会有的问题——哪怕天天清垃圾、天天洗垃圾桶,里面还是会有一股发酵过后的酸馊味儿。
      于是盖子一开,味道一涌上来,刚吐完一轮的他又被那股味儿薰得再吐一遍。
      看到李歌这副模样,李默却冷哼一声,嘲讽道:“挺倔啊。”
      “我看是你皮挺痒的。”曹惠贤回头怒瞪了他一眼,“找抽是吧?”
      李默只觉无辜,但在曹惠贤的注视下,他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只能张了张嘴又闭上。
      曹惠贤没再理会身后那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还是旁边的人更值得关心:“小歌你还好吗?”
      李歌离开了垃圾桶上空才回答:“不好,我觉得我整张脸连着浏海都是臭的。”
      曹惠贤被逗笑了:“说正经的。”
      “就是正经的。”李歌说,“恶心得我都想把它扒下来了。”
      曹惠贤心疼地戳了戳他的脸颊,随即回头狠瞪着李默:“你是没听见我儿子说他脸臭了吗,还不把毛巾拿过来!”
      “我!唉……”李默本想拒绝,但最后还是委屈而听话地到卫生间拿毛巾去了。
      接过毛巾,曹惠贤蹲到地上细心地给瘫倒在地的李歌擦脸。整张脸都擦过一遍后,她又指挥着李默拿来另一条毛巾,替李歌再擦一次,头发也是如此。
      最后,因为受到了“污染”,一家四口的洗面巾都被放到一旁,准备成为下一任的擦地布。
      “好了,擦干净了。”曹惠贤苦笑着朝他伸出手,好让他能借力起来,“回房间补个眠吧。”
      李歌点了点头,一手撑着旁边的立柜,一手握着她的手,勉强把屁股从地板挪开了几公分。可在下一刻,他突然把双手松开,屁股就狠砸向地面了。
      “哎你!”曹惠贤的心也跟着一悬,“屁股有没有摔着啊?痛不痛啊?”
      可李歌现在哪还有心思关心他的屁股痛不痛,那都是小case。要知道他可是跪了整整一晚,而且不是跪坐,是跪立。
      腰酸背痛事小,膝盖才是王炸。
      李歌没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撩起裤脚,只见两个膝盖都又青又肿的,让见惯风雨的他也怔住了。
      “这、这……这!”曹惠贤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轻碰,可才刚触摸到皮毛,李歌已经痛得直抽气了。
      旁边看着的李默也愣住了:“怎么这么严重……”
      “你说呢?混帐你赔我儿子!”曹惠贤生气地走近李默,边说边往他的背上甩着巴掌,“跪、跪、跪!我让你跪!你今晚就跪在厕所的搓衣板上睡觉!”
      “我哪能知道他真的跪一晚上啊?”李默努力格挡着,却没能挡下任何一掌。
      “不然呢?回房间睡觉啊?那你今早就要逼着他分手啦!”曹惠贤继续追打着他。
      但提到分手,李默就硬气起来了:“分手才好,俩大男人就——”
      “我分你个大头鬼!人家两小口谈个恋爱怎么啦?我儿子找个男人怎么啦?吃你家大米啦?”曹惠贤霸气地说,“吃的是我家的米!”
      “我……”李默好不容易点起的小火苗被浇灭了。
      “我跟你说,那是我儿子!他爱怎么来就怎么来;只要不杀人不放火,不打家劫舍,你都管不着!”曹惠贤戳着他说,“听见没!”
      “……听见了。”李默灰溜溜地回答。
      ——这下更是连烟都没了。
      “那听见了还不赶快把我儿子背回房间去?”曹惠贤命令道。
      李默顿了顿:“不用去医院吗?”
      曹惠贤也跟着顿了顿:“对……要去医院吗?”
      然后两人就对着李歌的膝盖陷入了沉思,场面一度有点滑稽。
      “只是跪肿了,过几天就会消了。”李歌出言打破了这不合时宜的气氛,主要是他不想再对着那垃圾桶了,“要不放心就找个医生上门看诊呗。”
      曹惠贤眨了眨眼睛:“也行!就这么着。”她戳弄着李默的后背,硬是把他戳了过去,“还不送我儿子回房间!”
      “哦。”李默噘了噘唇,背对着李歌蹲了下来。
      我太难了……
      一夜未眠,李歌简直是累坏了,还没沾到床就已经昏睡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刚睁开眼睛,一张让人心情不怎么愉快的脸就出现在眼前。正想吐出一句“卧槽”,他就看到曹惠贤了。
      “啊,我吵醒你了?”她轻声问。
      李歌心有余悸地摇摇头,心道他在曹惠贤心里的形象差点儿就要没了。“那个……他怎么来了?”他瞥了那庸医一眼。
      曹惠贤苦笑一声,往他的脑门轻轻一敲:“人家是特意过来给你看脚的。”生怕他不记得,她又补充,“是你说请医生出诊的。”
      李歌抿嘴一笑,早知道就不加那句了。
      担心会妨碍到医生看诊,曹惠贤并没有留在房间里。一听见关门的声音,李歌就把那憋久的脏话骂了出来:“卧槽?这世界这么多医生,怎么偏偏就找上你这庸医了?”
      程焕今天并没有因这声“庸医”而动怒,只是冷笑了一声:“因为上天想派我来取笑你。”说着,他大手一挥,把李歌的被子掀了起来,“哇呜,fantastic,你们年轻人真会玩……”和他话里所表达的意思不同,在看到李歌膝盖上的伤后,他的脸色可以说是十分难看。
      “你脑子在想什么呢?”李歌鄙视道。
      “在想他肾虚了没。”程焕老实回答。
      李歌干笑了两声,一双白眼翻到了尽头,嘲讽道:“你眼神儿不行啊庸医,要真那么玩,我怎么也得是肾虚的那个。”
      刚才的话单纯是用来损李歌的,程焕没兴趣知道是谁会肾虚,他只想知道怎么搞的:“直说吧,怎么跪、跪多久、跪在哪。”
      “什么怎么跪?就跪啊,大腿以上与小腿形成一个直角。”李歌回答,“多久就是一晚上,大约从晚上十一点左右到早上八点,就在客厅。”
      程焕意外地挑了下眉头:“罚跪啊……你干什么了?”
      “没什么,就出了个柜。”李歌直接回答。
      程焕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没记错你是高三吧?”见李歌点头了,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扶住涨痛的额头,“……就说你们年轻人会玩。”
      这个说法,李歌可不同意:“我就是认真的才这样做,不是玩。”
      程焕又盯了他两秒钟,才叹息道:“敢爱敢恨也是件好事。”
      李歌的腿说严重也算严重,毕竟跪了一整晚。所幸客厅的地板是平滑的,没有纹路或者表面粒子,受到的伤得有限,养个一星期左右基本上就该好得差不多了。
      更重要的是不用上夹板。
      刚完成诊症,程焕就开始收拾东西,没打算多留:“就这样吧,我溜了。”
      “哎哎哎慢着!”李歌拼了老命拽住了他。
      “……干啥呢?”程焕蹙着眉头看他,没想到有什么原因能促使他挽留自己,他应该想尽快把自己赶走才合理。
      李歌这么讨厌他,挽留他的原因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他抿嘴一笑,说:“你看我这腿多严重,站不稳又走不动,但我想去厕所。”
      程焕一僵,当场石化。“你有病!”他斥道。
      “你是医生我是病人,我有没有病你还不知道吗?”李歌催赶着,“快点儿,我要尿床上了。”
      “你这狗崽子!”程焕咬牙切齿地说着,将他的手臂抬到自己肩上,强行把李歌拖进了厕所。
      不等他反应过来,程焕就把他扔到马桶上,转身走了。
      “做人做到底啊!”李歌笑着冲着门口喊。
      “你就是有病!咋不叫我给你扶呢!”程焕对着厕所门喊,“不会坐着上吗!”
      “我天生丽质,会碰到嘛。”李歌回答。
      门外没再传来声音,大概是某人正在努力忍着怒火。李歌没再继续作弄他,免得他一会儿出去告状。
      在完成坐在马桶上脱裤嘘嘘穿裤洗手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后,他才再度把程公公叫进门伺候他。但程公公没再容忍这屁孩皇帝,搀扶着他的手用力一掐,李歌便不再作妖了。
      程焕走后李歌又补了会儿眠,直到午饭时分曹惠贤拿着粥进来把他叫醒。
      为了方便李歌,某张极度麻烦的床上桌再度被派上了用场。
      “上次用它好像是去年的事了,在给罗泣做那张桌子之前。”李歌怀念地说,“对了你们吃了吗?”他关心道。
      “我跟小曲吃过了。”曹惠贤笑着回答。
      李歌愣了愣,对她的回答感到疑惑:“那爸呢?”
      “谁知道他呀。”曹惠贤一下子收回了笑容,说完还哼了一声。
      李歌眨巴了几下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吵架啦?”
      “吵架是两个人吵的,现在是我在生他的气!”曹惠贤再次重哼一声,“我跟他说我要气个六七八天,让他自己好自为之。”
      “你……跟他说?”李歌不确定地问。
      “对啊。”曹惠贤理所当然地回答。
      李歌的眼睛又眨了两下,而后噗嗤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罗泣他前阵子惹我生气了,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板着脸,装出当时的模样,说起了当时的吵架宣言,“我打算回去就跟你吵架。”
      曹惠贤笑得眼睛也弯起来了:“然后呢?”
      “然后我说要吵一两个星期,他说不要,最后就决定吵个一二三四天!”李歌特神气地说。
      只能说有其母必有其子,跟对方吵个架都要事前通知和协商——这样冷起来的战更像是一种生活趣味。
      “可以啊你,有我的风范!”曹惠贤赞扬道。
      听到这句话,李歌却恍了神。
      要换作其他母子,这句“有我的风范”并没有什么特别,可问题是李歌跟她并没有血缘关系,这风范哪来的?
      便也是因为没血缘关系这一点,李歌才一直没叫过她做“妈”,曹惠贤也没叫他做“儿子”。
      并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某人太倔太娇情了,觉得叫对方做妈有贬义的成份。也因为如此,另一人便觉得对方是认为自己不够好,便也没自信叫他做儿子。
      这一点两人都没有告诉过对方,只是像默契那样持续了多年。
      突然间,李歌猛然回头,震惊地盯着曹惠贤。他早上顾着头晕并没有注意到,现在回想起来,曹惠贤好像并不介意自己跟罗泣的事。
      曹惠贤不解地回望着:“怎么了?”
      “……没什么呵呵呵。”李歌傻乐着收回目光。
      曹惠贤半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李歌;其实他那春风得意的表情已经把答案说了出来。她悄悄勾起嘴角,一指戳在李歌那开心到飞天的颧骨上:“罗泣挺好的,有时候觉得他不太聪明,但是个好孩子。”她认真地说,“彼此喜欢就在一起吧,我只希望有个人能照顾你、能陪你走到最后。”
      李歌的眼睛微微瞪大,“可是……我们都是男的。”他担忧道。
      曹惠贤轻笑一声,戏谑道:“男的好,还是帅的,我跟小曲都喜欢看帅哥。”
      “可大家都不是这样想的,他们会说闲话……”李歌又道。
      “他们敢说,我就敢帮你怼回去,像今早怼你爸那样。”曹惠贤果断地说,“喜欢就是喜欢,凭什么他们互相喜欢能在一起,你们不行?我还嫌他们舌头长不配呢!让他们也分一个呀!”
      “啊……你真的帅炸了。”李歌乐着歪倒在曹惠贤身上。
      “所以啊李歌。”曹惠贤轻声唤着。
      “嗯?”李歌抬眸,只见她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怎么了?”他不自觉拘谨起来,连忙坐直。
      曹惠贤牵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拍了两下,才接着说:“带罗泣回来见个家长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码字中……
    2021-05-08 字
    ——
    快修完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除了正文,估计还有两篇番外要修,一共还有十章。
    争取开新文之前修完。
    另:
    我看到的:再次醒来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检查时读出来的:再次醒来已经是将近一星期后的事了。
    人已笑疯。
    2022-09-16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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