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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094 信誓 ...

  •   虽然罗泣睡到饭点才醒,但他一边吃一边犯困。最后一口饭刚吞进去,他就打着大哈欠去占领李歌的肚皮了。
      “哎呀……要被压吐了,大脑袋。”李歌苦笑着想将他推开,起码别压着胃部,“你是昨晚没睡吗?这么嗜睡。”
      “疗养生活不都这样吗?吃了睡,睡了吃。”罗泣的大脑袋不为所动,更是故意用力一压。
      李歌虽苦但乐:“小心我一会儿吐你一脸。”
      罗泣没有理会:“这个角度,你会吐自己腿上。”
      李歌笑骂了一声。为了罗泣跟自己都能舒服一些,他干脆躺了下来,再强行把罗泣的头拔到自己的胸膛上放着。
      “吃完就睡不利消化、会胖知道吗?”他戳着罗泣的脸颊说。只是他的话没有得到印证,这脸颊不但没有变得肉肉的,甚至还瘦了,“你的伤到底怎样了?”
      “嗯?”罗泣抬眸,对上了李歌担心的眼神,“不是很严重,静养就好了,反正不用上夹板。”他笑说。
      “你的脑袋就该上个夹板!”李歌笑骂,“你这耳朵……隔了层纱,会听不清楚吗?”他轻碰着罗泣左耳上的纱布问。
      “不会吧?”罗泣回答,“是我漏听什么了?”
      李歌摇摇头:“也不算……我刚叫你叫了半天都不醒,万岁一叫就醒了。”
      “啊……下次你叫我一定醒。”罗泣在李歌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借此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所以你刚有听见吗?”李歌又问。
      罗泣眨巴了几下眼睛,而后别开了脸。“其实吧,我是听见的,就是……”他支支吾吾地说着,“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就没醒了。”
      李歌抿着唇默默地盯着他。
      “你听我解释这是有原因的!”他狡辩着。
      李歌还是看着他。
      “没、没办法嘛,我累,脑袋就、就转不过来。”他继续说。
      李歌继续盯着。
      “……告诉你一件我小时候的事吧?”他转移了话题,“万岁也不知道的那种。”
      李歌盯着盯着,唇角勾起来了, “是什么?”他期待地问。
      任何事情都不能阻碍我去了解男朋友!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从小就教一个孩子,管娘叫爸爸,管爹叫妈妈,那他会不会就改不回来了?”罗泣把话题开得有点远,也有点高深,“而且是哪怕他以后知道其实自己叫反了,也改不了的那种。”
      李歌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觉得未必。就比如小曲吧,她现在管我叫哥哥,过几年应该就张口闭口都是李歌了。”他说了一个很悲惨的事实,“这就是一个称呼而已,要改应该不难。”
      “要是两者差别不大呢?比如南、蓝、狼。”罗泣又问。
      “近似音级别的问题,可能有点蓝。”李歌故意说,“但多训练训练应该还可以吧?”
      “可我觉得是改不了的。”罗泣肯定地说,“至少一般人不能。”
      “为什么?”李歌配合地追问。
      罗泣没有马上回答,在确定四周没人在留意他们后才开口:“因为万岁就是个好例子。”
      “什么意思?”这回,李歌是真的好奇。
      罗泣故作神秘地笑了几声才解释:“我现在这名是后来才改的,刚认识万岁的时候,我还在用旧名。”
      “以前叫‘罗辑’,是吧?”李歌推测。
      “就这个音。”罗泣说,“我改了名之后没跟他说,他就一直这么叫我。后来某天,他发现了我其实叫罗泣,还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叫我罗辑呢。”
      这时,李歌不知想到些什么,独自乐了起来,还笑得一抖一抖的,都把胸膛上的罗泣抖清醒了。
      “你笑什么?”罗泣手指在他胸口戳了戳,试图关掉这抖动功能。
      “本来是笑他无辜,老是被你笑文盲;后来是笑他蠢,你都改口过来了,他居然还在罗辑。”
      罗泣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不过罗泣啊……”李歌收回笑意,眯缝着眼睛审视他,“趣事讲完就该解释了吧?”
      罗泣尴尬地笑了两声:“就……刚改名字那会儿还不适应,管教我的时候还是要叫旧名才会听,到了后来为了呛万岁又养成条件反射。”他贴心地做了个结论,“我会反应过来不是因为那是万岁喊,或者什么原因,只是我对旧名会更敏感些。”
      “哦……对旧名会更敏感些。”李歌复述了一遍,尾音还不自觉往上扬了。
      “嗯……”罗泣应到一半才察觉到不对劲,“嗯?”
      “嗯?”李歌歪了歪头,假装不知情。
      罗泣狠瞪了他一眼,警告说:“我劝你不要,也不怕我联想到别人去。”
      李歌一怔,打了个大冷颤:“罗泣!我就喊罗泣!只喊罗泣!”
      “没出息……”罗泣笑道。
      那天晚上,罗泣将一切都坦白了,也包括了那句挑衅性的话。随后,李歌一度加入了“虐待”罗泣的团队。
      而往后的一个月,李歌都负责在万岁不回家的日子护送罗泣回去。虽然不是每次都会留下来吃晚饭,但他总会在万家留到最后一刻才回自己家去,想尽可能多陪陪罗泣。
      高三这年的月份长得有点奇怪,在九、十、十一、十二、一月之后,月份名是长这样的:寒假、一模、二模、三模、高考。
      而现在,虽然三模还没到,但进度条来到三模月了。
      今天是周末,作业量有点多,但李歌在学校时已经爽快地把作业写完,放学回来后也提前复习了,也因此晚上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伴家人。
      只是,李歌的心思好像不在这里。
      “啊——”李曲张着嘴等待李歌投喂,但过了一阵子还是没有等到吃的,“哥哥?”她转头一看,李歌的视线落在电视机的方向,不过并没有在看电视,而是单纯地望着。
      李曲拉了拉李歌的衣袖引起注意。
      “啊,哥哥来了。”李歌这才回过神。
      高考临近,考生的状态无时无刻都让人着急。看到他这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曹惠贤未免有点担心。“小歌,难得放假,就休息一会儿吧?别想学习的事了。”她在李歌旁边坐下。
      李歌有点错愕,但很快换上了一张让人安心的笑脸,“不,我没在想这个。”他解释。
      可“没在想这个”不代表“没在想别的”;要只是在想学习的事情,去复习就好了,但如果是在为别的事情烦恼……
      曹惠贤轻叹一口气,右手从他身后绕过去,将他的脑袋推向自己。
      能为李歌做的事,她只想到了这个。
      李歌没有反抗,安然把脑袋枕上她的肩膀,“给呼噜呼噜吧。”他笑着说。
      “嗯。”曹惠贤莞尔,手搭上他的头发,轻轻地揉着。李歌跟她亲近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但也不常见,所以她格外珍惜这小时刻。
      这呼噜的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让人特别想睡觉,李歌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怀中的李曲后仰着头,看到哥哥一脸舒服,便拿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脑袋上。
      “小曲也一起啊。”李歌轻笑一声,也跟着轻揉起来。
      远方的李默半眯着眼看着这边,“你们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吗?”他问。
      曹惠贤没有直接回应,只是朝他招了招手:“我也要。”
      李默这才笑了,快步来到曹惠贤身边落座,好让她能靠在自己肩头。
      “那小曲呢?”李曲伸手抓了抓空气。
      “小曲呼噜小熊熊吧。”李歌把小熊熊抱到了她的腿上。
      再过些日子李歌就要上大学,李曲也快到会叛逆的年纪,像现在这样的时刻怕是不多了。想到这里,曹惠贤不禁失笑:“小曲会有叛逆期吗?”
      李曲自然是听不懂曹惠贤在说什么,只知道妈妈在叫她,便乐呵呵地傻笑着回应。
      “可能没有吧?这个就没有了。”李默借机打了李歌一下。
      “他打我!”李歌随即投诉。
      曹惠贤闻之,转头瞪了李默一眼。
      李默举双手投降。
      没多受害但超额解气的李歌得意地笑了,靠回曹惠贤的肩头,还不由自主地蹭了蹭。
      这样的日子是真不错。
      在他看来,自己家跟万岁家有点相似。不是指家庭构成、分工,而是家人的相处模式:父母开明又随和,和孩子没有地位、级别上的距离,能凑到一起玩闹去,而必要时,父母还是很有威严的。
      那天晚上听到万岁的父母说看到罗泣那样他们就放心了,李歌一直在想是因为自己足够好,还是因为罗泣跟自己在一起时过得好;看到他们因为万岁一句“不要孙子”而愣住了,虽然脸上不显,但他其实很慌张。
      他明白每个人、每个家庭其实都不一样,但他还是很害怕,就想着如果他们也无法接受,那李默他们能接受自己和罗泣的概率是不是就更低了。
      “李歌,”李默小声地呼唤,“我抱小曲回房间吧。”
      李歌这才发现小团子已经睡熟了。他轻笑一声,小心翼翼地把李曲交到李默手上。
      父女俩离开后,曹惠贤也停下了手。“小歌,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她柔声问。
      李歌苦笑一声,微微点头,但没有接着说下去。
      他还在犹豫。
      “想不通可以慢慢想,自己解决不了可以跟我们商量。”曹惠贤说。
      李歌轻叹一口气,决定先试探一下:“你们……对我有什么期望吗?”
      “期望?”曹惠贤抿着唇,眼睛不自觉往上瞟,似乎在认真思考,“大概……有稳定的工作、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有足够的钱过日子,还有找到能照顾你一辈子的人之类吧。”
      “是吗?”李歌淡淡应了一句。
      “是的。”曹惠贤用力搂住他,粗鲁地揉了他好几下,想借此加强说服力,“你呢李默同志?对咱们小歌有什么期望吗?”看到李默出来了,她便询问。
      李默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就幸福吧。”
      听到这么敷衍的答案,曹惠贤摆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
      “怎么?有意见啊?”李默装得凶神恶煞的,颇有一中大佬李歌那味儿。
      曹惠贤撇着嘴,转头对李歌说:“这疯子哪来的?小歌快把他赶出去。”
      这两位成年人的战火已经点燃,眼神交汇处彷佛发出了“劈哩啪啦”的声音,而下一刻,他们一起笑喷了。
      李歌一直很羡慕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更羡慕他们可以这样公开秀恩爱。
      “你们今天开心吗?”他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开心啊。”李默随口回答,明显不懂李歌为什么这样问。
      “那有到很开心吗?”李歌又问。
      “一般开心吧,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李默说着转头和曹惠贤对视了一眼。
      “是有话要跟我们说吗?”曹惠贤察觉到一丝不对,“做错事了?”
      李歌苦笑一声:“不算是,至少我不这么认为。”
      这大概是一件会让他们难过或者生气的事,所以他不敢直接开口,可他又说不是自己做错了,那么会是什么事呢?
      曹惠贤没有任何头绪,便不做这个心理准备了:“你说吧,我们听着。”
      李歌沉默地跟他们对视了几秒,而后起来跪到地上。
      “哎你怎么回事!”曹惠贤没料到这一步,连忙上前想扶他起来。
      但李歌拒绝了,“你就让我跪着说吧。”他嘟囔道。
      “这……”曹惠贤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随他的意思。但她并没有重新落座,而是站在了李歌旁边。
      李歌没有马上坦白,他还在做心理准备。
      早在知道罗泣受伤后的第二天,他就有这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他问万岁:“你家还有地方再收容一个人吗?”
      彷佛是知道他的想法,万岁想都没想就说:“现在没有,高考之后就有了。”
      李歌无奈得笑出声来,“别这样,我就是想有个底,这样踏实些。”他解释说。
      虽然他看起来不值得信任,但万岁还是改了口:“必须得有啊。我家再小,也肯定要给你们夫夫腾出一个能在一块儿的地。”
      李歌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谢了。”
      “谢就免了,别作妖就行。”万岁不放心地说,“别说我给你压力,但罗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家人。”
      对此,李歌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我们学霸有脑子。”
      但只能说信誓后面跟的是蛋蛋,一敲一煎一熟一吃,没了。
      罗泣和万岁两个人加起来,智商也够不着一米八五,想跟李歌博弈还是太嫩了。
      什么?罗泣很喜欢李家?没问题!我可以想出一万个让所有人对罗泣的好感度不会减少的说法。
      比如这个——
      “我喜欢上罗泣了,像阿姨喜欢爸,爸喜欢阿姨那样。”李歌冷不防扔下一颗惊雷,“我很清楚这不是任何疾病,我也不觉得我有错,所以我没打算改。”
      李歌亲自定义了自己对罗泣的感情,避免“喜欢”的意思被曲解;他表明了自己坚定的立场,断去自己的退路,也阻止了他们回避问题。
      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他迅速扔了第二颗雷:“我让罗泣跟我在一起,他接受了。”
      只能说这俩小口都是一个样的,就爱往作死的方向前进。要是万岁在场,他肯定是第一个上前揍李歌的。
      瞅瞅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让”他跟自己在一起?语文谁教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默激动得坐不住了,手指直指着李歌的脑门。
      但老实说,他有点搞不清自己是在气李歌喜欢上男人了,还是在气李歌让罗泣跟他在一起了。
      “我知道。”李歌简单直白地说。
      李默简直是气坏了,他就想不懂,李歌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怎么就在这个时间点搞了这么一出。
      “我!你!”这事来得突然,他没有预先写好骂人的稿子,这时什么也骂不出来,“喜欢跪是吧……那你就跪着吧!”说完,他就推着旁边那位至今都没反应过来、还傻站在原地的曹惠贤离开了。
      啪嗒、嘭——
      关上灯的客厅并没有完全暗下来,阳台正对着的那面墙还能看见路灯折射进来的黄光。偶尔有车经过时,车头大灯亮起的白光会在墙上移动。
      今年的初夏气温不高,即使没有风扇,客厅还算清凉。也因为这个原因,李歌并没有提前打开自己房间的空调。
      这么一说,我房间的灯都有关掉吧?水龙头呢?
      要是他在这里罚跪时,房间里的各种水电都在消耗的话,那可太亏了。
      这里并没有谁在监督李歌罚跪,也不太可能会有人突击检查,但李歌还是在无人的客厅跪得十分笔直;膝盖、臀、腰、肩颈、头,全都在同一条直在线。
      因为他确实让家人生气、难过了,所以他要跪;因为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他要跪得理直气壮。
      现在不是什么快乐的时光,也不是在专心地做什么事,因此时间的流动是缓慢的。
      时钟位于他视角的盲点,这让他无法得知时间,一直到了太阳上山后把墙壁照得幽白,他才知道现在大约是五六点了。
      在那之前,他并无从得知,只知他遂渐失去膝盖以下的感知;也因为绷得太紧了,身体各处都开始酸软。到了后来,他开始听到细微的嗡嗡声,视野也开始变得狭窄。
      结果是太阳升起,墙壁被照得亮白,但因为眼前只有一片黑暗,所以他并没有察觉到。

  •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下次没全文存稿就不开文了。
    2021-05-06 字
    ——
    是谁,没全文存稿就开孤犬霸狼?
    是谁,准备开问君何愁了现在存稿才十七?
    (开文前应该能存二十四吧?好多考试和报告啊……)
    另:
    请准确读出“南、蓝、狼”,看看有谁念不了~
    ……有我QvQ。
    2022-09-13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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