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歇斯

91、090 一家

　　店内的客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唯独距离中央位置最远的那一桌客人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犹抱琵琶半遮面啊……”李歌痴迷地看着中央的罗泣，“小曲，咱们的泣哥哥好看吗？”他抓了抓李曲的发顶。
　　“好看！”李曲双手捧着脸，同款痴迷地看着罗泣。
　　临近傍晚，抬头已经看不到太阳了，唯有西边的天空映出的金光在告诉途人，它在那个方向。
　　“她就是故意的！大冬天弹什么琵琶。”罗泣举起手在他每根手指头上亲了亲，上面的每一道坑都在说着，这人刚才在弹奏弦乐，而且应该有好一段时间没碰过有弦的乐器了，“还不能马上拿钱！有钱我还能安慰安慰自己……”
　　“手指给我。”李歌嘟着嘴凑近罗泣，“我给亲亲就不疼了。”
　　“正经点儿！”罗泣一把将李歌推开。
　　看到两位哥哥的互动，李曲乐呵呵地笑着，也学李歌那样嘟着嘴往罗泣身上靠。
　　虽然小团子很可爱，但罗泣是个有原则的人，并没有为李曲破例。他一指戳在小团子嘟嘟的脸蛋上，笑着对她说：“你别学你哥，他不正经。”
　　李歌傲娇地朝他哼了一声，转眼望向白茫茫的空地，感叹道：“瑞雪兆丰年，今年肯定是个好年。”
　　“所以呢？”罗泣有时候真佩服这学霸的脑回路，比自己的逻辑还强，多转几个弯都未必能懂。
　　“所以别这么丧！她又不是不给钱。”李歌回答。
　　罗泣啧了一声：“就是跟她过不去。”他停下脚步，蹲到地上把雪堆成了一座山，而后一拳捶了上去。
　　“你们就是相爱相杀。”李歌酸溜溜地说。
　　罗泣打了个冷颤：“你有事吧？”他骂着，捏了一团雪往李歌身上砸去。
　　李歌愣了几秒，把李曲放到地上，同时捏了一个雪球。“是你先开始的，一会儿别哭！”说着，他把雪球扔了过去。
　　男孩子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也是如此莫名奇妙，聊着聊着拐了一百七十个弯，然后就战起来了。
　　李曲看看左又看看右，最后选择无视她两个幼稚哥哥，蹲在战场中间给自己堆起雪人来。
　　“嘿咻、嘿咻……嗯？”她把一团又一团的雪拍在雪堆上，但雪人就是堆不起来，没堆多高就塌了。
　　多次尝试失败后，李曲噘着唇看了看亲哥哥，又看了看泣哥哥，可是两人都还在忙活。她蹲着在雪地上用手指头画了两个圈圈，突然站起来飞扑到雪堆上。
　　余光里出现了这场面，罗泣连忙停止战斗跑了过去，将被雪埋起来的小团子捞出来，“小曲你干什么呀？”他苦笑着问。
　　李曲又是噘了噘唇，指着雪堆说：“拍不实，用压的！”
　　“你可以叫泣哥哥帮你啊。”罗泣抬手拍掉她身上的雪，“只要小曲开口，泣哥哥就会来了。”
　　李曲不解地歪了歪头：“为什么？”
　　“啊……”罗泣眨着眼，也跟着歪了歪头。
　　“因为我们最爱小曲了！所以只要小曲有需要，跟哥哥说的话哥哥多忙都会来。”李歌拿着一个小小雪人走了过来，“小曲记住了，哥哥和泣哥哥永远爱你。”
　　李曲眨了眨眼睛，害羞地用双手捧住脸，一头扎进了李歌怀里。
　　在旁边听到全文的罗泣，则是被肉麻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恶心心。”他嫌弃着。
　　李歌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你说为什么？”
　　“因为那是应该的、是理所当然的。”罗泣骄傲地说，“我可是小曲的泣哥哥啊。”
　　李歌不带感情地哈哈了两声，以作回应。罗泣额角一抽，在旁边的地上抓了一把，又准备捏雪球了。
　　李曲来回看了看他们，最后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哥哥怎么都傻傻的？
　　不过，哥哥们的第二次雪球大战终是没有成功打起来，它被小团子的喷嚏声打断了：“哈——啾！”李曲整个身子抖了抖，呆呆地揉着鼻子。
　　哥哥们同时看了她一眼。
　　“啊啊啊啊啊！”李歌叫喊着，将李曲被雪沾湿的外套脱了。
　　“啊啊啊啊啊！”罗泣叫喊着，把李曲包裹在自己的外套里。
　　冷暖交替的速度很快，小团子都没反应过来。她回头盯了罗泣很久，才发现她在罗泣的怀里。“啊！我要跟泣哥哥穿一件衣服！”她攀着罗泣的肩膀，熟练地爬了上去，“哥哥把拉链拉起来呀！”她指挥着。
　　哥哥们是有求必应的。罗泣将一只手从衣袖里抽出，用来抱住李曲——为了保持平衡和摔倒时可以作为缓冲，罗泣没有把另一只手也收进来——再由李歌帮忙把外套拉链拉上，将罗泣和李曲一同“关”在同一件外套里。
　　看到他们这么亲密，李歌的醋意爆发了，将手从罗泣那空荡荡的袖口伸了进去，勾住了李曲的小指头。
　　罗泣看着橱窗里的倒影傻笑了起来：“好幼稚啊。”
　　“这叫温馨。”李歌纠正了他的说法，拿出手机对着倒影拍了一张，“好了，咱们回家！”
　　晚上，李曲带着小熊熊来到了哥哥的房间。她原地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她泣哥哥的踪影。
　　见状，李歌弯下腰，询问：“你在找泣哥哥吗？他去洗澡了。”
　　李曲摇摇头，哒哒哒地走了过去。把小熊熊放到哥哥大腿上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爬得可真纯熟啊，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抱人家大腿。”李歌笑着抱紧了她，“不过小曲记住了啊，我们不可以随便爬人家的大腿，只能爬自家人的。”
　　李曲思考了一会儿，“那泣哥哥跟我们是一家人吗？”她扬着头问身后的人，“妈妈说一家人一起过年呀，泣哥哥跟我们一起过年，那是不是一家人？”
　　李歌轻笑出声：“泣哥哥是小曲的，我是你泣哥哥的。我是你的家人，泣哥哥也自然是我们的家人。”
　　是的，这是自然的事。
　　寒假的最后一天，莫长老才不情不愿地把工资打过来。罗泣打开手机一看，发现自己可不止这一笔收入，罗燃居然也给他打钱了。
　　——这没逻辑：啊？
　　——罗燃Albert：压岁钱。
　　这过年的压岁钱，罗泣觉得谁给都正常，唯独是没想过会是罗燃。
　　不过，既然他发了那就收下吧，管他正不正常，难道有钱还不要吗？
　　寒假往往是高三生的分水岭，在那之前是玩物丧志的一般学生，之后是收起心性的准考生。开学之后，高三的楼层只剩下安静和严肃，就连情人节当天都没有松懈。
　　只是，没有松懈不止是应该，也是必须的；一模马上就要到了，可没有任何时间能让他们松懈。
　　一模和期末考的时间相隔不远，试卷难度和考测范围相若，理论上期末考是啥分，一模就该是啥分；如果有区别，要么是在寒假的时候拼命复习了，要么就是在寒假的时候啥都没干、光吃喝拉撒了。
　　罗泣虽然不太在乎成绩，但在这样的气氛下，他也不敢太过放松。“没时间给你准备情人节礼物了，给你一块老徐送的巧克力吧。”他随便打发着。
　　“交换吧。”李歌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同样只有老徐发的巧克力，所以没什么意见，“我本来以为你们这种分班啊，总会有几班是不受影响的。”他咬着巧克力说。
　　“本该是的，但理四那边有王琥，他一直都想考好，再加上前阵子丢的脸还没捡回来，才让理科的气压那么低。”罗泣解释道，“至于文四这边……你要听课嘛。”他笑着撞了李歌一下。
　　“你不也要。”李歌也撞了回去。
　　但罗泣没有机会再撞一次。
　　“接下来讲的都是会考的，都给我听好了！”老郑敲了敲黑板，引起大家的注意，“尤其是你啊李歌，你平时做题的方法太慢了，给我改过来！”
　　一向名列前茅的李歌能有几回被老师说错呢？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哪有啊？”他的唇噘得高高的，用上唇和鼻间夹住笔嘟囔着说。
　　“这有！”老郑又敲了两下，“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能用这方法算出答案，就别回家了。”
　　“啊？”李歌半张着嘴，本来夹着的笔就垂直落到桌上了。
　　看到他吃瘪的样子，旁边的罗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下一秒就有一根粉笔正中他的眉心。
　　老郑眯着眼说：“你陪他一块儿留下来。”
　　“啊？”罗泣摆了一副李歌同款表情。
　　这样的日常并不罕见，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有一次。自从李歌上学期成功溜进三中后，他闲着没事就会来一次，而在寒假之后更是变成闲着没事才回一中一次了。
　　罗泣曾经好奇，为什么一中那边都不会发现有个学霸同学天天不回学校呢？直到他偶然看到一中的校长看着李歌翻进三中的背影直摇头。
　　听罗泣说起这件事，万岁是万般的不解，为什么一中的校长会默许李歌跑到三中上课呢？
　　“傻逼，李歌肯上课是好事！只要他有上课，一中才会距离状元更近一步。”罗泣回答，“就算李歌是在三中学的，也改变不了他是一中学生的事实。”
　　李歌认同地点头，“何况我跑到三中来了，一中可就少一个惹事的刺头了。”他骄傲地说。
　　“那咱校长呢？”万岁又问。
　　“死脑筋……”罗泣嫌弃地叹了一口气，“就算李歌是一中的学生，也改变不了他是在三中学习的事实啊。”
　　“喔喔喔喔！”万岁震惊得发出了鸡叫声，“现在连学生都共享了吗？”
　　“啧，这多难听啊……”李歌不满地说，“咱一三中本来就是一家的，哪有什么共享不共享。”
　　“原来如此！”万岁恍然大悟，“说得如此真切，要是我不是半个当事人，我还真信了呢！”
　　虽然事实上不是，但在各方面上一三中的确很像是一家的。
　　前段时间因为寒假没有人帮忙吃瓜，但刚开学没多久，“有人在一中门前打架”的瓜就被抢疯了。就如李歌说的那样，一三中又齐名了。
　　一模开始又结束，两所学校的学生成绩都差不到哪里去，特别强调这里的“差”是指两所学校的差距；学生们在一模的成绩可都差到外太空去了。
　　老徐站在讲台上，看着手中的成绩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能怪学校吞了你们的五一，事实证明你们就不该放假。”他一点预告都没有就爆了一件极其残酷的料，“最近给我表现得好一点，小心我跟你们家长告状！”他嘚瑟地说。
　　呃、不对，是三个极其残酷的料：一是没五一，二是成绩差，三是家长会要来了。
　　“噢……完蛋啰……”两把同款幸灾乐祸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众人转头去看，一把来自于李歌，另一把来自于罗泣。
　　“李歌是一中的，不关他的事我可以理解，罗泣你跟着起什么哄啊？”陈良一脸哀怨地说。
　　“五一没了不明摆着吗？我从一开始就没期待了。至于成绩嘛……”罗泣没有把话说完，只是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一切都在不言中。
　　“艹！我要跟你长辈告状！”已知成绩差的陈良恼羞道。
　　“省点气吧你。”万岁叹息道，“先不说他的家长不会来，就是来了你也不敢告状。”
　　李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没想明白。“万岁的话是啥意思？”他直接询问本人。
　　罗泣不禁失笑，反问：“那你说我家长会谁来？大房？大房女儿？大房儿子？”
　　“你爸啊。”李歌理所当然地说。
　　罗泣这下笑得更大声了：“放着好几百万不赚来我家长会？他是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吧？”
　　好像是有点道理啊。“那谁来？总不能就你一个人吧？”李歌追问。
　　“那倒不会。”罗泣说，“一般是万岁的妈妈，毕竟我老呆万岁家，她勉强算我半个妈了。要是遇上特麻烦的班主任不让阿姨一个替俩，叔叔会请假过来。”
　　“哦……”李歌的声音听着有点落寞。
　　罗泣嫌弃地恶了一声：“你干嘛！”
　　“就是……你不想你爸来吗？”李歌问。
　　“要他来干啥啊？冷场给班主任看？”罗泣不屑道，“有时候我自己都受不了那该死的冷场。”
　　不过，罗泣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他确实盼望过罗燃来出席他的家长会，但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有鉴于李飞刀是个新人、去年才加入三中，虽然让她当班主任了，但学校似乎对她没啥信心。这一点除了体现在给文四安排了一个副班主任以外，还有学校将跟麻烦学生的家长沟通的工作也被安排给副班主任负责了。
　　因此，整个楼层就文四长得最奇葩：教室被一分为二，后排的桌椅都转向面对教室后方，中心位置有一张独立的桌子和三张椅子，那是“临时教师桌”。
　　现在还没轮到罗泣。等候期间，他坐在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只是他从最后一排变成了“第一排”。
　　“他不是没试过全科及格，那阵子有在认真听课的时候他就拿过了；同样是临急抱佛脚，他抱得比班里所有人都要好。”老徐如此说道，“所以，万岁他其实……不蠢，就是太懒散了，上课总走神。”
　　从他的停顿可以听出，老徐尝试过找另一个好听点儿的形容词，但最后还是用了“蠢”，可能是因为这个字最贴切。
　　光明正大地偷听的罗泣努力忍住笑意，但哪怕他低头缩肩了，身体还是抖个不停。留意到他这不小的动静，背对着他的万岁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而万母也留意到万岁留意到罗泣了。“你连家长会都走神！”她不满地戳着万岁的脑袋。
　　“哎呀痛啊！”万岁惨叫着躲开，“我只是回头看一眼，我有在听！不就夸我聪明吗？”
　　“只是说你不蠢！”万母纠正。
　　“不蠢不就聪明嘛？”万岁继续挣扎着。
　　“没有不及格难道就代表你高分吗？”万母反问。
　　万岁闭嘴了。
　　罗泣咧着嘴，用力捶了自己大腿几拳才成功没笑出声。抬头看了老徐一眼，他还是十分冷静，完美展现了老师应有的专业素质。
　　虽然他现在笑得这么高兴，但他深信万母和万岁这组合绝对是老徐今天负责的家长和学生里，相对正常的那组了。他真想跟老徐说声“辛苦了”。
　　反观李飞刀那边，只要多用几个褒义的形容词，基本上就能完事，可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啧啧啧。
　　万岁之后就轮到了罗泣。因为老徐不介意，所以罗泣的家长依旧由万母担任。
　　“罗辑，要等你一起走吗？”万岁问。
　　一旁的万母眯起了眼睛，手起刀落，“难道你不该问要不要等我吗？”她质问。
　　万岁鼓着腮，直揉着他的后脑杓：“你干嘛啊？这样会傻！”
　　“这样会负负得正。”万母回答。
　　说着说着，这对母子又吵起来了。
　　眼见他们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罗泣把刚挪开的屁股放回了原位，还很顺脚地把他的大长腿抬到桌子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悠闲地看起戏来。
　　虽然说“学校是我家”，但不代表学校真的就是家啊！老徐看着眼前跟在自己家一样自在的三人，无奈得直摇头叹息。
　　“我说你就不能给我点儿面子吗！”万岁几乎要把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你连就这——么一丁点儿都不给我！你、你好啊叔！”
　　……嗯？叔？
　　罗泣顺着万岁的视线望向门口，然后——
　　轰隆隆！
　　这是罗泣内心打雷的声音，也是他掉到地上时，桌椅碰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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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坏消息，我卡文了……
要是没看到我更新就是我还没憋出来OvQ。
2021-04-23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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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下来好忙啊，有好多报告好多考试，要写好多字、要背好多东西……
好焦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呃啊啊啊啊啊不念书了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万一，我是说万一，新文不能如期开了，就是我挣扎失败了，但我会努力的。
最后！
让我再哭闹会儿……
好焦虑啊啊啊啊啊不念书了啊啊啊啊啊做人好难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要回娘胎QAQ……
2022-08-29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