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歇斯

75、074 各种B

　　经过连日的努力，联欢会的伴奏终于录完。这段时间天天听那段旋律，罗泣的耳朵都起茧了，这会儿终于能享受宁静了……吗？
　　答案是没有。
　　虽然三中校园大致清理好，可供师生使用，但旧校舍那一块并不包括在内。大火后，年迈的旧校舍再也挺不住，需要在短时间内拆除，拖不到暑假了。
　　安全的拆卸工程是漫长的，现在不过进行到一半。虽然承建商已经做好降噪的措施，但降噪不是消音，工程期间还是很吵，尤其是这两天。
　　不过老实说，这两天的吵跟旧校舍只有一半关系，另一半是从对侧传来的；那边是一中，他们正在举办运动会。
　　因为过往的运动会都是合办的，他们没机会以局外人的身份听到运动会举行时的动静，不知道原来打气和欢呼声能这么吵。声浪虽不及拆建筑的噪音，但对于失去运动会的苦逼三中人来说，这声音比拆卸工程更刺耳。
　　“坦白说，我对运动会没有兴趣，只是对运动会期间可以不用上课感兴趣。”万岁说出了不少学渣的心里话，“不办运动会真——的没关系，但好歹给我放两天假啊！再不一天也行。”
　　此时，罗泣叹了一口气，趴到桌子上。
　　万岁很清楚他这声叹息绝对不是给自己的回应。“你又怎么了小娇气？”他关心了一句。
　　“别老是给我改绰号。”罗泣慢悠悠地转过头去，“我已经想起来了，你的家教现在可是在三中啊。”他朝万岁眯了眯眼睛。
　　回想起被语文家教支配的日子，万岁不禁打了个冷颤。他连呸几声，改口道：“我的好同桌好兄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罗泣又哼了一声，才将情绪调节回去：“难得李歌今天这么闲，我却找不了他……”
　　说来就怪，明明旧校舍跟一中分别在三中教学楼的两头，旧校舍的施工理论上是不会阻挠到一中和三中的联系。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三中的网络传输在这期间总是出问题，有时候是一两分钟的延迟，有时候是几个小时的延迟，像现在这样。
　　而在这么热闹的日子里，罗泣对李歌的思念就更深了。
　　“唉……”他又叹了一口气。
　　“周末的时候不就能找他了吗？”万岁不以为意地道，“小娇气。”他小声地哔哔了一句。
　　罗泣哼笑一声：“你们这种单身狗是不懂的了。”
　　人类是一种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生物，一旦习惯了有爱人陪伴再侧，那么他们将无法接受与爱人分离；罗泣是真的习惯不了上课时余光扫不到李歌在旁边写卷子的生活。
　　为了防止自己憋坏，他不得不打开一张李歌的照片，将手机放在桌头。
　　万岁往旁边扫了一眼，黑色的手机边框加李歌阳光灿烂的笑脸……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今天放学，罗泣没再跟傻逼似的等李歌到家后，才孤零零地走同一条路回万岁家；他能回宿舍了。这几个月下来，除了小部分的有心人还记着罗泣的事，一般的吃瓜路人早已不感兴趣。
　　刚离开教学楼的范围，一三中的网路就通了，手机疯狂地叮了起来，这是李歌一整天下来发给自己的信息。
　　——神经病说：又发不出去了是吧？（08：33）
　　——神经病说：太难受了，让我在自言自语中苦中作乐吧！（08：35）
　　李歌每一句话后面都带上了一组括号，就算是当下忘了也会额外补上。
　　罗泣刚开始没有看懂他的意思，后来才发现那是信息的发出时间，用来证明他一整天都在尝试跟男朋友联络。
　　虽然这些都是半天前的信息，但罗泣还是看得津津有味。一条一条地滑下来，他惊喜地发现，哪怕相隔了一个“时空”，他们仍有不少话题对上了。
　　不愧是我男朋友，默契一百分！
　　罗泣笑着在手机萤幕上落下一个轻吻。
　　嘭——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罗泣回头时正好目击到两个目击者急着逃离案发现场。
　　“罗辑你行行好吧，孩子们活得很苦。”见怪不怪所以没有逃离的目击者万岁为他可怜的室友们说了一句公道话。
　　冬天的白昼来得特别晚，依赖太阳晒醒自己的学渣们也总是醒得特别晚，但今天是例外。
　　这是夏天的太阳也还没出现的时间点，除了那位打呼声比施工声还吵的万岁，一宿舍的学渣都醒来了。
　　留意到是什么吵醒了自己，陈良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带着睡意问：“罗泣你是怎么了？”
　　“不知道。”罗泣仍在辗转着，“你们有没有过……心突然很燥的感觉？”他询问对面床那两个被迫跟他一起失眠的可怜虫。
　　“唔……睡不够的时候吧？低血糖。”陈良打着哈欠说。
　　“不是这种。”罗泣烦躁地啧声，“是那种睡不着的。”
　　“特别没底的？半夜突然想起明天有考试，但自己连范围都不知道的那种？”汤文推测。
　　罗泣思考了片刻：“大概是这意思吧。”他苦笑道，“主要是我没试过，不知道是啥感觉的，确定不了。”
　　“哦，这种我也没试过，帮不了你。”陈良说完就直挺挺地往后倒去。他虽然有心想替兄弟分扰，奈何无能为力，就不白白浪费自己的睡眠了。
　　罗泣没在意陈良丢下自己，眼前的无名火才是燃眉之急。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怎么也不爽快，燥热感从心脏蔓延到后背。
　　艹，他妈的烦死了！
　　“……罗泣啊，我这样说可能是给你添堵，但有一种比较玄的说法大概能解释你现在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不知道为什么烦躁”还是“知道为什么烦躁但是没办法解决”更让人烦躁，汤文想了半天终是决定开口，“这种燥热可能是某种预知。”
　　确实很玄，都把罗气机给整笑了：“预知？预什么？”
　　“预你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恐惧。”汤文说。
　　并非不知从何处而来，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它可能是渺小或鲜少出现的可怕存在，可能是荒唐得深信它不会发生的事件，可能是历史久远、被遗忘在记忆潜处、一直没有得到解决的潜在威胁。
　　举一反三，我666啊！
　　……唉。
　　自娱自乐带来的愉悦感没有成功盖过烦恼，他刚提起的好心情又沉了下去。
　　“罗泣！罗——泣！”
　　老徐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罗泣停下往梯间走的脚步，转了个方向走到前门。“怎么？”他问。
　　“前阵子不是不用来学校嘛，咱省下了不少时间。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出了些卷子，”老徐掏出厚厚一叠纸，“每一科都有，你拿去给李歌吧。”
　　罗泣接过老徐递来的卷子，才发现这不是一般的多。他苦笑道：“这些都够我垫一年的锅底了。”他没想到老徐他们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学生居然也这么上心，“那我走了。”
　　“哎哎哎！”老徐又叫住了他，拿出另外一叠卷子，“你也拿一份吧，跟李歌一块儿写。”他笑说。
　　罗泣盯着那叠卷子，皱起了苦瓜脸：“老徐，我真没告诉过你我不上大学吗？”
　　老徐笑笑，往他肩上拍了两下：“上不上都得学，知识是自己的。”
　　罗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接过卷子，卷了两次后塞进空荡荡的书包。为免又遇上哪个拿着一叠热腾腾的卷子过来派的热心老师，罗泣拔腿就走。
　　只是，刚走到后门，他却停下了脚步。
　　对于总在周五的放学时段火速奔出校门去见男朋友的人来说，这样子的停顿是反常的。万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关心道：“忘东西了？”
　　罗泣摇摇头：“没什么。”他蹙着眉头，又迈开了脚步。
　　刚刚……眼皮是不是跳了一下？
　　哪怕耽误了一些时间，罗泣走到小巷子的时候李歌还是没到达，不知道是老师拖堂了，还是被哪个老师缠上了。
　　为了惩罚他“迟到”，罗泣打算作弄作弄他。
　　他在李歌的卷子上用对方的字体在姓名栏上填上名字，又在卷子背面留下一段特肉麻的话。在未来的某天，李歌会被“自己”恶心得怀疑人生。
　　看着几可乱真的字体，罗泣满意地弹了下卷角，然后它就裂了。
　　“……咳，没人看见！”罗泣将它抽了出来夹在卷子中间。
　　又过了几分钟，李歌才来到巷口。炮口锁定目标，李炮弹迎面冲来，直撞进罗泣怀中：“我来啦！你等很久了吗？”他说话时的语调是上扬的，能听得出他很高兴。
　　“没多久，主要是我也没闲着。”诚实的罗泣坦白说，“这是老徐他们给的，够你写一个月了吧？”他将那堆卷子转交给李歌。
　　也不知道这货是从哪个星球来的，闲着没事也不去玩，就在家里写卷子；向老徐讨卷子的速度，永远赶不上他写卷子的速度。
　　李歌掂掂份量，勉为其难道：“差不多吧？我争取半个月才写完。”
　　罗泣额角一抽，说：“神经病。”
　　这被骂得不无辜，李歌知道自己病得不轻，便没有辩驳。“走吧，回家！”他大手挥在罗泣背上，差点把罗泣的肺给挥出来。
　　“李歌你有病吧？”罗泣骂着就举起拳头往他冲去。
　　两人追追赶赶，很快就来到家楼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家，大堂的这两台电梯一看到他们就连忙往上跑到最顶层；下来的时候则每一层都停，还停得特别久。
　　这得是多不想载他们呢？
　　正当罗泣快要忍不住，拔刀出来把电梯给劈爆然后去走楼梯的时候，一个穿着四中校服的陌生面孔向他们走来，看样子也是要等电梯。
　　罗泣要是现在走的话，看着就像是因为四中的人才走的。
　　如果是一中或者附中的人，罗泣才不管这么多；他们再不爽也开不出花来。可四中的那些疯子不同，敢给他一条尾巴，他就敢自己长出耳朵和獠牙来凑一套。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那种疯子，但保险起见，罗泣还是把他的脚尖转回来，免得误会。
　　电梯门徐徐打开，罗泣在经过控制板的时候反手按下了楼层，直接走到最里头。
　　没有额外的停顿，也没有额外的转身，所有动作都被包含在一个动作里面。
　　李歌无奈点评：“你能不能别这么懒？”
　　“这叫有效率！Efficient you know？”罗泣反驳的同时顺道秀了句外语，展示自己的博学多才。
　　这句话完全戳中了李歌的笑点，他靠着罗泣的肩膀笑了起来。“I don’t know you can such Sa B。”他也秀了一句。
　　“什么傻B？这叫装B。”罗泣纠正。
　　电梯门关了又开，那个四中的学生先走出了电梯门。
　　正想按下关门键，罗泣才发现他们要去的居然是同一个楼层。“啧……艹。”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走出这个电梯。
　　“你怎么了？”李歌才发现罗泣没有跟上，便特意绕了回来。
　　“没什么？”罗泣淡淡地应了一句，“只是觉得，一会儿会遇到大型CB现场。”
　　“CB？”李歌愣了愣，“哦，撕逼是吧？”他笑道。
　　刚才那个四中的学生，步速不是一般的慢。他们在电梯磨蹭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在拐角后看到他。
　　最让罗泣崩溃的是，这四中学生的目的地竟然是李歌家的斜对门，而他旁边还有两个四中的。
　　这时，另外两人还没察觉到他们。
　　“动作快点儿！我都等半个小时了！”其中一个催赶着。
　　另一个理论上也等了半小时的人冷哼了一声，对那人说：“怪谁啊？自己家的钥匙都能落下，傻逼。”
　　被叫做傻逼的人张了张嘴，狠瞪着对方，而叫人做傻逼的也没惯着他，转头瞪了回去。
　　“好了别说了，拿着钥匙快进屋吧？”在电梯遇到的人说。
　　罗泣抬眸扫了他们一眼，确定方向后便低下头去，将自己隐藏在他们的视线死角、李歌的身后。
　　李歌也看了他们一眼。也许是四中离这里远，他们比李歌早出门、晚回来吧，他是刚知道原来有四中的人住在自己家附近。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李歌没有留意其他人的喜好。
　　今天来开门的是李默，他昨天刚出差回来，所以公司放了他一天假。“你们回来啦？怎么比平日晚啊？”他关心道。
　　听到声音，曹惠贤连忙赶到门前来，把李默推到一旁。“罗泣你今天也来了啊，快进来！”她笑着说。
　　没有人在被欢迎时是不高兴的，听到她的话，罗泣也跟着笑了起来。可他正想回答，就被不相干的人打断了。
　　“哟？我听到什么了？”被叫做傻逼的人扯着嗓子高声问。
　　傻逼本人没发现这是个非常丢脸的行为，倒是电梯遇到的人替他感到丢人了。“干什么呢你，进去吧。”他催赶道。
　　“急什么？外面有热闹呢。”叫人做傻逼的人似乎跟被叫做傻逼的人有着同样的想法，“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肯定在电梯里就遇到了他们，不跟咱们说还让咱们快点儿。”他批评道。
　　这么明显的恶意，眼睛、耳朵有其中一样的人都知道来者不善，是故意找茬的。李歌拉下脸，冷冷道：“罗泣，关门吧。”
　　“……嗯。”罗泣小小地应了一声，便想拉上最外面的防盗铁门。
　　可是，他们似乎低估了这些人的恶意。他们正“聊”得起劲呢，怎么可能让罗泣就这么溜了？眼见门要被拉上，被叫傻逼的人用脚抵住了门。
　　“再聊聊呗？”他提议，“就聊……小三妈和野种儿合力破坏别人家庭的心得，如何？”
　　闻之，叫人傻逼的人夸张地笑了起来：“这种东西是天分，凭感觉的，哪来的心得啊？”他揶揄道，“不说这个了。你今天这么闲，是把家产争到手了还是已经把别人家搞散了？”
　　“我觉得他是已经把‘别人家’变成‘自己家’了，现在来挑战别的别人家了。”被叫傻逼的人说完，就跟另一个傻逼一起欢快地笑了起来。
　　作为同行的人，电梯那位只觉得丢脸他妈给丢脸开门，丢脸到家了。他咬了咬牙，强行把人拖到屋内：“抱歉！”
　　大门就此关上，但笑声并没有就此消失。
　　与隔壁那屋相反，李歌家中是一片死寂。
　　罗泣仍然保持着那准备关门的姿势，不敢回头。他的后脑杓没有长眼，但他知道自己身后有三道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艹他个GB玩意儿，他妈的也没说CB指的是SB的人手撕了装B的人啊？妈了个B。
　　……BBBB个屁啊！以为自己是BB机吗艹？
　　罗笑尽力地开着各种玩笑，试图转换心情，但罗气并没有笑，甚至也气不起来。
　　半晌，罗泣紧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向外转身，藉此避免与李家夫妇对上眼；他不敢抬头，只把眼珠子往上瞻，望向李歌。
　　两人的视线只交汇了一瞬；刚碰到罗泣投来的目光，李歌便回避视线去看他的父母了。
　　这样的抗拒可比那傻逼的话，攻击力高上几百倍。
　　罗泣心里喀咯一下，连李歌都是这样，那曹惠贤和李默呢？
　　他僵硬地转头，想看他们的反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彷佛听到了脖子转动时的咔咔声。
　　如果转快点儿，头会不会飞出去呢？
　　罗泣对自己说了个可怕的笑话，但他没有笑，也没有因此感到害怕；和被李歌一家讨厌比，头飞了根本不算什么。
　　跟李歌不同，曹惠贤和李默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只是，如果那两个傻逼没有被推进屋的话，大概会用“精彩”来形容他们现在的表情。
　　精彩啊……
　　悬着的心能放下来了，只不过是放到谷底。罗泣收回目光，勉强勾了勾唇，给自己挣回一点颜面。
　　只是，时间会让他原形毕露。
　　罗泣本打算趁热、体体面面地跟他们道别，可他的嗓子彷佛是从别人那儿借来的、今天才第一次使用，特别不受控制。
　　说话老停顿就算了，它还会劈叉：“我突然想七、起有点重要的……重要的东西要给万岁，我、我……咳。”罗泣清了声喉咙，想着重启一下可能就好了，但喉咙表示我目前没有这个功能，“我那什么……京、今天就先肥、回去了，我……”
　　不知道是觉得频频口误太丢人了，还是挣回的那一丢丢颜面自动扣费扣光了，罗泣觉得自己一秒也呆不住了。还没说完话，他一只脚先往后踏了一步。
　　“那个……叔叔阿姨抱歉我先走了！”最后这一句话，罗泣没劈叉也没停顿，甚至还很滑溜且高速地说完了，而他本人也是十分滑溜且高速地跑了。
　　很怂，可这绝对比被人赶走的糗来得好。
　　曹惠贤是三个人里面最快反应过来的：“李歌你干什么？去追啊！”她激动地推了李歌一把。
　　这时，李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罗泣已经跑了。“等会儿！”他脸色一变，夺门而出。
　　先行一步离开的罗泣已经来到电梯口了。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果断按下电梯按键。刚才那台死活不肯下楼接他们的电梯，居然很刚好地停在这层等待罗泣，他一戳就开门让他进了。
　　可能刚才只是不想载李歌吧？
　　“罗泣！罗、等等啊罗泣！”为了认证这猜测，电梯很给面子地在李歌赶到时关上了门，“……我艹啊？”他崩溃地狂按着开门键，可是电梯还是直直往下了。
　　几乎只隔了三秒钟，来不及迎接罗泣的另一台电梯到达了这一楼层，被李歌成功骑劫。走进电梯后，他学着罗泣那“高效”的方式按下楼层，可这片刻的高效一点用处也没有；被骑刧的电梯其实不想载李歌，所以它阳奉阴违地使用了龟速下降。
　　“艹你快点行吗？”李歌焦躁地在电梯里来回走动。如果不用考虑安全性、可行性和合法性的问题，他都想直接把钢缆给割了，让它来个自由落体。
　　遗憾地这些都是必须考虑的。
　　就是呢，他现在急又有什么用。要是他刚才没有回避罗泣的眼神，那么他现在不就不用追了吗？
　　说到底啊，我就是个大渣男！
　　李歌骂了自己一句。
　　电梯门徐徐打开，李歌硬是从还没完全打开的门缝挤了出去。不知道算不算幸运，罗泣乘坐的电梯此时还在二楼，应该是有其他人也要下来。
　　二楼、一楼、地下，电梯门打开。
　　“罗——”李歌只说了一个字，因为电梯里没有人。
　　他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电梯，呆呆地看着它慢慢关了起来。
　　什么回事？罗泣呢？人呢？
　　大脑再次运转起来，他很快想到电梯在二楼的停留。“……罗泣你可真是！”李歌连忙按下电梯，可是它却再一次在按下开门键的瞬间溜了，“艹我今天是跟电梯相冲了吗？”他咬牙切齿地骂着，匆忙往楼梯间走去。
　　在楼上按下电梯的不是别人，正正就是罗泣。
　　他在二楼走出电梯后，就在计算如果没有人操控它，电梯门会在多少秒后关上。根据这个秒数，他便能判断李歌是否能察觉到电梯在二楼的停顿，或者后来那空荡荡的电梯是什么一回事。
　　这样，如果李歌的反应够快，坐电梯来追自己了，罗泣便能马上从楼梯离开。
　　而根据现在电梯上楼的速度，罗泣知道李歌大概是错过电梯了。走到梯口一听，如他所料地，梯间传来了乒铃嘭唥的声音——李歌跑来走楼梯了。
　　这明显不是有理智的李歌。换作正常的他，哪怕他不明白电梯在二楼的停顿代表着什么，在看到空电梯后也能马上反应过来。
　　再哪怕错过了电梯，他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粗暴地上楼，因为在楼上听到声响的罗泣会马上转身走进电梯。
　　看着又一次在自己面前溜走的电梯，李歌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骂：“我……艹你大爷……”
　　敢情罗泣的脑子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拿出来用！
　　再次回到大堂时，李歌依旧没发现罗泣的踪影。为免他还在这栋建筑物里玩躲猫猫，李歌翻出了罗泣的照片，去问那个不怎么有用的保安：“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保安脱下老花眼镜，往李歌的手机看了一眼：“啊……刚走不久，”因为他走得着急，保安特地多看了他两眼，就记下来了，“他偷东西了吗？”
　　“不是，”李歌很快给出答案，免得产生误会，给罗泣增添什么传说，“他我朋友，惹他生气了。”
　　“喔喔，那快追吧年轻人，追到了别怂也别觉得糗，马上道歉哈！”保安恍然大悟地点着头，在李歌的肩膀上拍了拍，“男人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光有面子没用知道吗？”
　　“嗯，谢了！”李歌转身就跑，争取追上罗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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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如万母喜欢欺负万岁，俺也喜欢欺负亲儿子们。
2021-03-18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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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留的老徐、拖堂或者缠人的老师、跑路的电梯：罗泣啊……你怎么不懂，就让你别去！
2022-07-25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