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歇斯

6、005 十一（上）

　　“哥哥！”一个小团子摇摇晃晃地撞了进来，用比糯米团子还要软的声音呼唤着自己。
　　听到呼唤，李歌连笔都扔了，“怎、么、啦？”他弯下腰与她平视。
　　李曲没有回答，只是两根小指头，夹起他的衣角，一下一下地拉扯着。
　　李歌看出了她心里所想，便揉了揉她的头发，放轻声音对她说：“对不起啊，哥哥现在抱不了你。”
　　听见他的话，李曲噘起了唇，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夹板上戳了两下，“哥哥为什么要戴着这个板板……都不能抱小曲了。”她依旧低着头，只把眼睛抬了起来。
　　“因为哥哥受——不是，哥哥没有受伤，哥哥就是……”李歌说到一半改了口，因为李曲的眼泪已经涌到眼眶了。
　　“那哥哥为什么要戴着板板……”李曲又问。
　　“因为……因为……”李歌绞尽脑汁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藉口。
　　虽然李曲听不出一个藉口是否合理，但她正处于一个学习的年龄，或者说是在吸收知识的年纪，而且还不懂得怎样分辨对错，基本上你说什么她就学什么。
　　李歌可以不教，但不能乱教。
　　要是把小曲教成跟罗泣那神经病一样怎么办！
　　门口传来两下敲门声，李歌抬起头，对上曹惠贤的眼。
　　“小曲，你妨碍哥哥学习了。”她柔声说。
　　李曲扑向曹惠贤，将她带到李歌面前，“妈妈，哥哥痛痛。”
　　“小曲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看到泪水汪汪的李曲，李歌心都化了。
　　“傻孩子，哥哥没有痛痛，他没有受伤。”曹惠贤蹲下来轻拍她的头顶，“只是，你还记得那些在马路旁边工作的叔叔吗？”
　　李曲回头看着曹惠贤，乖乖地点点头。
　　曹惠贤又问：“他们的头上是不是都戴着好——大的黄色帽子呀？”
　　李曲又点点头。
　　“虽然帽子很大很重还很热，可是他们要一直戴着，还有消防员身上厚厚的衣服呀，很热，可是他们还是要穿着，不是因为受伤了，而是让自己不会受伤。”她把李曲抱在怀里。
　　李曲瞪着水汪汪的大眼，嘴巴张成一个圈儿。看到如此乖巧的小团子，曹惠贤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哥哥不是受伤了，而是为了让自己不会受伤。”
　　“那哥哥要一直戴着吗？”李曲又问。
　　这时，母女二人同时望向李歌。
　　李歌清了清喉咙，把桌历拿起来翻到下一页，把日期指给李曲看，“哥哥十一放假，那天去拆掉好不好？”
　　听到李歌的话，李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低头曲着手指数着还有多少天。
　　唔……十根手指头不太够用。
　　时间不早了，李曲看着自己的手指，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哥哥晚安！”她拉着李歌的衣领，让他俯下身来，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李歌笑了笑，抿起嘴唇在她额上轻碰了一下，“晚安，我的小可爱。”
　　“走吧，睡觉觉去。”曹惠贤牵着李曲的手带她回房间，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弹李歌的额头，笑骂：“你这小子。”
　　李歌噘起唇揉着痛处，目送小团子离开。突然间，他觉得有点内疚。
　　那天跟罗泣打完一架后，李歌就强占了某个没人躺的床位，一直呆在宿舍没有回家，直到今天收到李曲的电话，这小可爱疙疙瘩瘩地说着自己多想哥哥，才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因为害怕自己这一身伤会吓坏人，回到家门前他还特意先花五分钟在群里解释自己没有受伤、四肢健全、一切安好，又花十分钟给曹惠贤向李曲解释她哥哥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这才推开了门。
　　就是没有人想到李歌的打扮如此夸张。
　　不过，李歌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毕竟李曲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开始时甚至还觉得他这一身打扮很有趣，直到后来她发现李歌抱不了她。
　　叩叩——
　　敲门的是曹惠贤。
　　李歌刚打开房门，便问：“小曲睡了吗？”
　　“睡下了。”她捏着李歌的脸颊，用力地拧了一下，“你是不是惹到谁了？”
　　李歌哎呀一声，又无力地叹了口大气，“你不知道这有多狗血，我完全是无辜的。”他把椅子搬到床前，让曹惠贤坐下，“你真的要听我说！”
　　他从怎么走在路上被一个陌生女子拉走并带到一个凶神恶煞的人面前，说到那个男人怎么变脸并警告要找人整他，再说到有一天回到学校有人通知自己那个男人要来整自己了，接着说到他本来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打算偷偷溜走却被人抓了个正。
　　“本来他是想放我走的，可是我就嘴贱，说他是小白脸儿！”李歌想起那天的对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于是我们就开始了一场小白脸儿争夺战。”
　　在一旁的曹惠贤听得眼睛弯成月牙状，“你怎么这么幼稚。”
　　“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李歌紧张地说。
　　这一点曹惠贤倒不反对，这孩子一向稳重得让人没有担心的空间，难得见他幼稚一回。她一直觉得李歌成熟得太早，所以也没什么意见。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她追问。
　　李歌突然吞吞吐吐起来，“这、这个呀……”
　　“怎么了吗？”曹惠贤疑惑地问。
　　李歌摇摇头，“没什么，你让我想一下怎么说。”现在回想，他也不是很明白自己那一系列的骚操作是为什么，尤其不懂为什么想跟罗泣那神经病当朋友。
　　打了一场？不是啊，李歌天天打架，怎么不见他天天交朋友。
　　最后，李歌决定跳过这部分，直接说那个幼稚鬼罗泣自从加了他好友后就天天约他出来耻笑一番。
　　这跟考试的时候遇到不会的题就先跳过是一样的道理！
　　但李歌可从没有过这个问题，还真的是个新奇的体验呢！
　　“对了，你这夹板打算上哪儿拆呀？”曹惠贤问。
　　“找庸医，这板子也是他给弄的。”李歌说。
　　虽然不知道庸医十一开不开门，但他也不是真的伤了，要是没开，最多他自己暴力拆除呗。
　　曹惠贤想半天才想到李歌口中的“庸医”到底是谁，“你这小子！人家好歹是个持牌做生意的医生，你这开口闭口庸医、庸医，他还有没有客人了。”
　　“没客人才好，医生嘛，没客人就没病人，说明世界和平，皆大欢喜啊。”李歌漫不经心地回说。
　　曹惠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糟糕是别的医生都忙不过来，就他闲着。”她想了想，说：“不过我好像没见过他放假，应该是有开的，可是没开也别自己拆，也不怕一会儿要上真的夹板，小曲可要哭坏了。”
　　李歌突然沉默了下来。
　　其实李歌不是非得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除了为了让王琥消气兼让罗泣少些麻烦，更多的是因为贪玩，要知道第二天回学校的时候，他遇到在门口当值的年级主住，他都差点就想找担架把披星戴月的学霸同学抬回教室。
　　还有这连日来的关注啊……
　　……好吧，不是贪玩，李歌就是喜欢这种站在舞台射灯下的感觉。
　　可是李曲呢？她没得到什么，就没了哥哥的拥抱，还要其他人跟着自己瞎操心。
　　“姨……对不起。”他说。
　　曹惠贤听到李歌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当场愣住了，“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歌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语。
　　二人沉默了许久。
　　曹惠贤苦笑一声，站起来走到李歌床边坐下。她环过他的肩，一手则轻拍着他的脑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永远不需要向我道歉？”
　　李歌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靠着曹惠贤，数着她轻拍自己脑袋的节奏。
　　一、二、三、四……
　　“需要我陪你去拆夹板吗？”曹惠贤放轻语气小声地问，生怕吓跑了李歌的睡意。
　　“不用，罗泣说要陪我拆夹板的……”李歌轻声回答。
　　曹惠贤笑了一声，“你也没问人家十一回不回家。”
　　李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啊……对。”他在曹惠贤肩膀上蹭了蹭，“明天问问……”
　　曹惠贤还在等他说下去，结果等了半天，只等到了李歌安稳的呼吸声。她笑着给李歌掖好被子，在他额头留下一个晚安吻，然后悄悄地离开房间。

---

作者有话要说：　　4000字以下的文，当天或者隔天还会有一更，就当两篇加起来一共5、6、7000字。
4000或以上的就尽量两到三天一更。
就是酱～
006调错了时间，本来明早发，变成了今早发。。。
先锁起来，明天中午十二点发布。
2020-11-01 字
——
原标题：005 新奇的体验
结果只有那么几篇是4000字以下。
不知道怎么删除章节，005到007其实应该并在一起再分成两话的。
这一章好像是第一次出现贬眼睛的章节，崩溃……
底里：歇斯你自己说说什么是贬眼睛啊！
2021-05-25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