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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52 订情信物 ...

  •   一打开房门,罗泣就跟罗飏撞了个正,看来是晚饭时间到了。等三人来到楼下时,其他人都已经入座了,于是他们成功赢得所有人的目光。
      其中一人在看到罗泣的瞬间,脸色就变了,语气里是毫无掩饰的嫌弃:“不是吧?我难得的五一假期要对着他?”
      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罗飉。李歌嘲讽地勾了勾唇,像这种明晃晃地排斥人的话,他上小学之后就不说了。
      坐在他旁边的一位女士苦笑着扯了扯他的衣袖,用正常的声量提醒:“小声点儿,有客人在呢?你这样说他多没面子。”
      闻闻这绿茶香,这人想必就是罗瑛了吧?不得不说,罗泣形容得可真对。
      就在他们被人议论着,或者说罗泣被人说着、李歌在旁边听着时,罗飏已经离开了轰炸区,溜回自己的座位上了,完全没想着要跟他们共同进退。
      良久,罗燃终于说话了:“坐吧。”
      话虽如此,可是坐哪呢?李歌望向饭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家人的座位安排很有趣:两位家长坐在主座、最大的三个孩子坐在一边、小的两个孩子坐在另一边;年纪愈小,离主座愈远。平日里,罗泣是跟罗飏坐在同一侧的,右边是人,左边是一个空位,之后才到罗燃,让人看着尴尬。
      不过今天的尴尬没有了。
      罗泣看了看罗燃,又看了看李歌,最后摆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原谅我。”说着,他果断坐回自己平常坐的位置。
      “……我!”擦?李歌看着他那正心虚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的男朋友,眼神尽是震惊,没想到在男朋友和亲爸面前,罗泣居然选择了他自己!
      想到这里不是自己家,不能直接跟罗泣打一场,李歌心里憋屈得很。他眯缝着眼睛,重哼一声,不甘情愿地走到罗燃和罗泣之间落座,“回去收拾你。”他在罗泣耳边恐吓说。
      “也忘了要跟你打招呼,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但主座上的女性看起来很想认识罗泣带来的人。
      “他是李歌。”罗燃故意用这种会令人误会的表达方式说。
      王默菲呆呆地眨了下眼睛:“什么?”不止是她一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了一副“世界正在崩塌”的惊惧模样。
      比起认为罗燃是在开玩笑,不认识李歌的这些人,宁愿相信这不知名的少年正是王默菲她哥。不过这也不意外,因为认识李歌的那些人,也宁愿相信罗燃只是语言表达有点问题。
      他会开玩笑?不可能!开玩笑的吧?
      李歌勉强地笑了笑,赶紧拯救世界:“鄙姓李,单字歌,李歌。”
      “……哦。”王默菲暗自松了口气,“你好啊,你是小泣的同学吗?”
      李歌不明显地停了一拍,才耐心地解释:“不是同学,我一中的,是他朋友。”
      听到这个答案,坐对面的罗飉讽刺地笑了:“一中啊……那是个不好说的高中呢。”
      从事实看来,一中确实是“不好说”,毕竟好坏参半嘛。可哪怕是事实,罗飉的这种表达方式听着特别刺耳。
      罗泣微微皱眉,向罗飏投去一个眼神。
      ——哎!说点什么。
      罗飏噘了噘唇。
      ——啊?不要……神仙打架,关我凡人屁事。
      罗泣无声地咂舌。
      ——信不信我不买唧唧冰回来了!
      罗飏眼睛微瞪后又弯了起来。
      ——瞅您说的,必须关凡人屁事啊!
      他将身体前倾,方便跟李歌对话:“那你的成绩是不是跟罗泣一样牛逼啊?”罗飏瞪着纯真的大眼,彷佛他是真的好奇,而不是冲着唧唧冰去的。
      李歌并不知道这兄弟间的交易,只知道这话里应该没有恶意。“如果他是‘牛逼’,那我可能是‘超级废’了。”他微妙地打量着罗泣,说起反话来。
      虽然他的引号括得很明显,但也阻止不了某些人黑白不分,为了看到自己想看的,而蒙蔽着自己的双眼。罗琪惊讶地捂住了嘴:“你是说年级排名四位数?一中这么多人吗?”
      “你误会他的意思了。”罗瑛“为难”地笑着,细心地提醒着:“三位数能从一百排到九九九呢。”
      这也是个新奇的体验,李歌还是头一回被人当成学渣呢。他温文笑着的同时,在暗地里将她们丢出外太空上万次。
      万分位至少是五位数的。
      罗泣小心翼翼地往左边一瞄,然后擦了擦被怒火热出来的汗,在桌底下悄悄地踢了罗飏一脚。
      为了唧唧冰!罗飏清了清喉咙:“我听说啊,你们一中这次期中考挺难的,说是比附中还坑,你考了多少分?”
      李歌哼笑一声,用智商给他的自信顶起了下巴:“也就差不多那样吧,就——”
      “及格线上来来回回?”罗琪看准他换气,把他的话强行接了下去,“还是三百多四百?”
      李歌还是笑着,就是额角的青筋冒出来了:“我不用考虑及格线的问题,碰不着,大——”
      罗瑛嗤笑了出来,打断了他的话。
      ……笑屁啊!
      “呵呵呵。”李歌继续用他的笑容掩饰着自信被打断的不悦。
      罗瑛“抱歉”地捂了捂唇:“那——”
      “不过这次是挺难的,差一点才上七百分。”李歌赶在她笑完准备说话时抢了她的话头。
      别人截住话头的滋味儿不好吧?难受吧?哼!
      咚——咚——咚、咚、咚咚……
      ……嗯?
      身旁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李歌暂时从自信的状态中抽离,因为他得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筷子,又看了看罗泣,他仍然定格在弯腰试图挽救掉落中的筷子的姿势,只是抬头看向李歌。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李歌笑着帮他捡了起来。
      罗泣的时间在几秒后才重新动了起来,他缓缓抬起左手,用手比了个兜,兜在耳后。“您说什么?”因为太过惊讶,他不由自主地用上了敬语。
      李歌估计罗泣不是想听自己问他怎么了,而是上上句,于是他换了种更易懂的说法重复了一遍:“我没告诉你吗?我这次期中考六百九十一,跟第二名才差个三十分。”
      才,差个,三十分。
      罗泣手一僵,另一支筷子也掉了。
      本来只是想震惊一下外人,没想到被震惊的是自己人。李歌撑着头,看着罗泣笑了好一阵子。
      “闭嘴吧。”罗泣接过保姆递来的新筷子,在罗飏的搀扶下坐直了身,扒拉了一大口饭定定惊。
      罗燃也没想到李歌居然是这种成绩的,“看不出来。”他直白地说。
      “那可能是我藏得深。”李歌“惋惜”地回答。
      “多向人家学习。”罗燃把话抛给罗泣。
      罗泣过了好一阵子才发现罗燃是在跟自己就话。“嗯。”他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说得是“藏得深”还是学习成绩,但“嗯”了准没错。
      “那你呢?”罗燃追问。
      还没等罗泣开口,对面的两姐妹彷佛已经知道回应会是怎么样了,于是捂着嘴笑了起来。
      可惜啊,这次恐怕要让她们失望了。
      虽然罗泣很想直接给各位来个王炸,可是他手里有张菱形三,于是他决定下一轮:“也就那样,这次期中考挺难的。”
      只见对面的人闭了闭嘴蓄气,然后笑得更欢了:“多少分啊?说来听听?我都不知道学习不好的人能考多少分。”她们扔了炸弹。
      罗泣轻叹了一口气:“差一点上六百,才五八八。”他把两张王扔了出去,火箭!
      咚——咚——咚、咚、咚咚……
      这同样是筷子落地的声音。
      罗飏看着他亲哥哥亲姐姐们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无情地笑了出来。虽然五八八搁在自己这里大概只是五份卷子合计的分数,但搁在罗泣那儿可算是个传奇了,还没说他上次才考了多少分。
      罗泣嘚瑟地挑了挑眉。
      谁都知道,青少年早恋对学业成绩是有影响的,可是没什么人意识到,“影响”其实是一个中性的词语,这就是为什么它会配合“正面”、“负面”这种有既定立场的字一起使用。
      而早恋对罗泣学习上的影响,明显是正面的。
      哼哼!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呐!
      旁边的李歌搁下了碗筷,而罗泣也已经吃饱了。后者戳了戳男朋友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神后便拿着碗筷起来了。
      “我们上楼了。”他交代道。
      对,是交代,不是询问,没有人能拒绝这个行动。当然,也没有人有想挽留他俩的意思,毕竟在座的人,除了不在意他的,也就只有想打嘴炮的——罗飏是例外,属于不正常数据,不纳入分析总结。
      “哎呀?”罗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夸张地捂着嘴,虽然看起来有点像被空气扇了巴掌,“还没给客人安排房间呢!”
      罗泣偏了偏头:“他跟我一间就行。”这句话是跟罗燃说的。
      罗琪嘲讽一笑:“也对,反正他那间也是客房。”
      “那就更不行啦?怎么可以让两个客人睡在同一间客房呢?”罗瑛看着很在乎,彷佛要跟客人睡的是她。
      原来搞这么一场大戏,就是为了说他也是个外人,这套路深呐。罗泣翻了个大白眼,回头给李歌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
      回到房间后,李歌总算是解放了,把刚想说却不方便说的话一通说。
      “你家的人可真有趣。”他撇了撇嘴。
      “我说过,一家子神经病。”罗泣叹了口气。不过可能是他逼疯的。
      “难怪你不让别人叫你‘小泣’,我以前没听懂,刚才一听就懂了!”他藐着嘴,看起来很是不爽,“小泣小泣,叫的每一声都像在嫌弃人。”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罗泣突然恍然大悟,难怪其他人都是阿什么,就是他一个是小什么。
      “对了,你吃完饭会做什么?”难得的共处时光,李歌也没打算浪费它,便换了另一个话题。
      “看小说或者弹琴什么的吧?”罗泣回答。
      “琴?”李歌原地转了一个圈,没看到什么琴,也很肯定一楼和二楼的公用区域也没琴,至于三楼……罗泣不像是那种会为了弹琴,冒着跟其他人碰上的风险离开房间的人。
      只能说他猜得真对,罗泣确实不会;如非必要,他不会踏出房间一步。
      那么琴呢?
      罗泣从后搭上李歌的肩膀,推着他走到书柜前。只见他戳了一个地方,某处就“咔哒”一声,这时书柜便可以活动了。他像推开房门那样将书柜推开来,原来后面还有个偌大的空间:“来吧,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为您打开。”
      如果李歌刚才还拿着筷子,现在估计也掉了。
      这确实是个新世界,书柜后的空间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乐器。他没有学音乐,平时也不会有机会走进琴行,所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乐器。“都是你的吗?”他的语气里有亿点点兴奋。
      这是个好问题!“我用过,也没别人会用,应该算我的吧?”罗泣并没有肯定地回答。
      但这对李歌来说并不重要。
      是罗泣用过的乐器!他在心里呐喊。总感觉就他现在这劲头,罗泣给他递一张纸巾,他都能吼一句:这是罗泣用过的!
      罗泣回头看了看男朋友,他正张大着嘴巴,感觉是下巴脱臼了。“去看看吧,没什么不能碰的。”他笑着替男朋友把下巴托了回去。
      不过能碰并不代表可以随便碰,据说一把“还能用”的小提琴,价格是一万起跳的,也不知道这把宝宝提琴多少钱。
      ……宝宝提琴?李歌看了看脚边的各种提琴,当中有一把特别小。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起,递向罗泣,“这是你刚学的时候用的吗?”他小孩子气地笑着问。
      “啊。”罗泣也跟着笑了笑,“那时应该比小曲大一点,但还是小胳膊小腿。”
      李歌低下头,想像着小罗泣拿着宝宝提琴的模样。
      好奶!
      “有照片吗?”他追问。
      罗泣噘了噘唇:“应该没有。”他走回房间,从书架上拿了个A4的资料夹:“凑合凑合吧。”
      “嗯?”李歌把资料夹翻开来,那是罗泣的考级证书。
      证书根据日期排列,并没有按乐器分类,看起来五花八门的,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是奶泣的成长史。这里大部分证书都是中文的,不过也有些是英文的。
      “那时候有些乐器在国内还没有考试。”罗泣解释。
      又翻了两三页,李歌突然发现另一个让文件看起来很花的原因——罗泣不是顺着考的。他快速地翻了十来页,发现大部分的乐器都只有二、三、五、七级,而一部分更是只有一两张;没有一级的证书,只有极少的证书是有八级或以上的。翻了好一阵子,李歌翻到了一页空白的厚皮纸,似乎象徵着终结。
      “考级能这么考吗?”他问。
      “能吧?好像年纪小不受跳级限制。”罗泣回答,“不太记得了,反正我是这样考的。”
      “为什么?”李歌又问。
      罗泣笑了笑:“证书对我来说不重要,开始考级的时候其实已经学了好一阵子了,那时候只是想知道我的程度到哪了。”
      为了证明给自己看的证书,这样的想法中二而成熟。
      可是,那时几岁了?李歌看了看最后一张证书,那时罗泣十二岁,证书照片里的他还有些婴儿肥;又看了看第一张证书,那时的罗泣才五岁,比小曲大一丢丢,照片里的他就是个小宝宝。
      真可爱,想rua!
      “口水擦擦,后面还有。”罗泣揶揄道。
      李歌一怔,连忙抹了抹嘴,发现手是干的:“我去你的!”
      厚皮纸后原来还有证书,不过日期是更早,根据证书上的日期,罗泣那时候不过是三岁。
      短笛,或者piccolo。
      每一份都是短笛的证书,而且明显能看出罗泣的差别待遇,因为短笛的证书除了有考级的,还有比赛的。
      “为什么短笛就想去参加比赛了?”李歌问。
      “因为我想知道,我跟别人的差距在哪。”罗泣回答。
      其他的乐器只想知道自己的程度在哪,这听起来没什么,但他想知道自己在短笛上的造诣跟别人差多少;前者满足现况,后者渴求进步。
      “谁让它让我遇见了男朋友。”他弯了弯眼睛。
      “真会说话。”李歌扬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那会有宝宝短笛吗?”
      “我没有,短笛本来就比较小支。”罗泣说着,越过了李歌,走到管乐的区域,“小时候用的跟这支一样大,不过有一丢丢不一样。”
      李歌跟了过去。
      只见他打开一个小箱,里面躺着一支以银白色为主的短笛,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罗泣吹奏的那支。
      为了给李歌做比较,罗泣把现在那支也拿了过来。“哦!”李歌向后仰了仰头,“银跟黑的分别。”
      “……噗,嗯。”罗泣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随便吧!不重要。”李歌放下了罗泣的现任短笛,打量着前任短笛,“它还能用吗?”
      “为什么不能?”罗泣拿起了前任,熟悉地吹了一段音阶,然后吹奏了那一段两个人都熟悉的乐曲。
      好像是现任的声音比较圆滑吧。
      好像,吧。
      李歌笑笑:“继续你的表演。”
      “你不想试试吗?”罗泣勾了勾唇,把前任递了过去。
      “我?”李歌犹豫地接过,学着罗泣那样把手指按在按键上,嘴唇贴近唇垫。
      “不是这样嘟着。”罗泣捏了捏他的腮帮子,“你这是在强吻它!”
      “所以要一个温柔的吻是吧?”李歌温柔地在短笛上啵了一个:“有罗泣的感觉。”
      他亲了罗泣亲过的短笛,等于他亲了罗泣。
      啧啧啧,真让人害羞。
      “正经!”罗泣恼羞地甩了他一掌。
      李歌揉了揉肩膀,手指再次按上了按键,张嘴,然后吹——
      “吱咿咦叽——”
      罗泣沉默了。
      不能笑不能笑不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歌鼓起了腮帮子,往罗泣的屁股一抽:“不准笑!”
      “嗯……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罗泣明显做不到。一个指法,四个音,他也是传奇。
      “罗泣!”李歌恼羞地吼着。
      “……对不起。”罗泣擦了擦眼角,“别学这个了,学学怎么保养吧。”
      “保养?为什么?”李歌歪了歪头。
      “因为我打算送给你。”罗泣笑着挥动手上的前任,“订情信物。”
      李歌恍了恍神。
      啊……我喜欢。
      保养很简单,就是扭开、擦、滴了点什么、扭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总结:准备一个罗泣就可以了!
      “拿好。”罗泣把小箱子郑重交给李歌,“弄丢了它就是弄丢了我。”
      李歌也收起嘻皮笑脸,他把箱子接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正色地说:“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真没见过宝宝短笛,不过小宝宝提琴真的很可爱。
    2021-02-02 字
    ——
    想不到写什么,就这样吧。
    2021-10-20 字
    ——
    发现了新错字:是“惋惜”,不是“婉惜”。
    2021-10-30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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