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歇斯

44、043 闪

　　球离手的那一刻，李歌就觉得不太妙，它会撞到篮框上，然后一切都变得不可控。
　　再来一次刚才的紧张场面吧！他自娱自乐地想着。
　　嗵——
　　篮球在篮框上嗑了一下，力度不重，估计它的头不会肿，只会有瘀青而已，可是这篮球和那天的小孩家长一样大惊小怪，就那么一小下，居然还敢闹脾气，开始在篮框上打滚。
　　到底为什么熊孩子闹脾气的时候都爱打滚呢？活该被打！罗泣的胡思乱想不过是为了缓解一下等待篮球落地期间的紧张感。
　　快点掉下来吧！不管是从篮框外，或从篮框里。
　　咻——咚——咚——咚、咚、咚咚咚……
　　“回防！”陈耀西喊了一声，其他人迅速回到防守状态，但显然是担心过度了，两秒根本做不了什么，而贱人队也没打算做什么，就这样任由两秒钟过去。
　　李歌看着比分，整个人晃了晃，慢慢蹲了下去，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顺便抹掉被激动出的鼻血。
　　啧，今天的鼻血流了有一升了吧？
　　然后哨声响起。
　　“我——艹啊啊啊啊啊啊啊！”观众席上，罗泣没忍住喊了出来，将众人拉回现实，观众席的欢呼声不断。
　　从取景窗里可以看到，李歌抬头望向了这边，岑国师强忍着那一发不可收拾的笑意，提醒说：“学长，他看到你了。”
　　罗泣看了看李歌。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不是看了过来，但他还是扬了扬手。
　　于是，李歌就看到一个在观众席举手的傻逼。他勾起嘴角，左手比了个二，横在右脸上，手背刚好挡住那毁颜值的鼻血。
　　“李——歌——”陈耀西边喊边蹦着冲了过来，“我爱死你了！”
　　李歌翻了个白眼：“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陈耀西傻笑了两声，朝他伸出手：“今天能破例一次不？”他指尖勾了勾，等待着对方把手搭上去。
　　李歌也笑着伸出了手，只是在快要碰到时加速了一下，“啪——”地抽在对方手心，把他的手拍开，“我能自己起来。”他说着，一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起，往远方走去。
　　陈耀西偏头啧了一声：“我当这是High Five啦！”他朝李歌的背影喊。
　　一如既往地，李歌刚走出门口就能看到背对大门的罗泣，他脚下一顿，然后冲了过去，丝毫没有在意自己那还试图奔腾的鼻血。
　　听到脚步声，罗泣转身的同时张开手臂，接住了李．炮弹．歌。“你几岁啦？”他抱怨道，“我要是没回头，你是不是打算让我亲吻大地？”
　　“等你亲吻大地再说吧。”李歌完全没感到一丝内疚，“你怎么坐那么后面？”
　　“你这话题转得……”罗泣叹了口气，“我一三中大佬，怎么说也得低调点儿。”
　　李歌噘着嘴想了想：也是，别人知道他是大佬又不是因为他的三中校服，要是被发现了，遣返事小，下一场来不了事大！
　　“那你下一场可不能换位置，我要在同一地方看到你。”李歌或者应该可能是在撒娇道。
　　罗泣笑笑：“嗯。”
　　球场内那些不赶着出来找人的，也都舍得滚出来了。其中一人站在门口左右观察，最后定在不远处的两位大佬身上：“李歌！咱去庆祝！来不？”虽然他们还有一场没打，但不管下一场的结果如何，高三贱人队都注定与冠军无缘了！
　　他们跟高一的那场比赛，高一在下半场采取的策略是只守不攻，或者说以守为攻，尽可能压低双方比分，争取最后拼分。结果是一整场下来，双方比分都没有高二八班过去任何一场初赛里、其中一节的得分。
　　李歌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说实的，他对这种活动没啥兴趣，“我——”
　　“去吧。”罗泣打断了他的话，“没朋友还不把握机会多交几个。”他揶揄道。
　　李歌不悦地嘟囔着：“宁缺勿滥啊。”
　　“他们不是归在滥的那一批，去吧。”罗泣轻笑一声，往李歌背上推了一把，又不放心地交代：“别吃太上火的，一会儿又流鼻血了。”
　　“鼻血怪。”他替李歌取了个新绰号。
　　“我艹？”李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罗泣强忍着笑意：“走啦。”他转身给李歌留了个背影，挥了挥手便往前．约架地点走去，准备回三中。
　　没有人看到的是，在背对着李歌的那一刻，罗泣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比寒冬还冷的脸。
　　回到三中后，罗泣并没有前往宿舍，而是往教学楼的方向走。经过楼梯走到了高一的楼层，他便没有再继续往上。
　　高一三班，这是他要前往的目的地。
　　要不是因为高一还没进行垃圾分类，不然他该在八班。罗泣想着，敲响了后门。
　　现在是晚自习的时间，高一的小绵羊们还不知道“不上晚自习要记过”是三中最大的谎言，所以几乎全班都在这里，而他这么一敲，在场的所有小绵羊都转过来了，除了大灰狼。
　　“张厌。”他唤了一声。
　　张厌手上一顿，钢笔从食指指背翻到指缝，再翻过中指指背，然后又是指缝，如此类推，丝毫不怕会把墨水甩得到处都是。当钢笔再次回到食指和姆指之间，他“咔”的一声盖上了笔帽，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门口。
　　“打谁？”他单刀直入。
　　罗泣丝毫不觉得惊讶，彷佛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他掏出手机，画面停在裁切过的“高三贱人队犯规统计表”，上面只剩下名字、班别和大头。
　　还好他们是先跟高一的比，今天已经是他们的最后一场了，不然罗泣还得再忍几天。不是他人好，让他们体验完整场比赛，他只是不想让李歌感觉自己胜之不武。
　　张厌扫了一眼：“什么程度？”
　　“勉强不用送医院的程度。”罗泣笑了笑，“都学生，没啥经济能力，就不用他们给医院送钱了。”
　　张厌眉头不明显地一挑：“下面两个出社会了，不过也没啥经济能力。”他指的是两个被罗泣用蓝笔圈住的人，他们班别和姓名那一栏都是空的。
　　“社会毒瘤就得教育教育，不贡献国家还来跟学生瞎混。”罗泣严厉批评，“他们你负责，自己看着办。”
　　张厌看着那狠不得把萤幕划破的笔迹，话里带着讽刺：“红笔呢？”
　　那个人正是一开始把李歌撞到一脸鼻血和后来撞到亲吻大地的人。就凭两次都是他，他绝对有资格获得最高级的服务。罗泣下巴微收、眼皮半阖、眼珠子只留出了下半圆，“看到了给我留人，我亲自会他。”他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回宿舍后，他也跟万岁说了差不多的话，唯一的分别在于对蓝笔的处置：“都是学生，别跟街外的纠缠，看到了喊张厌来。”
　　万岁撇了撇嘴：“所以就让学弟来？”
　　罗泣轻蔑一笑：“学弟？他是副业学生的资深混混。”
　　“……所以我认他做三中大佬是对的？”万岁嘟嚷着，愈想愈觉得哪里不对，一直想到宿舍关了灯，他终于明白了。
　　跟让谁来没有关系，而是跟他们要打的对象有关。
　　“不是，罗辑你先别睡！”他翻身下床，把罗泣从被窝中拖了出来，“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掉份儿？这比开学打小白脸儿还那什么！”
　　罗泣打了个大哈欠：“怎么就掉份儿了？”
　　“他们就打了个球！”万岁有点激动地说。
　　“他们只是打球吗？他们是在打球吗？”罗泣反问，“他们打的是人。”
　　“我算的不是打球的帐。”
　　“我算的是他们打我暗恋对象的帐。”
　　说着，罗泣转身回到了宿舍。
　　我暗恋对象。
　　这一道惊雷把万岁吓得不轻，一整夜都恍恍惚惚的，一直到了早上醒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过。“我艹！”他大喊一声，全宿舍的人都被喊起来了。
　　“尿床啦？”陈良揶揄道。
　　“你妈才尿床。”万岁给了他一个白眼，反手敲了响自己的床板，也就是罗泣的天花板：“不行罗辑，我们得聊聊。”
　　“聊个屁，人走了。”陈良打了个哈欠，“神经病，才六点。”说着，他就倒头补眠去了。
　　万岁把头伸下去，果然看到空荡荡的床位，而且被子都叠好了，看样子不是上个厕所这么简单，而是起床出门了。
　　呵，这下精彩了。
　　他自己是会单独行动的人，但罗泣不一样，不管是自发揪团还是别人揪团，他都习惯找上自己一起团体行动。一方面是他不喜欢动手，两个人一起走就可以挂机，另一方面是他下手没度、容易过火，而自己就是他的制动器。
　　可是他现在却单独行动去了，这说明他今天没打算控制。
　　“打架已经是不对了，罗辑同学还把拉架的同学赶走了。”万岁叹了口气，又连啧了三声，“重点批评对象，回来写检讨吧！”
　　在一中的走廊上，苦逼李歌迎着风写完了卷子，正准备拿另一份出来做时却听见了某处传来的一声惨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除了一堵连窗都没有的墙，什么都没看见。
　　啧啧啧，现在的人有没有素质，吵到我写卷子了知道吗？李歌心里盘算着，要是被他发现是谁在叫，一定打到他下次被扁的时候吱都不敢吱一声。
　　哼哼！
　　这学霸级的傻逼不知道在骄傲个什么劲儿。
　　首三节课后，李歌总于有一个稍长的休息时间，可以让他坐着写卷子。要不是学霸有强大的适应能力，他都要怕自己高考的时候不站着就写不出答案来。
　　“哎！李歌！”万恶的学渣级人物坐到了自己面前，试图打扰他的伟业，“谁又惹隔壁三中了？听说他们见人就打，而且下手可狠了。”
　　“我又不是三中的，我怎么会知道。”李歌平淡地说，眼睛一直没离开题目。
　　“中午我让人帮咱买，我们就别出去了，别一会儿又扛着夹板回来。”陈耀西建议，“他们应该进不来。”
　　“人家三中大佬吃饱了就上咱这来看比赛，你说他们进不进得来？”李歌抽空看了他一眼，“还有，我说过很多次，那夹板是假的。”
　　不过他的担心倒是合理的，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正规球员了，而能进总决赛的都是强队，绝对不允许他们掉以轻心。
　　“中午练习吧？”陈耀西说，“反正现在也不出去了。”
　　“饭后运动啊？”李歌问。
　　“那饭前。”他说。
　　李歌沉默了一会儿：“……我饿。”
　　陈耀西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果断地回头：“张烨！今儿三打三。”
　　……我去你的，“我又没说不打！”李歌不爽地说。
　　怎么大家都这样呢？
　　想到这里，脑海里冒出了罗泣的样子。
　　不知道罗泣在干什么呢？这样想着，李歌给他发了一条讯息，可是学渣级的罗泣居然在这个时间点不在线上，而且一直到了中午也没有回覆。
　　带着满头疑惑、内藏担忧，他最后给万岁也传了一条。
　　——没听见李歌在跟你说话吗：罗泣呢？
　　——朕知道了：神经病吧？
　　过了好一阵子，万岁才再次回覆。
　　——朕知道了：不知道。
　　——朕知道了：没回学校。
　　——没听见李歌在跟你说话吗：跪安吧。
　　啧，所以罗泣到底去哪呢？李歌突然想起了今早提到的打架事件，不知道罗泣是不是又跟开学那阵子一样被人抓去帮忙了呢？
　　不过应该没啥好担心的吧？毕竟自己没有上场，放眼一中，能跟罗泣打的只有自己。
　　哼哼！
　　李歌发现自己最近老是这样，时不时就自豪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罗泣走太近了，智商水平被他拉低。除了这自恋的问题，他还发现罗泣在他脑袋里的出现率很高。
　　他叹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要是不做点什么纠正行为，就只能让这行为合理化了，比如……
　　“我去！”李歌被自己吓了一跳，当着教导的面骂了出来。
　　“李歌！”
　　恭喜李歌同学喜获检讨一份。
　　直到傍晚，翘了一天课的罗泣终于舍得回宿舍。他拿过万岁的手机，用黑色笔刷在好几个大头上画了个凸，“还有几个？”他把手机扔给了万岁。
　　万岁扫了一眼：“都没了。”
　　罗泣应了一声，把手递给了万岁，“痛。”他故作可怜地说。
　　“你活该！”万岁拿了瓶碘酒，潇洒地倒了上去，“不会拿根棒子或者抄块砖吗？”
　　罗泣白了他一眼：“给你看个酷东西。”
　　“遛鸟吗？”万岁没有理他。
　　“不是。”罗泣指了指自己的头，“是脑袋，你没有的。”
　　“艹。”万岁骂着，又倒了一次。
　　“我去你的！”罗泣抽着气把手抽走，“怜香惜玉！懂？”
　　“让你暗恋对象惜去。”万岁无情地说，“他中午找你呢。”
　　“找你找我？”罗泣问。
　　“对，找我找你。”万岁回答。
　　“那你手机借我。”罗泣嘴上这样说，手已经不客气地把手机抢了过来，然后给他本人的手机拍了一张。
　　——朕知道了：手机摔了。
　　——神经病说：让你不上课在外面浪！
　　——神经病说：放假陪你买去！
　　——朕知道了：好！
　　——朕知道了：［比心］
　　——神经病说：［花式比心］
　　“我艹！你俩有病吧？”万岁抢回了手机后，录了一段给李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搞gay呢！”
　　李歌隔了几分钟后发来了一张图，乍看之下不过是一段普通的聊天记录，几分钟前他和“万岁”的记录。
　　——神经病说：看昵称。
　　万岁瞄了一眼，沉默了。
　　幼稚的学霸同学把个人的聊天记录P成多人聊天室那种上面有个小名的，而来自罗泣的那一张照片外加三条讯息，上面的昵称被P成了“三转乐师罗泣”。
　　“哎帅哥，都P了怎么不把头像也P了？”罗泣笑着说。
　　——神经病说：技术不够。
　　万岁来回看着手机和罗泣，果断地抢回了手机：“闪死老子了。”
　　就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在经历第二次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昨晚有睡没睡的情况下，万岁终于反应过来了。
　　“我艹！”他又大喊了一声，又把全宿舍的人都喊起来了。
　　“又尿床啦？”陈良又揶揄道。
　　“你妈才又尿床。”万岁又给了他一个白眼，再次反手敲了响自己的床板，也就是罗泣的天花板：“罗辑，我们得聊聊。”
　　“……是泣。”今天的罗泣并没有一大早就消失，不过精神的他还没有出现，“不聊。”
　　爱听不听！已准备了长篇大论的万岁闭上了嘴巴。
　　其实他只是想分享一下，李歌发来的截图里，他的昵称是没改过的，而罗泣的则是李歌给备注的。
　　以万岁本人的习惯来说，加备注是因为看那昵称认不出人来，或者对方有点“特别”，比如说李歌，他是一个神经病。而李歌这种连聊天背景是系统预设的人，怎么看都知道他不会闲着没事给人加备注，而且“三转乐师罗泣”也凸显不出他的“特别”。
　　万岁本人是看透这一切了，他主要是想绕个圈让罗泣知道，李歌是真的对他有意思，而不是可能的那种。
　　而且，要是罗泣听了万岁的分享，没准儿他会发现其实李歌跟陈良不同，没有用别人的照片当背景墙纸的兴趣，唯独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啧啧啧，赶紧让这狗男男边上放闪去吧！万岁翻了个大白眼，他们这种自己不知道的闪和防不胜防的闪，比无时无刻加光明正大的闪更要命。
　　要不我直接告诉李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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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啊……打架别拿棒子别抄砖哈，最好就别打架哈。
别说歇斯教的，俺相信大家都有脑子的！
有没有看到我的求生欲。
2021-01-14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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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要说什么，就这样吧OvO
2021-09-23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