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歇斯

41、040 坏男孩

　　周末的第一天，罗泣直接赖床赖到了中午才起床，一下子就没了半天。在他悠闲地把最后一口午饭塞嘴里，他就看到勤快的小团子换上了一身外出服，拿着小包包站在大门口了。
　　“小曲这么着急去哪呀？”他笑着问。
　　李歌收拾碗筷的手顿了顿：“我没说吗？”
　　罗泣搁下碗筷的手也顿了顿：“说啥？”
　　“说我下午要去练球。”李歌搔了搔脸颊，“顺便带她去旁边的游乐场玩。”
　　“你没说。”罗泣苦恼地鼓起腮帮子，低头扯了扯身上的居家服，“我只有校服，三中和一中的。”
　　李歌先是尴尬地搔了搔脸颊，然后脸上的笑容就不受控制了：“你穿我的吧。”
　　罗泣疑惑地歪了歪头，跟着他身后走回房间，看着他从衬衫中拿了一件衬衫，再从套头毛衣中拿出一件套头毛衣，接着在牛仔裤中……
　　“我不穿牛仔裤。”罗泣打断了他的造歌计划，“我宁愿穿校服。”
　　李歌失落地嘟着嘴，拿出了一条运动棉裤。
　　当换好衣服站在了镜子前，罗泣总算读懂了李歌的笑容。
　　“这他妈是谁啊？”他崩溃地喊着。
　　眼前的是很李歌的罗泣，而且是滑稽版的李歌。虽然他们的身形有点相似，但罗泣的肩膀比李歌的还要宽一些，穿上他的衣服后，整体看起来就很横。
　　“像你，都横着来。”李歌捂着脸笑了出来。
　　罗泣偏头啧了一声，扯了扯衬衫：“斯文败类见过吗？我以前只是败类，现在就多了斯文在前边儿。”
　　李歌愣了愣，再次笑了起来，“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他擦掉眼角笑出的泪水，指向最右边的柜子，“挑外套吧，我就是想看看你斯文的样子，没想让你真穿这样出去。”
　　罗泣撇着嘴，在衣柜里挑选着：“改天穿我的，我也想看看你败类的样子。”
　　“刚认识的时候不就见过了吗？”李歌笑着说。
　　“那你也不是很败，我感觉自己败类的程度比你高一些。”罗泣拿了一件一看就知道和裤子是一套的外套。
　　“有机会看我上课，让你见识真败类。”李歌也拿了一件外套穿上。他回头面对着罗泣，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小点儿：“中间是有一点儿的。”
　　真．败类。
　　罗泣笑笑，神气地往房门外走去：“那我后边儿还有个点儿改。”
　　真．败类．改。
　　两人“噗嗤”一声，停在门口笑得东倒西歪，脑门儿都撞到一起了。他们愣着对视一眼，顺道休息休息，休息完又继续笑。
　　“哥哥！出门啦！”直到李曲跑来想敲门但敲不着，勉为其难地敲了敲哥哥们的大长腿，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来了！”李歌牵起了小团子，“走！”
　　操心的老妈子拿着小水瓶走来，放进李曲的书包，嘴里还不忘交代：“玩一会儿就要喝水，哥哥说回来就要回来了，知道吗？”
　　李曲举起了手：“知道！”
　　“小歌也要喝水知道吗？还有……”她给李曲拉好拉链后抬头，看着两个大男孩怔住了，“哎哟，你们穿得可真像俩兄弟。”她在两人的头上各揉了一把。
　　俩兄弟？
　　兄弟两人对看了一眼，往下扫了扫对方的衣服，又扫了扫自己的衣服。
　　罗泣正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而李歌身上的那身除了是杏色的以外，基本上跟他的没有分别。
　　简单来说是情侣装。
　　罗泣的脑袋刚生出这想法，就被无情地掐死在摇篮里了。
　　李歌笑了笑：“反正两个都是小曲的哥哥，对吧？”
　　李曲用力地点了点头，左手牵起罗泣，右手牵起李歌，一蹦一跳地出门了。
　　从家里到体育馆的路并不短，这一路上他们三个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侧目，李歌一直在想，若不是李曲和他有六七分像，而且她看起来很高兴，他和罗泣可能会被当成人贩子抓了。
　　瞅，那两个不良学生！
　　“噗——”他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神经病吧？”罗泣也跟着笑了出来，“说出来大家笑一笑？”
　　李歌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俩长得挺坏的。”
　　“坏男孩好啊，傻女孩就喜欢坏男孩。”罗泣说。
　　“傻女孩？”李歌问。
　　“怎么？不喜欢傻女孩？那你喜欢什么？坏男孩吗？”罗泣笑着说。
　　“坏男孩好啊，坏男孩跟坏男孩多配啊。”李歌想到没想就说了出口，然后就后悔了。
　　……啊啊啊啊啊！我疯了吧！他心里喊着瞄向了罗泣的方向。
　　罗泣正抿着唇，目视自己脚前的一小块地，“其实……还挺合理的。”他说。
　　“啊？什么？”李歌茫然地看着他。
　　罗泣挑了挑眉：“你猜？”
　　李歌也挑眉回应：“你猜我猜不猜你的猜？”
　　“你……你啥？”罗泣蹙起了眉头。
　　“你猜我猜不猜你的猜。”李歌贴心重复了一次。
　　“你不会说慢点儿吗！”罗泣不悦地噘起了唇，凑到了李歌耳边压着自己声量：“要不是小曲在这，我肯定飙三字经。”
　　李歌弯起了眉眼：“那谢谢你的克制。”
　　三人打着闹着来到体育馆时，其他人已经齐了。
　　李歌松开了李曲的手，走向他们：“应该还没到点啊？还是我记错时间了？”
　　“没，只是我等不及就先过来了。”张烨笑着把下巴往球场中心一抬，“谁知道他们也都这样想。”
　　“噢……”李歌夸张地表示惋惜，“可我还得先带他们去隔壁游乐场。”
　　“去吧，你有来我们就知足了，不求那么多。”张烨说了句大实话。
　　“我去你的。”李歌笑骂了一句，转过身去，“小——人呢？”
　　他瞪着眼睛望向原来的位置，那里只有罗泣一人。留意到他的视线，罗泣向自己身后扫了一眼，示意李曲正躲在自己的背后。
　　“小曲！跟哥哥们打招呼！”李歌笑着喊了一声。
　　李曲这才探出头来，脸颊擦着罗泣的裤脚往下，向李歌的方向鞠了一躬：“哥哥们好！”
　　“妹妹好啊！”他们朝李曲的方向挥了挥手。
　　“那个是上次的？”陈耀西好奇地问。
　　留意到李歌旁边的人正在看着自己，罗泣随便地向他点了点头，意思意思。
　　“嗯，叫罗泣。”李歌应了一声，“我先带他们过去。”
　　看着三人渐渐走远，张烨没忍住戳了戳陈耀西：“那不是开学打残李歌的人吗？”
　　陈耀西愣了愣，“打李歌的不是叫罗……”他倒吸了一口气，惊恐地看着对方，“你说李歌会不会是个M？”
　　张烨也跟着愣了愣：“什么？”
　　“你看人家大佬，打了他一顿，两人现在关系多好！”陈耀西用力地拍了一掌，“就是我们太和善了他才跟我们好不起来！”
　　“那你去跟李歌打一顿。”张烨无情地推了他一下。
　　“不了，谢谢。”陈耀西强行煞停了脚步。
　　体育馆另一侧的游乐场里，罗泣正慵懒地坐在长椅上，用目光紧追着李曲。虽然李歌说坐着顾包就好，可以玩玩手机之类的，但他就是不放心。
　　小团子这么可爱，万一呢！
　　恭喜罗泣取代李歌成为护团子狂魔。
　　突然，四周一阵骚动，罗泣偏过头，一群家长正围在一个警卫旁边，向着他的方向指指点点，吱吱喳喳个不停。
　　他叹了一口气，历史总是如此相似啊……他就不懂了，为什么大家老觉得他是会欺负小孩的不良分子呢？
　　明明他只欺负大孩——咳，明明他长得这么帅。
　　唔……好像都不对。
　　这时，警卫向他走了过来：“先生，请问你——”
　　“小曲！”罗泣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向远方招了招手。
　　李曲闻声，果断抛下她的小伙伴，“哒哒哒”地跑了过来，趴在罗泣的腿上：“泣哥哥！”她边喊着边在罗泣的裤子上蹭了蹭。
　　“喝口水再去玩。”罗泣在小背包拿出小水瓶，还拿了一包湿纸巾替她擦擦手。
　　李曲用力地点点头，没接过水瓶，而是双手捧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然后才“哒哒哒”地跑了回去。
　　“嗯？”罗泣向警卫挑了挑眉。
　　“你们……”警卫来回看着罗泣和李曲，一时想不出要说什么。
　　不过罗泣人很好，帮他想了：“不是一个妈生的，我妈长得坏，她妈挺温柔的。”
　　也不是一个爸生的，我爸长得凶，她爸挺……温和？简单来说他们没有直接关系。
　　当然，后面这一句他没说出来。
　　警卫听见后再也没话说，转身回到那些爱操心的家长们那边去了。
　　话说回来，李默和曹惠贤都是好人相的，到底是怎么把李歌生得这么坏的呢？他想到这里，脑海有个模糊的想法。
　　不过也不意外，毕竟李歌和李曲年纪差得有点远，而且他好像听过李歌叫曹惠贤做“阿姨”，不知道有没有听错，但没听过李歌喊她做“妈”这一点倒不会记错。
　　想到李歌可能没了妈，心里顿时有一丁点不知所云。他用力地摇了摇头，瞎想什么？没准儿是自己误会了，别闲着没事就盼着谁死了。
　　“啊！”
　　听到声音，罗泣猛然抬头，李曲正一手捂着头，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和她同款姿势的小男孩。
　　等他跑过去时，她还是刚才的姿势，“撞一块儿了？泣哥哥看看。”他拉开了李曲的手，幸好她的额头就红了一点点，并没有肿或者瘀青。
　　“痛不痛？”罗泣笑着歪了歪头。
　　“不痛。”李曲歪头朝自己笑了笑。
　　好一幅温馨的场面，可惜没持续多久。
　　“哎！有没有搞错啊！都发紫了！”一个爱操心的父亲走来，看到同样坐在地上的小男孩忍不住就惊呼出声。
　　罗泣转头一看，事实上那男孩的额头还没他爸匆忙跑来的脸颊红。
　　还紫了，是中毒了吧？他腹诽。
　　“你怎么搞的！怎么把我儿子撞成这样了！你看都紫了！要傻了怎么办！啊？你赔吗？你赔得起吗！”那父亲仍在火力全开，哔哩吧啦地念着。
　　听到这边的动静，在场的其他家长都凑过来了。“怎么回事啊？”一个家长问。
　　“她！她把我儿子弄伤了BalaBala……”继将“相撞”简略成“撞”后，这位爱操心的父亲又改成“弄”了。
　　第一印象向来就重要，其他家长本来就觉得他是不良分子，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家长投诉李曲，便先入为主认定了整件事情就他们的错。一时间，围观的家长们脸上都挂了一幅形容不了的表情，尤其是他们的眼神……
　　厌恶、鄙夷、不屑、反胃、膈应，这些眼神透露出的情绪，他再熟悉不过。
　　罗泣抿了抿嘴，捂起了李曲的耳朵，一手兜着她的后脑杓，让她的脸埋在自己的怀中。在挡住外界声音的同时，也阻碍了她的视线。
　　小曲没必要因为自己而听到这些话，和看到这种眼神……
　　“这位家长，请降低您的音量也收敛您的怨气。”他用力地咬了咬唇，好压下他的脾气，以防小朋友们反被自己吓哭了，“您儿子受伤了没哭，这在场的所有孩子反倒是要被您吓哭了。”
　　他这句话惊醒了各位吃花生的家长们，他们连忙回头，把孩子们接到自己身边来。
　　罗泣看着这些人，冷哼了一声，但并没有多加在意。
　　还是面前这男人比较难搞。
　　“我不知道您是不是有什么障碍，就您热红的脸颊都比他额头还来得深色。”罗泣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抬眸盯着眼前站直了的男人，“就您儿子是瓷娃娃，撞一块儿了，别人家的孩子会蹦会跳还会笑，怎么您家孩子就青到发紫了？”
　　因为不想让李曲听见，罗泣只能用正常的声量说话，也不敢用太为难人的语气，“就您这样，以后哪个家长敢让他们的孩子跟您儿子玩呢？”虽然内容是冷嘲热讽，但听起来却跟真的有疑惑一样。
　　“‘相撞’这回事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别把责任都推到这边来。”他故作平淡地说着，事实上都想一拳捶到那人脸上了。
　　罗泣这才松开了捂着李曲的手，“小曲，你刚和这个小哥哥撞在一起了，你撞到他，他也撞到了，那你能不能为你撞到他跟他道个歉？”他柔声说着，强调着对方也有撞到李曲，也暗示着对方也该跟她道歉。
　　至于对方是不是比李曲大……
　　不重要，既然对方喜欢强词夺理，那么罗泣也不会跟他礼让这个“理”，有种来抢。
　　罗泣的用意李曲并没有听出来，只是做着她本就应该做的，向小男孩道了个歉，还贴心地哄着对方。不过她不懂没关系，其他家长是听懂了，而那些听不懂的，“热心”而听懂的家长帮忙解释了。
　　“泣哥哥……”李曲回头拉了拉罗泣，失落地噘起了唇“为什么他不说‘没关系’，也不说‘对不起’啊？”
　　罗泣拍了拍李曲的头，朝她笑了笑：“可能是小曲太可爱，他害羞了。”
　　“是吗？”李曲双手捧着脸，歪了歪头，又转身给小男孩一个灿笑。
　　“去玩吧，小可爱。”罗泣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心点，别再被人撞到了。”
　　李曲用力地点头：“小曲最可爱啦！”说着她跑到家长们身后，把刚刚一起玩的小伙伴一个个找出来，一块儿玩去了。
　　啊……哪来的小可爱！
　　不管其他人对刚才那件事怎么想的，觉得小团子很可爱这一点肯定是一样的。
　　因为罗泣，他们认定了小男孩是受害一方，因为李曲，他们的想法有了动摇，看向那家长的眼神也变得复杂。
　　哼！跟我横？老子可是兼职学生的业余混混！怎么可能横得过我！
　　罗泣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冷哼一声。
　　虽然可怜了那个小男孩，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无赖，就有人吃亏，分别在于吃亏的是谁家的而已。
　　对于那小男孩，也就只能说他爸的无赖连累他。世界就是这样，没人问过孩子是否愿意出生，出生的孩子却总要为他们父母负责，负责继承他们父母的骄傲，负责填补他们父母年轻时的遗憾，负责承受别人对他们父母的怒火……
　　刚才的眼神一闪而过，却带着多年前的眼神来到记忆海面。罗泣顿在原地，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把各种离题的思绪抛出脑外，也让那些眼神重新石沉大海。

---

作者有话要说：　　要得到小姑子他哥，首先要取得小姑子的好感度。
2021-01-08 字
——
小姑子好感度：120%
2021-08-30 字
——
改错字，谢谢肆里狸。
2021-10-08 字
——
发现了新错字：是“惋惜”，不是“婉惜”。
2021-10-30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