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歇斯

33、032 娘家

　　台上，李飞刀神采飞扬地为她已经说了十分钟的发言做总结：“希望这些同学可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将来做一个有所作为的人，而不是给社会添乱的毒瘤。”
　　“现在，其他同学可以从左手边离开了。”她说了今天唯一一句人话。
　　不得不说，这李飞刀真有当传销的天赋。台上的罗泣慢慢往左边挪的同时配合地鼓起掌来。
　　才挪到台阶边缘，李飞刀又拿起了话筒，直接点名：“请罗泣同学、郎君同学、张厌同学留步。”
　　“艹？”罗泣脚下一顿，看了看分别在他左右两侧的郎君和张厌，他们同样一脸懵逼。
　　他们的疑惑没过多久就被解答了，在“其他同学”都下台后，李飞刀开始了她下一轮的发言：“各位同学，现在你们在台上看到的这三位，学习态度懒散、品行不佳，是各位学生的反指标！”
　　原来在这等着。罗泣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只是不知道张厌他们是被拖下水还是“罪有应得”。
　　“这一位高二的罗泣同学，因为期中考的时候得到一个自己认为稍微不错的成绩就沾沾自喜，态度嚣张，结果期末考成绩下滑了一百二十八分，退步了七十三名。”李飞刀鄙视着说。
　　郎君听到这一个惊人数字，向罗泣竖起了大姆指。
　　——牛逼！我想退步都没得退呢！
　　罗泣向郎君抱拳。
　　——承让承让。
　　“而这位高一的郎君同学态度更是嚣张！不论是期中考还是期末考，成绩都是——零分；考卷上除了姓名、班别，没有别的字；而且！开学至今居然！没有写过任何！一份作业。”李飞刀感情充沛地说着，当中的抑扬顿挫，让郎君的事迹比任何故事都来得刺激好听。
　　罗泣比了个“奈斯”的手势。
　　——你才是真牛逼！
　　郎君抱拳还礼。
　　——彼此彼此。
　　台前的李飞刀说得正气凛然，台后有两个幼稚鬼互相打着哑谜，完全没有被影响分毫。
　　“这三位同学同样成绩恶劣，还屡次违规，单是这个学期，上台念检讨的次数可以说数都数不过来，当中以张厌同学最为恶劣，收了两次严重警告，其中一次还是因为殴打老师！”她愤慨地道。
　　罗泣和郎君对看了一眼，同时朝着张厌的后背坚定地竖起大姆指。
　　张厌不经意回头，对上了两人敬佩的眼神，“……有病？”他后退几步，与他们并排。
　　罗泣压低了声音：“没病，说你牛逼呢，打谁了？”
　　“教导。”张厌说。
　　罗泣嗤笑出声：“那怎么不明说，听着可比打老师精彩多了。”
　　“严格来说是想打，可是没打成。”当时目击一切的郎君补充，“就抬了抬手，她自己往后退摔下台阶了。”
　　……我能说什么呢？罗泣简直傻了眼，真亏她有脸照发警告。
　　“挺多人看见的，这一说出来，大家都知道是她自己摔的，说打老师没准儿有人以为他打另一个。”郎君鄙夷地说。
　　后方，三个被重点批评的学生聊得起劲，前方，李飞刀也批评得起劲，话是愈来愈难听，校长在台下听得蹙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着怎么上台把她请下去。
　　“……你们看看自己，是想明年跟旁边的罗泣同学一样吗？有这样的学长，当学弟的丢不丢脸，你们也想将来的学弟也这样丢脸吗？”李飞刀对两位高一的重点批评对象说。
　　郎君忍俊不禁，“在回答这一个问题之前，我有一句话必须先说。”他清了清喉咙，“老师您是新来的想来不知道，严格来说我才是罗泣同学的，学长。”
　　台下高二高三的同学突然笑了起来，郎君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安静，因为大招在后头。
　　“还是台下各位同学的，学长。”郎君说这话时格外认真，就像真的在科普什么重要知识似的，“所以您这问题我是真答不上来。”
　　“你！”李飞刀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于是把目标换成了张厌，“你总没有留级了吧？”
　　“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张厌微微抬眸，眼神带着一丝嘲讽，“我觉得我有必要让其他学弟也感受一下，有令人丢脸的学长是怎么样的体会。”
　　罗泣窃笑：“至于我呢……对于拥有一个学弟级的学长，我是觉得挺自豪的。”
　　李飞刀倒抽一口凉气：“你们就是人类社会的毒瘤、败类，不思进取，就想着怎么让别人不痛快！好吃懒做！”
　　郎君翻了个白眼：“你不也想着怎么让别人不痛快嘛，就会找我们开刀，有种把高三的王琥请上来啊？谁不知道他才是最有代表性的反指标。”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全校都听见了。
　　好巧不巧，这位王琥还真是条“漏网之鱼”，刚才大集合的时候就没有他。李飞刀被人“啪啪”打脸了，脸色一时有点不好看。
　　远方的王琥似笑非笑地抬头看过来，郎君一个激灵，闪身躲在了张厌身后，因为他个子不高，所以完美地融入了。
　　“有种别躲。”张厌淡淡道。
　　“我没想到我这么大声。”郎君后知后觉地怂了，他探头往台下看了一眼，王琥的位置就在斜前方，于是他把罗泣也扯了过来。
　　突然，罗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顾自地笑了出来，而且笑得还挺恶心的。他勾起嘴角，舌尖在虎牙上舔了舔：“看过侏罗纪吗？男主大战三只速龙还是啥的那幕知道不？”
　　两人一愣，同时抬头看着罗泣。
　　三人面面相觑，下一刻，郎君的笑容也逐渐变态，伸出食指上下指着对方。
　　唉嘿！
　　不要脸的两位“学长”臭美地用手指将头发梳向后方，脸夸张地往下向右画了个大半圆，视线落在李飞刀身上，又以右脚脚跟为中心，整个人顺时针转了个九十度，而后左脚弯膝九十度，“哒”的一声齐齐落地，完成了整个右转动作，同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张厌学弟倒没有他们那么有戏，只是用他标志性的无表情配合著，给两个傻逼助威。
　　“你！你们干什么？”李飞刀僵硬地回头。
　　傻逼的眼睛弯成月牙，笑吟吟地看着李飞刀没有说话，罗泣率先迈步，张厌、郎君紧接其后。
　　“你们要做什么？不要靠过来！啊！”李飞刀后退的时间被自己绊倒了，“砰”了大好一声，罗泣彷佛看到了教导主任被绊倒的现场。
　　有鉴于她没放过自己，少年们也没打算放过他。
　　最后，三人停在了李飞刀前半米，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挡去了李飞刀所有的去路。
　　“哎你们干什么！”教导主任紧张地上前，可又不敢靠得太近。
　　“李老师对不起———”罗泣夸张地说着，与其他两人同时鞠躬，“我下学期会好好学习，争取不再退步！”
　　“李老师对不起。”张厌无奈地配合著，三人同时又鞠了一躬，“我下学期会好好做人，争取只收警告。”
　　“李老师对不起！”郎君雀跃地跟上队形，也同样鞠了一躬，“我下学期会好好答题，争取明年升高二！”
　　就这样，李飞刀在大早上被三个人敬了三鞠躬，真是有够吉利。
　　“校长！郎君说想升高二！”台下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句，除了一些不认识郎君的高一新生，所有人都开始起哄了，没有人再留意跌坐在台上的李飞刀。
　　郎君是谁？不仅留级还掉级的！他说明年要升高二！
　　“你玩太大了，办不到就丢人了。”罗泣笑着说。
　　“丢惯了。”郎君轻松地说，“下去吧。”
　　叮——
　　罗泣刚走回自己班的那条队中，他的手机就响起来了，低头一看，是李歌发来的消息。
　　——神经病说：牛逼啊你，你是怎么做到退步一百二十八分的？
　　——这没逻辑：你怎么知道的？
　　——神经病说：［影片］
　　这小视频里是检讨大会的全程，而这个拍摄角度，大概是某个破洞的墙角。
　　——这没逻辑：你拍的？
　　——神经病说：嗯。
　　——神经病说：今天起晚了，这才有幸目睹大佬大型装逼现场。
　　——这没逻辑：10B素描笔。
　　罗泣自恋地笑了起来。
　　——神经病说：今天别回万岁那了，来我家吧。
　　——神经病说：小曲想你了。
　　——这没逻辑：好。
　　——神经病说：。
　　罗泣没有留意到李歌那生硬的转场，只留意到了那一个奇怪的句号。李歌这是认输了，老老实实地面对他始终要被罗泣已读的命运。
　　“笑什么？”万岁八卦地看了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重色轻友，老找小白脸儿。”
　　“我会告诉他的。”罗泣努力发挥重色轻友的一面。
　　“就这‘小曲想你了’，听着就跟‘我家的猫会翻跟斗，要不要来看看’是一样道理的你知道吗？”万岁吐槽了一句，试图唤醒被李歌糊住眼的罗泣。
　　“哪能一样，我又不喜欢猫。”罗泣不认同地说。
　　……没救了。
　　有鉴于刚得罪完李飞刀，顺带上教导主任，罗泣这一天表现得可老实了，闲着没事就对着校规检查，生怕一个不注意又生出一万三千六的检讨。
　　放学的铃声一响，罗泣就飞奔出大门。
　　“有必要这么急吗？就见个李歌而已。”万岁不满地啧了一声。
　　“什么李歌，我这是怕多呆一秒就多一张检讨。”如果忽略罗泣那躲闪的眼神，万岁是真信了。
　　“罗辑啊……其实你是知道的对吧？”万岁有点头痛地说。
　　罗泣怔了怔：“知道什么？”
　　万岁叹了一口气：“知道春天要到了。”
　　“是啊……都要过年了。”罗泣感叹地说。
　　……算了。
　　“罗——泣——”李歌从老远见到罗泣就一路飞奔过来，结果到他跟前的时候来不及刹车，直直撞了上去。
　　“你急什么？这么想我吗？”罗泣恶心地道。
　　“是啊……想死你了。”李歌恶心了回去。
　　万岁使劲搓揉着肩膀：“都恶心到我了！”
　　两人偏头看了万岁一眼。
　　“走吧。”罗泣拍了拍李歌的背，将镖靶抛在后头。
　　说个笑话：罗泣的春天还远着呢！
　　今天和往日不一样，在李家大门打开后，罗泣并没有看到李曲，“小曲去哪了？”
　　“我最近换了张床，软绵绵的，她特别喜欢，有事没事都在我床上呆着。”李歌宠溺地说。
　　“啊……”罗泣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失落。
　　“怎么了？”李歌问完就马上想起来了，“哦……你在软绵绵的床上睡不着。”他笑着说。
　　“那叫云。”罗泣严正纠正。
　　果不其然，一推开李歌的房门就能看见李曲坐在床上跟她的小熊玩。虽然他不喜欢云，但小团子喜欢，所以罗泣决定不追究李歌没问过他就换床了。
　　至于为什么李歌换床要问他？
　　下一个问题！
　　“小曲，看看谁来了？”罗泣在门口大喊。
　　李曲瞪大著眼睛转头，盯了罗泣好几秒终于反应过来，她牵着小熊的手走来，指着浴室门对罗泣说：“泣哥哥！洗澡，抱抱！”
　　“……好吧。”罗泣哭笑不得地被赶进了浴室。
　　突然想到，李曲是被李歌养出来的爱干净呢，还是天生的呢？
　　从浴室出来后，罗泣得偿所愿看到了在门口迎接自己的李曲，便弯腰把她抱了起来。看到他抱得这么顺手，李歌忍不住笑话他：“几个月前让你抱小曲，你还像个机器人一样。”
　　“是吗？”罗泣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抱着李曲来到了床边，这床的大小倒没有改变，就是不知道变得有多软了。罗泣背对着床，慢慢坐了下去，结果屁股刚碰到床垫，整个人就开始往下沉了，“哇这什么东西！”他惊恐地说。
　　“床啊。”李歌笑着说。
　　罗泣最后还是失去了平衡，倒在床上，“我觉得我像睡在一张水床上。”他悲壮地说。
　　“啊……”李歌莫名地喊了一声。
　　罗泣撑起上半身，和他对看了几秒，“……清洗一下你这和下水道一样肮脏的思路。”说完，他又放手让自己倒下，床垫让他连带着怀里的小团子弹了弹，逗得她呵呵直笑。
　　“美中不足的地方大概是你这床我睡不惯。”罗泣撇了撇嘴，就他刚才那么简单暴力地让他的后脑杓和床垫打啵儿，他居然感觉不到一点痛楚，可见这床有多软。
　　“这种盛托力才够，老睡那种硬的对腰不好。”李歌说，“我和万岁住这么近，反正你也不回家了，就别老去娘家那边呆着，来我这多睡几次就惯了。”
　　罗泣勾了勾唇：“好啊。”
　　李歌听到罗泣的回答，正想嘲讽一下他，可是仔细一想，他怎么可能会这样掉坑里呢？
　　有猫腻。
　　他眯起眼睛，托了托那不存在的眼镜，转手拿起了手机。
　　——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承认他家是娘家。
　　一个回答、两个、三个……
　　一中的朋友们就是闲的。
　　在众多回答中，有一个回答有最多人翻牌，李歌想，那就是正解了。
　　“如果零是一个地位显赫或者注重面子或者小傲娇的人，他通常会对外宣称自己才是上边儿的，而宠妻的一基本上只会以笑容回应，不会纠正，毕竟嘛……自己在床上威风了，给媳妇儿在外面威风一回也不过分啊！”
　　……什么鬼！
　　“知道啦？”罗泣的话里带着笑意，似乎是知道李歌拿手机肯定是找人问了。
　　“对。”李歌黑着脸走来，把萤幕朝向罗泣。
　　“啊……又是这个人。”罗泣看了看对方的名字，正是上次运动会丢网盘的一国之师。
　　李歌看到这个昵称啧了一声。
　　很好，我也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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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仨标准的反指标。
2020-12-24 字
——
修改大BUG：张厌的OOC。
2021-08-22 字
——
又改错字，谢谢肆里狸！
2021-10-07 字
——
修改了bug：150-77不是等于51...
谢嗷嗷嗷特曼提醒！
2022-01-26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