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歇斯

32、031 你愿意听吗？

　　经过一整晚的努力，罗泣成功抄完了一半，而这里的一半指的是他自己的那一半，并不包括李歌要帮忙的部分。按这个速度，估计明天再通个宵就差不多了。
　　现在时间已经是淩晨一点了，罗泣站在床尾，直直往床上倒去，“我觉得我明天起不来。”
　　“我也是……”李歌跟着也倒了下去，因为床垫的弹性，罗泣被他弹了起来，差点儿就摔下了床。
　　盖好了被子，睡意也酝酿好了，李歌这时却掀开被子坐直起来，“要跟你换边吗？”他询问。
　　想到上次罗泣往右侧着睡时，闹钟都喊劈叉了还没醒来，估计明天早上也会有障碍，虽然那次李歌也没醒。
　　只是，罗泣如果不想把他那只“正常”的耳朵压着，又不想看着另一大男人的后脑杓睡，就得睡在左边。
　　罗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便吧，也好。”他此时的意识是糊涂的，没能跟上李歌的思维，反正他说啥就啥吧。
　　他伸出手把李歌拉下躺好，就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单手撑起上半身，再把右手撑在李歌的左边，说个一二三就翻了过去。
　　“……我艹。”李歌惊魂未定，“你能不能别这么懒。”
　　罗泣没有任何要反省的意思，他“嘿嘿”了两声，掖了掖被子，满意地呼出一口气，“舒服。”
　　因为刚才的那一番折腾，两人虽然更累了，但意识却被活跃了，不止睡不惯棉花的罗泣毫无睡意，李歌也还是醒的。
　　李歌侧过身看着睁大眼睛的罗泣，打开了话匣：“今天过得怎么样？”他既然提出让罗泣来自己家过生日的，还是希望罗泣今天过得开心，也希望下次再有机会要做得更好。
　　“嗯……怎么说呢？结论是开心的，往回推呢……”罗泣认真地组织言辞，“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但有一种跟家人朋友一起过生日的那种——”他在半空画了一个圈，然后拿在手上。
　　“温馨？自在？满足？”李歌猜着。
　　“就是说不出来，但心里暖暖的、满的。”罗泣继续形容着，“大概是用烛光填满的空房间吧。”
　　“真生动。”李歌失笑，“开心就好，就想你过得开心。”
　　幸亏在漆黑中肉眼只能看到黑白色，罗泣脸上的红晕并不明显，“睡吧。”
　　“晚安，别又赖床。”李歌果然没有察觉。
　　迷糊中，罗泣又来到这一个熟悉的场景，混乱却空荡的房间、紧闭的窗户、白色的被铺……
　　他知道，他又做梦了。
　　唉……醒来吧，赶紧的。
　　可是，罗泣并没有如他所愿从梦中醒来，这场梦仍然在继续，似乎是不演到最后不罢休。
　　因为这场梦，那些原以为早就被忘掉的陈年往事又浮上记忆海面。幸亏这些天来的“练习”，不论梦怎么发展下去，都没能把他吓着，只能让他感到怅然。
　　梦的结局，仍旧是小孩那些烦人的“我没事儿”。
　　罗泣张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他现在能理解李歌那天的崩溃了。
　　房间很安静，除了时钟的滴答声，就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平稳，一个有点混乱。
　　罗泣撇着嘴，翻身看着李歌，用手指轻轻戳着他的背，在心里偷偷骂着。
　　都怪你！你居然还睡这么爽！
　　“哈——啾！”李歌突然打了个喷嚏，迷茫地看着前方。
　　操啊？我这是把自己啾醒了？
　　“……嗤！”正想看看罗泣有没有被啾醒，耳边便传来某人忍笑失败的声音。
　　这下不用看了，他醒了。
　　李歌翻了个身，却没想到罗泣是面向自己的，给他吓了一大跳，“哎！你怎么转过来了？”
　　罗泣被窝里蹭了蹭，右耳刚好离开了枕头的范围，“想看看什么样的傻逼才会把自己啾醒。”他笑着说。
　　“操，别给我提这个。”李歌掖好了被子，“我吵醒你了？”
　　“你也别这么看得起你自己，我就是刚好醒了，这才有幸目睹傻逼啾醒自己的现场。”罗泣笑得泪水都飙出来了。
　　“滚犊子！”李歌用冷冰冰的脚尖撩起了罗泣的裤脚。
　　“你要我滚倒是别撩我啊！”罗泣躲开后踩了他一脚。
　　“幼稚鬼。”李歌厚脸皮地说。
　　罗泣没有回答他，而是翻了翻眼皮。
　　“你怎么就醒了？”李歌问。
　　罗泣拉起了被子，盖住了大半张脸，“我……做了个梦。”
　　要不是看到他落寞的眼神，李歌都想回他一句：“一月了，春天是快到了。”只是看到他现在的模样，调侃的话可说不出了。
　　“……呼噜呼噜瓢儿，吓不着。”他像擦桌上那些顽固油迹那样，粗暴地撸着罗泣的头发。
　　罗泣禁不住笑出声来，“要秃了。”他笑着把额头抵在李歌的胸口处。
　　李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揶揄道：“怎么了？撒娇啊？”
　　“嗯。”罗泣微微点头，“再给呼噜呼噜，温柔的那种。”他轻声细气地说。
　　李歌没有说什么，只是像给猫顺毛那样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梳着，而他的视线越过罗泣，落在了一堵墙上。
　　时间过去了很久，罗泣一直没有动作，直到李歌以为他已经睡着准备停手的时候，罗泣在他胸口蹭了蹭。
　　“如果我想说，你愿意听吗？”他说。
　　听什么？李歌手一僵，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意会到罗泣应该是在说他退烧那天两人聊到的事。
　　“如果你想说，那我就想听。”他回答。
　　“我想说。”罗泣轻笑了一声。
　　“我想听。”李歌说。
　　“那改天告诉你，这可是连万岁都不知道的。”罗泣调皮一笑后转身背对着李歌，“你要提醒我。”
　　李歌不清楚罗泣想说的是一件怎样的事，但能让他纠结这么多个夜晚的，必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可是他却让自己在他忘记的时候提醒他。
　　也不能说他自虐，他不过是想好好地面对过去的一些事。
　　李歌给他掖好被子，转身望向另一边，“嗯，我会的。”
　　那天以后，他们只见了一面，就周三的早上，在某个墙角蹲着，一手剪刀一手浆糊，把一万三千六百零一个字的检讨给拼起来。
　　“你会不会忘了自己的字怎么写了？”罗泣打趣道。
　　“所以我得远离你七七四十九天，好找回我自己。”李歌开玩笑说。
　　虽然并没有七七四十九天那么多，但这个理念还是有落实执行。
　　一中的期末考就在隔天，而在那之后三中的期末考也紧接而来，两人都没有复习，却都没有邀请对方出来。
　　当然，一个是成绩太好用不上复习，一个是成绩太烂复习用不上。
　　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说到哪了？
　　就这样一来二往的，一月份就过去一大半。
　　“罗辑，总分出来了！”万岁蹦着进了教室，强占了罗泣前桌的椅子，“你不去看看啊？”
　　“有什么好看的，我要不满意能把分改了？”罗泣换了个姿势，打算继续睡觉。
　　“你就不好奇吗？你期中考那——么高分。”万岁夸张地说，“你估一下分？”
　　“语文八十，英语……应该有一百一，数学六十左右吧。”罗泣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剩下那三份满分多少来着？”
　　万岁擦了一把汗：“……一百。”
　　“哦，那各四十吧。”罗泣轻轻松松地说，“这样加起来几分？”
　　到底他知不知道及格线在哪呢？万岁这样想着，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小算盘，“我看看啊……三百七。”他打开了相册，刚才看自己成绩的时候也不顺便地看了罗泣的，还拍了下来，“差不远，三百七十八，比期中考低了一百多，排名多了七十三，你在第一百五十位，牛逼。”万岁发自内心地感叹。
　　罗泣对自己的分数毫不在意，比起自己的成绩，他更关心万岁的，毕竟这可关乎到自己有没有戏看啊！
　　“你多少？会被你妈打死吗？”他没人性地问。
　　“比你高！分数上四百了，排在一、百、一。”万岁神气地说，“我有复习的！这次还不换我海放你！”
　　罗泣失望地叹了好大一口气，“唉……没戏看了。”
　　万岁哼了一声：“想好你自己怎么死吧！就这个分，李飞刀生剐了你！”
　　“再说吧。”罗泣耸耸肩，“必要时我会考虑揍她。”
　　“那你就学着王琥进去坐会儿吧！”万岁做了个小总结。
　　这时，陈良兴奋地跑来，“哈、罗泣你完蛋了！”听这语气，看起来他是早盼着罗泣嗝屁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万岁抢答。
　　“……没在跟你说，别听。”陈良面向罗泣，重新开口，“听说学校为了让我们不要松懈，搞了个期末检讨大会！”
　　“集体上台念检讨吗？”万岁忍不住吐槽，“这不老办么？”
　　陈良把眼睛眯成缝，食指左右摆动着，“错！大错！那是一个会让你宁愿挑战一万三千八的检讨也不想参加的大会。”
　　“一万三千六。”罗泣纠正。
　　陈良啧了一声：“Whatever。”这阵子复习复傻了的他，虽然英语还是不及格，但平常说话总会带一两个英文单词，简称“装逼”。
　　“那你倒是讲啊！”万岁拍了陈良一掌，而后者当场趴在桌上，不动了。
　　“别装，我手劲真没这么大。”万岁说。
　　哈，好笑。
　　陈良咬着牙根揉着背，中气不足地接了下去：“就是挑几个模范坏学生，给他们点评一下，这个干了什么，那个干了什么，再给推算一下他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垃圾，到底是单纯不可回收的，还是他妈有害的。”他单手比了个五，手心朝外慢慢地推去，似乎这样就能推算出未来。
　　“别称，大型批评大会。”他做了个总结。
　　“我觉得你的用字可以再无情点儿。”万岁给了个建议。
　　“你说什么呢！我们学校才不会做那种事！”陈良“愤慨”地说。
　　确实，罗泣印象中的三中确实不太可能做这种没人性的事，毕竟啊……
　　看看那读了五年、进去呆了半年的王琥，以及那读了六年、中间掉了一级、现在还在高一的郎君。学校与其办这么一个检讨大会，还不如先把他俩开除了。
　　“是李飞刀还是教导干的？”罗泣讽刺地问。
　　“噢……罗泣你一什么中的。”陈良感慨地说，“这他妈就是她俩联合举办的。”
　　“一什么中的”是这样用的吗？学渣级罗泣冒了个大问号。
　　随便吧，不重要。
　　“校长给过啊？”他对这一点比较有兴趣。
　　“那文案写的有够委婉的，什么‘指出学生的不足，以让同学有机会改过自新，并警惕其他同学，以儆效尤’。”陈良对着手机念了一句，“不得了，我也有点小心动，想上台被人评一评。”他说着给他们也发了一份。
　　罗泣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一张糊得有点厉害、只有上半份文件的照片，看起来应该是偷拍的，心道这一位仁兄也很值得站上台被评一评。
　　三个人离题离了老半天，终于想起一开始的问题了。
　　为什么罗泣会完蛋呢？
　　“哼，就你这退步了一百二十八分、七十三名，你觉得你会没机会上台么？”陈良冷笑道。
　　“严格来说我没退步，上次那叫超水准发挥，归类在不正常数据，一般是不纳入计算中的。”罗泣高一的平均分和排名也是落在这附近的，这才是他正常的发挥。
　　“嗯，你说的真对！”万岁上一刻还是一副认同的模样，下一刻就拉下脸鄙视着罗泣，“那你上台跟李飞刀说去。”
　　……啧。
　　不论万母有没有打算收拾万岁，他今天必死！
　　过没几天，批评大会的被参加者名单就出炉了，高一高二各八人，应该是想每班一个，可是考虑到文、理一应该不会有人上榜，所以就改成一级八人了；高三也有两个，估计是来自文、理四的，所以也不怕现在批完会影响他们高考的表现，毕竟他们是不会有任何表现的。
　　啧啧啧，真地狱。
　　罗泣毫无悬念出现在高二的名单上，同行的还有和他同宿舍的其余三个人，以及另外四个理四的。
　　“这垃圾分类活动什么时候办啊？”罗泣觉得这事特别好笑，不知道现场该有多有趣。
　　“你能不能别把我们也骂进去。”万岁抱怨了一句，“放假前十四天。”
　　罗泣眨巴着眼，“……你为什么不能说几号呢？”
　　“你这学渣连今天几号都不知道，就记着离放假还有多少天，告诉你几号有个屁用！”万岁中肯地说。
　　罗泣眯起眼睛看着他，“其实是你忘了几号。”他陈述了一句，可见他的肯定。
　　“神经病。”万岁转身走人，期间悄悄地看了一眼手机，“二月二！”他回头跟罗泣说。
　　“看到你偷看手机了！”罗泣揭穿了他。
　　万岁回头朝他竖起了中指，罗泣还了他两个。
　　啊……都要二月份了，时间过得真快。
　　罗泣算了算，都快一个月没见到李歌了，怎么好像有点……他？
　　唔……有点什么他？
　　他认真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能把中间的填充给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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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李歌生日，加更一话。
2020-12-23 字
——
我又来修文了！
2021-08-22 字
——
修改了bug：三中高二文科生也就180人，哪来的250名……
2021-10-10 字
——
修改了bug：150-77不是等于51...
谢嗷嗷嗷特曼提醒！
2022-01-26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