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歇斯

22、021 聊聊

　　最后的最后，罗泣并没有换头像，因为他发现那张照片裁成一比一实在是太丑了，这种到嘴边的肉光明正大地溜走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本来心情已经够差了，还有些讨人厌的苍蝇在旁边飞来飞去。
　　“万岁。”罗泣保持着上半身重心靠后的姿势坐着，“你有没有发现今天老是有人看着我。”
　　万岁翻了个白眼，“你少自恋了。”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他还是替罗泣观察了一下。不过是随便地横扫一眼，他的视线就和至少四、五个人交集了，“……你惹谁了？”
　　惹谁？他能惹谁。
　　放眼望去，一中、三中、四中、附中……就这小地方能找到的高中，都有穿着这些校服的人在看着自己，他上哪惹全世界啊？
　　除非帅是一种罪。
　　罗泣偏头望向某个看得最过分的人，“你再看一个试试。”他没有带上动怒的语气，只是很平淡地说了句。
　　对方是个小孬孬，被罗泣这么一看，就吓得屁滚尿流、拔腿就跑。
　　罗泣面无表情地看着万岁，“你说，我上哪惹这种废物。”
　　事实证明，贴吧也不是万能的。本来以为能在贴吧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惜贴吧上一片和平，连个屁都没有。
　　在忍了大半天的侧目后，好奇心与不满——主要是不满——将他带到博学多才的学委大人桌前。他曲起拿指，指背在她的桌上敲了两下：“你……”
　　你什么呢？
　　知道为什么其他人老盯着我吗？
　　知道我惹谁了吗？
　　……不行。
　　“算了。”他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孟檬半张着嘴，眼睛眨了两下。
　　我是谁？我在哪里？
　　她回头看了看罗泣那看起来有点失落的背影，“也许传说中的三中大佬其实不善言辞，忘了先组织言辞就啥都问不出来”的想法突然冒头，然后她就被自己的脑补萌翻了。
　　叮——
　　万岁罕有地收到李歌的讯息。
　　——神经病说：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事？
　　——朕知道了：能发生什么事？
　　——朕知道了：例如呢？
　　——神经病说：找碴找抽之类的。
　　——朕知道了：走到哪被看到哪算吗？
　　李歌暗自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裤袋，同时停下一直踢着某位烦人精的脚。
　　看来在其他人眼中，一中大佬比三中大佬好欺负。还好他们没敢惹罗泣，倒不是担心他打不过，李歌只是不想他为这件事感到困扰或者生气。
　　他和罗泣在运动会那天被迫营业时太敬业了，故意摆出各种合作姿势让别人拍。有些姿势一男一女没毛病，两个女的摆也很正常，但换成两个大男人就有问题了，特别是这两个男人一个穿高跟鞋、一个穿女装。
　　于是在某一个游戏讨论吧，一人牵头带着一群人围绕他们故意拍下的暧昧照讨论得翻天覆地。仇恨在每一层楼蔓延，盖楼的人又另外成为新的楼主，带领仇恨蔓延开去，最后便形成了这个局面：不敢找罗泣打架，于是盯着他过过瘾；想去教训李歌，却反被他教训。
　　李歌在烦人精跟前蹲下，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到底是谁这么缺德让你误会，继而产生了李歌我是好惹的错觉。”他轻声说，“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烦人精只是瞪大著眼睛看着他，没有答话，而旁边两个原想上前帮忙的伙伴更是后退了好几步。
　　“你要说，我才可以帮你，你说对吧？”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虽然还保持着笑容，但笑意却连半点都没有，看起来很是瘮人。
　　“看来你处理得很好嘛。”背后传来声音，李歌回过头，看到徐徐走近的狼封。
　　趁着这机会，那两人便拖着烦人精溜了。“你是来帮谁的啊！”李歌不满地啧了声，“不帮忙还来捣乱。”
　　狼封冤枉地耸肩：“我真的是来帮你的，哪知道他们的脚这么麻溜。”
　　“你来帮我？这么好人？”李歌不相信地朝他挑了挑眉，“说吧，有何居心。”
　　“我要不是怕小天使知道这件事，我才不管你。”狼封叹了一口气，“虽然不关他的事，不过他不会这么觉得。”
　　李歌从狼封的描述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这小天使……男的女的？”他问。
　　“男的。”狼封眯缝了眼睛，反问：“怎么？你还歧视呢？你不也跟男的。”
　　“什么跟什么啊！”李歌无奈得笑了，“我又没说什么，就问你那小天使是男的还是女的。”
　　狼封轻笑一声，“反正跟你不一样，我不吃窝边草。”他说完便摆了摆手，“既然人都跑了，我就走了，有需要欢迎找我帮忙啊！”
　　“你到底是来干啥的！”李歌对着他的背影大吼。
　　狼封潇洒离去，却给李歌留下了三个小迷思：“不也跟男的”、“不吃窝边草”和“跟他不一样”。
　　啥意思？
　　眼见学生们日渐猖狂，校园内的事快要扩展至社会，警局通过学校发出一则通告，大意是警告学生们在网上要注意言行，以提醒他们毕竟是真人，在现实是有实体的，不要以为披上马甲就真的找不到他们。
　　那些烦人的家伙总算消停下来，李歌也总算可以歇一会。这连日来天天打架，害他都没办法好好复习，严重影响了学习进度。
　　——朕知道了：周末有空不？出来一趟。
　　——没听见李歌在跟你说话吗：我和你？
　　——朕知道了：对。
　　李歌疑惑地看着手机，他想知道万岁找他做什么。
　　——没听见李歌在跟你说话吗：行，去哪里？
　　——朕知道了：你决定吧。
　　直到他们敲定所有的细节，万岁始终没说到底约他出去做什么。
　　然后时间来到周末，李歌带着万岁到他平常会跟李曲去的公园，正好可以带她出去玩。
　　这个公园有很多小孩和家长，家长坐在长椅上就能看到公园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任何死角。进出公园的路很迂回，若是正常地走，这一段路一点也不短，当有“意外”发生时，这就给了孩子保障。
　　但这和今天的事情无关。
　　看着这一个陌生的哥哥，小团子呆呆地仰着头，一言不发。
　　“小曲，叫万岁哥哥，他是泣哥哥的朋友。”李歌对她说。
　　泣哥哥的朋友？那就不是陌生哥哥了。
　　知道万岁和罗泣有关系，李曲默默给他涨了好感度，“万岁哥哥好！”她弯了弯眼睛。
　　“小曲好！”万岁贴心地蹲了下来，和她平视着，“难怪罗泣这么爱去找你，这小家夥真可爱。”
　　他们找了张长椅坐下，让李曲自己一个玩去。观察了好一阵子，见她玩得十分起劲，和其他小朋友也很玩得来，李歌便放心了。
　　“所以你叫我出来干什么？”他直接问，“我不觉得你是那种没事叫人出来就聚聚啥都不干的人。”
　　“你可真了解我。”万岁客套了一句，“那我就直说吧，你是不是对罗辑有什么想法？”
　　李歌哼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就……啥？”他说到一半才意会过来，吓得马上转头，却发现万岁看起来很是认真。
　　“我问你是不是对罗辑有什么想法。”万岁重复了一次。
　　“我能对……罗泣……有……什么……想……”不知道为什么，李歌这一句话无法完整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突然间，狼封留下的小迷思都有了答案。
　　“不也跟男的”，狼封喜欢男的，他觉得李歌也喜欢男的；他不吃“窝边草”，他和小天使是朋友，他不会和小天使在一起；跟李歌不一样，他吃“窝边草”，他和罗泣是朋友，他会……
　　“我艹……”李歌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什么反应，“其实你是不是不该说出来呢？”
　　“我就是应该要说出来，万一你对罗辑没想法呢？”说完他又补上一句：“事先声明，我不知道罗辑对你有没有想法。”
　　李歌不是很理解他的逻辑，“如果我对罗泣没有想法，然后呢？”
　　万岁清了清喉咙：“虽说我俩也算是朋友啊，但你要理解，我和罗辑毕竟是穿同一条那什么……内裤长大的，我肯定是要先考虑他的。”
　　“你说得好恶心，所以呢？”李歌吐槽。
　　“就是呢，要是罗辑对你没意思，那就没什么事了；要是对你有意思，而你对他也有意思，这当然皆大欢喜了，但万一呢？”万岁说，“万一他对你有意思，而你对他没意思，偏偏你俩还老做些让人误会的事情，到最后他认真了，可你就是没那份心，那怎么办？”
　　这两段话要是只听其中一段的话并没有什么毛病，但连在一起就不是了。李歌眯起眼睛：“那要是他不喜欢我，我喜欢他呢？”
　　“那干我屁事！”万岁马上回答。
　　李歌倒抽一口气：“你刚咳完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你和谁是朋友？”他每问一句就向万岁靠近一些。
　　万岁又清了清喉咙，不自在地活动着肩背，“这……”他心虚地别开了目光，刚好留意到李曲站在一个游戏设施前一动不动，连忙跑了过去，“哎小家伙是不是上不去啊！”
　　他把李曲抱了上去后，又跑了回来，“所以呢我就——”
　　“你和谁是朋友来着？”李歌再次追问，没让他成功扯开话题。
　　“哎你是不是男人啊！婆婆妈妈的。”万岁笑着别开了脸，“我不还说了会以罗辑为先吗？”
　　李歌可没有万岁这么轻松，那个问题一直压在他肩头。
　　他身体往下滑去，把头枕在长椅的背上，“你可能猜得到答案，但你没办法向我确认，我自己也不知道。”他笑了一声，但听起来更像在叹息，“朋友的感觉是什么，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又是什么。”
　　万岁也把屁股往前挪，再把头往后靠，学着他那样坐着，“那你觉得我跟普通同学有分别不？”
　　李歌抿着嘴，半晌道：“……要不，你勾我肩试试？”
　　“这样？”虽然万岁不是很清楚他的用意，但还是照做了。
　　李歌闭着眼睛感觉了一下，“嗯，您可以退下了。”
　　万岁的脸颊抽了抽，抬手抽在李歌的肩上，“滚犊子！”
　　“你要只是我的同学，你现在已经死了！”李歌倒抽着气，直揉着痛处，“要是他敢碰我，我一定揍他。”
　　万岁找死是日常，一点也不怕他的威胁：“你洁癖啊？”
　　李歌朝他咧嘴，但见他还是不痛不痒的，便转头叹了口气，“没洁癖，就是有种‘跟你很熟吗？’的感觉。”
　　“那罗辑呢？”万岁追问。
　　李歌沉默着，没有回答他。
　　“行了，懂了，就这样吧。”万岁做了个总结。
　　“你怎么就懂了？”李歌蹙着眉头嘟囔道，“我什么都没说……”
　　万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回头对李歌说：“有时候说不清楚比说得清楚更像是一个答案。”说完他没有再坐下，而是找李曲玩去了，只剩李歌一个人坐在长椅上。
　　他轻叹一口气，看着嬉戏的二人出了神。
　　如果在这里的是罗泣……
　　他想。
　　他喜欢罗泣吗？什么时候的事？
　　感觉他和罗泣第一天认识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相处模式，总不能是一见钟情吧？
　　不是他不相信有一见钟情，而是他信的就是一见钟情——如果第一眼看到那个人就心动了，那么两人之间拥有的也不过是“情”而已。
　　李歌摇摇头，把思绪清空。
　　首先要想的应该是罗泣算不算朋友？如果万岁是朋友，那罗泣和万岁有没有区别呢？
　　这个问题不难，答案一定是“算朋友，但他们不同”。他会让万岁勾着他肩膀，罗泣也行，但只有罗泣可以枕在自己肩上，或者反过来他枕在罗泣肩上，还会让罗泣像擦窗户似的死命摸他的背，或者反过来他占罗泣的便宜。
　　顺着想下去，他想到了运动会时跟罗泣拍的照片。
　　如果对象不是罗泣，他还会配合对方拍照吗？
　　这样想着，他在脑海里把万岁的脸P了上去……
　　我他妈你他妈她他妈的啊啊啊啊啊啊！
　　他低头看着那一地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你想好了没，我都死一回了。”万岁毕竟已经上万岁了，老了，折腾不起，没多久又回归长椅的怀抱。
　　“没有，想到一半恶心着了，想不下去。”李歌淡淡地回答。
　　“你们学霸的心理素质还是质素不是很好的吗，恶心着就不想啦？”万岁揶揄道。
　　“但我同时是一名校霸，而校霸都是很任性的，不高兴就不干了。”李歌假笑着说。
　　好吧，他还能说什么呢？万岁除了“您高兴就好”以外，还真想不到要说什么了。
　　“万岁，给个意见。”李歌莫名来了一句。
　　“给什么？什么时候告白吗？”万岁开了个玩笑。
　　“不是！”李歌瞪了他一眼，“你说我生日那天要不要约他出来？”
　　“不要，他不会答应的。”万岁想都没想就说。没等李歌发问，他就接着解释：“他就是那种觉得生日就是要跟家人一起过的那种传统份子，而有鉴于你还不是他的家人，他百分百会拒绝的。”
　　李歌抿着嘴垂下肩，看起来很是失望，“虽然我听不出生日跟家人过和传统有什么关系，总之就是不行是吧？”
　　万岁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只是，如果他可以拍轻点儿，李歌就真的很感动了。
　　“所以你生日什么时候？”万岁问。
　　“平安夜。”李歌回答。
　　“嗯。”万岁草草地应了一声，没有了下文。
　　“十二月二十四。”李歌补充。
　　“二十四就二十四！平安夜，我还平安日呢！”万岁恼羞成怒。
　　李歌无奈到极点，现在的学渣都渣成水了吗？
　　学渣脑子不好使，恼羞也没持续多久，转过头就忘了。
　　“你知道吗？生日这种东西，只要你是下午生的，到第二天都还是你的生日。”万岁发表了一套新理论，“你是下午生的吗？”
　　李歌点了点头。
　　“那二十五就还是你生日，刚好还是周末。”万岁说，“你就二十五约他出来，正好能向他讨圣诞礼物，讨到了再问他讨生日礼物，他就会问你为什么，接着你就可以告诉他昨天是你生日，那他就会跟你说生日快乐，殊不知当天也还是你的生日。”
　　“看，生日当天的生日祝福get，生日当天和喜欢的人出去get，啪啪啪啪啪啪啪。”他用嘴鼓了个掌。
　　好像……还不错？
　　嘿！
　　从今天起，他的生日就是从二十四的晚上到二十五的晚上了！
　　在万岁的洗脑下，李歌成功接受了自己的生日持续到二十五的“事实”，他现在万分感激他妈是在晚上十一点多才生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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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2月3更啊！记得来看
正在努力试图让存稿箱有存稿QvQ
2020-11-30 字
——
没有二中，因为听着很二。
2021-07-04 字
——
对，就是翻天覆“地”，谢谢肆里狸！
2021-10-04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