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歇斯

11、010 小媳妇儿

　　崖下，少年正漫无目的地瞎逛着，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声，抬头一看，不少石头从山崖上滚下，因为事出突然，少年躲避不及便被压住了左手，可是愈来愈多的“轰隆”声自远而至，少年的手还卡在石头里拔不出来。
　　眼见大石头迎面飞来就要砸中自己，他便被吓醒了。
　　可是他还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左手。
　　我的左手呢！李歌慌张地望向左边，“……小曲？”
　　昨夜李歌睡下时，手肘是屈起来的，李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这一躺直接把他整个左手压住了，让他维持着手臂屈起、手背朝上平放在床上的反人体工学姿势睡着。
　　李歌勉强从床头拿过手机，打开了摄像头，对准小团子软糯糯的睡颜，并很有兴致地进行旁述：“现在是早上八点三十三分，一醒来就看到我家小团子躺在我旁边，你说小团子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呢？我也不知道，但看看我报废的左手，应该是睡了很久了。”
　　左手在睡梦中经过麻的阶段变成了无知觉，而现在可能是李歌醒来的关系，感觉一点一点地回来，那股麻劲痛得李歌直皱眉头。
　　可是，他还是没忍心叫醒李曲，看到小团子睡得这么安稳，他心道断臂也值了！
　　从此作为杨歌出道！
　　外面突然传来急速的脚步声，他疑惑地望向房门，下一刻便与开门进来的曹惠贤对上了眼。
　　“小、小曲不见了！”她慌张地说。
　　听到这话，李歌吓得心脏漏了一拍，撑起身子就想下床，但左臂上的重物阻止了他，“啊……小曲在这呢。”李歌无力地倒回床上。
　　曹惠贤愣了愣，放轻脚步走过来，发现李曲睡得正甜，“她怎么来这儿了？”她无奈笑道。
　　“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睡醒就在这了。”李歌在脸上揉了一把，“刚都没反应过来，吓死我了。”
　　这时，左臂突然一轻，李曲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哥哥妈妈早……”她迷糊地说。
　　——神经病说：说是半夜醒来睡不着，就过来找哥哥了。
　　——这没逻辑：妹妹比小媳妇儿重要啊。
　　——神经病说：啧啧啧，也就你要娶左手当小媳妇儿。
　　——这没逻辑：我娶的是别人的左手。
　　——神经病说：哎呦，我听不懂。
　　罗泣笑着打出一段乱码，给李歌发了过去。
　　——神经病说：笑什么＝＝。
　　他笑得更欢了，连乱码都打不出来，便干脆长按麦克风给“神经病说”发了一段十三秒的笑声，也不知道谁才是神经病。
　　真正的神经病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便回了一段十三秒没有声音的录音给他，外加一条连结。
　　罗泣带着好奇心贴开，顿时就不怎么冷静了。
　　“八一八一三中大佬的二三四，歌泣cp，肉，慎入。”
　　……瑟瑟发抖，这位大神才是神经病。
　　对于李歌发来这么一篇劲爆的文章，罗泣的关注点可以说是十分特别，他说：“你一定私藏了一篇泣歌cp的。”
　　——没听见李歌在跟你说话吗：没有。
　　李歌迅速切到浏览器，把历史记录里那篇《泣歌H》送进了垃圾桶。
　　一系列动作刚做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不等对方先开口说明来意，他便笑着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你是不是傻？”
　　罗泣哼笑了一声，“乖乖把泣歌交出来！”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李歌装傻道，“再说了，要真给你，你看吗？”
　　“你管我看不看！我要放在三中贴吧上。”罗泣咬牙切齿地说。
　　“哎呦？你们三中贴吧没有吗？我们一中人才济济啊。”李歌嘲讽说。
　　此时，一只手搭上罗泣的肩膀，他偏过头，对上睡眼惺忪的万岁，罗泣顺手开了个扩音。
　　万岁含糊地道：“在跟谁聊天呢？”而听到他的声音，电话的另一头传出爆笑声。
　　“啧，又是李歌。”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你媳妇儿的本体吃醋了哈哈哈哈——”那一头的人笑着说。
　　“什么本……我去你的！谁是我媳妇儿啊！”罗泣对着电话激动地嚷道。
　　万岁伸了个懒腰，不以为意地回道：“李歌啊……”
　　空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片刻后他们同时说：“万岁我艹你大爷！”
　　“真有默契。”万岁摆摆手，走进了卫生间。
　　“你们也是明天开学吗？”李歌打开了另一个话题。
　　罗泣不乐意地噘着嘴，“是啊……怎么？”
　　“没什么，就问问。”李歌说完便引到另一个话题上，直到要挂电话都没有再引回来。
　　可是就在挂电话的十五分钟后，李歌又传来讯息，看内容应该是那个话题的延续。
　　——神经病说：明天一起去学校？
　　——这没逻辑：成。
　　直到第二天早上，罗泣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答应这么幼稚的事，都几岁人了怎么还搞小学生相约手牵手上学那一套呢？
　　不过也只是想不通，并没有后悔。
　　他们约了第二天七点十五在上次分别的那个路口等，于是乎罗泣在六点半就起床了。
　　至于万岁嘛……
　　“哦——喔——嚄——哄——”
　　……不好说。
　　看到准备就绪、打算独自出门的罗泣，万母戏谑道：“你终于要抛弃万岁找新欢了吗？”
　　罗泣并没有纠正，而是弯起眼睛顺着说：“以前是没找着，现在找着了，谁要他呢？”
　　出门前李歌看了看手表，现在六点零三十三分，按他的脚程走到路口刚好六点五十三分，他原本是打算在六点四十五分出现在路口的，但想到罗泣可能会觉得自己是为了迁就他才故意早些出门，心里会不好受，便又果断多磨蹭了几分钟。
　　括号，四十五加六十，括号，除以二等于五十二点五，四舍五入五十三。
　　看，这多合理。
　　这没头没尾的逻辑，一看就知道是聪明人的思路。
　　学霸的计算不存在误差，早上六点五十三分，李歌出现在路口。而当罗泣看到他这么早就出现时，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自自然然地扬起了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万岁没跟来啊？”李歌有点意外。
　　罗泣提起一边眉毛，“你很想他跟着来吗？”
　　李歌看了罗泣一眼，“那他一会儿可不就得自己孤零零上学去了？”他的语气正在表达着惋惜，但他的真正含义却完全不同，看他那正在表达着“怎么可能”的表情就知道了。
　　罗泣轻笑一声，“这可未必，他可能起不来。”
　　听到这句话，因为昨天意外发现不少颜色文章，李歌的脑海浮现很多有颜色的想法。在进行简单分类后，他把有颜色的全部删掉，挑了一个最有可能的，“你把他闹钟关了？”
　　才刚说完，他就对上罗泣鄙视的眼神。
　　“我是这种人吗？”他问。
　　李歌吐了吐小舌头，但还没缩回去就听到罗泣说：“他压根儿就没调闹钟。”
　　“……好的。”李歌回答。
　　他们走的这条路会先经过三中再到一中，也就是说他们会一起出现在三中门口。
　　想到这一点，罗泣在距离正门还有两个拐角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我十一作业都写完了。”他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做完不是好事吗？李歌不解地歪了歪头。正要发问，他就听见罗泣说：“要是再让人看见我不到七点半就到学校……”
　　说到这里，两人脑袋里同时浮现了一篇文章，而李歌的脑袋里还多了另外一篇。如果让大神们看到他们一起出现，而且罗泣还写作业了，不难想像下一篇文很快就出现了。
　　三中学渣在跟一中学霸交往后决定洗心革脸要当个好学生，兼发愤图强争取和男友一起考上B大，或者目前还有点争议、到底是T还是Q的大。
　　“你十一很闲吗？还写作业……人呢？”李歌问出心里最大的疑问，但回头一看，罗泣已经不见了。
　　“我在上边儿呢！”罗泣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原来他已经爬上墙头。
　　“我才是上边儿的！”李歌喊着纠正。
　　罗泣抿着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李歌用拳掩嘴，轻咳了一声：“你还没回答呢。”
　　“前几天回家里一趟，没事做。”罗泣一脚曲起踩在墙头，另一脚则在墙内摇晃，看起来漫不经心。
　　“那你在万岁家有啥好做啊？”李歌好奇地问。
　　好问题！罗泣想了想，无非吹笛、写曲、吹笛……
　　罗泣回答：“也没事做。”
　　李歌缺德地笑了出来，顶着一副同情又欠揍的表情说：“小可怜。”
　　“……那你呢！”罗泣强压着想跳下墙跟他一战到底的衡动。
　　“我？学习啊！”李歌自信地回答。
　　他们一个在墙上一个在墙外，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一直到七点五十五分，早早出门却快要迟到的李歌这才哭丧着脸往一中的方向跑去。
　　什么促使三中大佬七点半出现在我校墙头又不进门……
　　一中大佬：我才是上边儿的……
　　W岁是谁？L歌才是L泣正宫……
　　老徐吐出一口混浊气，退出了贴吧。
　　“老徐！”老郑激动地侧过身，把手上的东西怼到老徐脸上，“你猜猜发生什么？罗泣把两份作业一份卷子都写了！全对！我就说这混蛋有救！”
　　老徐一点都不激动，因为这是今天第四个来找他的老师，前面还有地理老师、历史老师和政治老师。
　　没找他的只有班主任兼英文老师和他自己。
　　“……我得，找罗泣聊聊……”老徐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十年一用的学生辅导室在今天派上了用场，但据说这个房间启用还不到十年。
　　罗泣刚被带到门口，就猜到今天这对话的主旨，还没等老徐开口，他做急着为自己正名：“我应该有说过网上的不能信吧！”
　　老徐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但有些事情是我亲眼看到的啊。”
　　他推开门，走进了辅导室。虽然这房间自打出现以后就没人用过，但每天都有人来打扫，为的就是有人需要来的时候，能有个舒适的空间，所以里面很干净。
　　“坐吧。”老徐坐在茶几一侧的沙发上。
　　罗泣做了组深呼吸，走到老徐对面的沙发上，“有些事情不能用看的，那不——呜哇！”也不知道这沙发是谁买的，居然能比他房间那两米的云还软，一坐下就陷了下去，把他吓得不轻。
　　“……操。”他低骂了一声，撑起身体，重新坐好，还不忘在胸口上扫了扫，给自己呼噜呼噜。
　　“写作业这一点不代表什么啊，你看我去年不也有写过作业吗？”他反问。
　　“哎，那半年一次哪能跟一个半月两次比。”老徐反驳了他的观点，又补充：“你去年有在八点前回学校？”
　　“我……没有。”罗泣抿了抿嘴。
　　“看吧？”老徐莫名地嘚瑟起来。
　　罗泣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不是……没早恋就是没早恋啊大哥！”
　　“还没跟不会是不一样的。”老徐回答。
　　罗泣假哭了两声，“你的教师执照买的吧？”
　　老徐愣了愣，“呀你！”
　　“真是朋友啊……”罗泣再三强调，“今早是个美丽的误会，就是呢我发现咱俩住得挺近，就一块上个学，我不也常跟万岁一块来吗？”
　　“万岁八点回我就八点回，李歌七点回我就七点回，要是认识一个六点回也住得近的，我就六点回。”他解释说，“我就是这么没主见的人。”
　　老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其实我想聊的不是这个，但你这么心虚啊……”他欲言又止，最后含糊地说：“这好影响比坏影响大，这你跟他……我还挺支持的。”
　　“什么？”罗泣摆出一副“你他妈在跟我开玩笑吧”的表情，“谁、谁谁要……啊！”他含糊了中间的部分。
　　老徐轻叹一口气，把对话带到正常的路上：“我想跟你说的是，老师们看到你写作业很开心、很欣慰，我们都觉得你底子不差，想了解你为什么不愿意努力，或者说，你是不是喜欢这样过日子。”
　　“在我看来，你并非因为叛逆，因为迷茫，更不像是认清了现实所以放弃自己。”他直直看着罗泣，正色道：“你愿意把原因告诉为师吗？”
　　如果是罗燃，罗泣还可能跟他冷漠对视，看看谁先受不了投降，最多就是尴尬，但对于老徐，他一秒都撑不了。
　　那种充满热情与关怀的眼神啊……
　　嘶……
　　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种善意的肉麻是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的，被盯了大概十几秒，罗泣就不自在地活动着肩背，“我我我没想过这问题，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得了吧！”他恼羞地道。
　　吃软不吃硬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老徐本以为会得到“关你屁事”之类的回答，没想到罗泣没有直接拒绝，一时乐坏了，“好！好好好，为师随时等着你啊！”
　　罗泣死命搓着脸上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吐槽：“你当个副班就出心出力，当正班的时候是打算把下辈子也搭上吗。”
　　老徐没听出他的吐槽，也可能是故意不听，他只是欣慰地看着罗泣，感动地说：“好孩子，都知道关心为师了……”
　　罗泣心中的土拨鼠大军齐齐喊了一声。
　　马的都疯了！
　　但其实老徐问了一个好问题，不但老师们不知道，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到底为什么他想这样过？
　　那天跟老徐谈完后他一直在想，细想过后才发现，就像女的要喊妈、男的喊爸一样，好像他混着过日子是一个很理所当然的行为。
　　可是他的混日子又跟其他混日子的人不一样，他有原则，也会定目标，如果有机会，他也会往上游。
　　可能单纯是因为他清心寡欲、想佛系做人吧？
　　似乎是为了更接近答案，这几天老师发的作业，罗泣都有好好写完。
　　万岁突然有点担心那些老师，要是罗泣的神经线又接上了，又回到之前不写作业的状态，那学生辅导室会不会改成教师辅导室呢。
　　老师的心理状态在未来值得关注，但有另一批在现在就值得关注。
　　也不知道是谁消息这么灵通，罗泣天天写作业的消息被摆上了贴吧，对帅哥极度钟情、双倍帅哥双倍快乐的朋友们在看到帖文后都嗨翻了，一时间各地的民政局都面临被迫搬迁的危机。

---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跳脱，有空再改。
2020-11-07 字
——
修了个bug。
遇上了瓶颈……
011应该没那么快改好，不过番外差不多要出了，想看修正版的可以看着等。
2021-05-28 字
——
发现了新错字：是“惋惜”，不是“婉惜”。
跟贬眼睛一样的灾难……
2021-10-30 字